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2章前香枝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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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是屋子裏的沉悶,工藤新一起身拉開木格子紙窗,沿著窗側坐下,含雜著露水濕氣的晨風撥弄著他如墨的黑發。
一絲清新的風撩過鼻尖,安室透眨了眨眼睛,確實自己還活著,這已經是不容懷疑的事實。無論是對自己好不容易活過來的感慨,還是對他人的感謝對他而言都是無關緊要的,或許這樣想有些沒心沒肺,但這有又怎樣?他必須要去做的事,最重要的事,不得不去確認的事……
薔薇花盛開的地方!”安室透的目光凝在天花板的某處,低喃啟口。
啊,蘭現在所在的地方麽!”工藤新一轉過頭來望著他,苦笑道:“你在昏迷中已經不知道重複了多少遍了。”停頓片刻,工藤新一又將視線轉向了恣意生長的院子,憂鬱的雙瞳裏草木疏影:“這個線索太籠統了,薔薇花是指真的薔薇麽?如果是真的,或許是溫室裏培育的薔薇,或許是正值初夏的南半球……”
從安室透的角度往窗外望去,可以看到數片潔白的雲朵與雲縫間時而露出來的湛藍。室內,消毒水的味道逐漸被暮秋的味道所驅散。
安室透仔細回想了那晚raki的原話,片刻後,緩緩道:“藍薔薇,raki提到了szue看到了藍色的薔薇。”
這世上有自然生長的藍色薔薇麽?”工藤新一似乎有點吃驚,但很快唇角露出一絲喜悅:“值得一查,不是麽?”
不管是多麽細微的希望,總比一片混沌的僵局要強太多,安室透閉上眼睛,輕聲應了一聲。
你是什麽人?”院子外,傳來羅拉充滿敵意的話音:“在這裏做什麽?找誰?”
留著一頭烏黑長發的亞裔女孩聞聲轉過身來,怯生生的注視著自黑色高檔車下來的金發女孩,對方的裝扮頗具中性化,長長的金發盤在腦後,氣質高貴優雅,嬌媚年輕的臉龐上有一種普通女孩子所沒有的英氣,是一位很有氣勢的女孩,在她麵前,女孩突然有一種被俯視的感覺。
她叫前香枝子,作為交換生,目前在克裏斯頓大學就讀,之前受raki的脅迫,身體、精神長期遭受淩辱。”清冷的嗓音突然響起,宮野誌保收好車鑰匙,轉向垂下頭來的前香枝子:“她在fbi那裏苦苦哀求了五天,說是無論如何也想見見自己的恩人。”
見了又能怎麽樣?”羅拉冷冷望了前香枝子一眼,與她擦肩而過,語氣不善道:“說聲謝謝麽?與其說這些沒用的,還不如讓他多休息一會兒。”
跟隨在羅拉身後的清韓與莉奧忍不住相視一笑,頗有些同情的望了一眼臉色蒼白的女孩,隨後走了進去。
小徑兩旁花草曼生,葉片上墜著晶瑩的晨露,羅拉的風衣衣擺被露水濡濕,她停下腳步,突然轉頭望著身後的兩個人:“你們剛剛笑什麽?”
隻是覺得羅拉小姐亂吃醋的表情挺可愛的。”清韓率先開口道。
誰亂吃醋了?我沒有。”羅拉小臉漲紅,似乎怕對方不相信,她雙手握緊成拳,鼓著腮幫情緒激動地加重語氣道:“真的沒有,隻是安室君現在最需要的就是好好靜養,那個女孩出現在他麵前隻會打攪到他,哪怕隻是說句謝謝的時間,我也不想他耗費絲毫的精力。”
清韓撫住下巴,故作認真的點了點頭:“那位東洋姑娘看到安室先生那樣有魅力的漂亮男人,免不了會心猿意馬吧,說不定一時情動,要以身相許也不是沒有可能……嗯,長相確實挺可愛的……再說,這個庭院的草木生長的也太野了,需要一……”
羅拉臉上的神情驀然變了,渾身籠著一層殘暴的氣息,她微微眯起眼睛,用沒有情感的語調冷道:“你在說什麽?”
清韓舌頭一打顫,急伸出雙手連連擺了擺,笑容道:“我說有時間我來打理打理這院子……”
羅拉瞪了他一眼,扭頭往窄廊走去。
清韓垂下緊繃的雙肩,得救似的舒了一口氣,轉眼望著在一旁冷眼旁觀的莉奧:“嚇死我了,差點以為要玩完了。”
莉奧冷哼了一聲,雖然她沒有說話,但清韓還是看出來了莉奧的整個表情完全在說嚇死活該。
清韓停下腳步,撓了撓頭發,獨自在那裏嘀咕著,也不知道在說什麽,看那表情似乎在反省。
幾分鍾後,羅拉嬌俏可愛的小臉在見到隨著宮野誌保默默走進來的女孩後,瞬間黑了下來。
對於室內突然凝重下來的氛圍,工藤新一微微挑了挑眉,自窗側站起身,徑直往門外走去:“我還有重要的事情要去做,先離開了。”
宮野誌保輕輕拍了拍前香枝子的肩膀,清冷地拋下一句:“我在車上等你。”
莉奧,清韓也暫時退了出去,轉眼間屋子裏隻剩下羅拉、前香枝子,以及安室透三人。
前香枝子走到安室透身旁不遠處的位置,雙腳合並後跪坐在地上,她的動作非常的溫柔得體,身體微微傾斜,雙手自然放在膝蓋上,是標準的正坐。
我是前香枝子,今天來得唐突,還請安室先生見諒。”溫婉清甜的嗓音像吹進來的一縷風,似能將所有煩惱驅散,隨著說話的聲音,前香枝子微微彎腰:“無論如何,我也想當麵對安室先生說一句謝謝。”
我沒有幫到你什麽。”因為從醒轉過來到現在一直在說話的關係,安室透的臉色顯得過分的憔悴,連氣息也變得紊亂,隻有他自己清楚,現在的自己連發出聲音已是極其勉強,他強忍住常人難以忍受的疼痛,側首望向不遠處的女孩,夾雜著細細的嘶啞道:“回去。”
不遠處倚靠在牆上的羅拉,皺了皺眉,望向安室透的眼神滿是心疼,她低咒了一聲,隨即冷下眼瞳轉向前香枝子。
前香枝子聞言緊了緊身前的雙手,她凝視著不遠處的男人,淡金色的額發散亂在額頭,憔悴的麵龐上,那雙紫瞳異常的美麗,是一位讓人看一眼就會忍不住小鹿亂撞的俊俏男人。
就是這個男人殺了raki麽,真是難以置信,看上去這麽年輕、這麽溫雅,這麽清雋的男人,體內竟蘊藏著弑魔的力量,讓人敬畏著,害怕著,卻又想靠近著……
前香枝子微微彎腰,溫婉的語調輕柔響起:“謝謝你,安室先生。”說完這些前香枝子望了一眼已轉過臉龐,閉上眼睛的安室透,似在遭受著疼痛的侵蝕,他的長眉微微斂起,呼吸也變得沉重。前香枝子默默站起身,就在轉身的瞬間,她忽然旋身直往安室透撲過去。
寒光劃出的弧線震蕩著空氣,羅拉兢懼的瞪大眼睛,在短瞬地震驚過後,完全憑借身體的靈敏反應,衝向已接近安室透心口的短刀。
一切好像呈慢動作一樣進行著,刀尖已被子,下一秒它將跳動的心髒。
不……”羅拉驚呼出聲,她從來沒有這麽歇斯底裏的大喊過,心髒快要停止了,奇怪的東西模糊了眼睛,讓她看不清眼前的狀況。
刀狠狠刺了下去,前香枝子抬起猙獰的麵龐,唇角邊的獰笑讓她變成了自地下爬出的惡鬼。
真是遺憾!”伴隨著劇烈的聲,安室透背靠在不遠處的牆上,鬆鬆垮垮的日式浴衣裏露出一層層滲出血色的繃帶,垂落的劉海後,那雙紫瞳泛著刺骨的寒光,他急促的喘了幾口氣,薄唇揚起一絲魅惑的笑容:“我……還不能死!”
前幾秒,在屋外聽到動靜的清韓與莉奧神色緊繃的衝了進來,毫不費力的製服了前香枝子。
望著不遠處的男人,羅拉緊咬的嘴唇猛地抖顫了一下,撲通一聲跪在地上,雙手掩住臉龐,抽噎一聲,低喃自語:“幸好……”
怎麽可能,這種狀態下,你是怎麽躲過的?”前香枝子憤怒的抬起被清韓按住的頭,仇恨扭曲了她的麵容,她張開口憤恨地咆哮著:“我要殺了你,我要殺了你,是你從我身邊奪走了他,為什麽你要殺了他,為什麽?把raki還給我,還給我,你這個惡魔。”
喂喂,精神被的已經不正常了麽?據我所知,那家夥一直在你,從來沒把你當人看!”清韓掏了掏耳朵:“你這行為太難以理解了,難道是個超級抖m?”
你懂什麽?”前香枝子扭過頭,一臉凶惡的瞪著清韓,片刻後,嗚咽一聲,眼角有眼淚滾落了下來,前香枝子垂下麵龐,悲戚道:“我愛raki,就算他對我做過分的事,我還是愛著他,愛到連我都快忘了自己……難道這有錯嗎?raki,raki……”
安室透緊抿起薄唇,低垂的紫色瞳孔裏漾起層層漣漪,沉默片刻,他再次低啞道:“放了她。”
可是……”
沒聽到嗎?按安室先生的意思去辦。”羅拉厲聲打斷莉奧的擔憂,站起身,轉首望了一眼清韓:“接下來就交給你了,他的傷口又裂開了。”說完這些羅拉往屋外走去,她走的很急,像是在懼怕什麽一樣。
忍耐,再忍耐一下,羅拉伸手一把抓住另一隻不停顫動的手臂,那隻手五指微微蜷縮起,就像鷹鋒利爪子般要生生獵物的血肉般。
幾天後的一個夜晚,前香枝子走到窗台前,正要拉上窗簾,突然她神情一驚,驚恐地望著玻璃窗上映出的人影,喉嚨口的尖叫還沒有成型,玻璃被飛濺出的血沫染紅,甚至,在緩緩的視野裏,她看到了自己被利器生生扯出的髒器。
皮斯,偽造成墜樓死亡。”羅拉染紅的手套,冷著臉,轉身往門外走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