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九有些不好意思，他的意圖和身份多少被於大人猜到了一些，這是他沒有想到的，也覺得辦事不利。

    蕭長暮卻說道，“不怪你，那於老頭要是連這點東西都猜不到，也對不起我們家老頭子把他放在這麽重要的位置。”

    三九在心裏麵歎氣，這些書生也不是好想與的啊，雖然看起來一個一個的跟弱雞一樣，但是腦袋裏彎彎繞賊多。

    掌櫃的，官府的人求見。”三九正在與王爺和王妃說話的時候，他的心腹從前麵綺雲樓過來在三九的身邊說道。

    三九看了一眼蕭長暮，蕭長暮了然，“你去吧，必要的時候，我會出現。”兩個人都不傻，知道來的人肯定是於大人，也知道於大人此行的目的，這位大人估計不止猜到了三九的出身，連有大人物來了綺雲樓都覺察到了。

    蓮歌大概也猜到了官府的人的來意了，發自內心感歎，“我現在相信長暮哥哥說的了，能讓父皇放在這波詭雲譎的胄城的父母官大人，一定是個人精，現在，我好像也對這個於大人有些好奇了。”

    那等會兒我們一起去看看，不過看了你肯定失望。”蕭長暮倒縱容蓮歌，但是卻沒什麽好話。

    蓮歌詫異，“失望？為什麽啊？”

    因為那於老頭長得賊眉鼠眼的，看上去根本不想像個好人，根本不好看。”蕭長暮理直氣壯。

    蓮歌再次無語，她好像並沒有這位殿下如此看重一個人的相貌吧，她隻是好奇這位心機靈巧洞察力超群的大人而已啊，誰問長相了……

    那邊，三九得了蕭長暮的命令已經往前邊走去了，既然主子這麽說了，那就是說，三九自己的身份，多少可以給於大人透漏些許了。

    我們行蹤保密，但是等下要見見於大人，他是個精明人，會給察覺到我們的意思，這一點我可以確信，隻是，其他的呢？”蓮歌擔心問道。

    不必擔心，他其實是個正直人，內心最忠誠於父皇，而不是兄長或者老三任何一派，本殿下雖然很顯然是兄長那一邊的，但是以他的精明，會首先把本殿下看做是父皇的兒子，論起親緣，他也隻會當那兩個都是本殿下的兄長。”

    的確精明，好像精明出一個層次了，那種難得糊塗的程度，隻看自己該看到的，隻明白自己該明白的，雖然不那麽坦然，但卻足夠有分寸。”蓮歌覺得，做人這樣的話，倒也不錯啊。

    主子倒是能容人，文大人就和於大人死不對眼，兩個老人家每次見麵都會掐一頓。”暮十二在一邊想起來兩個人見麵的場景咋舌說道。

    嗯？”蓮歌想了想，“兩位都是很有才學的泰鬥，但是想必是行事風格不同吧，文人文風，多樣一些非常好啊，他們還能怎麽掐？”蓮歌好奇。

    蕭長暮也笑了，“是真的掐，上次文壇聚會，兩個老家夥都是泰鬥，各自不服對方，還都喝多了，辯論誰也說不服誰，最後真的打起來了，打的鼻青臉腫，兩個人臉上都被對方抓出了指痕，雖然他們長得都不好，但是打架倒挺好看的。”

    蓮歌頓時覺得她家長暮哥哥這個惡趣味是改不了了，“難道三十二衛打架不好看？我看著他們耍出來都很好看很霸氣啊。”蓮歌問道。

    不是這個意思，是兩個書呆子不會打亂打，簡直太能預愉悅本殿下了，而且兩個文壇泰鬥罵人引經據典的，你是沒看到罵的多精彩，那可真是罵人的範本典範了，值得學習。”蕭長暮讚歎。

    蓮歌發自內心說道，“他們一定不想聽到長暮哥哥這種誇獎……不過我倒真想見識一下……”

    所以說，惡趣味什麽的，也是很般配的啊！

    於大人就是光明正大來到綺雲樓的，此時胄城波濤暗湧，所謂虛虛實實，他這樣直接來這地方讓有心人對自己的猜測更加懷疑，而百姓們也不會覺得有什麽，於大人這種風丨流才子嘛，有幾樁韻事那是再合理不過了，他往常也沒少來過。

    隻不過，大家都看到了於大人在一個小美人的引領之下去了綺雲樓的三樓，那是很多姑娘的閨房，不少人用曖昧的眼神看著那個方向，看著於大人和他懷裏麵的姑娘。

    於大人也不扭捏，笑著與姑娘一起消失在了眾人的視線之中。

    隻是大家看不到的是，等到上了三樓的一個房間，眾人都看不到了之後，於大人和小美人臉上的表情全都變了一些，而小美人則是將於大人引到了裏間屋，就自顧自出去了。

    屋內，等待於大人的正是綺雲樓的掌櫃，現在胄城如日中天的最成功的商賈之一，陸老板。

    於大人能來這裏，我綺雲樓真是蓬蓽生輝啊，快請坐。”三九比了一個請的姿勢，將於大人請到了桌子旁邊坐下來，兩人相對。

    好說好說，陸老板客氣了，或許陸老板能來我們胄城，胄城才是蓬蓽生輝啊，哈哈……”於大人拱拱手，笑的有些意味深長。

    三九也笑，“於大人過獎了，過獎了，快請坐。”

    見三九默認了他自己有些出身，於大人繼續問道，“陸老板來胄城這些年，可還習慣？”

    三九思忖片刻，“還行吧，就是剛到的時候，不太適應胄城的潮濕，現在都好了，和我來時的那裏相比，雖然沒那麽繁華，但是卻也還不錯。”

    於大人眼神閃動，稍稍有些意外三九的坦誠。這意思在明顯不過了，他原來待的那處，沒有胄城這樣潮濕，那可能是北邊，但是比胄城繁華，那應該就是指的帝京了吧。

    那可真是難為陸老板了。”於大人幹笑，並且仔細在心中猜測三九的立場是什麽。

    不為難。”三九此刻有些放鬆了，“以前做的事情，要比現在難多了，所以現在在這裏做點力所能及的小事，也不錯。”三九回答道。

    哦？以前陸老板是做什麽？”

    舞刀弄槍的，整天見不得光一樣的活在暗處，現在至少，能光明正大的站在人前了，實在是值得珍惜的一件事，不過，就是很懷念過去一起相處的夥伴們。”三九惋惜說道。

    三九說的如此直白了，於大人的笑意僵在了臉上，半晌才繼續開口，“那，以前陸老板，不是叫現在的名字吧？”還是想確認一下。

    三九不隱瞞，“以前名字第一個字和現在的姓氏差不多，名字就是個數字。”三九道。

    想必，陸老板以前做那行，也是做到了那行的頂峰了吧？”於大人繼續深入試探著。

    是啊，後來不得已出來。”三九遺憾說道。

    於大人這才確認，原來眼前這個老板是那神秘的三十二衛出身，也難怪，三十二衛的人除了伸身手絕佳之外，一個比一個怪物，各有所長，所以在哪一行做出頂尖的成績都不足以奇怪。

    既然是三十二衛出身，那……竟然是九殿下的人嗎？“聽說陸老板最近接待了幾位貴客啊。”於大人有些期待看向暮九。

    對，除此之外，還有幾個以前的夥伴。”

    那，我能見見陸老板的貴客嗎？”於大人繼續問。

    三九笑著，走到了窗戶邊，於大人會意，也跟著一起走了過去，隻見暮九輕輕推開了那扇窗戶。

    窗戶正對著的是綺雲樓後院的一處涼亭，外人根本進不去綺雲樓的後院，而陸老板的神秘貴客，一直就住在後院，這是於大人推測出來的。

    從那扇打開的窗戶看出去，於大人就看到離著窗戶不遠的涼亭之中，有兩個人正對著窗戶這邊站著，於大人與那仿佛能讓天地失色的少年來了一個對視。

    那少年依舊像是前幾次他見到之時那眉眼彎彎的模樣，嘴角依舊揚起著邪氣的弧度，整個人仿佛占盡天地盛寵，天上地下，唯此無雙。

    太好辨認了，別人就算是易容都偽裝不出來如此的氣度與氣質，於大人看到的一瞬間，就有一種被折服，想要行禮的意思，但是就見那少年微微搖頭，於大人呆愣之間，也瞬間明白了少年的意思，於是隻好點了點頭。

    少年身邊是個還帶著些稚氣的小姑娘，隻是那容貌和氣度和少年很相配，兩人一個邪氣一個靈動，看上去簡直天造地設，於大人即便是以前沒見過，但也瞬間明白了這個小姑娘是何人。

    於大人見過了就好，貴客也該去用午膳了。”三九一邊說著，一邊關上了窗戶。

    於大人自然不敢打擾那兩尊大神做事，心照不宣又坐到了桌邊開始與三九把盞言歡，開始商議除夕夜要做的事情，“還要多謝陸老板給的消息，若能一舉拿住前朝逆賊，陸老板居功至偉啊。”

    不敢，事成之後，小人隻求大人將此事保密即可，在下現在的狀況，不必做出任何改變。”

    於大人瞬間明白了三九的意思，點點頭說道，“如此，本官就隻好將功勞都攬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