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動用法術

字數:4799   加入書籤

A+A-


    屋中竟有回到了那難耐的寂靜,輕輕的一聲蠟心發出的“劈啪”聲在整個屋中蔓延開來。安靜,將兩人席卷在其中。

    桃色看她聽到自己將計劃說出後,仍對自己抱有一種不信任的情緒,心下一時氣悶,但又沒法將自己的真實身份和盤托出。

    這人都是這樣的麽?不易相信別人,有那麽複雜的情感,不禁為作為人而感到幾分困惑而又無奈。

    看著對麵小心翼翼打量著自己的樊漪,桃色越看越心煩,在心中默念咒語,同時手輕輕一揮。對麵坐著的樊漪就軟綿綿的靠在了桌子上。

    桃色站起身,歎了口氣,輕輕抬起樊漪的一隻胳膊,扶著她慢慢地躺在了床上,為她捏好被角。桃色站在床前,雙手交叉輕轉,指尖上出現了星點淡藍色的光芒,手輕輕拂過樊漪的身體,經過之處,裸露的原本白皙無暇的皮膚上出現了一塊塊青紫,仿佛經過了一頓毒打,留下了斑駁的傷痕,連桃色自己看著都有些許不忍。

    在做完了這一切之後,桃色又確認了一遍樊漪隻是沉沉睡去。她可是南歸喜歡的人啊,若是她有半點閃失,那南歸豈不是要傷心?她又怎麽舍得南歸傷心呢。

    又環視周圍,把屬於自己的痕跡小心翼翼地抹去,這才退出了門去。

    桃色小心地把頭探出了門,確認沒有人發現自己的這次進入,才快速地離開了樊府,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第二天,桃色是被風聲和雨聲撞擊窗沿的聲音驚醒的,風雨聲中夾雜著門外的仆人壓低音量聊天的私語聲。

    誒,聽說了沒?樊府的大小姐今早不知怎的了,竟然臥床不起了?”

    聽說不隻是這樣,樊小姐的身上還有深深淺淺的斑塊呢?”

    真是可憐啊,也不知昨晚到底發生什麽?”

    白天還是好生生的一個人,怎麽就成這樣了?”

    在屋裏的桃色聽到外麵的對話心知這是昨晚做好的事奏效了,急忙起床,沒有心情繼續理會屋外人的感慨,匆匆整理好屋子就趕向了樊府。

    剛踏進樊府的大門,就看到院內仆人都是來去匆匆,根本沒有人理會或者是發現她的進入。

    桃色也就快步穿過花園,來到樊漪房間所在的小院,還未踏進,隻聽得有嘈雜的人聲,好像還聽到了樊夫人的低泣聲。

    打眼一看,院裏有著幾個拎著藥箱看起來像是郎中模樣的圍在樊漪的床邊,看上去好像在認真地把脈。樊城和樊夫人坐在床沿上,一臉擔憂地看著躺在床上的樊漪。

    人群中,桃色一眼就看到了的就是淡淡站著的南歸,仿佛毫不知情,也仿佛與自己無關。

    在桃色進入花園的時候,南歸就看到了她。兩人目光相接,桃色幾不可查地點了點頭。

    桃色看著躺在床上緊閉雙眼的樊漪,想了想,心念默動,解除了使樊漪沉睡的法術。

    與此同時,樊漪悠悠地睜開了眼睛,抬眼就是父親和母親擔憂的神情,床前又圍著府裏幾乎全部的郎中。

    老爺,漪兒,漪兒,漪兒醒了!”樊夫人驚喜的聲音在原本沉寂屋中被放大。

    原本低著頭在思考到底要如何向三皇子解釋自己女兒無緣無故昏迷的樊城在聽到自己夫人的聲音後,目光瞬間投向床上的樊漪。原本應覺得有些嘈雜的聲音,傳在樊城的耳裏卻仿佛最美妙的天籟。

    一時之間,整個屋子裏的目光都集中在了床上的人身上。

    眾人眼中的昏迷於樊漪而言不過是一晚沉沉的夢。剛剛轉醒,耳邊便是一派嘈雜,樊漪好像聽到了母親急切地喚著自己的名字,好像聽到了父親在請醫生,好像還有仆人竊竊的私語聲。

    再睜開眼就看到滿滿一屋子人,樊漪還是被嚇了一跳,疑惑地看著眾人。

    在她的印象中,還是昨晚桃色闖進她的房間,說要幫她想辦法逃脫雍晚的聯婚,後來不知為何卻一下子眼皮越來越沉,實在受不住周公的召喚,睡了過去,睡得好沉好沉。

    正當她剛抬起手準備撐起身子坐起,看到自己的手臂上青青紫紫的斑塊時,瞳孔猛地一下收緊了。

    怎麽會?怎麽會這樣?昨晚睡覺之前還是好好的?

    樊漪不可置信地看著手上的青紫,忍不住伸出另一隻手輕輕地撫上,沒有想象中的疼痛,好像這傷痕隻是畫上去的一般。

    樊城除了在女兒剛醒的時候匆匆忙忙起身,把房外討論的幾位名醫請進了房間,之後一直仔細看著女兒臉上的神情,看著她由震驚慢慢轉向疑惑,最後呈現一種呆滯的狀態。

    似乎想確定這件事情是否與她有關。他一直知道自己這個女兒不想嫁給三皇子。他也知道其實女兒喜歡的是那南家的南歸。其實他也承認南歸的才情過人,隻是南廷與自己所站的陣營注定是敵人了。這樣的兩人是沒辦法走完一生的。既然如此,還不如早早斷了女兒的念頭,省的將來皇位之爭時,兩廂痛苦。

    他也清楚,三皇子對於漪兒並非真愛。但在這官宦之間,又哪有什麽“愛”字可言,有的不就是利益,利用,權謀罷了。雍晚要與漪兒聯婚,與其說是嫁了過去,不如說是自己親手將自己的女兒當做人質送了過去。

    但這般看來,依自己對女兒的了解,這件事似乎和漪兒並無關係,她也並不知情那究竟是何人所為。

    看到眾人的反應,聯想到之前桃色的話,樊漪眼波一轉,聰慧如她,忽然明白了這大約就是桃色所說的裝病幫她逃離三皇子的聯婚的法子吧。

    即使是這樣,但也不能讓父親和雍晚看出這其中的端倪,樊漪探頭看了看站在房外的南歸,眼中的情意是擋也擋不住的溫柔。匆匆一瞥,急忙低下頭,不敢讓人看出。

    秀眉一蹙,瑩瑩的淚光就氤上了眼中,將落未落,小嘴一撇,幾要落下淚來,抓著樊城的手,說:“父親隻怕女兒是沒有這個福氣嫁給三皇子了。”說完,眼中凝著的淚緩緩落下。

    樊城看著低頭要落下淚來卻又努力忍住的樊漪,輕輕搖了搖頭,拍了拍樊漪的手,隻能安慰說:“漪兒,別多想了,爹會幫你找最好的醫師醫治的。一定會幫你把病治好的。”細細安慰了一番,待樊漪漸漸止住了哭聲,就起身把在床邊等待已久的名醫讓了過來。

    樊漪配合地伸出手攤開,醫師輕輕地蓋上手絹,又輕柔地把手搭上,似乎是怕弄痛了床上年輕的姑娘。

    在他從醫這麽多年來,從來沒有遇上過這樣的病例,脈象平和,似乎身體毫無疾病,但實在無法解釋這體表上的傷痕。他又實在為這個年紀輕輕的小姑娘惋惜,相貌、身段也是出眾,聽說才情也是一流,又準備嫁給三皇子,按理來說以後生活將是一帆風順,卻惹上這樣的怪病。

    他又細細體味了樊漪的脈象,是在找不出其中的問題,搖了搖頭,歎了口氣,將手從搭著樊漪的手腕上挪開,站起了身。

    在他搖頭的時候,樊城和樊夫人的眼神明顯黯淡了,樊夫人甚至發出了低低的抽泣聲,樊城也低下了頭,腦中卻開始思考要怎麽向皇家說明。

    樊城還是不死心地在名醫站起身後湊了上去,拉著醫師的衣服,追問道:“先生且慢,小女所患何疾?可有藥醫?”

    隻見名醫開口道:“從脈象來看,令愛身體完全無礙”,當聽到這句話時,樊城的眼神緊緊地盯著他。如果眼神有實體的話,大概醫師的臉上會被灼出一個洞來,“但是鄙人從醫這麽多年,從未見過如此怪異的病症。目前隻能用一些清熱解毒的藥。”

    見名醫還是輕輕搖了搖頭,樊城眼中剛剛燃起的希望之光重又熄滅了。

    樊城頹然地放開緊抓著的名醫的衣服,擺擺手,遣散了屋子裏剩下的郎中。

    屋中的人一個個整理好藥箱,向外退去。南歸想了想,也跟著人群向外走去,在院門遇見了桃色之後,便與她一起慢慢走著。

    直到周圍都沒有了人走動,兩人這才站定,相對,但卻無言。還是桃色率先開口打破沉寂,“放心吧,隻是障眼法,她……沒事的。”

    桃色隻當他是因為看到了樊漪的樣子之後,還是不太放心,這才來問自己的。可是南歸聽到她的說法之後,也隻是輕輕的“嗯”了一聲,便再無別的詢問。這讓這幾日滿受別人不信任的桃色感到心中一暖。他還是願意接受自己的主意並且相信自己的。這樣想著,她的嘴角揚起了一個淺淺的笑。

    當桃色和南歸這邊一片安寧的時候,樊府卻是雞飛狗跳,樊城貼出告示,招募各地名醫來到府邸為樊漪診斷、醫治。但是得到的結果不外乎是“絕症”,“無方用藥”,甚至“時日無多”。樊漪也是躲在房中鬱鬱不開懷,茶飯不思。樊夫人也是哭哭啼啼,沒個清淨。

    終於在這個夜晚,在樊府的書房裏,樊城把府中的幕僚都召集了起來,打算商量一下這件事情到底要怎麽向皇室和三皇子稟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