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夜半驚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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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歸輕輕點了點頭,表示自己會聽從她的說法,但也更加堅定了要說父母親,讓他們能夠從內心深處接納桃色的念頭。

    桃色看了看他的表情,想了想,還是繼續道:“所以你不必因為這些事情而煩心的。”

    其實桃色忽然想到要對南歸說起這些,不僅是因為自己心中對於當時南夫人話語的真實感受,想要跟南歸分享。還因為之前出了的事,處處證據指向南夫人,這確實讓桃色感到害怕。她不怕自己受到傷害,她怕的是又像這次這樣,自己沒有受到傷害卻害了身邊親近的人。這次是廚工,下次會不會是綠饒、南蝶,或者是幺清,甚至可能是南歸。一想到可能有人因為自己而身處危險之中,桃色就有些慚愧。

    所以,她知道南歸在知道自己被南夫人為難之後,會去找南夫人談話,如果因此讓南夫人起了殺心,後果可能在自己的控製範圍之外。

    桃色現在想的就是要緩和和南夫人的關係,即使她做了這樣的事。

    南歸因為不知道那件事桃色所掌握的線索皆指向南夫人,所以更加感動,感覺桃色體貼備至。他看著桃色輕輕地“嗯”了一聲。

    桃色卻被他看得有些不好意思,也不願與他在這個話題上再繼續下去,就開口問道:“你之前要與我講什麽?”

    南歸愣了愣神,神情卻恢複了嚴肅,語氣中有一絲困惑,說道:“你之前為何無緣無故問起死者的生辰?雖說死者的生辰特殊,可是這與她的被殺又有什麽關係呢?難道這是一種征兆?”

    桃色在南歸說話的時候,伸手拿起桌上的紙張,隨意翻看著。果不其然,南歸是在研究今日的案情,紙上清晰地寫著一些目前所掌握的情況。現場比較混亂,也再沒有了什麽線索。桃色皺了皺眉,注意力也重又回到這件案子上,腦中卻出現了一幅畫麵:一個身影悄無聲息地進入這家民宅,也一種神不知鬼不覺的方式使死者沉沉睡去,甚至給了他一個美夢,臉上露出了淺淺的笑容。然後,吸取了她所有的陰氣。

    桃色忽然想起自己剛剛走來的路上抬頭看到的圓月,她急忙起身,走到窗前,打開窗戶,有些微涼的夜風溜了進來,她也沒有察覺。隻是愣愣地看著窗外的月亮,默默盤算著什麽。今日看來是十六,那麽昨日……十五!滿月之時,陰氣最盛!好像有一些事情可以解釋了,但是還是不知道是何人所為,這讓原本興奮的桃色又一下子冷靜下來。

    南歸看著桃色的一係列舉動,他這次沒有多問,他也看出從傍晚桃色聽完案情之後,就已經發現了什麽,隻是一直不願告訴自己,才隨意找了個由頭離開。這次即使問了也是一樣的結果,桃色若是想說,自然會告訴自己。應該是她有了自己的猜測,隻是並不確定才會這樣做。

    南歸自己可能都沒有察覺,他現在越來越相信桃色了。

    桃色在明白自己想到了事情的原因卻找不到凶手的時候,她頹然的關上窗,坐回了原來的位子。

    桃色在坐回位子之後,腦中還是剛剛想通事情前因後果的激動和不知道凶手的疑惑,複雜的情緒讓她愣了一下神,有很多可能是凶手的人從她的腦中閃過。但桃色很快就從自己的胡亂猜測中脫出身來。

    她抬起頭來看看南歸,他隻是靜靜地看著她。桃色想起自己剛剛突然的舉動,對著南歸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自己好像太吵了,打擾到他了。

    桃色看了看天色也晚了,就跟南歸說了句:“早點休息,我就先回房了。”之後,轉身就要走,卻不想被南歸叫住:“我送你吧。近日來不太太平。”桃色想了想,輕輕點了點頭。

    兩人就各自走著自己的,南歸沒有開口說話,桃色也沒有。可能是因為深夜,廊中並沒有什麽人,安靜地隻剩下兩人的腳步聲,一個重些,一個輕些,卻恰好互補,和諧無比。

    在桃色走到門口之後,兩人互道晚安之後,在門口一言不發地站了一會兒,隻是安安靜靜地看著對方。在桃色伸出手,扶著門板,慢慢地關上房門的時候,南歸也幾乎同時地轉身離開。

    這一夜,桃色睡得很是不安穩,夢到了自己還沒有化為人形的時候。那時,自己和母親一起生活,雖有兄弟姐妹陸陸續續地離開,但是日子是很輕鬆的,沒有什麽人會想著害你。雖然會看到人世間有很多悲歡離合,有很多人情世故,但她就像是看一個個精彩的故事,並不能真正感受到其中的心情。一旦自己成為此中之人,又是完全不同的心情。

    之後,又是天地突變,自己成為人形,母親卻已然枯槁。自己隻是徒勞地抱著她幹枯的軀幹,哭喊著:“母親!母親!”

    桃色邊喊邊坐起了身,雙手還揮動著,似乎想要抓住什麽。她睜開眼,看了看窗外,淅淅瀝瀝地下著小雨,同時傳來街道上更夫的聲音:“四更天咯。”和“鐺鐺”的敲鑼聲。

    開著的窗中有一陣晨風吹來,桃色感到自己臉上涼涼的,伸手一摸,可能是因為夢到母親的離開吧,竟然淚流滿麵。可能是昨日和南歸聊起他的母親,想到那些刁難,都是為了自己的子女好而作出的。自己就沒有辦法介意她的做法了,因為想到自己母親對自己也是一樣,願意消耗自身千年功力是自己化為人形。

    但是可能是因為今日以來心中壓抑,而昨晚肆無忌憚地宣泄了出來。桃色感到胸中的悶悶少了許多,好像壓在心上的石頭輕了些,也舒服了不少。

    在輕鬆了些之後,桃色便是感到因為昨晚情緒太過激動,身上的衣物都有些許汗濕了,黏黏的,粘在身上不是那麽舒服。她站起身來,重又洗了個澡,換了身衣服後,就彎起腿,將自己團成一團,坐在床上,重新想起那件案子來。

    忽然她想到了那個樹妖,不知道為什麽在想到作案動機之後,她腦中就一直將這件案子與上一樁破廟殺人案聯係在一起,總覺得有什麽關聯,但又沒有什麽證據。除了現場都很詭異,其他似乎也沒有什麽共同點,作案手法也大有不同。

    綠饒有些奇怪她今日怎麽到幾乎是到了正午,卻還沒有從房中出來。姑娘從不會這般貪睡,在心中擔心她是不是有什麽不適,亦或是有什麽不測。在將手中最後一盤菜放上桌子之後,她想了想,抬手打開門,走了進去。剛剛撩開簾子,就看到桃色一動不動地坐著,眼神也是定定的。

    綠饒趕緊快走幾步,走到窗前,微微俯下身,看著桃色,小心又有些焦急地問道:“姑娘,你沒事吧?”見桃色毫無反應,她又提高了聲音再問了一遍,並且伸出手輕輕地搖了搖她。

    桃色好像這才看到她一般,抬起頭,當她看到綠饒臉上顯而易見的擔憂之後,她連忙解釋道:“綠饒我沒事,我隻是在想事情而已。”

    綠饒又仔細看了看她,確定桃色沒事之後,讓桃色趕緊去吃午餐,自己則動手收拾起屋子來。在綠饒伸手疊被子的時候,無意摸到了枕頭,竟然有一片濕濕的地方,又看到床邊掛著昨晚桃色洗漱完換的衣服。她回頭看看在外麵坐著津津有味地吃午餐的桃色,姑娘……昨晚是哭了吧。

    之後桃色就很正常地吃飯,下午就隻是安安靜靜地坐著。南歸輕輕點了點頭,表示自己會聽從她的說法,但也更加堅定了要說父母親,讓他們能夠從內心深處接納桃色的念頭。

    桃色看了看他的表情,想了想,還是繼續道:“所以你不必因為這些事情而煩心的。”

    其實桃色忽然想到要對南歸說起這些,不僅是因為自己心中對於當時南夫人話語的真實感受,想要跟南歸分享。還因為之前出了的事,處處證據指向南夫人,這確實讓桃色感到害怕。她不怕自己受到傷害,她怕的是又像這次這樣,自己沒有受到傷害卻害了身邊親近的人。這次是廚工,下次會不會是綠饒、南蝶,或者是幺清,甚至可能是南歸。一想到可能有人因為自己而身處危險之中,桃色就有些慚愧。

    所以,她知道南歸在知道自己被南夫人為難之後,會去找南夫人談話,如果因此讓南夫人起了殺心,後果可能在自己的控製範圍之外。

    桃色現在想的就是要緩和和南夫人的關係,即使她做了這樣的事。

    南歸因為不知道那件事桃色所掌握的線索皆指向南夫人,所以更加感動,感覺桃色體貼備至。

    他看著桃色輕輕地“嗯”了一聲。

    桃色卻被他看得有些不好意思,也不願與他在這個話題上再繼續下去,就開口問道:“你之前要與我講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