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出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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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幕幕有關於他的樣子都進入了她的腦海,每每想起,總會忍不住想要揚起嘴角,心裏好像吃了最甜的糖那樣甜甜的。
她甚至有些慶幸今天發生的意外,能讓她遇見那樣溫柔有禮的男子。她轉過身想要問問桃色姐對於今天遇到的他的看法,卻看到桃色愣愣地看著眼前的地麵,仿佛在思考著什麽,就壓下心頭的喜悅,加快動作收拾好東西,安安靜靜地坐著。
到了家裏,桃色因為今日疲乏,又因為心中有所不安,草草洗漱好便躺在了床上,心下想著要不要告訴南歸,那個來曆不明少年的出現,請他幫忙查查他和三皇子的關係,那樣即使,有所變數,也好未雨綢繆。她又定神一想,自己現在還什麽都沒調查清楚,就這樣隨便地說了,豈不是給他增加負擔?
即使今天很累,但桃色還是在床上輾轉難眠。
今夜同樣難眠的還有一人。幺清悠閑地泡著澡,想著那個少年的一言一行,原本就被蒸汽蒸的紅潤的臉頰愈發嬌豔,不時發出淺笑。她自己都覺得自己是入了癡,明明隻是今天一麵之緣,這麽就一直能想起他的笑容,大概這就是傳說中的一見鍾情吧。她這般告訴自己,同時期待著不知是否還能與他有下一次的相逢。
僅僅一牆相隔的兩人,心境卻大大不同。
因為一晚上心事重重,桃色睡得並不安生。當陽光剛斜斜投進房間內的時候,便已醒來。
想來這幾日也不曾聽到南歸的消息,也不知他調查樹妖傷人之事進展如何。這般想著,桃色也沒了繼續小憩的想法,翻身坐起,下床,梳洗一番就打算動身前往南歸的住處。
輕喚了幾聲“綠饒”,卻沒有聽到熟悉的那聲“姑娘”,桃色輕笑一聲,暗歎自己竟忘了昨日讓綠饒先去照顧南歸了。
收拾好東西,抬腳走出了房間,順著長廊走向南歸的住處,看著眼前的花花草草,想起自己也是其中一員,想起自己已經離開母親,離開生長了千年的地方,來到這人世間,遇到了南歸這樣的人。恐是自己當年怎麽也想不到的,大約是懂了當年兄弟姊妹為何努力修煉,想來這人間體驗一番這做人的滋味,原來自己也是無法抗拒的。
一邊這樣想著,這長長的回廊竟也很快就走到了盡頭。跨過門檻,她忍不住放輕了腳步,這小苑的環境實在是和他的人一般,安靜深邃,可是又帶有讓人忍不住溺進去的氣息。
在接近南歸的房間時,一陣輕輕的細細的談話聲響起,似乎是一男一女輕聲交談,聲音溫柔,仿佛情人間的呢喃。
桃色剛剛準備移步離開,她可沒有聽人牆角的癖好,她也不屑做這種事。雖然身而為妖,但這基本的準則她倒也是知道的。
南哥哥,可是我不想嫁給三皇子!”一聲急促又擔憂的輕柔女聲,直直地衝進桃色的耳中。
是樊漪。
樊漪?雍晚?樊漪怎麽會要嫁給雍晚?她和南歸不是情投意合,天作之合?一個個疑問浮了出來將她準備離開的念頭擊碎。
桃色將腳步放得更加輕柔,將身子掩入轉角,靠在柱子上,聽著屋子內南歸溫柔地安撫著樊漪:“漪兒,你先別著急,我會幫你想想辦法的。”
接下去的話,桃色已經聽不太清了,震驚之中似乎有一絲悲傷,卻又有有幾分竊喜,複雜的情感交織混雜。
在經過短暫的沉寂之後,“吱吖”的開門聲讓桃色清醒了過來,趕緊更向轉角靠了靠,確信樊漪看不見她後,微微探出頭,看著樊漪滿麵愁容,眉心微皺,看上去更加讓人憐惜了,垂著頭慢慢地走遠了。
桃色不自覺地捏緊了手,手心裏有微微潮濕的汗意,她不知道自己應該報有怎麽樣的心態去看樊漪,是作為一個會跟自己去爭搶一段情誼的對手,還是一個連自己的未來都不能握在手中就像是一根隨風飄蕩的蘆葦的可憐人。
當那抹瘦削的身影完全隱入了轉角,桃色才從柱子後走了出來,慢慢走到南歸的門前,輕輕地叩了叩門。
聽到裏麵傳來熟悉的聲音,她推門看到的就是南歸坐在桌前,低頭,眉頭輕輕地蹙起,好像在思考,又好像在為什麽事情擔憂。桌麵上是兩杯已經涼掉的茶,不在氤氳出熱氣。
桃色走近,抬手似乎想要撫平南歸微皺的眉頭,最終還是將手垂下,在他身旁坐下,開口道:“公子這是怎麽了?可是有什麽煩心事?可以與桃色講講麽?”
南歸抬眼看了看她,她明明一臉擔心,卻努力做出一個笑臉來安慰自己,心下竟有了幾分溫暖,即使是這幾日,瑣事繁雜積累的煩躁也被驅散了些,竟然開口向她講述起了樊漪前來找他的緣由:“漪兒的父親要將她下嫁給三皇子,可是漪兒卻不情願,來找我幫她出個主意。”
桃色一邊驚訝於他今日這麽快就將事情全盤相告,卻又困惑於南樊兩家不是早有婚約,為何突然反悔。但轉念一想,卻又釋然,現在朝中兩派勢力相抗,南家多半是站在太子陣營,樊家大約是以三皇子為馬首了。這兩家確實難以再結為親家了。
那公子可有主意了?”桃色小心地開口。
南歸緩緩地搖了搖頭,“還沒有想到對策。”
桃色看著他苦思的樣子,也跟著一起想起了主意,忽然眼波一轉,計上心頭。仔細盤算了一番,感覺沒有破綻,隻要樊小姐同意而且配合,不僅可以解決目前的困局,同時還有可回還的後路。
她抿了抿嘴,開口道:“公子,桃色有一主意,我們是不是可以讓樊小姐裝病,這樣一來,樊家也會斷了讓樊小姐嫁給三皇子的想法,畢竟皇室是不可能同意他娶一個生病的女子的。”
南歸聽到她的話後眼前一亮,是啊,自己當時怎麽沒想到這個法子呢。如此一來,也可以避免與三皇子的正麵衝突,兩不相傷。
桃色將自己的打算一步步都告訴了南歸,包括將施法術使樊漪沉睡,然後施障眼法使她身上產生大大小小深淺不一的青紫色傷痕。看到南歸的臉上露出了幾分擔憂的神情。桃色趕緊保證,這隻是看上去,實質上她是毫發無損的,進一步打消了南歸的最後一絲顧慮。原本的他還擔心桃色的法術會不會對樊漪的身體產生不好的影響。
兩人慢慢仔細地盤算好了計劃的一步步,並打算今天晚上桃色去到樊漪的房間實行。
夜幕一點點降臨,像是有誰潑了一桶的墨汁,將整個天地都沾染了哪一種昏暗,樹影與樹身融為一體,乍一看總是有一些張牙舞爪的味道。桃色借著夜色的掩飾,悄悄地進入了樊府,憑著記憶找到了樊漪的房間。她快速而輕輕地敲了敲房門,在聽到裏麵那句輕輕的“誰?”響起,確定樊漪還沒睡。桃色快速地拉開房門,閃身進去。
在看到來人時,樊漪明顯楞了一下,似乎沒有反應過來,為什麽桃色會三更半夜來訪。
桃色定了定神,開口道:“樊小姐,深夜打擾,實在失禮,但我這次來是有要事,希望諒解。”樊漪也隻是輕輕地點了點頭,淺淺一笑,示意她繼續說下去。
桃色繼續道:“我這次來是受南歸之托前來,是為了幫你逃避與三皇子的聯婚的。”說完就淡淡地看著樊漪。
樊漪有些訝異於南歸竟然會將自己請他幫忙的事情告訴桃色,她早就有所預感這個跟著南歸回來的來路不明的女子,在南歸的心中有著不同尋常的位置,能讓南歸如此信任。同樣的她也看得出,這個女子會將南歸交代的事這般放在心上想必也是有著幾分情意。一時之間竟不明白這個人為什麽要幫自己,若是自己嫁給了三皇子,難道不是少了個情敵?
你想怎麽做?”樊漪抬起頭,帶有幾分懷疑,謹慎的開口。她和這個姑娘也沒有多大的交情,她不相信兩人的關係會好到能夠讓她因為自己的事而在深更半夜來到自己的房間說出要幫助自己的話。
而桃色也因為她的問題而感到難以回答,難道要她告訴樊漪,她要施法術,讓她看上去滿身青紫?先不說樊漪會不會讓她這麽做,就是她問起自己要怎麽把她變成這樣,自己恐怕也是沒有辦法回答的。
一句簡單的問話竟讓整個屋子都陷入了沉寂,麵對麵坐著的兩個人各有各的謹慎,也各有各的困擾,始終無法對對方給於自己的信任。
桃色咬了咬唇,終究找了個聽上去相對可信一點的理由:“我的方法就是裝病,假裝生了重病,那麽你的父親自然就會放棄讓你嫁給三皇子的想法了。”
樊漪在聽到她的話之後,低頭垂眸開始考慮起了裝病逃避的可能性,當她重又抬起眼的時候,眼中已是一片清明。但仍對眼前之人,有著幾分抗拒和不信任,同時似乎想不好到底要裝什麽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