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過早飯之後，冉傾城說要進徐楠城一趟，買些東西回來。而一旁的餘一衫也連忙跳了出來，表示自己也想去徐楠城逛逛。他來這裏已經有一個多月了，除了上次被冉傾城拽去看大夫以外，還沒好好地逛過徐楠城呢。

    冉傾城點了點頭，也沒反對，兩個人就收拾了一下出發了。青竹林距離徐楠城有一段的距離，不過好在兩人的腳程不算慢，大約走了一個時辰，就到了徐楠城。

    比起太中成而言，徐楠城則顯得嬌小了許多，沒有太中城那種一眼望去幾乎看不到邊際的氣勢恢宏，但也算得上是人聲鼎沸，繁榮昌盛。

    來到城內，路邊也擺著各種各樣的小攤，販賣著各式各樣的東西，一時之間也有幾分琳琅滿目的意味。

    雖然餘一衫看著都挺有意思的，但是冉傾城卻對這些東西提不起什麽興趣，而是一路拽著他拐來拐去，最後到了一條街上。

    街頭兩側並沒有什麽建築，但是卻堆滿了形形色色的一群人。他們都端坐在各自的地盤上，麵前擺著各種各樣的東西。那些人望著來往的行人還不時吆喝幾聲，吸引來客的注意。

    這裏是四市街。”冉傾城解釋道，“以前的時候，很多人初到了徐楠城，或是本身就是做生意的，或是囊中羞澀，就會來到這裏擺攤，換取一些盤纏。久而久之，這個街道在徐楠城也是出了名。越來越多的過路客都會聚集在這裏，也時不時會出一些新奇的玩意兒。”

    餘一衫看了看他們的服飾和模樣，也確實是春夏秋冬各領風騷，所擺的東西也全然不同。他開口問道，“傾城，你來這裏想買些什麽？”

    冉傾城神秘一笑，說道，“想給妹妹挑一個新奇的玩意逗她開心。你也跟她相處也有一個多月的時間了，不如幫我參謀參謀？你覺得她會喜歡什麽？”此時的她還不知道自己已經被妹妹“出賣”了。

    餘一衫心中一喜，真是瞌睡了有人送枕頭，自己正思索如何套話呢，沒想到冉傾城居然自己主動送上門了。不過他並沒有表現出來，而是一手點在了腦門上，做出了一個認真思索的模樣，然後突然開口說道，“我覺得你們姐妹倆雖然性格不盡相同，但是還是有很多共同點的。比如她跟你一樣，總是喜歡一隻手托著腮。所以我覺得她喜歡的東西應該會跟你差不多。你不如想想你喜歡什麽樣的東西。”

    冉傾城想了想，“我喜歡一些閃亮亮的東西，特別的賣相好看的。但是，我以前送過她一個用水石雕成的刻雕，我是覺得蠻漂亮的，可是她的興趣卻一般般，想來現在那刻雕已經被壓到箱底了。”

    餘一衫眼中一亮，但是卻裝作一副很遺憾的樣子，歎道，“那我也不知道了。”

    冉傾城白了他一眼，哼了一下，“靠你還不如靠我自己呢。走，跟上！”

    兩人傳入人群之中，左右逛了起來。冉傾城倒是看了幾樣東西，但是最後都沒能滿意，就也作罷。餘一衫也四處打量起來，突然一個人引起了他的注意。在右邊邊角之處，有一個人靜靜的坐在那裏，麵前擺了一個席子，上麵擺滿了一些烏漆發黑的東西，不知道是幹什麽用的，但是餘一衫卻從那些東西上感受到了一絲能量的波動，但是不同於武息波動，所以引起了他的注意。他雖然衣著普通，但是卻在這人群之中顯得很突兀。因為無論是誰，看到往來的遊人都會吆喝幾聲，說明自己賣的東西，以引起別人的注意。而他則一直一言不發，整個人都顯得很冷漠。

    冉傾城選中了一個水珠狀的月彎石，晶瑩剔透，被一根透白絲線穿了起來，做成了一個掛墜模樣。她開口問道，“一衫，你看這個東西怎麽樣？”但是正在觀察那個奇怪之人的餘一衫卻沒有聽到。

    冉傾城又叫了幾聲，仍然沒有得到回應，她抬起頭，發現餘一衫正在看著別處。於是就伸出手拍了他一下，餘一衫這才緩過神。冉傾城問道，“看什麽呢這麽出神？”

    餘一衫尷尬的笑了笑，“沒什麽，看到了幾個很新奇的玩意，就愣了一下。”

    冉傾城也不在意，抬起手在他眼前晃了晃那個掛墜，問道，“你覺得這個怎麽樣？”

    餘一衫看了看，月彎石雖然漂亮，但是卻隨處可見，在一般的河流湖泊前都能找到。不過縱然它用料平凡，但是做工卻絲毫不差，整個雕刻似乎都是順著月彎石原本的形狀，細加琢磨，沒有完全的拋開，肆意雕刻，所以到也顯出一份渾然天成的美感，由此可見，雕刻這掛墜之人的功力之深厚。

    他中肯地說道，“能雕出這個作品的人，絕非是一些初出茅廬的雕刻新手能比擬的。雖然材料平平，但是也難以掩蓋作者雕工之精細。再加上這絲線，想來是特意為了配這個吊墜而精心挑選的材料，兩者連在一起毫無突兀之感。算得上一件不可多得的佳作。”

    那攤主笑了笑，“小兄弟真有眼光，這個東西是我爺爺晚年時候的作品之一。他一生都在為雕刻而癡迷，這個作品也是他的得意作品之一。”攤主開始誇誇其談起來，而冉傾城則對故事沒什麽興趣，她直接幹脆的問道，“這個東西多少錢？”

    攤主答道，“四百紋銀。用大通錢莊的銀票也行。”

    餘一衫皺了皺眉，一個修有一生技藝的人對自己的作品都是懷著無限崇敬，更何況，如攤主所說，為之癡迷一生的人。這掛墜雖然用料平平，但是卻是實打實的大師之作。如今竟然被自己的孫子四百紋銀就賣出去了，著實令人歎息。不過他也想了想，家家都有一本難念的經，自己沒有經曆過，所以也沒有資格評說什麽。

    冉傾城爽快的付了錢，就領著餘一衫離開了。而餘一衫這個時候已經有了心裏的小九九，他眼珠一轉，笑道，“傾城，我突然想起來一件事，可能能幫你作為參考。”

    冉傾城抬起頭看著他，他不緊不慢地說道，“你還記得那天你來城裏買食物順帶替我抓藥嗎？那天我不是和妹妹單獨在家嘛。我們就聊了一會，聊到了一些小說雜書，我看得出來妹妹很喜歡看那種故事類的小說雜書，當時她也聊得津津有味的。”

    冉傾城瞥了他一眼，“你怎麽不早說？”

    餘一衫笑了笑，“我這也是剛想起來。”

    冉傾城歎了一口氣，“都多大年紀了還看那種東西，真不知道該說妹妹是長大了還是長不大。”

    餘一衫否認道，“她一直都憋在青竹林裏，又沒有朋友，隻有你陪著她。會喜歡看這種小說雜書，倒也不是不能理解。”

    冉傾城點了點頭，“你說的也不無道理，走，從這裏出去往北不遠，有一個書屋，我們去裏麵找找看。”

    餘一衫神秘一笑，說道，“你先去吧。我剛才在這裏也看到了幾個感興趣的東西，還想在這轉轉。”

    冉傾城看了看他，覺得他今天怪怪的。“那我們先一起去看看你感興趣的東西？”

    餘一衫看了看天色，答道，“差不多都快午時了。時間也不早了，我們分頭行動吧，不然一會就要回去晚了。等一會，我們在那邊那個路口處碰麵。”

    冉傾城想了想也是，然後就從懷中拿出了一些銀票，說道，“諾，錢給你。”

    餘一衫連忙擺了擺手表示不要。開玩笑，拿她的錢給她買生日禮物，這種事餘一衫可做不出來，被人知道了也會笑掉大牙的。

    冉傾城皺了皺眉，“我記得當初在林府，你掏出十紋銀給那個抄書房範管事的時候，臉上就一臉肉疼，說明你帶的錢並不多。後來到前往徐楠城商路上的時候，你問明了價格兩人十六紋銀，你看向了我，說明你身上剩餘的錢不夠十六紋銀了。你知道這裏的東西最少都是幾十紋銀起價嗎？你拿什麽買？”

    餘一衫雖然知道她說的是事實，但是卻打腫臉充胖子道，“我自有辦法。大不了我就看看不買。好了時間不早了，你去吧。一會不管我們誰先逛完，就在那個路口那等著。”

    冉傾城雖然疑惑，但是見他堅決不收，也不再說什麽，叮囑了一番，叫他看完後就在路口那等著，不要亂跑，然後見餘一衫點了點頭，她就轉身離開了。

    餘一衫等她走了之後，就走到了那個顯得有些不合群的攤主麵前。攤主見有人來了，也不熱情，隻是抬起頭看了他一眼，就繼續低下了頭一言不發。哪有這樣做生意的？餘一衫心中暗道。

    不過他也並不在意，蹲了下來看了看眼前的幾個小東西，開口問道，“你這些東西怎麽都看起來烏漆發黑的？是幹什麽用的？”

    那個人不冷不熱道，“小玩意兒，一點幻術，博人一樂。”

    餘一衫眼神一凝，據律主所講，武道雖是萬法，但有五術，分別是兵，體，陣，幻，奇。比如用刀用劍用槍，皆屬於兵，拳和掌，屬於體，各種陣法，屬於陣，而像他這種的，以氣禦敵，則屬於奇。五法之中，最神秘的便是幻。不過習幻之人，在很久以前就漸漸稀少了起來，時至今日，已經寥寥無幾了。

    他好奇道，“怎麽個博人一樂的方法？”

    那攤主皺了皺眉，冷冷道，“五十紋銀你自己挑一個。用了之後自然知曉。”

    餘一衫見過不會做生意的，但是還沒見過這麽不會做生意的。一時之間也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