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雞呀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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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後,回外城漂兒胡同到家與對峙。

    趙傳與兩人各持已見,皆言之鑿鑿未曾說謊。

    朱懷古想了想,覺得也有可能真撞到了趙傳,並見趙傳往小河方向走,可趙傳堅持未曾在案發前到過河邊,那會不會是在歸家後,趙傳方又轉了方向,到底沒到過河邊?

    對她將兩廂話都聽進耳,並由此推斷出的猜測,趙傳仍搖頭否決:

    不!朱侍從!我沒有失憶,我是真的沒有到過河邊,案發前,我連要到河邊去的念頭都沒有!又怎麽可能到河邊去,中途還與大姐險些撞到,最後又如同你所猜測那般?”

    也是十分不解,趙傳這人她是認得的,他與宋懷嬌的好事兒也是她十分讚好的姻緣。

    她與宋懷嬌私交也不差,宋懷嬌多次在她麵前說起趙傳的好,頭一條便是趙傳為人實誠,從不說謊。

    可她確實在案發前有見過他,且險些撞到他,他又為什麽不肯承認?

    想到此,臉色都變了。

    ………………

    回到池府,一如既往地過了午膳時間,也是囊中羞澀,不然她就在外邊隨意吃小攤得了。

    池府雖給她的月錢不算少,但在相較前世富貴日子,簡直少到可憐,可相較過去來京路上的拮據,這月錢又多到她眉開眼笑,且還有一日三餐的免費夥食。

    重生數月,她不得不承認,她是真的把自已低到塵埃裏去,從骨子裏透出貧窮低下的妥協來,隻為了能好好地活著,再進一步如願查到百年前她父兄及至整個白家後來的境況。

    除了必要開支花費,像請那六位女子吃吃豆腐花查問查問,她覺得必要之外,其他的能省則省。

    她要攥些銀錢,想必日後用錢之處,還有許多。

    剛踏進池府熟門熟路往廚房方向走時,應扁主動來見朱懷古,對她的表現好像從先前的不怎麽信任,一下子飛躍到同同吃一鍋飯的高度。

    他笑意盈盈:“懷古啊,我聽廚房裏的荊大娘說了,殷長隨特意讓她給你留了飯,不管什麽時候,都得留著!不錯不錯,你這是真打到少爺心眼裏去了!”

    這話說的意思與她先前自顧猜想的意思大概相同,但還是有差別的。

    什麽叫心眼裏去了?

    她是連池千望的皮毛也沒碰著好麽!

    應扁明擺著就是來聞訊來敲打她的,希望她戒驕戒燥,別有點兒甜頭便得意過頭,辦砸了池千望交待的事情,她就得從池千望跟前消失,那他又得千方百計千辛萬苦地再尋一個能得池老夫人眼緣,又得池千望點頭留下試著侍候的新侍從。

    這池府管家,也真真是當得不容易。

    朱懷古想通想明白,當下態度謙虛得不得了:

    應管家繆讚了,這是殷朗看我可憐,又瘦弱得風一吹便跑,這才尤外待小的好,即便其中真有少爺的授意,也是少爺心善,小的自當惜福,不敢有其他想法!”

    應扁起先笑而不語,看她的程度是愈發順眼,後與她走到廚房門口,他拍拍她沒什麽肉的肩頭說:

    好!能這麽想,可見我沒看走眼!吃飽飯,繼續好好幹!”

    又招呼見他來出來迎迎的荊大娘一聲:“給懷古再加一盤!算我私帳上!”

    荊大娘笑著臉應下,見應扁走遠走出大廚房,她招呼起朱懷古越發殷勤,真是周全得朱懷古都不好意思了。

    默默享用豐盛又熱乎乎的飯菜時,她十分感慨:

    真是一人得道,雞犬升天啊……”

    她就是池千望身邊待定的雞呀犬的。

    回想她剛到池府那會兒的一月餘裏,就算準時幹完活撲飯桌旁,每回也俱都是剩菜冷飯,要麽就是全然幹咽口水,連冷飯都沒得吃。

    如今不過是得了池千望一句先侍候著看看,再一個偶然見她猛咽的情景,他讓殷朗到廚房提點一句,便是天翻地覆的大不相同。

    不僅荊大娘對她刮目相看,十分討好,連應扁這位池府大管家也對她讚賞有加,私帳都用上了。

    可見這世道,雖是在百年後,可有些事情根深蒂固,百年前與百年後,甚至千年前千年後也不會改變。

    ………………

    趙傳說在案發前未曾到過小河,連那個方向都未曾去過,更沒有撞到,但沒有人證,那會兒他在家中,家中無人,也沒誰能給他作證。

    說在案發前到河邊洗衣歸家途中,那會兒河邊已僅剩死者宋懷嬌一人,她歸家心切,不小心險與趙傳相撞,兩人四目相對,卻未曾說過話,因為趙傳匆匆離去,她尚來不及說上半句話,那會兒周邊同是無人,也沒誰能給作證她所言字字是真。

    用完午膳回到下人房,朱懷古邊用茶末泡了杯清茶捧著喝,邊想著這兩人各說各話的矛盾點。

    除了這一點,陳橋方對後來又回到小河的事情也是一個矛盾點。

    按理說他即便酒未全醒,也要在酒勁未全過的微醺醉態之下趕回內城到毅親王府上差,那麽他就沒可能在終於回到內城,並眼見上差時辰已到,卻還撇下小廝梁子執意獨回外城,繼而昏在宋懷嬌的被殺現場,且還躺在宋懷嬌屍體邊上,屍體上又插著他的佩刀,最終成為最大嫌疑的殺人凶手。

    他隻差三指對天發誓,向她證實,他絕對沒有殺人,他不是凶手。

    而她也信了,因著她偷潛入陳橋方家無意間聽到陳橋方夫妻倆的真實對話,她暫時地信了。

    就目前而言,所以一切皆對他不利,可就像他向她辨解的那樣,他根本就不認識宋懷嬌,也不貪圖宋懷嬌美色,他的外室比宋懷嬌還要美還要媚。

    假設他想換一種口味真想得到宋懷嬌,那也有千百種方法,而不是選擇最爛最差的一條,以致最終魚死網破,宋懷嬌死,他也自此惹上官非背上人命,自毀前程。

    他說了他忘了獨回外城小河的記憶,而非隨意編出一段記憶來解釋他回外城小河的動機,或者隨意扯上無辜羔羊來為他替罪。

    即便聽著就覺得荒唐不可思議,她也選擇了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