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宴無好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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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一會,受邀之人才陸陸續續來齊。人到齊之後,一大群奴仆婢女魚貫而入。一番上菜斟酒之後,萬事已畢,隻待主人開口。
林宗寶見狀,便起身,舉杯說道,“各位請稍安,聽老夫說幾句。”
原本有些熙熙攘攘的人群見到主人發話了,紛紛停止了交頭接耳,安靜了下來。
林宗寶雙手托起了一盞酒,恭敬道,“各位英年才俊,賞林某一個薄麵,今日齊聚林府,林某深感榮幸。這第一杯酒,先敬各位英雄。”說罷,他便一口飲下。
眾人見狀,也紛紛應喝,各自將酒一飲而下。餘一衫看了看周圍的人,都一飲而盡,自己也不好做特例,隻好端起了手邊的酒,看了一眼。清澈見底的酒水,不似街上賣的那般渾濁,想來也不是普通的酒。
他一口飲下,隻覺得入口之後,不如自己想象般的那麽辛辣,反而有幾分甘甜,入喉許久,才有一絲略微的辛辣,卻隨後又被一股奇異的醇香所掩蓋。“果然是好酒。”第一次喝酒的餘一衫評價道。
他剛將杯子放下,卻見身側的冉傾城不動聲色地輕拂長袖,拂過兩人酒杯之上,隨後端起了自己的酒杯,一隻長袖外遮,也做了一個一飲而盡的姿勢。
而餘一衫則傻眼了。原來冉傾城在無聲無息之中來了一個偷天換日,把自己的酒杯與她的酒杯直接調換了位置。她放下酒杯,看到餘一衫麵前的酒杯,驚訝道,“你怎麽還不喝呀,主人敬酒,你卻不喝,這可不是作客之道。”
你,我。”餘一衫你我了半天,也沒說出個所以然。冉傾城輕齒一笑,微湊了一下頭,臉色一如往常般溫柔,然而那聲音卻是聲嚴厲色,“我不會喝酒,你馬上給我喝了。”
幸得他們選坐的位置在一個角落,略有偏僻,所以並沒有人注意到他們這裏。
林宗寶見眾人飲下,便示意眾婢女繼續斟酒。餘一衫見狀,也顧不得其他,立馬再次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第二杯酒斟滿,林宗寶繼續開口說了一些客套話,隨後就又是一杯。餘一衫心中呐喊道,“你有什麽話快說完好嗎!你知不知道你們喝一杯我要喝兩杯呀!”剛剛放下空杯子的他無奈地眼睜睜地看著空杯離自己而去,換回了滿滿的一盞。
林宗寶連敬了眾人三杯酒,宴席這才算正式開始。而一天沒吃東西的餘一衫此時卻什麽胃口都沒有了。因為他已經喝了有七七八八。雖然那酒入口甘甜,但也後勁十足。對付酒鬼,可能無用,但是對付餘一衫這種從來沒喝過酒的人,卻是綽綽有餘。
一旁冉傾城體貼地為他夾了一些飯菜,笑道,“好了,別一副我要死了的表情了。不就是幾杯酒嗎?你還是不是大丈夫。”
你知道大丈夫一天沒吃東西,先喝了六盞酒是一種怎樣的滋味嗎?”餘一衫幽怨道,此時的他隻覺得胃中似有一團火在灼燒。
冉傾城癡癡一笑,“好了,辛苦你了。別再擺出那副幽怨模樣了。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我欺負你了。”
餘一衫這才夾了幾口飯菜吃,飯菜入口,胃中的那股灼燒之感也好了幾分。
一時間宴席上杯盞往來,卻也是賓主盡歡。林宗寶見大家都酒足飯飽,便使了一個眼色,眾奴仆領意紛紛退下。眾人見狀,皆放下了手中的筷盞,知曉今晚的重頭戲來了。
林宗寶清了清嗓子,說道,“諸位英年豪傑,林某今日宴請各位,實有一事相求。”
冉傾城輕輕說道,“要來了。”餘一衫也放下了夾菜的飯筷,仔細聽起來。
林宗寶長歎了一聲,說道,“實不相瞞,諸位都是林家的朋友,自然知曉,我林家乃是靠買下了北城之外的林衫隕鐵礦脈起家。這林衫隕鐵,乃鐵中上品,毫無雜質,整個上界僅此一家,林家也是靠著販賣林衫隕鐵,才發展至現在的規模。然而,就在數月之前,卻發生了一件事情。”
數月之前,負責開采隕鐵的林落生卻沒有如同往常一般派人送回隕鐵,林家隻當是有事耽擱了,便派人去催,然而派去之人卻也是毫無音訊。後來又派去了幾個人,卻皆是音訊全無。林家這才發覺事態反常。便聚集了一些身強力壯的護院,並交由林家總管親自帶隊,前去查探發生了什麽事情。”
然而,林家總管也一樣是一去便音訊全無。林家這才驚覺,卻又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此事事關林家家脈,我等也不敢生長,隻是在這數月之間,暗中花錢雇傭了大量高手前去查探,而卻獲得了一個同樣的結果。”
林家無奈,隻得在今日,擺下這場夜宴,邀請諸位英豪相助。”林宗寶講完,手一揮,便見一個仆人模樣的人端著一個盒子來到了眾人麵前。林宗寶示意其打開盒子,眾人一看,盒中安靜的躺著一個白色微紅的珠子,珠子通透,似乎有一絲絲血跡在其中流轉。
血玲瓏!”有人驚呼道。
冉傾城皺了皺眉,仔細打量了一番,嘖嘖稱奇道,“還真是血玲瓏,這林家竟然舍得下如此大的血本。”
餘一衫問道,“傾城,這血玲瓏是何物?有什麽用處?”
冉傾城解釋道,“血玲瓏據說是在至陰又至陽的交錯之地孕育千載而生。因其常年受陰陽交錯的影響,所以抹滅了其靈性。但是珠子本身卻蘊含著逆陰轉陽,逆陽轉陰的能力。通俗點來講,就是此物,可以給一個人一次逆推武修的能力,能將一個人的武修強行提升一段時間。但是使用過後,便會碎裂,從此不存。雖然是好東西,不過。”
她頓了頓,繼續說道,“我聽我爹講過,萬物萬法,講究一個循序漸進的過程。如此強推武修,本身就是在違背這循序漸進的天理。他曾仔細研究過各種短暫時間強提武修的逆天之法,最終得出一個結論,違理之物,必遭反噬。所以想來這血玲瓏,也會留下什麽後遺症,隻不過大家不知曉罷了。”
餘一衫點了點頭。“雖說如此,但是如果一個人遇到了致命的危機,如果有此物相助,卻也能獲得一個回天轉日的契機。也算是一件能保一命的奇物。”
林宗寶見眾人認出了此物,便說道,“各位所猜不錯,此物,正是血玲瓏。林某也是出於無奈,鬥膽請各位英豪相助,查出林衫隕鐵礦脈究竟發生了何事,若有人能幫助我林家解決此次危機,這血玲瓏,便送予他!”
人群中再次交頭接耳起來。林宗寶繼續說道,“各位不必著急,今日回去之後,可仔細商討,明日有意向者,可在午時之前再臨林府,林府也將派人,與諸位前去。”
冉傾城輕輕勾了一下眉角,似乎在思索著什麽。餘一衫也不打擾,百無聊賴地環顧四周。他不經意間瞥了一眼那個藍衣男子,隻見他依舊是優哉遊哉地坐在那裏,輕輕的搖著折扇,似乎眼前發生的一切與他毫無關係一般,顯得十分的淡然。
隨後林宗寶又說了一些客套話,宴會繼續進行,然而在場的眾人卻沒有了吃喝的心思,似乎都在暗自打算著什麽。宴會結束,眾人紛紛告辭離去。
冉傾城也輕輕的說了一句,“走,先出去再說。”餘一衫便和她一起起身,告辭離去。臨出府前,餘一衫環顧了一下周圍,卻一直沒能見到林久成的身影。
出了林府,已經是亥時左右,天色早已完全黑了下來,路上的行人也稀薄起來。“怎麽樣?你對此事有何看法?”餘一衫見她後來一直在沉思,便出口問道。
冉傾城搖了搖頭,答道,“想不出什麽,隻是這件事卻透漏著一股古怪。”
哦?這是何意?”餘一衫問道。
首先,林家身為太中城巨賈,若出事,太中城城主不會不管,更何況是此等大事。林家出這等事之後,第一反應應該是去找城主,由城主派出衛隊前去查探,而不是自己去派一些什麽看家護院管家去看。”冉傾城緩緩說道,“按照林宗寶的說法,他們後來又陸陸續續的派人前去,都是音訊全無。這個時候,就算是傻子也知道大事不妙。而他們呢?依然是不上告城主,反而繼續自己花錢雇人前去。”
林宗寶不是說,此事事關重大,所以他們不得不隱瞞消息嗎?想來也是,如果讓他們的生意夥伴知曉,他們已經無林衫隕鐵可賣,想來一定是一場大災難。”餘一衫疑惑道。
冉傾城不緊不慢地反問道,“你與林家熟絡嗎?”
餘一衫搖了搖頭,他頂多算是與林久成有些交情,熟絡自然是談不上。
冉傾城笑道,“這便是了。你與林家並不熟絡,林宗寶尚且能請你去參宴,還告知此事。你是覺得你比較可靠,還是太中城城主戎危樓比較可靠?”
餘一衫恍然大悟,“對啊,按道理來講,這事怎麽輪也輪不上找我們幫忙呀。”
冉傾城點了點頭,“隨後林宗寶又拿出血玲瓏,這便更令我疑惑了。血玲瓏的價值,大家有目共睹,都覺得林宗寶真是下了血本,為了查清事情真相,不惜一切代價。但是,恕我直言。”
她頓了頓,狡黠的一笑,“你聽了可別生氣。”餘一衫搖了搖頭,十分認真地答道:“隻要是你說的話,我便永遠都不會生氣。”
聊天都能聊到打情罵俏的,世上僅此一對。如果他們身邊此刻有第三個人的存在,一定會畢盡終身功力,奮起一掌,直接將兩人拍死在原地。不過可惜,此時街上隻有他們兩人並肩走著。
而冉傾城卻顯得很受用,臉上微微一紅,繼續說道,“恕我直言,當時在座的諸位,包括你我,沒有一個人值得林宗寶下此血本。”
額。”餘一衫一臉尷尬。他倒是沒有想到此點,此時冉傾城提出來,他才想到。“對啊,當時在座的那些人,除了那個刀無鋒,武息稍強,其餘之人皆不入流。血玲瓏這等物品,莫說是林宗寶單獨請一位高手,就算是把它獻給戎危樓,隻怕戎危樓也會親自為他解決這個問題。”
你說得不錯。”冉傾城嫣然一笑,“所以我才說,此事雖然不明所以,但是卻處處透漏著詭異。隻是我們所知甚少,所以我也看不透其中隱藏著什麽。”
餘一衫問道,“那我們怎麽辦?”
冉傾城斷然道,“堅決不去,明日你就向林久成告辭,我們先回十燁林,先為我妹妹解決好武脈之症,然後我便陪你去北海妖麟,一探律器傳人的下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