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林府夜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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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幽之間轉醒的餘一衫,打開窗台,發現已經是申時幾刻了,街上車水馬龍,人聲鼎沸。迎著斜斜照過來的耀輝,長長地伸了一個懶腰。
他剛懶洋洋地回過頭,卻突然看到一個人影坐在屋中的案台前,剛才自己在迷迷糊糊之間竟然沒看到他。“我去!”這一幕來的太突然,突然到根本沒有一點心理準備,他差點直接跳了起來。
林久成似乎有些無奈道,“餘兄弟,不好意思嚇到你了。”
待他看清不請自來者正是林久成之後,這才緩了口氣。“林兄弟,不請而入,可不是君子作為呀。”清醒過來的餘一衫心中暗自揣度他的來意。
林久成又是無奈一笑,臉上還帶有幾分尷尬。“如此行徑確實非君子所為,奈何事發突然,在下這也是不得已而為之。”
餘一衫疑惑道,“林兄不是已經約了在下,酉時林府相聚嗎?為何又在此時前來相見?”
林久成臉上突然凝重起來:“餘兄弟,在下此行正是為了今晚的夜宴而來。此次夜宴,並非在下所設,而是家叔林宗寶所設,其中緣由,在下也不甚清楚。實不相瞞,當日隨行的奴仆林叔,乃是家叔林宗寶的近侍。待回到林府之後,林叔就告知了林宗寶此事,隨後家叔林宗寶便在林府擺下了一場夜宴,而餘兄弟亦在受邀者之列。”
餘一衫第一次接觸到這種宗室大家,沒想到其中還有這麽多彎彎繞繞,他甚是不解,為何一家人,血脈相連,還會分出個派係。但是他也不想攪合其中,“林兄告訴在下這些事情,是想讓在下幫些什麽忙嗎?”
林久成神情堅韌道,“在下和餘兄弟雖然是萍水相逢,但是數日相處,卻是相談甚歡,無論餘兄弟怎麽想在下,而在下是真心把餘兄弟當做朋友。此次前來告知,隻是想讓餘兄弟心中有一個底,無論家叔林宗寶此宴有何目的,在下都不願餘兄弟被牽扯進來。”
在經曆過天限沼澤一係列事情之後,餘一衫似乎穩重了許多,就算此時林久成真情流露,他卻也不為所動,“方才林兄說,在下也隻是受邀者中的一位,不知還有其他什麽人?”
林久成答道,“在下也所知不多,不過可以肯定的是,受邀者都是一些修武人士。”
餘一衫點了點頭,見再也問不出其他有用的訊息,便告謝道,“多謝林兄告知,在下一定會留意。”
林久成見此行目的已經達到,便不再久留,兩人隨意聊了幾句,便起身告辭。待林久成走了之後,餘一衫陷入了沉思。此時的他當真應了那句話,吃人嘴軟,拿人手短。看起來今晚的夜宴,也不是一場平平常常的家宴。他隱隱地感覺到,自己在不知不覺之間,便已經被卷入了另外一場漩渦。
時間一刻一刻的逝去,餘一衫眼見約定時間將至,便決定還是先去見冉傾城,聽聽她對此事有沒有什麽見解。
來到客棧門口沒多久,便遠遠地看到冉傾城背著一個被白稠綾包裹起來的東西,瞧其模樣,應該是一個七弦琴。不過那琴似乎顯得有些略大了,跟冉傾城嬌小的身體似乎有些不匹配,整整有冉傾城大半個身子那麽高。
傾城。這是個什麽玩意兒?”餘一衫好奇的問道。
誰知冉傾城卻伸手狠狠的掐了他一下,“你才是什麽玩意兒。”顯然她也覺得這七弦琴似乎跟自己有些比例上的失調,所以臉色微微紅道,“這是我父親留給我的,名叫海角天涯。隻不過。隻不過父親以為我能長得跟母親一樣高大,所以,所以可能是做的稍微大了那麽一點,嗯是大了一點。”
這。何止是大了一點。”餘一衫無奈道,“遠遠看去,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你背著一個身受重傷,全身包裹白布的人呢。”
冉傾城惡狠狠道,“你再多言,信不信我現在就讓你變成那全身裹白布的身受重傷之人?”
餘一衫訕訕一笑,心中暗想,為啥說實話就這麽困難呢。不過為了防止自己被殃及池魚,他也不在此事上多言,轉而將林久成提前來見他的事情說了出來。“傾城,你對此事有什麽看法沒有?”
冉傾城眉頭一皺,“沒看法。畢竟我也沒見過你口中的林久成,所以不能妄加猜測,不過參加了夜宴之後,就會有看法了。”
你也要參加?”餘一衫似乎有些驚訝,“我本以為,這場夜宴是林久成擺下的,所以覺得帶個朋友也沒什麽不妥。但是現在是林宗寶擺下的,他又沒邀請你,你去他們會讓你進嗎?”
冉傾城篤定道,“你方才不是說了嗎。受邀者都是修武之人。既然是修武之人,就憑著冉一徽女兒的這個身份,他們能不讓我進嗎?”
餘一衫想了想,確實如此,若論名氣,自己可能還不如冉傾城有名呢,畢竟不是每個人都像他那般無知,冉一徽的大名,但凡是有些見識的人,都不會不認識。既然自己都能受邀,那冉傾城自然不可能被拒之門外。
走吧!”冉傾城的心情似乎很好的樣子,一手拉起餘一衫便要離開,“早點出發,我們還能在街上逛一逛呢。話說來太中城這麽久,卻一直別有心事,所以還從來沒有好好逛逛這太中城呢。”
餘一衫自己也沒有好好逛過,所以此時便由著她。佳人在側,他也是樂得悠哉片刻閑。
路上的冉傾城似乎化身成了一個好奇寶寶,不時的擺弄著街邊小攤上的一些東西,一邊嘰嘰喳喳說著些什麽。突然,她似乎看到了什麽,拿起一串手鏈,在自己手上比劃了一下,問道:“一衫,你看這個手鏈好看嗎?”
餘一衫仔細看了看那串手鏈,白藍相間,也不知道是用什麽珠子串成的,但是每個珠子都纖細悠長,倒是與冉傾城那纖瘦的手腕相得益彰。“挺好看的。”
攤邊老板笑道,“姑娘你可真有眼光,這串珠子都是產自北海之濱,每一珠都是精挑細選,每一線都是內人親自挑線,串起來的。”
冉傾城點了點頭,問道,“老板,這串手鏈多少錢?”
餘一衫也豎起了耳朵,並悄悄把手放進了懷中的口袋。他本能的覺得,既然冉傾城喜歡,自己就算傾家蕩產,也要買下來,博佳人一笑。
老板笑道,“五十兩紋銀。”
餘一衫悄悄地把手又伸了出來。他覺得自己可能太看得起自己的身家了。
冉傾城付了錢之後,便將手鏈收了起來,隨後又歡欣雀躍地奔向了其他地方。餘一衫一路跟下來,第一次對自己有多窮有了一個係統的認知。
時間漸至酉時,冉傾城也逛的差不多盡興了。兩人便尋著路,來到了林府門前。
今日林府府門並沒有府門大開,按道理來將,擺客者一般會把府門大開,習俗上來說,這是宴請四方的意思,也是對參宴者的尊重。而時間將近,林府卻依然府門緊閉,隻是偶爾有幾個下人進出,場麵顯得有幾分奇怪。
餘一衫上前自報家門,門口守衛便直接放他們兩人進去了,也並沒有多做盤查。剛進府門,他們便在一個下人的引領下,來到了宴會地點。
哦?看看又是哪位貴客到了?”一個渾厚的聲音傳來,尋聲望去,直接一個年齡約半百的人正襟危坐在主席,想來他便是此次夜宴的召開者林宗寶。
在下浩寒閣餘一衫,見過各位前輩。”餘一衫拱手道。
原來是浩寒閣的高徒。”林宗寶笑道,臉上一片和藹之色,瞧不出什麽端倪,“聽聞你與我那侄子私交甚好,你我亦可叔侄相稱,不必拘謹。不知餘賢侄身邊這位是?”
冉傾城不等餘一衫介紹,反而搶先答道,“小女子名叫冉傾城。”
林宗寶略一思索,突然驚道,“我聽聞天之涯冉一徽有一對女兒,號稱傾城絕唱。不知姑娘?”
冉傾城笑了笑,“不錯,冉一徽正是家父。”
林宗寶連忙起身道,“冉姑娘,老夫眼拙,還請姑娘見諒,姑娘,餘賢侄,請入座。”
兩人有意選了一個略為偏僻的地方入了座。顯然受邀者還為來齊,落座諸人各自為圈,輕聲細語交談著什麽。
餘一衫瞟了一眼在坐諸人,一個人卻引起了他的注意。一個藍衣男子淡然地坐在一旁,手中折扇輕輕地搖著,似乎對這場宴席漠不關心。餘一衫注意到他,是因為他在剛到太中城的時候,見過此人。那****還暗中提醒餘一衫,那窯人攤主抬高價格,要坑他的錢。不過隨後餘一衫有意結交,卻被那人拒絕了。
是他?”餘一衫自言自語道。而一旁的冉傾城很顯然聽到了,問道,“誰?這裏還有你認識的人不成?”
餘一衫輕輕的指了一下那個藍衣男子,並將那日發生的事情告訴了冉傾城。
冉傾城不動聲色的暗自打量了一番那個人。輕聲說道,“此人乃是化形成人的。觀其行為舉止,不是奇世花都的人,便是北海妖麟的人。”
餘一衫驚訝道,“這你都能看出來?”
冉傾城嫣然一笑,“有什麽大驚小怪的,你沒聽說過問道有先後,術業有專攻嗎?我父親便是以奇門之法著稱的,專門鑽研各種旁門左道。要辨識也不是什麽難事,不值一提。”
餘一衫點了點頭。“這在場之人,傾城你有認識的嗎?”
冉傾城先搖了搖頭,隨後又點了點頭。“雖然不認識,但是從他們的一些特點和習慣,能猜出幾個人的身份。”
隨後她輕輕地指向了一個三十歲左右的男子。“此人神色淩厲,劍眉怒目,雖是宴會,仍不苟言笑,並且周圍沒有幾個人與其攀談,可見此人朋友不多。其每次端起杯子,都是淺嚐而止,不似他豪爽的外表。可見他並不習慣飲茶。而左手卻一直未曾離開身側刀柄,可見其對刀之癡迷。若我猜得不錯,此人便是大名鼎鼎的刀無鋒。”
隨後她又指向了另外幾人,“這幾個人相聚一起,一直在竊竊私語,顯然是互相熟識,他們每個人都有劍在側,劍的位置與劍鞘均如出一轍。很明顯是製式產品。觀其神色,眼神淩厲,鋒芒畢露,倒像是劍閣之人的作風。若我猜得不錯,他們都是劍閣弟子。”
除此之外。”冉傾城補充道,“剩下的一些人可能都是一些散修,他們又不像刀無鋒那般有特色,所以我也是猜不出來。”
餘一衫點了點頭,歎道,“看來這場夜宴,並不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