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7章謊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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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周變得嘈雜起來,一定是被剛剛的爆炸聲吸引過來的人群,甚至已經有人聚集在不遠處的楓樹下發出一聲聲歇斯底裏的尖叫。
安室透麵無表情的往前移動著步子,匯聚在下巴上的血無聲的落進風裏。
血腥味、爆炸後的硝煙味,互相侵蝕著,隨著夜風飄向遠方。
成功了嗎?raki摸了一把臉,往爆炸處望去,漸漸散去的煙塵裏,一道身影正在靠近。
嘁!失敗了麽!”raki吐了一口含有血水的唾沫,自地上站起身,雙眼掠過寒光,伸手拔出腰間的那把鋸齒狀的瑞士刀。
月亮漸漸升高了,森冷的光芒映照在安室透身上,投射出詭譎扭曲的影子,眼前的視線變得黏黏糊糊越來越窄了,腦袋裏鬧哄哄的,不斷回響著爆炸遺留下的餘聲,被血黏糊的手因劇烈的疼痛而抖動著,現在還能握住刀,簡直就是奇跡。
一聲利器劃破空氣的鋒銳聲音著耳膜,安室透昏暗的視線裏一道黑影正直衝他而來,速度很快,很難看清那是怎樣的一張臉,但安室透知道那人是raki。
真是太好了,那家夥沒有趁機離開這裏!在這樣對他十分不利的危險狀況下,湧上安室透腦海裏的隻是這樣簡單的一句話。
raki爆吼一聲,縱身躍起,手中的瑞士刀劃過安室透的脖子後,輕盈的落在安室透身後兩米之外的地方,獰笑低語:“給我乖乖躺下吧!”
啊啊啊啊啊!”聚集過來的人群裏膽小的女生尖聲四起。
raki搗鼓了一下耳朵,垂著麵龐,不以為意的站起身,還沒等他發出一聲冷哼,一把凝著血的刀刃突兀的出現在了raki的眼底。
啊咧?”raki睜大眼睛,沒有錯,那把長刀刺穿了自己的身體,那一滴滴在地上的血,正是他自己的。為什麽會這樣?他明明感覺到了手中的瑞士刀切斷了安室透喉管,為什麽他還活著?對了,原來那一聲聲尖叫,不是因為他砍了安室透,而是她們看到了即將他體內的長刀!
安室透費力地拔出raki身體內的長刀,腳下一個踉蹌,單膝跪在地上,所幸他及時反手將長刀插在地上,才得以支撐住自己搖搖欲墜的身體。
安室透冷著眼瞳望著撲倒在地上的raki,自肺裏所有的氣力吃力道:“回答我,sake在哪裏?”
raki單臂支撐在地上,然後艱難地翻了一個身,仰麵躺在地上,張開的嘴巴裏不斷湧出豔紅的血:“你是怎麽做到的?我能確定,我砍到你了。”
啊,砍到了,不過不是脖子,是手背!”安室透喘了一口氣,比起raki,他的聲音明顯要低沉很多:“我說過,raki你太自信了!在你劃過來的那一瞬,我伸手護住了脖子。”
完全一副要倒下的模樣,我不認為你是裝的,是麽……”raki頓了頓,喘了幾口氣,嘟囔道:“在那一瞬間瀕臨癱瘓的肢體恢複了敏銳麽,bourbon,你的執念究竟深到了怎樣的程度?”
告訴我,她在哪裏?”安室透咬著牙低吼一聲。
raki沒有回答,砸吧了一下血腥味彌漫的嘴巴,抬眼望著星空,突然輕道:“枝子還在等我吧,真是個傻女孩……明明知道我身負罪惡,卻溫柔地接受了這樣汙穢不堪的我,真是個徹頭徹尾的笨蛋……”raki側首望向安室透,蠟白的臉變得更加滲人:“跟sake很像吧!?”說到這裏,raki的話音變得更低了:“我想你能理解我的那種心情,就像我現在能理解你的痛苦與思念一樣,因為我們與你們多少有點相似……已經夠了,我告訴你sake在哪裏,可我不明白你知道了又能怎樣,你是無法與那位先生相抗衡的……不過算了……愛是無法理解的,bourbon,sake她在……”
她在?”由於疲勞和負傷使得安室透的意識變得有些模糊,他無法確定是自己沒聽到那句最重要的話,還是raki沒有說出來。安室透握住長刀往前移動,他需要再靠近raki一點,近到能聽清那句話的距離。
心口突然傳來一陣冰涼,緊接著那股冰冷被所取代,安室透垂眼望著紮在自己心口處的瑞士刀,然後再轉向低咳著笑出聲來的raki。
哈哈,騙你的,枝子那個賤貨不過是我想起來就去一下的玩物,拿她最在乎的弟弟做要挾,真是意外的聽話,果然,是個笨蛋啊!”raki的大笑聲逐漸變成急促的聲,大口的血沫湧了出來:“愛?別看玩笑了,我們的世界裏不需要那麽幼稚的東西,就因為我編織的那些假話,你就放鬆了警惕,bourbon哦,身為暗世界的人,你已經不合格了!”
囉嗦囉嗦,你這個混蛋,告訴我,她在哪裏?”安室透伸出血肉翻開的右手,緊緊揪住raki的領口,將他提起,嘶吼著,睜大被血黏糊的眼瞳:“她在哪裏?”
已一隻腳踏進三途川的安室透,連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怎麽還有這種力氣,憤怒的話語、粗暴的動作、劇烈的疼痛、逐漸冰冷的身體,都在無聲的叫囂著,想要見她,不過是被這種簡單的心情所驅使著,讓他不能停下。
raki很顯然被他的爆發所震驚到,他已經沒有力氣去阻止揪在自己領口的手,明明對方比自己要傷的重的多,真是無法理解啊,支撐住眼前這個瀕臨死亡的男人的愛究竟是個什麽東西?算了,告訴他吧,反正沒過多久他也要死了。
大概,她在薔薇花盛開的地方……”raki突然開口道:“前段日子與suze聯係的時候,她說她看到了藍色的薔薇,我知道的隻有這些……”
開滿薔薇的地方……”安室透鬆開raki的衣領,雙手緊握住長刀,身體到處都在往外流著血,遠處傳來了警笛聲,他強撐住不讓雙眼閉上,不斷地重複著這句話。
既非白,又非黑,身處灰色地帶的你,該何去何從?”說完這句話後,raki就再也沒有說話。
手中的長刀伴隨著沉重的身體重重倒在地上,恐怖的疼痛感刺激著安室透所有的感官,他試圖睜大眼睛,可無論他怎麽努力,也無法睜開,附近有人在極速靠近,會是誰?不論是誰都好,安室透反手死死抓住蹲在他身側的人,那人在叫嚷著什麽,不知道。
閉嘴,聽我說。
安室透閉著眼睛,氣息變得微弱,他費力地張開口,至於自己說了什麽,連安室透自己也不知道,緊接著,深沉的黑暗徹底將他吞沒。
原天守國,毛利蘭緊緊抱著自己縮在被子裏,窗外,太陽已經十分燦爛。
蘭姐姐?”本田緒走到床邊,望著裹成一團的被子,俯微微用力扯了扯被子:“你還好吧?”
幾點了?”虛弱無力的聲音自被子裏傳來。
快九點了。”本田緒在床邊坐下:“是身體不舒服麽?”
被子被掀開了,毛利蘭將手臂搭在額頭上,細碎柔軟的黑發貼在蒼白的小臉上,看上去十分的憔悴,她閉著眼睛搖了搖頭,抽噎著難過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感覺有什麽重要的事發生了,不安、疼痛、茫然像荊棘一般攀附在心口……”
本田緒臉上露出一絲厭惡,又不留痕跡的用擔憂所覆蓋:“庭院深處的薔薇開了,是從來未見過的寶藍色哦,出去走走,或許心情能好點,更何況,你現在這幅樣子要是讓bourbon看見了,他會心疼的。”
聽到bourbon這個名字,毛利蘭的心口像針紮一樣,她使勁揉了揉眼睛,沉默片刻,移開遮住眼睛的手,坐了起來。
這樣才對嘛!”本田緒笑了笑,轉身走到衣櫃前,打量了一下裏麵的衣服,隨手拿起一件煙紫色的裙,轉過來問道:“這件可以嗎?”
嗯。”毛利蘭睡衣,拿起一旁置物籃裏的胸衣穿上,試著動了動僵硬的左臂,試了幾次無果後,不好意思的抱歉道:“緒,可不可以幫我扣一下……”
當然可以,我們是朋友嘛,你的左手臂還沒養好,就不要亂動了。”本田緒拿著連衣裙走到床邊,撩開毛利蘭後背的發。
這是……本田緒怔怔的望著雪白的肌膚上那殷紅的字,是遠比任何紅色顏料或是朱砂更加鮮豔的顏色,美得觸目驚心。
萊……”本田緒著魔一般的伸出手指,這個漢字她認識,這是那個男人的名字,她瘋了一樣去愛著的男人的名字,為什麽會烙印在這個女人身上?對了,這個女人是故意讓她看到的麽,是在嘲笑她麽,還有昨晚在浴室裏的事,她是故意發出那聲聲音引她過去的麽……啊,毛利蘭,你的手段真是高明,一邊表現出對bourbon念念不忘的癡情,一邊又不知廉恥的引誘伊斯萊先生,你這是在報複我麽?一定是這樣的,這世界上哪有那麽大度的原諒對自己做過過分事情的笨蛋……真是差點被你虛偽的聖母模樣騙到了!
誒?”臂骨快斷了,本田緒茫然的望向自己伸出去的手臂,指尖在距離那個烙印一厘米的位置停了下來,不,是被迫停了下來。
伊斯萊寒著眼瞳狠狠瞪了本田緒一眼,揚臂將她整個人甩在地上。
緒!”毛利蘭愕然轉身前的一秒,已被伊斯萊自後麵擁住。
完全沒有覺察到,在他抱住她之前,毛利蘭完全沒有察覺到他的氣息。
伊斯萊鬆開手,替她一一口好胸衣的扣子,複而又抱住渾身繃緊的她,冰冷的唇細細親吻著她背後的烙印,側眸盯著地上的本田緒森然冷道:“你若敢碰,殺了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