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衛之中，暮一算是行走各處經驗最為豐富的，蕭長暮這樣專注，他也開始看著牆壁上的文字和符號仔細的回想，在哪裏見過類似的東西。

    一般的陣法，他們這個主子肯定不會猶豫這麽久，蕭長暮從小喜歡什麽東西，蕭詢義總會給他尋找老師的，到了後來，因為有幾個幾點下的老師在教導了九殿下一段時間之後都發出了自己再也趕不上這位殿下的感慨，因此，九殿下天賦卓絕的聲名就傳的越來越遠，很多大家都希望他對自己擅長的東西感興趣，收下這個看似無所不能弟子，將自己的絕技傳下去。

    因此，蕭長暮的師父還算是不少，而且真的是學什麽都很快，幾乎從不讓他選中的各位師父失望，比如這陣法，當初教導蕭長暮各類陣法的就是靖瀾探究陣法的宗師級別的人物毓玄。

    收九殿下這個弟子的時候，毓玄已經是九十歲高齡，他曾經憑借著一身本領，好幾次幫著靖瀾的將軍們在他們束手無策的時候出現，破解了無數奇陣幫助靖瀾將士們取得勝利。

    但是，這老人家性子著實是古怪得很，名聲在外，幾乎是靖瀾最著名的陣法大師，但是軍隊想要留住他，幾乎是別想，他拒絕的十分徹底。

    但是你說他冷漠，但是卻每次在靖瀾將士們深陷危險之中，幾乎絕望的時候，他就會從天而降一般，以大家都想不到的方式出現，準確地洞察敵方陣法，並且給出破解之法。

    軍中留不住，朝廷留不住，毓玄脾氣古怪的名聲很大，幾乎知道他很厲害的人同時也都知道他脾氣古怪而頑固，但是他的才能，卻無法被人無視，長久以來，不少軍伍世家的公子，甚至是皇子，都請求拜入毓玄的門下，但是無奈那老頭連看都不看，不管是不是皇家貴胄，全都排斥在門外了。

    就在眾人束手無策，越來越對毓玄抱著很可惜的態度放棄的時候，蕭詢義在那麽一天，突然收到了稟報，說是那個脾氣頑固的老頭子毓玄求見，沒錯，居然是求見，這種懇求的姿態。

    蕭詢義好奇，但是君王是愛才之人，讓人將那九十歲的老先生請了進來，這還是蕭詢義第一次見到毓玄，隻見老先生看上去的確是睿智的，有些仙風道骨，即便是九十歲高齡了，身子骨看上去也還硬朗，鶴發童顏。

    第一次見這位世外高人一般的人物，蕭詢義剛說好好招待一番毓玄，沒想到老先生倒是也直接，沒有任何廢話，直接說道，“老朽這次來帝京見陛下，沒有別的事情，隻想求陛下讓九殿下拜入老朽門下。”

    蕭詢義當時完全沒有想到著老人家是衝著小九來的，還是想要把小九收入門下，“其實，朕以為前輩不會收任何徒兒了。”

    畢竟，那麽多人去嚐試都沒有成功，蕭長天也試過想要求見毓玄，都沒有那個麵子讓老人家見他一麵。

    沒想到，這位親自前來，是因為看上小九了，不過，要是換成別人，蕭詢義是很樂意的，就算是老人家要蕭青陽去學這些，也沒問題，但是蕭長暮……蕭詢義為難說道，“小九的主，朕做不得，所以，隻能前輩親自跟他談了。”

    毓玄絲毫沒有因此覺得蕭長暮不分尊卑或者有絲毫的不好，畢竟他看中的人，怎麽會是那麽拘泥於世俗的人？毓玄心中對蕭長暮多了一分滿意。

    後來，毓玄終於知道了，這世間的確是還有比他更任性更固執的人，他看中的那位徒兒，實在是不能用尋常的經驗去判斷推斷的人，毓玄是在來到皇宮整整半個月之後，才見到了蕭長暮，他可算是體會到了之前別人想見他的時候卻見不到的那種憋屈感覺了，毓玄第一次感受到求人是什麽感覺，還是一個比他小很多的小輩，十幾歲的少年。

    十五天裏，毓玄一次一次在九殿下的宮殿門口無功而返，每次得到的借口五花八門，什麽去捉魚了，去鬥蛐蛐了，甚至去東山摘桃花學習做胭脂這種事情都有，毓玄明了了他想要收做徒兒的少年生活有多麽的豐富多彩。

    見到蕭長暮是一個午後，正是春天，蕭長暮不知道從哪裏吃完了午膳，看上去心情還不錯，回到宮殿門口的時候，就見到一個看上去精神矍鑠的老頭兒站在那裏，但是老人家，哪裏還能稱得上美，看人容貌的九殿下根本沒把這個看上去明顯就很有本事的老頭放在眼裏，就算毓玄怎麽抬頭挺胸，蕭長暮都目不斜視從他眼前視若無睹走過了……

    走過了……

    毓玄還是第一次被如此無視，整個人都氣炸了，但是看蕭長暮的那一眼，那目中無人的少年人意氣風發的模樣，他實在是非常喜歡，所以說這位才華橫溢的陣法大師實在是挺古怪的，蕭長暮越是不把他放在眼裏，他就越喜歡蕭長暮。

    因為蕭詢義已經給足了毓玄權力，他在皇宮可以自由出入九殿下的寢宮，當然是有人看著的，但是沒人攔著。

    所以，不甘心被無視的毓玄趕忙跟在蕭長暮的身後，跟著進了宮殿，因為的確入蕭詢義所說的，他做不了九殿下的主，所以他還沒跟蕭長暮說毓玄想收他為徒這件事。“有什麽事？”蕭長暮很直接開口問道。

    聽說九殿下剛在邊疆立下戰功，所以小小年紀就封王了？”

    毓玄想了想，還是不太擅長表揚別人。

    蕭長暮笑了，“這還用聽說嗎？不應該人人都知道了嗎？”

    那麽大的動靜，估計連他的手下敗將北夷人都知道了吧。

    實際上毓玄隻是想找個搭話的借口，沒想到九殿下連這個台階都不給，不過毓玄毫不氣餒，這孩子與北夷那一戰，他都聽人說了，或許旁人說的天花亂墜的，覺得九殿下是聰明伶俐，洞悉了北夷人連環的陰謀，但是，毓玄這種精通陣法的，卻從這一件事裏麵，看到了蕭長暮罕見的陣法方麵的天賦。

    毓玄來帝京之前，都打聽了，九殿下深受帝王寵愛，可以說是溺愛，他就算是不想去學皇子們的功課，也是沒人敢勉強他的，而這位肆意而為的殿下，學了不少東西，而唯獨沒有直接學過陣法，不懂陣法，但是卻能通過一些線索推測出來正確的破陣之法，毓玄滿目精光，原本已經失落的心思又活絡了起來。

    那麽多人找他想要學他那一身的本事，他是知道的，但是，他是執拗的，陣法之類的，不是說學就能學的，更何況往深入了學，需要靈性才能理解，甚至更多的陣法，推演出來的新的陣法，需要直覺和判斷，來找他的那些人都不行，這麽磋磨，他已經是九十歲了，身體還硬朗，就是內心早就心如死灰了。

    一身本事，怕是要帶進棺材裏了吧？

    就這這個時候，這個被百姓們看作奇跡的，橫空出世的在邊疆立下戰功的九殿下讓他重燃了希望，所以打聽清楚了之後，毓玄一反常態的自己找到了宮中，想要見一見這個孩子，見麵之後感覺，果然靈氣十足，不拘泥世俗，腦袋會轉彎，才能將陣法融會貫通。

    毓玄這次也不敢拿喬了，趕忙說明了來意，沒想到蕭長暮皺眉：“陣法？神神叨叨的？”

    這怎麽是神神叨叨的呢？”

    毓玄急了，這孩子怎麽能對陣法有偏見呢，此刻極力想要說服蕭長暮的毓玄跟那急切的申請和他那仙風道骨的樣子很不一樣。

    毓玄繼續說道，“之前鎮國將軍拿地方的陣法沒轍的時候，都是老頭子我去幫忙破陣，才勝了的！”

    毓玄將之前的故事說了出來。

    嗯？究極陣？所以你是毓玄？”蕭長暮問道，他是知道這件事的。

    正是我老人家，怎麽樣，現在能不能心甘情願拜在我老人家門下了？”

    既然他知道，那一切都好說了，毓玄也有些得意。

    哦，先不說別的，本殿下想說，那個究極陣，用別的辦法也可以破啊，你看看這裏。”蕭長暮一邊說著，一邊讓暮一他們拿上來了精致的沙盤模型，對著那沙盤開始指指點點起來，開始跟毓玄說起來。

    毓玄一開始覺得陣法就該那麽破，但是聽著這少年意氣風發的頭頭是道的話，也漸漸地聽了進去，而且越聽越覺得是可行的，雖然這孩子不會陣法，但是他的想法還真是與眾不同，也隻有這樣的角度思考能破解那個難題，但是同樣的，毓玄開始認真看起這個少年，大概也隻有如此不拘泥世俗的九殿下能夠用這種角度考慮問題了。

    到了這時候，毓玄知道，他是真的遇到了一個學習陣法的難得的天才，他更加不願意放手了。

    但是無奈，一開始蕭長暮並沒有覺得這陣法有什麽神奇，因為就算是他不懂，他照樣能夠想到辦法，於是，宮中的人們開始看到一個奇怪的現象。

    那就是一向自命清高的陣法大師毓玄老前輩，開始每天泡在他們九殿下的宮中，拉著蕭長暮討論事情，給他們的九殿下出難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