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峰回路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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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兩人都沒有睡覺的心思。因為他們隱隱之間感覺到,今晚會有大事發生。但是卻說不上來,究竟會發生什麽事。
良久,氣氛似乎有些沉悶,躺在床上的冉傾城突然翻了一個身,看著餘一衫的背影,輕聲問道,“一衫,你睡了嗎?”
餘一衫回了一句,“還沒呢。怎麽了?睡不著?”
冉傾城輕輕嗯了一聲,隨後撒嬌道,“要不你吹個曲子,哄我睡吧。”
餘一衫看了看窗外,夜色已經深了,整個林府都安靜了下來,有些猶豫,“會不會打擾到別人?”
冉傾城不依不饒道,“你就吹一個嘛。”
餘一衫無奈地笑了笑,寵溺道,“好吧。”隨後他便喚出了情疏笛,正準備吹奏,卻突然聽聞一個女人的尖叫聲傳起,撕裂了原本安靜的夜空。
他驚訝的回身,看到冉傾城也立刻從床上坐了起來,兩人相視一眼,“出事了!”
他們打開房門,卻發現整個林府都騷動了起來。“不好了!林老爺死了!”一個聲音再次傳來,雖然距離甚遠,但不妨礙到他們聽清其中的內容。
什麽?林老爺?”餘一衫驚道,“不會是林宗寶吧?”
冉傾城皺了皺眉,心中也生出了一絲不妙之感。“走,我們去看一看。”
一路上,數量眾多的護衛四處奔走,丫鬟奴仆也都混亂了起來。慌亂之中,餘一衫突然伸手抓住了一個急匆匆的下人,問道,“哪個林老爺出事了?是林宗寶林老爺嗎?”
那個下人本來想開口怒罵是誰這麽不長眼,但是他似乎認識餘一衫,生生止住了嘴,答道,“是的,正是林宗寶林老爺出事了。其餘各位老爺都在趕往林老爺的住處。”
餘一衫繼續問道,“林老爺住在哪裏?”
那個下人給他指了指方位,隨後告罪道,“餘公子,小人還有要事,餘公子能不能先放開小人。”
餘一衫這才察覺到自己還抓著人家的胳膊,連忙放開,告罪道,“不好意思,在下一時情急,多有得罪。”
下人拱了個禮,便急匆匆離去了。
冉傾城說道,“我們去看看,發生了什麽。”
兩人順著下人指的方向,很快便找到了林宗寶所在的地方。還未進前,就聽到了滿屋嚎啕的哭聲。
兩人站到門外,遙遙向屋內望去,卻看到一卷白綾掛在房簷之上,而林宗寶則頭掛白綾之上,青紫的臉色,彰顯著他已經死去多時。
屋內林泰瑞,林淮安,林項鶴,林嫻四人跪地而哭,哭的最厲害的是林嫻,她平時跟林宗寶的關係最好,此時已經幾乎力竭。
沒一會,林久成也坐在一個輪椅之上,被下人推了過來。他還未至門前,就想下地,但是急匆匆走了幾步,就腳下未穩,直接被門檻絆倒在地。
林泰瑞連忙起身把林久成扶了起來。林久成愣愣道,“二叔,二叔他,他怎麽會,怎麽會如此?”
林泰瑞歎了一口氣,拿出了手中的紙,遞給了林久成。“久成,你自己看吧。”隨後便哽咽無語。
林久成拿起紙,上麵正是林宗寶的字跡,他癡癡地念道:“不孝子林宗寶,愧對林家列祖列宗。其罪有三,一罪,碌碌無為,無力承擔家主重任。二罪,受人蠱惑,斷送林家出路。三罪,鬼迷心竅,險至林家絕後。三罪其身,無顏麵對林家祖先,隻能自絕於堂前。罪身死後,家主之位傳於林久成,唯此一願,望久成能潛龍欲飛,帶領林家重現輝煌。罪身,林宗寶,書。”
雖然他的聲音很低啞,但是站在門外的餘一衫和冉傾城卻是聽得十分清楚。兩人相視一眼,卻沒有多說什麽。
怎麽會,怎麽會這樣。”林久成癡癡道,“若知是此結果,我,我還不如永遠都不要醒來。”話沒說完,他的眼圈就紅了起來,一滴淚從眼角滑落。
林泰瑞安慰道,“久成,事已至此,我們都要勇敢麵對。二哥生前可能是做錯了一些事,但是,他最後卻是以一個堅強的姿態,來贖他所犯的罪過。所以,你也要堅強起來,你才是我們林家唯一的希望,你知道嗎?”
林久成愣愣的點了點頭,林泰瑞歎了一口氣,“這裏的事你不要管了,交給叔叔們處理。你的身體還未痊愈,不宜操動。”說完,他就喊道,“來人,送公子回去休息!”
等林久成走後,林泰瑞才看到門口站著的餘一衫和冉傾城。隨後又幽幽地歎了一口氣。
餘一衫上前,神色凝重,歉意道,“伯父,對不起,我們也不知道會是這樣的結果。”
林泰瑞勉強的笑了笑,說道,“此事與二位無關,說起來,二位也是在幫林家,我林家不會好壞不分。隻不過這幾日,林家要有喪事要辦,可能無法招待二位了,還望二位見諒。”
餘一衫連忙回道,“在下也在府上叨擾甚久,心有不安。明日一早,我們便要告辭了。”
林泰瑞點了點頭,拱了拱手,“兩位請便。”隨後便再度回屋,處理林宗寶身後之事。
冉傾城拽了拽餘一衫的衣角,餘一衫會意,兩人便悄悄離開了。
等再次回到房中,兩人更加睡不著了。冉傾城也坐在了茶桌前,陷入了沉思。
餘一衫突然開口道,“林宗寶說要給大家一個解釋,卻沒想到解釋的方法,竟然是這個樣子。這樣讓我以後還有什麽顏麵麵對林兄。”
冉傾城也幽幽道,“你還想以後多與林久成來往嗎?早日離開這個是非之地吧。”
餘一衫歎了一口氣,“罷了,反正此事不是你我能決定的。傾城,你先睡吧。明日一早,我們便與林兄告辭。”
冉傾城點了點頭,起身上了床,而二人卻都沒有睡著,各懷心思想著各自的心事。
次日清晨,兩人覺得時間已經差不多了,便起身,來到了林久成的臥室。而林久成似乎也一夜沒睡,他開門的時候,兩個眼圈都是血紅的。
見到是餘一衫和冉傾城,他才勉強一笑,說道,“餘兄,冉姑娘,請進。”
三人進屋,見到案台之上,有些雜亂。很顯然,林久成就在這案台上坐了整整一晚。
餘一衫歎了一口氣,開口道,“林府發生了這樣的事,雖非我等本意,卻也與我們有關。在下已無顏麵在這裏久呆,今日正是來向林兄辭行的。”
林久成虛弱地笑了笑,“此事與餘兄和冉姑娘毫無幹係。本就是二叔做錯了事。如今,隻不過是東窗事發罷了。若餘兄因此辭行,那便不必開口了。”
餘一衫搖了搖頭,說道,“其實不僅如此,在下與冉姑娘幾日之前便要離開,隻不過當時林兄病危,這才耽擱了幾日。如今林兄既然痊愈,那在下,也該是時候告辭了。”
林久成愣了愣,隨後說道,“既是如此,那在下也不便多留,隻不過,兩位的救命之恩,卻還未報,這讓在下如何心安?”
冉傾城突然開口道,“其實這事也好辦,不如林公子寫一個字據,若日後我們拿著這個字據,來請林公子辦一件事,林公子不做推辭,便好。”
餘一衫皺了皺眉,不知道冉傾城此言何意。而林久成卻笑道,“這有何難?莫說是一件事,就是十件百件,隻要在下能做到,就決不推辭。”
冉傾城嫣然一笑,“不必那麽麻煩,隻需一件便可,林公子,請立字據吧。”
林久成一個回身,來到了案台後麵,起手研墨,左手微微一動,卻又停了下來,隨後伸出右手提起一支筆,寫下了一張字據。
冉傾城接過字據,笑了笑,“有字據在此,林公子可不要食言。”
林久成笑了笑,“在下從不食言。”
冉傾城眼色一淩,說道,“那便好,我想以這個字據為憑,請林公子答應一件事。”
林久成有些發愣,問道,“現在就說?”
冉傾城點了點頭,答道,“是的,現在就說。我想請林公子,不要傷了狗蛋的命。他家中還有一個臥病在床的父親,如果他死了,便是一個家徹底失去了活下去的希望。此事已經過去,林公子也如願以償,就讓整個事情都到此為止吧。”
餘一衫心頭一跳,“傾城,你此言何意?”
林久成也眉頭一皺,問道,“在下聽不懂姑娘在說些什麽。”
冉傾城凝視了一下林久成,然後笑道,“林公子,你想聽一個故事嗎?”
林久成伸出了手,做了一個請的姿勢,“姑娘請講。”
冉傾城緩緩說道,“一個長期被他叔叔壓製的少年,心中常有不忿,為什麽他不能自由自在,放手去做自己想要做的事?這種不忿之情長期積壓,最後導致他下定了一個決心,要除掉這個叔叔,自己做家主。但是棘手的是,他的勢力太弱,而這個時候,一個名叫繁花會的組織找上了他,以幫他除掉障礙為條件,換取數量巨大的林衫隕鐵礦。數次掙紮之後,他同意了,隨後便暗中實施。他暗中將林衫隕鐵礦脈中產出的礦石運往它處,而時間長了,卻被人發現了端倪,無奈之下,隻能將知情人盡數殺死,造成了失聯的假象。不過他隨後便發現了他的叔叔,似乎發現了什麽。惶恐之下,一個助力便出現在他的眼中。那個人心性純良,易與欺騙,隨後一個計劃就產生了。他依仗著施恩之情,一步步指引那個人,剪除了他叔叔的羽翼,然後再進行栽贓。把林衫隕鐵出事之事,盡數栽贓到他叔叔身上。而自己,則以重病在臥為由,擺脫嫌疑之身。這樣一來能迫使叔叔交出家主之位,二來又不使自己與繁華會秘謀的事情敗露,也算是一石二鳥之計了。林公子,你覺得,這個故事精彩不精彩?”
林久成拍了拍手,厲聲問道,“精彩,實在是精彩。姑娘認為,我便是與那繁花會密謀之人嗎?”
冉傾城笑了笑,“林公子別著急,故事還沒說完呢。精彩的部分,才要剛開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