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5章百分之三十三的幾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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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銀色的月光柔柔的撒在繁盛的院落裏,安室透背後的木窗上映出的樹影輕輕晃動著。

    套上黑色的中長風衣後,安室透矮身自床下暗格裏取出一個鐵盒,將其打開後放在,淡淡的夜藍裏,一把銀色的手槍暈散出冰冷的銀輝。

    安室透伸手拿過手槍,撩起黑風衣,放好槍後,緩緩抬起半斂的雙瞳。

    周圍的空氣一下子被寂靜凝結起來,由於周圍的昏暗,幾乎看不清他的麵容,可那雙似凝結著一層冰的眼瞳充滿了森然的殺意,那是來自地獄深處的修羅的眼神,滿溢著毀滅與對血的渴望。

    腳下一動,安室透冷然轉身,隨著他身影的遠去,強勁、沉穩的腳步聲逐漸被暗夜吞沒。

    克裏斯頓大學,古老粗壯的紅楓沐浴在黑暗中,映襯著慘白的月色,散發出血色般的光芒,就像是籠罩著無數血絲。

    安室透停下腳步,抬起眼瞳望向夜色下的建築,夜風輕柔地拂過他的額發。

    隻有百分之三十三的幾率麽!”安室透垂下麵龐,低語一聲。

    那個……”一聲摻雜著猶豫、羞澀的嗓音響起,一名年前的女孩雙手交握在身前,怯生生的走到安室透身旁:“我有什麽地方可以幫你的嗎?”

    安室透移開眼瞳望去,女孩看上去隻有十八歲左右,棕色的長發披散在肩頭,或許是外麵穿著的羊駝色風衣顯得過分的寬大的緣故,讓她顯得格外嬌小。

    謝謝,請問這照片上的女孩你認識嗎?”安室透將手裏的照片遞了過去:“前香枝子,來自日本早稻田大學的交換生。”

    女孩撲閃著一雙晶亮的大眼睛怔怔的盯著安室透,因為過於驚豔於他的氣質與容貌而微微張開紅唇,一副完全沉浸於其中的失神表情。

    安室透微微皺了皺眉,收起照片,轉身離開。

    等一下!”女孩急忙伸出手,卻又在半途觸電式的收回,她臉頰緋紅,忙移開泛著晶瑩亮光的眼瞳,羞赧著結結巴巴道:“抱歉,因為……在我身邊沒有像你這樣氣質、外麵都十分出眾的人……稍微……有些……對了,你說的那個交換生我知道哦,雖然沒有直接跟她有過正麵接觸,但因為長相美麗又是交換生,在這所學校很有人氣……”

    安室透停下腳步,側眸望著女孩,薄唇勾起一絲笑容:“可以帶我去找她嗎?”

    女孩一愣,一陣手忙腳亂後,垂下紅透的小臉,急應道:“可可以!”

    深藍色的夜空,星子一閃一閃,宛如一粒粒銀色的寶石,安室透與女孩並排走在紅楓投下的樹影裏,風裏飄著一股淡淡的不屬於這個季節的紫藤花香,女孩知道這是來自身側男人身上的味道。

    知道嗎?”女孩移目望了一眼四周,隨即又飛快的收回,緊張而又羞澀道:“你身上散發著一股特殊的吸引力,不,該稱之為類似於飛蛾撲火的魔性魅力。”

    是麽!”安室透應了一聲,聽不出情感的話音飄散在夜風裏:“你不怕嗎?”

    誒?”女孩轉過臉龐,一臉不解的盯著那副俊美嚴整的側臉:“為什麽?”

    飛蛾撲火後的結局。”安室透唇角的弧度微微變了,看上去有幾分俏皮:“你不害怕你受我身上那股吸引力的迷惑,而陷入致命的危險麽?”

    嗯?”女孩眨了一下眼睛,然後擺擺手,彎眼笑道:“不不,怎麽會?”

    為什麽不會?”安室透望著率先一步跑上前去,伸手推開鐵門的女孩。

    女孩打開鐵門後,雙手交握在身後,唇角高起:“因為這麽俊美帥氣的人不可能是壞人啊!”

    真是毫無根據的理由。”安室透隨步走上前來,望著路燈下輕輕搖曳的紅楓,忽然問道:“名字?你的名字是什麽?”

    似乎對安室透的問題很是意外,女孩愣了片刻,小臉嬌紅道:“莫奈,莫奈阿裏斯。”

    嗯,我記住了!”安室透隨著女孩的步子往兩邊長滿紅楓的小道走去。

    穿過這條小道就是前香學姐的宿舍了。”莫奈突然停下腳步,指著燈光隱現的紅楓深處,臉上滿是不舍:“真是遺憾,因為與朋友約好八點見麵,我隻能帶你到這兒了,如果可以,真想和你再待一會兒……真是遺憾!”莫奈的語氣染上了落寞之色,片刻後,她緊了緊雙手,眼神有些飄忽:“作為帶你來這的謝禮,可不可以……”接下來的話似乎很難啟口,莫奈臉上越憋越紅,她垂著小臉,咬了咬雙唇,最後終於鼓足勇氣,猛地抬起紅透的小臉,大聲道:“可不可以……抱抱我。”說到後麵的時候,她的聲音急轉直下,低的幾不可聞,她怯怯的盯著安室透,滿臉希冀中又夾雜著濃濃的不安,低喃一聲:“不可以嗎?”

    安室透轉過身麵對著她,揚起的唇角似有星光:“如果隻是禮貌性的抱一下,可以哦!”

    真的?”女孩不敢相信的瞪大眼睛,她腳下一轉,滿臉欣喜的往安室透懷裏撲去。

    紅楓的舞動起來,無數片紅楓隨風飄落,一片血紅,宛如濺入風中的鮮血。

    紫色的瞳孔驟然閃過銳如冰棱的光芒,在冰冷的刀鋒刺過來的前一秒,安室透伸手抓住莫奈的手臂,一切聲音、景物,甚至連風似都隱去了,黑色的風衣像羽翼一般在半空劃出優美的弧度,安室透的身形在半空呈慢動作翻轉過去,然後他的手突然一鬆,在離心力的作用下,安室透俯手撐著地麵往後連退了幾步。

    這一連串的動作,快得隻在一瞬之間。

    你應該沒辦法逃掉的!”莫奈望著刺空的匕首前端,陡然爆睜的瞳孔裏有血絲隱現:“若是事先不知道的話……”

    是與之前甜美嬌羞的聲音截然不同的嗓音。

    啊,正如你說的那樣,你的動作快而敏捷,甚至快過我,不愧是實戰型。”安室透自地上站起身,冷冷盯著他:“初次見麵,raki。”

    莫奈,不對,該稱呼他raki,raki揭開偽裝,露出一頭幹淨利落的短發,以及那張年輕的臉。那是怎樣的一張臉?膚色呈現出病態的白,連嘴唇也是灰白色,微微上吊的貓眼,高挺的鼻梁,輪廓很深,是一張無法辨別性別的臉,raki將手中的短刀耍的生風,挑眉笑道:“你是從什麽時候發現的?我的表演可以說是天衣無縫。”

    從你主動來搭話的時候,我就開始懷疑了。因為正好想起了不悅的事,使得我無法抑製住體內外溢的殺氣,可你卻在我殺氣最濃的時候前來搭話了,當然這不能說明什麽,在我離開的時候,你伸手阻止卻很快縮了回去,那是因為你在伸手的瞬間意識到自己用了慣用的左手,雖然隻是很短的一瞬,但我覺察到了在你食指指腹、虎口生有老繭,以及指根部有很深的豎橫,這些是因為經常握槍、刀械所引起的,你也意識到了這一點,所以在接下來的接觸中,你一直在避免使用左手,最後是你的名字。”

    名字?”raki寬鬆的羊駝色外套,露出緊身連體黑色皮衣,胸前平平,看那身材,應該是男性,但是也不排除是飛機場的可能性,在他腰間掛滿了各種殺傷力極強的武器。

    既然稱呼學姐,那說明你在扮演著這個學校某個學生的角色,可是,在這六千四百二十人中,並沒有莫奈阿裏斯這個名字,至於為什麽沒有用這個學校學生的名字,或許是不知道,也或許是由於萬一自己說出的名字這個人正好認識怎麽辦?的這種心理,雖然出現這種狀況的概率幾乎是百分之一以下的概率,但人類就是這樣一種思前顧後的多疑生物!”安室透撩起黑風衣,伸手握住槍。

    不愧是組織裏的名偵探,我聽說過,你在很短的時間裏記下了zero的監獄結構圖,有過目不忘的本事,沒想到這麽恐怖,那六千四百二十個人的名字都記下了麽?!真是既駭人,又方便的才能。”raki坐在一旁的石頭上,掏出一根煙點著,深深吸了一口,氣定神閑的笑了笑:“bourbon,雖然那位先生沒有下令追殺你這個叛徒,但是這次是你自己找上門來的,可就別怨我了,最近,美國這邊的生意被攪的一塌糊塗,真是承蒙你照顧了,接下來……”raki定睛望著安室透,指間升騰起的青煙隨風猙獰變換著形狀,突然,香煙緩緩,raki往後一仰,獰笑道:“請去死吧!”

    香煙落在地上的瞬間,坐在石頭上的人消失了,仿若之前的人是由黑暗凝成,而現在不過是歸回於黑暗之中,一點痕跡也沒有留下。

    安室透以極快的速度拔槍。

    砰砰砰,數發子彈不知道從什麽方向連射過來,東麵?北麵?還是南麵?不,簡直是從四麵八分,對方的速度快得驚人。

    安室透立刻放棄了回擊,完全憑借著身體對危險的敏銳捕捉力,極速閃避著。

    哈哈哈,沒用的,bourbon!”

    一道黑影空氣,以極其高超的手法變換著手中的武器,此時他正手持著一把鋸齒狀的瑞士刀像一頭獵豹,直往安室透的胸口刺去。

    零!”一聲撕心裂肺的叫喊聲突然擊碎滿屋子的死寂,毛利蘭自噩夢中驚坐起身,睜大的雙眼裏,滿是恐懼。

    sake?”溫妮自外間跑了進來,揉了揉睡眼惺忪的雙眼,擔憂道:“怎麽了?”

    毛利蘭急促的喘著氣,渾身冷汗淋漓,她伸手緊緊抓住劇烈起伏的心口,睡夢中殘留的恐懼令她暫時無法正常的發出聲音。

    窗外,已臨近拂曉,天空泛著魚肚白。

    溫妮望著臉色蒼白的毛利蘭,大概知道發生了什麽,隨即安慰道:“是做噩夢了嗎?沒關係,沒關係,夢醒了就忘了,時間還早,再睡一會吧!”

    毛利蘭鬆開緊抓在心口的手,說了一聲謝謝後,再次躺回,渾身冰一樣的涼,不管她怎麽將自己縮在被子裏,可怎麽也無法驅散那股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