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前因後果

字數:5420   加入書籤

A+A-




    時值中午,一縷縷炊煙斜斜升起。餘一衫正拿著木扇蹲在火灶旁輕輕的扇著。而腦海中卻一直揮之不去昨夜的種種。那個紫色的身影,似乎烙印在他的內心。無論如何驅趕,始終無法抹滅。

    他拚命的搖了搖頭,似乎想要把一切晃出去。門外一陣輕響傳來,餘一衫回過頭,便瞧見餘睿推開了門,邁步走了進來。

    哥哥。母親怎麽樣了?”他問道。

    哎。”餘睿歎了口氣。“昨晚你連夜出門。後來驚醒了母親。得知一切之後母親徹夜未眠。方才見你回來,這才鬆了一口氣。此時已經睡下了。”

    對不起。”自己已經這麽大了,還是要母親擔心。餘一衫覺得很慚愧。

    咱們都是一家人,何須這麽客氣。”餘睿擺了擺手,其實餘一衫心中也知道,自己無論犯多大的錯,哥哥總是能原諒他。然而正是這種無限的包容,令他感覺更加無地自容。

    對了。我來是想問問你。昨晚你去荒森發生了什麽?為何今日才回來。”

    一句話,似乎將餘一衫的思緒帶向了遠方。餘睿也並沒有打斷他的思緒,隻是靜靜的看著他。

    回過神,餘一衫並沒有打算隱瞞,將事情的前因後果說了出來。當他說道自己被從未見過的凶獸盯上時,餘睿的雙手突然篡的緊緊的。直到聽到他遇到了一個紫衣女子,救下了他,餘睿這才放鬆了雙手,似乎自己也長舒了一口氣。

    一個女人?獨自在深夜的荒林?”餘睿突然反應過來什麽,驚奇的問道。

    我也覺得很奇怪,當時急於奔命,聽到了人的聲音我就本能的往有人的地方跑。後來想起來,她為什麽會一個人出現在荒林呢?難道她不害怕嗎?那個地方,我這輩子是不會再踏入半步了!”餘一衫將困擾了他整日的疑惑說了出來。

    畢竟在他看來,父親已經是很厲害的人物了。尚且不敢在深夜孤身闖林,更何況是一個女子。

    你是說,你在一個失神間,那個追你的凶獸就死了嗎?”餘睿敏銳地抓住了問題的重點。

    是的。”餘一衫似乎想起來了什麽,“哥哥,你說,這個世界上真的有舉手投足間,便可移山填海之能力的人嗎?”

    我也不知道。”餘睿攤了攤手。“不過我聽海叔叔講過。武修之路,永無止境。有沒有人能走到那一步,誰又知道呢?也許這些答案,需要等到你我參加了浩寒閣的招募大會,並成功拜入師門後,才能知曉。”

    一提起即將到來的招募大會,餘睿整個眼睛都變得特別有神。內心的期待之意不言而喻。

    餘一衫受到感染,也不再想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哥哥,我們一起努力!進入浩寒閣!說不定有一天,我們也能像那些故事中的人物!這樣就沒人會再瞧不起我們了!說不定到時候娘的病也能治好!我們一家四口就能開心的生活下去了!”

    正在兩個少年對未來做各種憧憬的時候,屋外傳來了一陣嘈雜聲,打斷了兩兄弟的美夢。

    我出去看看,是不是父親回來了。”餘睿轉身出門,沒一會就聽他喊道,“一衫,父親回來了。你快出來。”

    餘一衫連忙丟下手中的木扇,跑了出去。父親還是一如既往的高大。隻不過那如銳鷹般的劍眉似乎籠著一層憂色。直到看到餘一衫跑了出來,才略有舒緩。

    庶哲,你看,我說的沒錯吧。孩子沒事。你放心吧。”站在父親身邊的是一個黑衣男子,餘一衫不知道那是什麽布料做的。隻是看起來有點閃閃發光。衣褶的邊角被秀了幾緞花紋。一份威嚴中又流露出幾分儒雅。想來定是造價不菲。男子與父親一樣,均是一雙劍眉。隻不過在那同樣飽經滄桑的麵頰上,微有一份和善。此人正是海承,與父親一起長大的好友。

    餘庶哲長舒了一口氣,隨之又板起麵孔,質問道,“爹不是告誡過你麽!無論出了什麽事情,都不準去荒林,你這是把爹的話當做耳旁風嗎?”

    餘一衫剛想張口說些什麽,抬起頭看到了父親那嚴肅的麵孔,隻能又低下頭回答道,“爹,對不起。”

    餘庶哲又想繼續批評他,而站在一旁的海承卻搶先發話了,“好了庶哲,孩子沒事就好。先讓孩子好好休息休息。昨夜的事就此作罷吧。”

    餘庶哲這才憤憤不平道,“還不快過來謝謝你海叔叔。昨夜自你失蹤之後,你海叔叔也是四處尋你,一夜未眠。”

    餘一衫連忙上前拱手彎腰,“謝謝海叔叔,都是我的錯,連累海叔叔也跟著擔憂了。”

    海承將他扶起,“這孩子哪來那麽多的規矩,沒事就好。對了,你失蹤了一夜,肯定也餓壞了吧。”

    餘一衫臉一紅,輕聲道:“是有一點。”

    一旁的餘睿見此情景,生怕父親再繼續責怪餘一衫,便站出來說道,“剛才父親,海叔叔回來的時候,我跟一衫正在做飯呢。海叔叔,你也辛勞了一夜了,一起留下來吃吧!一衫走,我們得做頓好吃的來感謝海叔叔。”

    餘一衫抬頭瞧了瞧父親。隻見他也輕微點了點頭。“海叔叔,你跟父親一起先進屋歇息歇息吧!我跟哥哥馬上就把飯做好!”

    海承一如既往的帶著一絲微笑。“好孩子,去吧。正好,庶哲,我也有些事情要與你說。”

    待兩個孩子離開後,餘庶哲將海承領進了屋,各自坐下。

    落座之後的海承一改方才慈善之色,凝重道:“庶哲,昨夜之事,究其原因,是你直至深夜尚未歸家。這可不是你的作風啊。”

    餘庶哲見他一語點破,也不再隱瞞。“此事我又何嚐不知。都怪我,差點也連累了一衫。”

    我相信這並非是你的本意。你一向是最顧家的男人。那麽究竟是發生了什麽,令你如此這般深夜未歸呢?”海承將心中的疑惑吐出。

    餘庶哲認真的盯著海承,回答道,“我若說,我睡著了。直到深夜才醒過來。你信嗎?”

    睡著?”海承一瞬間有些頭大。他看了看餘庶哲認真的雙眼,脫口而出,“你不是在開玩笑吧?”

    餘庶哲歎了一口氣。“雖然聽起來實在是不可思議。但是,事實就是如此。昨日我入林打獵,方入荒林不久,我就感到頭沉沉的。起初並未在意。後來的一切我都記不起來了。甚至連我是在什麽時候睡著的。我都記不起來。”

    海承臉上的凝重之色又重了幾分。他與餘庶哲自幼便是玩伴。後來兩人一起去參加浩寒閣的招募大會,他被選上了,餘庶哲卻落選了。雖然後來自己從浩寒閣學成歸來,兩人再次相見,已隔了多少個春秋。但是海承明白,餘庶哲還是原來的餘庶哲,一言九鼎,絕不會在這種事上騙自己。

    雖然你未能進入浩寒閣修武,但是常年打獵,也不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脆弱人。如今卻在打獵之中睡著,並一直睡到深夜,這實在是聳人聽聞。”海承歎道,“你還能想起來一些其他的事情嗎?”

    雖然我什麽都想不起來,但是有一點我十分確定。”餘庶哲堅定的回答道,“我絕對不是自己睡過去的。”

    如此的話,能解釋這一切的有幾種可能。”海承略一思索,“第一種可能,你遇到了一些帶有催眠能效的植物,或許你不自知。第二種可能,荒林之大,我在浩寒閣的地治上瞧過,我們所見,僅是滄海之一粟,或許有些深林的某種我們所不知道的生物,遷徙到了荒林外圍,它能催人心智。”

    海承說至此,口中一頓。餘庶哲與他多年相識,自是知道他並未說完。“海承,你似乎還有第三種可能沒說。”

    海承點了點頭,將未說完的話緩緩道來。“第三種可能,那就是人為。迷人心智之法,據我所知,並不罕見。若是修有此法武身之人,想對付你,也並非難事。”

    餘庶哲疑惑道:“對付我?我隻不過是一個普普通通的人,若要對付我又何必如此大動幹戈。”

    海承笑道,“如今一切均是猜測而已。不過,為了保險起見,荒林你也莫要去了。若是家中為了兩個孩子尚有難處,我來承擔。我知道你心傲,從不接受他人贈予。所以便也一直不曾說出。如今已經出了這等事情,此事你便不要推脫了。若是再遇今日之事,一衫和睿兒會聽你的話袖手旁觀嗎?若是再去尋你,你能保證他們仍能平安歸來嗎?”

    一番話,正中餘庶哲的痛處。他一生什麽都不怕。隻怕兩個孩子出了什麽事。他的臉色幾番掙紮,過了許久似乎是下定了決心。“海承,謝謝你!等農收之時……”

    海承連忙擺手打斷了父親的話。“你若還視我為好友,後麵的話就不必多說。”

    這時,內屋一陣細瑣的聲音傳來,終止了兩人的談話。隻見母親趙曉蓉緩步從內屋走了出來。“海大哥,夫君。”

    弟妹,真是罪過。是不是我與庶哲的聲音太大,將你驚醒了?”海承起身道。

    沒有的事。”趙曉蓉笑道,“隻是妾身已經休息了許久,而心中仍是掛念一衫,便驚醒了。”

    一衫已經沒事了,夫人且放寬心。好了,如今事了,庶哲,弟妹,我就先行告辭了。”海承心中思慮他事,準備告辭。

    海承,怎麽這麽著急要走。先吃過午飯吧!你這直接就走,怎能令我舒心。”餘庶哲見海承要走,急忙挽留道。

    趙曉蓉也連忙說道,“是啊海大哥。現在正是吃午飯的時間,吃了午飯再回去吧!”

    海承擺了擺手,“真的不必了。庶哲,剛才我們說的那些,你當知我會憂心什麽。我身為一村之保,有些事情需要親自前去認證,方能寬心。若你覺得內心不安,這頓飯就暫且記下,等改日再請。如何?”

    餘庶哲知曉,海承剛才說了三種猜測,無論是哪種,都可能會危及到村莊裏有些人的性命安危。畢竟近些年地裏莊家收成不好,全村也不止他一個人會入荒林狩獵。而海承身為村保,負責保護村民的安全。同時他又是一個責任心極強的人。這種事情自然會令他坐臥不安。於是便不再強留。

    好吧。海承。那就改日吧。”餘庶哲將他送出門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