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再納房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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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事過後,倒是風平浪靜了好些日子,園裏人都當是祿兒犯了錯叫薑氏打罵了才想出法子陷害夫人,宋氏雖然知曉七八分,但也裝作什麽都不知道般不聞不問,這件事也就漸漸淡了。
楊正淇留任京城的事也定了,雖是閑職,但他頗樂得自在。楊幼禾知道時薛媽媽一行人已是在路上了,有她在,自己也能放幾分心。
楊幼禾自此那日被弟弟誤傷,便覺得腹痛不適,向宋氏告了幾天假在園中修養,日日見弟弟低眉斂目的來自己這處沒話找話,便也是無奈緊了。
“我沒事的,你功課日益忙了,老是往我這裏跑,倒不怕父親責罵?”
楊廷煊果真見姐姐沒有介意,才歇了一歇。
這日,楊幼禾才展了紙要謄寫古詩,便見著弟弟著一團毛茸茸的物甚進來,笑著將其塞進自己懷中,楊幼禾定睛看了,才發覺是以自己方才足月的小貓。
“你竟從何處撿來的,可憐的緊。”楊幼禾最喜歡這些,但少有功夫去尋著養一隻來。
“哪裏是撿的呢,這隻貓是少恒表哥教我帶給你的,他說你身寒脾弱,有一隻貓臥在懷中也暖和些。”
楊幼禾一愣,捧起小貓來細細瞧著,見它毛發妥帖幹淨,是仔細打理過的。又抱聽弟弟道:“此貓名喚雪地金鏤,還沒有名字,姐姐取個罷。”
楊幼禾笑道:“竟是這般來曆。”見貓兒被自己放在膝上,竟是安安靜靜的臥著了,實在可愛,便道:“不如就叫懶團子罷,也好養活些。”
楊廷煊撇了撇嘴道:“姐姐這般漫不經心,少恒表哥日後便要日日在這院子和我們同處了,讓他聽到,豈不讓他笑話。”
楊幼禾一驚,握筆的手便跟著抖了一抖,剛蘸過的墨便氳開在宣紙上。
“祖母憐惜表哥,想接他過來住一段時間。恐怕也就是這幾日了,姐姐日日拘在房裏,自然不知道。”
楊幼禾低聲唔了,將筆擱下,手指輕輕順過貓咪的貓發,淺淺的因為呼吸而來的小身體的抖動那般溫暖。
“叫它玲瓏罷。”
這幾日內內,楊家發生兩件大事,一是宋氏之侄宋嘉言搬到府裏小住半年,二是薑氏的生日不日便到了。楊幼禾的生日在中秋好不久,因為避諱皇家宴慶,便沒有大張操辦,薑氏想借著自己的誕宴為她補辦,倒是被楊幼禾婉拒了。
楊幼禾坐在榻上,見謠書捧了玲瓏進來,笑道:“這貓兒日日總要偷跑出去一回,往日姐兒還緊張巴巴地尋他,這兩天倒摸清他的習性,隻管教我這個時辰去園子口逮他,真真奇怪。”
楊幼禾將貓兒接過,見他頗為乖巧的在自己身上蹭了一蹭,便埋進她的懷中呼呼睡了。笑著回應道:“貓兒極有靈性,隻要丟不了,便隨他逛罷。”
正說著,便見含畫喂了八哥進來笑著接話道:“也不見是誰送來的貓兒,都說是物以類聚,人與群分,表少爺那般的人物,自然能尋來不同樣的物甚。”楊幼禾聽罷,倒是驚奇的打量了一番她:“你日日喂著五哥送來的鳥兒,昨日裏方見它倒是學著你說了幾句話,倒不見你誇它。”含畫笑著拿著絡子打著,漫不經心的將窗外的八哥看了眼笑道:“五少爺送來的自然也是好的。”楊幼禾瞥了眼她手裏的絡子,正要說些什麽,便見薛媽媽含著捧了一身大紅鏤金盤花的裙子來。
楊幼禾又喜又驚,立時叫含畫端了杌子請薛媽媽坐下,見她清瘦了許多,今早請安時站的遠遠地倒是未曾發覺,不由心酸道;“媽媽一路辛苦了,竟煩你親自來這一趟。”薛媽媽笑著搖搖頭,見她身量略略長開,臉上已有了少女的光彩,又聽說了些這些日子她的形容做派,心中又歡喜又疼愛,見她體恤自己,竟是半點都不拿捏身段,可見是長大了許多。微紅了眼眶道:“姑娘說的什麽話兒,在焦州是便日日記掛著您,如今回來了,若不是被事物羈絆,自該早點來姑娘處請安。”
楊幼禾心酸,知道在京城比不得別處,事事都要受人鉗製,也就各自的院子內好些,出了院子的大門,處處有眼睛盯著看,她早想著去拜訪薛媽媽一回,終究還是讓她先來了。
千言萬語倒不知從何說起,終究問道:“媽媽來可是有何事?”
薛媽媽便坐直了身子,端正了神色道:“夫人教我送衣服來叫姑娘後日穿著了,也算是叫她圓個念想。”楊幼禾打眼瞧了那紅裙,笑著應了,卻心知她還有些話未說明的,便遣了含畫謠書出去。
“可是有什麽事,媽媽盡管說給我聽。”楊幼禾端端坐了,果真見她麵上有了些遲疑之色。
“我向來憂心夫人心善,她又是個剛烈不爭的人,如今見董氏漸漸得勢起來,難免憂心難眠,才說給姐兒您聽,還請姐兒莫怪。”楊幼禾便知薛媽媽是試探自己,薛媽媽不同黃媽媽,是薑氏乳母,又是自薑家長大的,自然一心為了薑氏著想,自己畢竟是楊家之人,有所顧慮也是應該,不由笑道:“我與媽媽一樣,一心向著母親的。”
說罷,果然見薛媽媽眼裏多了些笑意道:“若是夫人聽見,指不定有多歡喜。”頓了一頓,麵上神色卻凝重了起來:“姑娘心思通透,自然也能看出那董氏幾人並非良善,長此以往,隻怕夫人疲於應對,隻怕要吃虧。”
楊幼禾明白薛媽媽的意思,自從那件事以後,父親便多次留宿董氏房中,明麵上雖是依舊敬重薑氏,楊幼禾卻清楚的感受到父親與母親的貌合神離來,母親哀莫大於心死,知道父親心中隻怕早有董氏,便早就不執著於父親待她的感情。聽到此處,便知薛媽媽心中自有對策,便淺笑著示意薛媽媽繼續說下去。
薛媽媽見她神色如常,不由暗自稱讚她的鎮定自如來,才緩緩道:“坐以待斃不如主動出擊,她們在暗,我們在明,未免吃虧,不如掌握了主動權,也不至於受人鉗製,處處施展不開。”薛媽媽咬了牙,似乎做了什麽決定般的猛然抬頭道:“姐兒說服夫人為老爺再納房妾罷!”
楊幼禾心下一驚,她竟是從來沒有想到薛媽媽是打的這番主意,坐山觀虎鬥縱然是上上之計,但若是狼虎一心隻怕是險上加險,況且母親心中又該如何艱難?
薛媽媽見她沉思,才歎口氣道:“董氏手段陰毒,此事隻怕是冰山一角,我猜姑娘多少知她些來曆,老爺未免不向著她,夫人不屑與她爭鬥,隻怕要吃虧。”
楊幼禾心知她說的有理,她況且尚無把握應對薑氏和楊惜薇,且還有楊繼明冷眼一旁虎視眈眈,反觀自己,也就隻有自己和薛媽媽黃媽媽能看得清些了。歎了口氣,隻覺得心中憋悶的慌,又聽薛媽媽道:“總歸是個棋子,若是能暫時牽絆住董氏,讓她分神,也好過蓄力於我們一擊。”
楊幼禾垂了頭無言,心中雖是思緒萬千,卻再也想不出更好或者萬全的法子來。
貓兒懶懶的在懷中打了個盹兒,楊幼禾伸手摸了摸它柔軟的毛發:“你必不比我過得如意輕鬆,若是你,該作何選擇呢?”
“媽媽,你先去罷,先為母親過完誕辰,再說這些也不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