是啊，姑娘早啊，又見麵了。”相比情緒激動的紫悅，蓮歌相當鎮定，就像是簡單打招呼一樣。

    但是，天知道這些天紫悅有多麽恨這小丫頭。

    好像就是在見到他們之後，事情開始有了變化。

    不過，在看到兩個人剛才的表現之後，兩邊的對比也太慘烈了一點，原本紫悅的樣貌看上去就比蓮歌遜色一些，氣質更是差的多，現在兩人一個溫和微笑，一個麵目猙獰，看上去那就差的更遠了。

    剛才還為紫悅姑娘打抱不平的，現在看到了兩個人一起站在眼前，突然都覺得自己眼瞎了，眼前這兩位根本就不是一個世界的人，那個小丫頭，真的是貴氣又乖巧。

    而他們之前喜歡的那個，看上去就是個暴發戶一樣的，沾染了無數風塵的模樣剛才這發怒的樣子，哪裏還有他們說的那個請冷冷的樣子，那種模樣，難道是裝出來的？

    因為紫悅不同於以往的情緒外漏，讓很多人瞠目結舌，所以小攤子邊氣氛一時間很沉默。

    紫悅也發現了她自己的失態，趕緊平複了一下心緒，讓自己看上去還是以前那種淡漠的模樣，但是還是拉不下臉來，對著蓮歌道，“這位姑娘，你今天身邊怎麽換人了啊？之前不是跟著綺雲樓的陸老板嗎？莫非被贖身了？”

    這話說的婆婆都生氣了，沒想到這賤人說話這麽難聽，剛要說什麽，就見那乖巧可愛的小姑娘不緊不慢開口了，“我聽說，自己是什麽，就看著別人是什麽，這話果然不假。”

    這話把在場很多人都說愣了，蓮歌繼續道，“姑娘是不是特別渴望自由身啊，是的話可以直說，我呢，贖千萬個你的銀錢都可以拿出來，我最看不得別人受苦了。”蓮歌笑嘻嘻。

    你……”紫悅再次火大了，這死丫頭實在是太過氣人了！這張嘴好想給她撕爛。

    而且你覺得我和陸老板站在一起，就判定我是綺雲樓的人呀？”蓮歌很自然把紫悅沒說出口的肮髒話說了出來，說的那麽坦然，“這未免太武斷了，你現在和這麽多人站在一起，大家……”蓮歌轉頭笑著問大家，“你們是做什麽的呀？”

    種地的唄，小老百姓！”一個後生憨厚的說道。

    殺豬的！小姑娘下次買肉給你便宜啊！”一個長得粗壯的大漢在旁邊也說道。

    開棺材鋪的！”一個大爺也答道。

    挑糞的！”

    砍柴的！”

    ……

    緊接著，大家紛紛說自己的活計，蓮歌很開心看著不管怎麽樣，百姓們真好啊，絲毫沒有什麽覺得自己的活計哪裏不好的。

    蓮歌點點頭，“嗯，所以說，紫悅姑娘，你和做這些活計的大家站在一起了，你是挑糞的啊還是殺豬的啊？或者是開棺材鋪的？”

    姑娘，你我無冤無仇，你為何這般平白羞辱人！”紫悅大怒，臉色泛紅質問蓮歌。

    羞辱？這話從何說起啊？”蓮歌驚訝看了看大家，“大家自食其力做這些活計有什麽好丟人的嗎？還是說紫悅姑娘隻以為賣唱高貴，種田就低微了？”蓮歌表示很難理解。

    紫悅語塞，突然發現這小姑娘還真不像她表麵上看上去的那麽無害無辜，整個人簡直是個軟綿綿的刀子，看著沒什麽的，結果不知道哪句話說出來，就讓你處於一個非常劣勢的地位。

    看看現在，不僅僅是她生氣，在小攤子這裏吃東西的不少百姓看她的樣子已經滿是鄙夷，紫悅心中咬牙切齒，看著蓮歌，就見那小丫頭一臉的無辜，紫悅隻覺得現在她不止想要撕爛這丫頭的嘴，還想毀掉她的臉……

    這是什麽世道，戲子還能看不上普通百姓了啊！”一個老伯搖搖頭表示人心不古，“真不知道那些迷戀戲子們作踐自己的年輕人們喜歡她們什麽……”

    剛才不還嫌棄老婆子我更喜歡這小姑娘嗎？不是還為這位打抱不平嗎？看見了沒，人家都看不上你們。”李婆婆幸災樂禍說道。

    我們無冤無仇，姑娘為何這般咄咄逼人，構陷於我，讓大家都誤會我？”紫悅隻好問道。

    蓮歌的表情更無辜了，哪有，你讓大家看看，我哪裏咄咄逼人了？還是姑娘更咄咄逼人一些？”蓮歌看向李婆婆，“婆婆，要不然我屋裏去吃東西吧？”

    李婆婆看著這小姑娘一副要哭出來的可憐樣子，頓時更加覺得那個什麽紫悅麵目可憎，“就在這裏吃，婆婆倒要看看誰能欺負你！”

    真會裝可憐！”紫悅還是保持著站著的模樣，咬牙切齒，恨不得生吞了蓮歌。

    蓮歌保持著一臉委屈的樣子，又舀了一勺羊肉湯放到嘴裏，吃的心裏樂開了花，蕭長暮知道小丫頭還有目的，所以也就在一邊旁觀，並沒有插話。

    紫悅又要了一碗蛋花湯和一碗粉絲，見蓮歌不說話了，她心中開心了一些，以為小丫頭終究是認慫了，也開始舀了一勺蛋花湯喝了起來。

    當她開始喝湯的時候，蓮歌突然開始開口了，“我的確不可憐啊，不過姑娘是這胄城的名人了，你應該有點肚量啊，你不能因為你彈琵琶還沒有我的丫鬟彈得好就總是針對我啊！”

    噗……咳咳咳……”紫悅本來覺得沒事兒了，沒想到剛放下心來就來了這麽一出，她嘴裏的湯全都噴了出來，妝都毀了，整個人狼狽不堪，她這麽久以來塑造的清冷美人的形象算是徹底的毀了。

    清冷淡漠的形象在蓮歌麵前是維持不住的，就在她咄咄逼人針對蓮歌的時候，很多男子就發現了他們平常看到的那個紫悅是不真實的，要不然，眼前這個如夜叉一樣的橫眉立目的女人是誰？簡直太可怕了。

    那個小姑娘安安穩穩坐在那裏吃飯，沒做什麽，這裏紫悅姑娘就暴躁成了這樣，很明顯不是小姑娘的錯啊，很多人都百思不得其解兩個人有什麽仇怨，這小姑娘看上去真的非常無辜

    現在，小姑娘說到這裏，大家都明白了。

    在前天，綺雲樓的掌櫃陸老板帶著幾個貴客去了水雲天聽曲兒，但是卻不滿意的離去，這其中，出現了一個比紫悅姑娘還美的女孩，還有一個比紫悅姑娘彈琵琶更好的丫鬟，據說看的聽的看的當時在場的人們是如癡如醉。

    這件事情是瞞不住的，畢竟當時在場的人非常多，所以當天很多人散了之後，這件事就傳了出去，不少人不信還有更多人對那個小姑娘和那個小丫鬟非常好奇，去綺雲樓一探究竟。

    隻不過，陸老板堅持，那姑娘是貴客，不輕易見人，全都打發掉了，所以，他們今日是見到那姑娘本人了？眾人這才再次仔細看向蓮歌。

    果然，很多人仔細看看才發現，不管是從容貌還是氣度，紫悅都和這姑娘差的遠，看看人家小姑娘長得漂亮的讓人看著舒服，不會有拒人於千裏之外的感覺，而且這期間不管紫悅對她說了什麽難聽的話，這姑娘都是一副波瀾不驚的大氣模樣，更加襯托的紫悅沒見世麵一樣。

    這時候，不少人開始佩服李婆婆眼光真是毒辣了，真的是那乖巧的姑娘好啊。

    現在大家都明白了，為什麽紫悅姑娘在這個姑娘麵前很難控製住心緒，現在知道是那天出現在水雲天的貴客之後，就全都知道了，而且，紫悅百口莫辯。

    說她一點都不在意？那麽說誰會相信？

    到最後，紫悅收拾好了自己的心情和儀表之後，隻好裝作大度說道，“其實小女子也是很佩服那天那姑娘的技藝的，隻是，小女子不為彈琵琶，隻為講故事。”紫悅將彈琵琶作為了次要的事情來說。

    哦，原來是這樣啊！”蓮歌裝作恍然大悟點點頭，但是隨即又歪頭說道，“可是，就算是姑娘講的故事，也不太對吧？”

    哪裏不對？”紫悅又開始煩躁了起來。

    聽你說了那個故事，裏麵對前朝極盡讚美，我覺得不太對啊，你故事中的如果有半點正確，前朝又怎麽會覆亡呢？而這幾天我又聽了茶棚的故事，說的是十瘋散人的故事，我覺得相比姑娘的故事，我更喜歡那個，也更覺得那個沒有姑娘那故事那麽胡說八道。”

    茶攤上也過來了不少人吃早飯，聽到蓮歌這麽說，都紛紛表示讚同，他們以為是最喜歡聽十瘋散人的故事了，絕對比什麽水雲天的讚揚褚帝的好的多，茶貴的要死，故事還胡說八道，還不如在茶棚聽陳先生講的好！

    我覺得，當朝天子是個很大度的人，不反對將前朝的忠烈們在民間讚揚，這放在曆朝曆代，即便是前朝都是沒有的事，”蓮歌首先將蕭詢義讚揚了一番，“所以，有這麽英明的陛下，姑娘還在講故事極盡讚揚前朝，讓人們去留戀前朝，用心是不是有些險惡了？”蓮歌這才顯露出在這裏浪費口舌的真正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