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嫁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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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淵仿若未聞,自顧自的坐下來,吃的不亦樂乎:“再說話菜便要涼了,浪費了素娘的誠意。”
楊幼禾好笑般將他睇了一眼,對著素娘開口:“姐姐也坐下來吃些,今日是我任性莽撞,不知要怎麽賠罪才好。”
素娘笑著拍了拍她的手:“你的性子極對我的口味,我同他相識這麽多年,極少見他被一個女子嗆上這麽多回。”楊幼禾心知她定然深藏不漏,否則也不會聽見自己與祁淵的對話,故而對祁淵也有些好奇,不知他是否和素娘一般的功法,將那日與蘇嵐的對話聽了個全。
“哪裏談什麽賠罪不賠罪的,就當今日又交了個朋友,我便不擾你們說話,若是不夠盡管叫我。”素娘笑著婉拒,說話間就拉開門出去了。
楊幼禾笑著目送她離開,看著隻顧自飲酒吃菜的俊逸男子,心中愈發覺得他行事古怪,不合常理,身為堂堂皇室宗子,上從聖上懷陽,下從平民酒樓老板,好像都有結識,卻又偏偏行事張揚,好像半點不在意世人的品頭論足,在京城的深水中得過且過般安然處之。
祁淵吃罷,極為愜意般伸了伸腰,又從懷裏掏出帕子極為認真的拭著手,抬眼似笑非笑般看了楊幼禾一眼:“想說什麽就說吧,不必強忍著。”
“你還真是一點都不含蓄。”楊幼禾抬起眼:“為何要幫我?”
“嗯?”
祁淵像是不明白一樣皺起眉來:“你既已經都開口說不明白了,那我為何要幫你?”他似繞口令般的說著,好像從來沒有此事。
“含畫謠書的事,你為何要幫我?”楊幼禾將他的打哈哈般的態度看在眼裏,自顧自的給自己倒了杯酒:“若你不願意說,這杯酒全當我的謝意。”
祁淵笑著看她一飲而盡,又聽她道:“若是世子是百忙中可憐我,那我也承了這次的恩情,但我楊幼禾絕非不明不白就施人恩惠或受人恩惠的人,若是世子下次再覺得我可憐,不如多想想我的可惡來,世子覺得可憐別人是在做好事,但我受著委實惶恐。”
她抬了眼,像是第一次見他那般的警覺:“或許是我自以為是,總覺得對我特別的人都另有所謀。”
祁淵睫毛微微動了動,眼裏好像有了些比笑意更深的東西:“另有所謀,你覺得,我能在你身上得到什麽呢?”
他說了這番話,卻又喃喃般望著她:“那麽東宮那位,你就這麽相信麽?”
“太子是光明磊落之人,我為何不信。”楊幼禾不經意聽他這樣問,皺眉偏頭問他。
祁淵帶了些怔怔,像是要說什麽,卻仍是笑著歎息一聲:“罷了,是我不夠光明磊落。”說完卻仍舊立刻換上嬉皮笑臉的樣子來:“不過我這個人怪的很,別人苦心費力般讓我做什麽,我偏不做,別人不讓我做的,我卻定要試一試深淺。”
他將手裏的酒杯端詳著,似乎不再看麵前的女子:“十一,你說,該怎麽辦才好呢?”
楊幼禾幾乎被他這樣的話氣的吐血,卻又聽見他說的“十一”二字,此人果真腦子有病,她想。
攜了含畫走出醉安閣,也不知自己為何每次非要和他較勁,當真是奇怪得很。
待二人走遠了,才見樓上的窗戶邊現出祁淵的人來,手中執杯酒,望著楊幼禾離開的方向,像是極為寞寞般一飲而盡。
楊幼禾將含畫手裏捧著的東西悉數接到手中:“你現在就回去罷,還有,不要告訴母親他們你見過我,就說彤姐姐是讓你替她說話繡圖,別的一句話也不要多說。”
“姑娘——”含畫悲允般將她看了一眼,卻見她臉上不似之前的迷茫惶惑,倒像是成為了一個可以決算千裏之外的謀士,滿眼的堅定執著。突然就放下心來,姑娘,是不會讓自己吃虧的。
此一別,不知還會不會再相見。
楊幼禾將牌子從守宮門的侍衛前舉了起來,卻見那人神色微微一變,向著旁邊站著的侍衛使了個眼色,頃刻間就被二人給擒住。
她心中一跳,仍舊鎮定下來問道:“二位可是有什麽誤會。”
“拿了東宮牌子出入的宮人,皆是要被帶到殿前問話的。”那侍衛隻是這樣說了一句,任她再怎麽開口,也不回答了。
楊幼禾被二人壓著往東宮走,冷靜下來仔細分析著可能發生的事情。
東宮的出入宮門的牌子並不是誰都有的,隻有焦氏和六姐姐持有,又是今日裏進出皇宮的宮人,楊幼禾苦笑一聲,是奔著自己來的沒錯了。
可是為什麽呢?楊幼禾跪在東宮殿外,遠遠見著一個人款款而來,臉上的笑意像是三月的寒冰,立刻就明白了原因。
“我應該謝謝你,如果不是你,我怎麽能這麽快意。”
楊妙彤笑著,這些日子來喪子的陰霾好像皆不算什麽,低下頭來望著她:“我本來不想對你出手的,但你知道的太多了,多到讓太子刮目,多到讓我惶恐。”
太子皺著眉從殿內出來,臉色極為陰沉的將她掃視一番,旁邊站著一個禦醫模樣的老頭,沉吟道:“確是是送過來的繡圖的問題,絲線被斷腸草的水泡過。”
楊幼禾張了張嘴,覺得可笑異常,還沒說話,就見楊妙彤撲通一聲跪了下來,與此同時哭的梨花帶雨:“太子爺,是我教妹無方,讓她做下這種錯事,還請太子爺念在她一心護姐,為了我們那可憐的孩子份上,饒她一命——”
楊幼禾瞠目結舌般聽她說著,麵上就有了諷刺而隱忍般的凜冽笑意:“六姐姐,那幅圖是我繡給你的。”
“你到現在還不肯說實話麽?”楊妙彤的臉上似乎含著悲切和失望,深深的將她望了一眼:“是我有錯在先,讓你繡了這幅圖替我出口氣,用多子石榴圖讓害我流產的焦姐姐能心生愧疚,哪裏知道你竟然膽大包天,竟然借著我的手想要殺人。”
說罷就重重的朝著太子磕了幾個頭:“是我的錯,不該存這樣的心思。”
太子麵色晦暗,皺著眉不知在想些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