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六章:趙盈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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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太太嚇得眼睛瞪起銅鑼大,半晌沒有說話,葉昕眉也驚魂未定,殷成禧則鐵青著臉,護住葉昕眉就往外走。
禧弟,禧弟,我不是故意的,我剛才在想事情,正要站起來,弟媳就斟了茶過來,我真的不是故意的……”王妃大聲哭道。
殷成禧仍然頭也不回地繼續走。
王妃提了裙就往外追:“禧弟,你不能誤會我,不能誤會我,我是什麽樣的人,難道你不清楚麽?你以前不是這樣的,你不會這樣對我的……”
要怎樣對你?好笑,你都這樣了,以禧弟的脾氣,沒拿刀子架你脖子上是看王兄麵子了,你還想怎麽樣?”二太太譏笑道。
你走開!”素來溫文清雅的王妃象瘋了一樣,用力推開二太太,繼續向處追。
二太太捂著胸口,秀眉皺得老高,等王妃追出去後,唇角才慢慢露出冷譏之色。
趙盈盈這才上前扶住二太太:“姨媽,可有傷著?”
二太太看了眼她的穿著打扮:“怎麽?沒正兒八經地收下你吧。”
趙盈盈黯然地垂眸。
想要過得好,就莫要沒眼力介,隻想著對付葉昕眉,該討好她,順從她才是,瞧見沒?成禧拿她當寶貝呢,傻子才會對她使絆子,惹成禧不痛快。”二太太道。
趙盈盈愣了愣:“姨媽的意思是……”
還不明白嗎?想當側妃,就要跟葉昕眉好,這個世界,除了她,再沒有人可以幫你。”二太太恨鐵不成鋼地拿手指戳著趙盈盈的腦門道。
嗯,明白了,謝姨媽教導。”趙盈盈的腦袋晃得快歪了。
王妃還在追,葉昕眉睃了殷成禧一眼,隻見他的臉色難看得很,故意說道:“或許,她真的不是故意的。”
殷成禧頓住,淡淡地看了她一眼後,轉過身,正追過來的王妃也頓住,清麗的容顏上,淚水點點,花容失色,嬌喘籲籲:“禧弟,你聽我解釋。”
看在王兄當年的情份上,我還稱你一聲王嫂。”殷成禧道:“不管你方才是故意,還是不小心,我都告訴你一件事,這個世上,隻有她,葉昕眉,我的娘子是最重要的,任何人,因任何原因傷她一根毛發,就如此樹——”
說著,寒光一閃,身側碗口粗的桂花樹枝應聲而斷。
王妃的臉頓時刹白,眼中燃起一簇陰戾的火苗,她不可置信地瞪著殷成禧:“你我二十年的情份,隻為了一杯茶,你便如此威嚇我?”
二十年的情份?殷成禧也隻二十五歲啊,王妃頂多三十出頭,他們幼年就相識?
葉昕眉一肚子疑惑。
如果嫂嫂念及多年情份,這杯茶就不會出問題。”殷成禧不想再與王妃多說,拉著葉昕眉就走。
王妃沒有再往前追,呆呆地立在原地,如同定了身了一樣,一雙美眸癡癡地看著前麵高大偉岸的身影,嫉妒的火苗越燒越旺,如果不是葉昕眉這個小賤人勾引,這麽多年不肯成親的成禧又怎麽會動心動情?昊兒也不會成了現在這個樣子。
回吧,王妃。”容媽媽追了過來,扶住王妃道。
他怎麽可以這樣對我?”王妃伏在容媽媽身上嚶嚶地哭。
算了吧,該多替世子爺考慮了,您方才這個樣子真的很不應該,二太太可最是會攪事的,保不齊就會拿這事做文章。”容媽媽道。
王妃激動起來,一把推開容媽媽,大聲道:“她愛怎麽就怎麽?她以為我不知道她做的那些齷齪事?不然以她這樣的貨色,憑什麽在我麵前作威作福?”
容媽媽忙捂住她的嘴:“王妃,算了,算了,別再說了,回吧。”
王妃以前不是這個樣子吧。”離開正院,葉昕眉故意道。
她以前是什麽樣子?”殷成禧很認真地回憶。
你們不是認識了二十年了麽?”怎麽覺得有點欲蓋彌彰呢?葉昕眉噘嘴。
以前是鄰居,她是夏家嫡長小姐,娘在世的時候,兩家偶爾也有來往,夏太太人不錯,包得一手好粽子,有時會帶著她來串門。”殷成禧輕描淡寫地說道。
也就是說,兩人確實是青梅竹馬哦?
不過,年齡相差可不小,五妃至少三十有二,可他才二十五,足足小了七歲。
有誰會對小七歲的娃兒動心?
葉昕眉覺得怪怪的。
那老太太過世之後呢?你們還有來往?”
殷成禧沒有說話,眼睛看向不遠處的人工湖,冬日的湖草染著霜花,象上了年紀的半百老人,花了頭,娘若是在世,也該是這副模樣了吧,殷成禧的心有點淒涼。
怎麽了?是想念老太太了麽?”他的眼神讓葉昕眉心疼,幼年喪父,沒多久又喪母,他的身世比自己更可憐,經曆比自己更複雜,現在的一切,全是他用命和血喚來的,葉昕眉突然就覺得自己很過份,幹嘛要追究他和王妃的過往?
就算他們曾經有情,現在他娶的是自己,隻對自己好,過往怎麽樣有什麽關係?誰還沒有點過去的故事?
走吧。”殷成禧沒有回答,隻是將她的小手包裹得更緊。
相公,你的帕子該換了。”葉昕眉突然抽出他袖袋裏的帕子,迅速塞了另一條進去。
殷成禧怔了怔,他的帕子都是府裏備好的,荷香常給他繡,花式是簡單的條格,這一條是早上才換的,還新著呢。
葉昕眉將換下的那條拿在鼻間聞了聞:“洗洗還能用,不過,賞給關勝吧,大冬天他總愛流鼻涕。”
好。”殷成禧的眼神暖暖的,葉昕眉也象所有的女孩子一樣,有小心思,有時會為小事吃醋,將他慣用的帕子送人,換上她自個繡的,就是在宣示主權,以後他的吃穿用度都得由她來打點,這樣的小心思讓他很愜意,喜歡她吃醋又怕被自己看穿,耍小聰明時的小狐狸模樣,很可愛。
你應該繡了很多久吧,我記得你欠我不少來著。”牽著她的手,眼睛看著遠處兩個人的家問道。
哪有啊,就兩知來著,誰欠你了?我又沒答應?”
不欠麽?”他仍看著遠方,隨意地問。
不欠,我這樣的人,怎麽會欠別人的東西?從不。”她的手作勢放在他的軟腰上,威協之!
嗯,好吧,不欠,以後你的就是我的,我的也是你的,咱們兩個,沒有誰欠誰。”他果然不吃眼前虧。
你的就是我的,我的就是你的!
他們兩個是一家人,是一體的,不分彼此!
顧媽媽立在穿堂窗前引頸張望,好不容易看見了人影,又皺眉了:“怎麽就回來了?不該留午飯的麽?王府的親戚不該少才是啊……”
竹韻端著繡簍出來,聽了說道:“王爺的性子,隻怕有親戚也懶得認,反正咱家小姐有王爺罩著,有沒有親戚有什麽關係?”
話可不是這麽說,王爺終究是要出征的,這一走,少則半年,多則八月,多些親戚,熟悉熟悉,以後也有個走動的地方,小姐也免得孤單寂寞。”顧媽媽不讚成道。
沒事,反正葉府離得也不遠,小姐無聊了,可以回娘家嘛。”珠玉聽了道。
又胡說,娘家豈是說回就回的?婆家不允許,是不可以擅自回娘家的,小姐可是大家閨秀,葉家百年的規矩,可不能隨便壞了。”顧媽媽道。
小姐以後是要回武成王府的,在那邊,小姐就是當家主母,沒人管著,規不規矩的,也是小姐自個說了算,媽媽您就別太操心啦,再說了,王爺在朝中的地位,誰能比呀,以後小姐單門獨戶住著,還怕沒人上門來巴結?怕是排著長龍想和咱們小姐好呢。”竹韻道。
還叫小姐呢,王爺說了,得叫夫人。”梅香沏了茶上來,一抬眸,見殷成禧和葉昕眉回來了,也怔了怔,又端了茶回去,竹韻道:“哎,端回去幹嘛呀,給我們幾個喝啊。”
梅香嗔道:“自個到後堂來喝,我去換大紅袍,王爺愛喝。”
珠玉戲弄她道:“這才幾天呀,就知道王爺喜歡大紅袍啦,梅香姐姐果然比我們幾個會服侍人。”
你們兩個還說,梅香這是對主子用心,不說多學著,還說三道四。”顧媽媽沉著臉道。
珠玉頓時好生尷尬,她在齊老太太跟前,關嬤嬤寵得比自個的孫女還好,從沒挨過訓,顧媽媽才來幾天,已經訓好幾回了。
竹韻見了忙道:“玩笑話呢,不過,梅香姐姐確實比我們兩個用心,懂事,我們兩個是得學著點。”說著還對珠玉使了個眼色。
珠玉鬱悶地去了後堂,顧媽媽回頭看了一眼,冷哼一聲,咕噥道:“如今的丫頭都是小姐命,碰都碰不得。”
梅香和竹韻隻當沒聽見,各自做著手上的事。
葉昕眉和殷成禧進來時,就見屋裏安靜得奇怪,顧媽媽急匆匆地迎上前,行過禮後問:“怎麽就回來了?族裏的親戚都來了沒?”
都來做什麽,都是些無聊的人。”殷成禧淡淡道。
顧媽媽詰住,偷偷看了葉昕眉一眼,見她雨潤紅嬌,眉眼間全是溫柔,便知並沒受氣,又想起竹韻的話,鬆了一口氣:“王妃可有留飯?或者老太君那邊有請?”
沒呢,王爺吃不慣外頭的飯,今兒就在自個屋裏吃。”葉昕眉道。
顧媽媽正要再問,梅香忍不住在後麵扯衣角,顧媽媽回頭瞪了她一眼,梅香無奈,隻好由著她去,好在顧媽媽自己也知道,小姐嫁人之後,就不能象以前在金陵那會子了,事事由自個操心,如今有了王爺,是該注意些。
感情好,家裏的飯菜就是比外頭香,我這就去讓常遠山買菜,一會子做個火鍋,王爺可能吃辣?”
殷成禧道:“隨便。”
顧媽媽皺了皺眉,不再說什麽,顛顛兒去去了偏屋。
起得太早,葉昕眉就有點犯困,竹韻上前來給她解錦披時,她也由著,珠玉看了四周一眼,猶豫著要不要上前,殷成禧卻自顧自地脫了錦披,珠玉便上前接著:“王爺跟前的人呢?要不以後王爺就由奴婢來服侍吧。”
殷成禧道:“不用,我跟前不用人。”
葉昕眉抬眸看他,踮了腳解他的盤扣:“我就是王爺跟前人。”
傻話,你是娘子,我跟前不用人,困了就去歇著吧,我去書房。”殷成禧捉住她的手道。
嗯,我就在軟靠上歪一會子,你去忙吧。”說著就往軟靠上窩,殷成禧搖了搖頭,拿了大毯子給她蓋著,又吩咐:“燒盆銀霜炭來,窗子留條縫。”
屋裏是有炭盆的,隻是正堂太大,一個顯得不太暖,竹韻忙去燒炭辦好,梅香沏了茶上來:“王爺,喝口熱茶了再忙吧。”
殷成禧不置可否地挨著葉昕眉坐下,見她頭歪到扶手把上,輕輕的搬起,塞了個軟枕,葉昕眉舔舔有點幹的嘴唇,咕濃了一聲,也聽不清是什麽,繼續睡。
殷成禧喝著茶,注意力卻全在葉昕眉身上,她稍有動靜,就抬眸看她,幹脆拿了本書靠在她身邊看了起來。
竹韻的眼睛就熱熱的,鼻子也酸,自太太過世之後,小姐很久沒有象現在這樣,能歪在正堂裏睡著過,她總是緊繃著神經,全心戒備著,小王氏的佛口蛇心,葉齊眉的虛偽狡詐,錦鄉侯的糊塗刻板,齊老太太的淡漠,小姐的處境一直就艱難,自從王爺出現,狀況才慢慢改善,可昊世子,王太醫兩個都要提親時,小姐也不安生,焦慮,彷徨,就是在床上,也是久久難以入眠,哪象現在……
女兒家這一生,嫁個自己稱心如意的郎君太重要了,小姐也隻有在王爺跟前,才會如此愜意,如此安祥。
葉昕眉打著小呼嚕,這一覺睡得很香甜,醒來時,發現自己的躺在殷成禧的懷裏,迷迷糊糊道:“你不是去書房嗎?”
這裏暖和。”殷成禧道。
哦。”葉昕眉沒有多想,竹韻卻撲哧一笑。
葉昕眉茫然地問:“笑什麽?”
殷成禧也抬頭看,雖然目光很平淡,可竹韻明顯感到有威脅,清清嗓:“沒什麽。”
還睡嗎?”殷成禧放下書,將葉昕眉扶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