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了，你去書房吧，出征前肯定還有很多事要準備。”葉昕眉道。

    不用，有魏將軍呢。”殷成禧道。

    魏將軍是一直都在西山大營嗎？”葉昕眉問道。

    怎麽問起這個？”殷成禧詫異道。

    沒事，就問問。”葉昕眉不想提起那次去西山大營被騙之事，如果真是魏將軍的意思，她可以理解，魏將軍不喜歡自己，當然不願意自己與殷成禧成親，成為他的主母……

    殷成禧卻不肯放過：“我知道你去過西山大營。”

    葉昕眉愕然。

    卻不是魏將軍的意思。”

    葉昕眉更驚訝了：“那是誰？明明你不在軍營，卻非說你在，還說你不肯見我……”

    當時幾欲絕望，那種感覺刻骨銘心，葉昕眉到底還是不能釋懷。

    我已經懲處了當時當值之人，不過，他也是聽人指使，放心，這個場子遲早會找回來。”殷成禧道。

    聽人指使？

    是殷書寧？

    可蓮蕊說是魏將軍……”葉昕眉突然想起這幾天又不見蓮蕊：“蓮蕊呢？”

    夫人，蓮蕊昨兒個晚上回來了，就住在奴婢的隔壁間。”珠玉道。

    以後就留荷香在你跟前。”殷成禧道。

    葉昕眉點頭：“嗯，我喜歡荷香。”

    她這幾天還有些雜事，過兩天就來了，我不在家的時候，有事就告訴荷香，千萬莫要自個輕舉妄動，一切等我回來。”殷成禧道。

    談到離別，葉昕眉就難受，很想又窩進他的懷裏撒嬌，可竹韻幾個都在呢，隻好作罷，眼圈紅紅的點頭：“嗯，我省得。”

    殷成禧就起了身，珠玉忙送上錦披：“王爺，外頭冷。”

    殷成禧卻揚聲道：“讓蓮蕊進來。”

    外頭鐵昆象影子一樣閃現，應聲而去，不多時，蓮蕊來了，一臉倦容：“屬下參見王爺，見過夫人。”

    葉昕眉都不想再理會她了。

    你走吧。”殷成禧冷冷道。

    蓮蕊赫然抬頭：“王爺……”

    走吧，以後不許再出現在本王和夫人麵前。”殷成禧道。

    王爺，屬下做錯什麽？您知道屬下的身份，屬下也是身不由已，不能常伴夫人左右是屬下的不是，可您也不能因此而趕屬下走啊。”蓮蕊大驚失色道。

    葉昕眉也覺得殷成禧有點小題大作，但軍營的事，的確有些蹊蹺，蓮蕊這個人總感覺神神秘秘的。

    做錯什麽你自己心裏清楚，隻是沒有常伴她左右麽？”殷成禧冷笑。

    王爺，您知道屬下有難言之隱……”

    住口，本王在戰場上收留你，給你一條生路，不求你回報，你說你都做了什麽？為什麽你明知本王不在京城，卻還帶她去西山大營？你在大營裏，知道不是本王的意思，為什麽不告知夫人，你明明就在軍營之中，為何不去護她？”殷成禧的厲聲道。

    葉昕眉還是頭一回見他發火，他素來高冷，常輕描淡寫一句話就能噎死人，且不用多說，別人就害怕，剛轉世時，她見了他會不由自主打哆索，沒想到，發起火來更嚇人，竹韻和珠玉幾個垂著頭，大氣都不敢出。

    王爺明鑒，我與夫人走散，那黑衣人武功比屬下強了不止百倍，屬下無能，保護不了夫人……”蓮蕊臉色蒼白地爭辯。

    住口，你是有武功的人，見了強者就跑路，夫人是弱女子，她怎麽辦？你就由著她成為別人手下的獵物嗎？如此不忠心，要你何用？”殷成禧大怒道。

    王爺……”蓮蕊眼淚漣漣：“蓮蕊跟隨您十年，生是王爺的人，死是王爺的鬼，蓮蕊不走，死也不走。”

    看在本王還沒改變主意之前，立刻從本王麵前消失。”殷成禧根本不為所動。

    夫人，夫人，求求你，是蓮蕊錯了，蓮蕊不應該扔下您不管，求求你，別讓蓮蕊走。”蓮蕊哭著揪住葉昕眉的裙擺。

    正是因為你跟了王爺十年，所以，你扔下我不管，由我自生自滅，王爺卻隻是讓你走，你應該滿足了，若再留下，是還有別的目的不成？”葉昕眉冷冷地回道。

    蓮蕊臉色一白道：“夫人，屬下隻是想跟隨王爺，沒有別的目的。”

    你其實是認識荊王的吧。”葉昕眉突然道。

    殷成禧臉色一變：“昕姐兒，那日果然是荊王？”

    不錯，蓮蕊原是護著我逃，無奈荊王追得太急，我便來了個金蟬脫殼，逃進了樹林，原想著蓮蕊會回頭來尋我，可她一直沒來，那夜，我在樹林中有又冷又餓，還是荊王救了我，並且守了一夜之後，便消失得無影無蹤，可見荊王並不是想要挾持我。”葉昕眉道。

    你既是王爺留下保護夫人的，豈能扔下夫人不管呢，你這樣的奴才，確實不能留，王爺可真是仁慈，沒有罰你，隻是趕你走，你該謝恩了。”顧媽媽從後堂出來道。

    蓮蕊冷冷地瞪了顧媽媽一眼道：“你們才是奴才，本姑娘是王爺帳下的女將軍。戰場上，王爺起居飲食全由本姑娘打理，我與王爺出生入死，在戰場上結下的情誼，又豈是你等可以明白的。”

    喲，不會是也和趙家小姐一樣，死皮賴臉地留下，其實有別的想法吧。”論吵架，顧媽媽可不怕人，她的嘴皮子素來利索。

    你……”蓮蕊臉一紅，睃了殷成禧一眼道：“我不與你待無知婦孺理論。”

    蓮蕊素來率直率性，很少有臉紅的時候，方才那一眼，分明含羞帶怯，既不敢承認，又怕殷成禧發現什麽，分明就是有小心思，也是，一個大姑娘，近二十了還不嫁，一直留在男主人身邊，不是有小心思，又能是什麽？

    該早就看出來才是。

    正是因為喜歡殷成禧，所以明知殷成禧不在，還帶著自己逃婚，故意置自己於危險之境而不顧，她也許是最熟悉殷成禧性子的人吧，如果當初自己沒有逃婚，順利嫁給了殷書寧，殷成禧回來還是會搶親，所以，隻有自己死了，殷成禧才會死心……

    所以，蓮蕊並不是有別的難言之隱，而是根本就不想自己嫁給殷成禧吧。

    好大的口氣，無知婦孺，好象你就是很了不起的男人似的。”顧媽媽冷冷地譏笑道。

    夫人……”蓮蕊不再理會顧媽媽，也知道求殷成禧也沒用，轉向葉昕眉：“王爺在軍中，跟前確實不能少人，而且，他肯定會留下荷心護你，塞北苦寒之地，王爺又有胃絞痛，如果周遭全是粗魯漢子，夫人您真的放心王爺的身體麽？屬下熟悉王爺的習慣，與王爺早有默契，留下照顧王爺是最好的人選，夫人若真心疼王爺，就請不要讓蓮蕊走。”

    好，讓荷心跟王爺走，你留在我身邊。”葉昕眉出乎意料道。

    殷成禧：“不行！”

    反對無效，這是家裏的事，由我說了算，外麵的事，相公說了算。”葉昕眉道。

    殷成禧皺眉：“昕姐兒……”

    叫我娘子。”葉昕眉偎進他的懷裏：“你調教不好的人，留著給我調教好了。”

    靈動的大眼裏閃著狡黠的光芒，小丫頭在打什麽主意？

    對於葉昕眉的撒嬌，殷成禧向來沒有抵抗之力，無奈道：“可莫要後悔。”

    當然不會後悔，不過，這一次，我也不要她的承諾了，反正她的承諾也不值錢。”葉昕眉道。

    蓮蕊臉黑成了鍋底，無奈葉昕眉肯要她留下已經是開恩，隻好磕頭道：“多謝夫人寬宏。”

    葉昕眉唇角勾起一抹冷意，“王爺去書房吧，莫為這點子鎖碎耽擱了正事。”

    殷成禧這起身離開。

    殷成禧一走，蓮蕊就站了起來，眼睛卻還巴巴地看著殷成禧的背影。

    知道我為什麽留你麽？”葉昕眉笑問。

    蓮蕊搖頭：“誰知道你又打什麽鬼主意。”

    喲，怎麽說話呢？夫人若不留你，你早被趕走了。”顧媽媽怒道。

    蓮蕊怒目一瞪，顧媽媽哪裏怕她，雙手一叉腰，就往前衝，竹韻及時拖住道：“媽媽，有夫人在，您急什麽。”

    你還說，沒見他欺負夫人嗎？”顧媽媽一擼袖管道。

    葉昕眉心中一暖，不管顧媽媽如此嘴碎，愛操閑心，她對自己的心，從來都沒變過，自己成了她心中最重要的寶貝，娘親死後，如果沒有顧媽媽，葉昕眉早就成了墳堆裏的一把枯骨。

    她不敢！”竹韻冷著臉道。

    蓮蕊皺了皺眉：“竹韻，我知道我以前做得不好，可我也沒法子，身不由已……”

    你們幾個下去。”葉昕眉打斷蓮蕊的話，對竹韻幾個道。

    竹韻和珠玉忙拉著梅香一起往外走，顧媽媽卻一動不動。

    竹韻就去扯她的衣角，顧媽媽道：“怎麽還不下去？”

    竟是主子的語氣。

    竹韻無奈，看了一眼葉昕眉，見她並沒有反對的意思，便作罷。

    葉昕眉其實也想顧媽媽出去，可她一副戒備的樣子，象是隨時要跟蓮蕊拚命一樣，到嘴邊的話又吞了回去，她要留著就留著吧，好在顧媽媽也是個嘴緊的，就算知道了什麽也不會亂說。

    坐吧。”葉昕眉道。

    蓮蕊便往一旁坐下，葉昕眉卻道：“不是讓你坐，是讓顧媽媽坐，她年紀大了，腰不好，坐在一旁就行了。”

    蓮蕊的臉頓時脹紅，怒氣衝衝地站起來。

    葉昕眉唇角勾起一抹冷笑：“怎麽？覺得很丟麵子？看來，你還是沒有把我當成你的主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