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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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曜微微昂著頭,滿臉的斂然。他想要說些什麽打破這難言的尷尬。

    他抬眼看她,她溫柔的臉龐明媚似雪,卻盈盈的散發出一種不屬於這塵世的憂傷。

    “咳咳。”楚曜清了清喉嚨,說:“我把屈門寒關在宮裏了。不知道如今如何了?”

    “哦?”劉洢璕從憂傷的深思中恢複過來,轉而微笑了一下,“你關了屈門寒?那恐怕現在你的皇宮已被他鬧得天翻地覆了。”

    她說罷便低頭輕輕笑起來,她不用刻意去用意識去探查皇宮,反而覺得此刻可以好好的發揮自己的想象力是一件非常不賴的事情。

    楚曜猛地站起身來,不敢相信的看著劉洢璕。黑曜石一般的眼睛,散發著冰冷淩厲的光芒,給人帶來無窮的壓迫感。

    他星目圓睜,問道:“這是你的猜測,還是你看到了皇宮的情況?”

    劉洢璕不緊不慢的幽幽起身,眯著眼笑道:“是猜測。不過八九不離十。你關誰也不該關他呀。”

    劉洢璕此刻才突然覺得自己竟十分想念起屈門寒來。不知道為何,她此刻竟然十分的想見他。

    “他敢在宮裏造次,他不想活了嗎?”楚曜握緊了拳頭,臉上神色嚴肅。

    劉洢璕冷眼瞥了楚曜一眼,想著自己剛才跟他說的話,隻怕他是一兩分都沒有聽進去了。

    她輕輕拍了拍身上衣裙上的皺褶,淡然的說:“既然你這麽擔心,不如我們即刻就動身往皇宮去吧!”

    “也好。”楚曜斂去臉上些許擔憂的神色,連忙準備走。

    劉洢璕笑了笑,安排道:“那你就抱著棘兒,我帶著黃婆。”

    說完劉洢璕便款款當先走去。

    長吉洞道觀的院子裏的,銅爐還在飄著嫋嫋青煙,婉轉回蕩,蜿蜒而上,空中夕陽已掛在天邊。

    “夕陽西下,斷腸人在天涯!這青煙,也去找它的主人去了!”

    劉洢璕長歎一聲道。

    楚曜從她身後走出來,聽得她這樣說,才想起虛名一直沒有回來,剛才問她她也沒有回答。

    “虛名道長他?……”楚曜偏過頭問道。

    “嗯,他與磯硫同歸於盡了!”劉洢璕像是在說一件稀鬆平常的事,可她的眼角卻突然滲出一滴淚,連她自己都沒有發覺。

    說罷她深呼吸了一下,收斂了自己情緒,“黃婆,帶著棘兒過來吧!咱們去禹都了!”

    劉洢璕站在門口傳音道。

    黃婆抱著棘兒從小廚房繞出來,她不知道夫人是從哪裏發出的聲音,隻知道那聲音像是從天上傳來的梵音一樣,清新悅耳,又繞梁不絕。

    震驚與感動之餘,她更加願意徹底衷心於劉洢璕了。

    劉洢璕從黃婆手中接過棘兒,笑眯眯的交到楚曜手中。自己則環抱著黃婆,呼的一聲,一陣風一般飄身而起。

    黃婆望著腳下逐漸變小的屋宇,嚇得驚呼了一聲,再一次暈了過去。

    楚曜低著頭,用手指的關節輕輕撫了撫熟睡的小棘兒的臉蛋,微微一笑,也架起輕功,跟隨劉洢璕而去。

    劉洢璕在空中回過頭,看楚曜已經追了上來,便一揮手,灑下一縷白色的絲線。

    看起來是白色的絲線,事實上是一縷白光,是一絲定靈珠之神力。

    白色的光灑下,在長吉洞上空突然變幻成了一個巨大的類似鍋蓋一樣的穹廬,將整個長吉洞蓋在裏麵。

    楚曜一手替小棘兒擋著高空中的風,一邊不解的看著劉洢璕。

    劉洢璕駕著昏迷的黃婆,隻朝著楚曜淡淡一笑,“這地方,以後將不會再有一個凡人能進去了。”

    楚曜便明了剛才那白色的穹廬是劉洢璕下的一個結界了!那結界,平常人內功了得,要懂得運功布陣,甚至還要一些輔助之物,才能勉強布置一個結界。而劉洢璕,竟然就這樣輕輕一揮手,仿佛這是多麽不費吹灰之力的事情。

    楚曜頓時沒了言語,心裏卻是有一種說不出的堵塞的感覺。

    劉洢璕說罷,一時無話。兩個人便絕塵而去了。

    空中兩個黑點迅速消失在漸漸暗下來的天色中。

    ——

    “快放開我!你不過是一個小小饒魚宗門的宗主!竟敢如此放肆?”

    一個被五花大綁著的瘦削青衣男子,蒙著臉,在大殿裏頭謾罵著。

    “噓!我說……那個……叫什麽來著?哦!明渠!明大統領啊!你總是這一句話,累不累啊?能不能給點新鮮的?罵人你都不會罵,有你這樣的下屬,我還真是替那楚曜感到悲涼啊!”

    屈門寒歪著身子坐在珠玉廳正當中的主座上,一隻腳踏在座位上,另一隻腳搭在扶手上懸在空中一蕩一蕩。口中叼著一個銀叉子,正在愜意的吃著鮮紅的櫻桃果子。

    “虧得這皇宮楚曜也住的下去?除了這珠玉廳還能摸得著咱們那些房子的尾巴,這其他的地方咯,那是人呆的嗎?”

    他朝殿頂上望了望,故作悲涼的說:“唉!劉洢璕啊劉洢璕!雖然我知道你能對付那些個無用的家夥,但是我還是想要去瞧一瞧你啊!順便去長吉洞看看那個討人厭的老道!那個破虛名!偏說我這一生有無數桃花劫,若要破劫,非要說我有玩氣人的嗜好,害得劉洢璕對人家的第一印象就不好。哼!我要去找那個老道算賬才好!”

    說完狠狠的叉了一個果子,一口包進口中。

    “屈門寒!你要想去長吉洞就去啊!幹嘛在這裏浪費時間!”

    明渠隔著蒙臉的黑布喊叫著。

    “哎喲喲!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怎麽想的。你不放心楚曜一個人去長吉洞,想要我去給你保護他?你想得美!做夢呢吧!”屈門寒一揮手,蒙在明渠臉上的黑布就被剝了下來,“我可沒有你想的那麽蠢……”

    明渠打量了一圈,珠玉廳裏除了他倆一個人都沒有。

    “紫淮呢?十八星煞呢?我的禁衛軍呢?”明渠一邊掙紮一邊問。

    “你是在搞笑麽,明渠?你是仍然把我當成你們禹國的盟友、饒魚山宗門的宗主嗎?”屈門寒冷著眼,緊緊盯著明渠,眼神就像是千年的寒冰。

    他接著說:“你們什麽破十八星煞以多欺少將我擄了,你又把我關在地牢裏三天三夜,你當我是傻子好糊弄啊?你憑什麽覺得我還會效忠於楚曜?我本來就不是他楚曜的臣子,你可不要搞錯了!如今我既然已經越了你的獄,抓了你的人,就是根本要跟楚曜翻臉了!甚至……破了他的這什麽大禹國,也未可知啊!啊?如今,你還敢找我要你的十八星煞,要你的禁衛軍,要你的紫淮?”

    屈門寒一邊說著,一邊陰測測的笑著,直笑得明渠渾身發毛。明渠這下才知道大事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