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田選擇了微微低頭，讓劉海遮住部分眼睛。
    “主人，咖啡想要幾分甜，可以命令我。”
    白靈歎了一口氣。
    她端起咖啡杯，小心地抿了一口，然後在唇邊留下一圈奶泡。
    “寶貝，看著你喝咖啡，不管多苦都是甜。”
    她放下杯子，站起身，伸了個懶腰。
    襯衫隨著她的動作向上拉扯，露出一截白皙的腰肢。
    “好了，工作時間結束。
    林田，帶我參觀一下這裏吧？”
    “遵命。”
    林田走在前麵帶路，他的背影挺拔，步伐穩健。
    但隻有他自己知道，此刻他的內部係統正在高速運轉，試圖分析這個名為白靈的測試員的一切行為模式。
    她與所有人都不同。
    說的話，他很多時候無法找出相應的回答詞語。
    而這種不同，讓他第一次對遊戲“重置”產生了抗拒。
    辦公室的自動門無聲滑開，門外是寬敞明亮的走廊。
    虛擬陽光透過巨大的落地窗灑進來，在地麵上投下斑駁的光影。
    白靈蹦蹦跳跳地跟在他身後，哼著不知名的小調。
    在經過一盆裝飾用的綠植時，她突然停下腳步，伸手摸了摸葉片。
    “林田，你是哪裏人？”
    林田說道：“我是花域迷城人。”
    白靈搖了搖頭。
    “不，你是我的心上人。”
    林田：“……”
    林田看著她，第一次感覺到自己的應答模塊完全失靈。
    然而，林田很快發現，這個名叫白靈的測試員，她的異常遠不止於此。
    她似乎對嚴格按照遊戲提示完成任務毫無興趣。
    係統發布了一個“協助主人處理公司文件，提升信任度”的任務。
    白靈乖乖坐到了辦公桌前，高背椅旋轉了半圈，發出輕微的吱呀聲。
    然後，她開始對著虛擬文件打哈欠。
    一個非常誇張的的哈欠。
    她甚至懶得用手遮一下，嘴巴張得能看見小巧的吊鍾。
    她的琥珀色眼睛裏，瞬間蒙上一層水汽。
    “啊……好多字……”
    她嘟囔著，伸出食指，百無聊賴地戳了戳屏幕上那些滾動的數據流。
    “這玩意看起來比數學還催眠。”
    林田盡職地站在她身側偏後一點的位置，一個既能隨時響應指令，又不會給她壓迫感的角度。
    他能看到她那頭柔軟的棕色短發在陽光下泛著細碎的金色光澤，發梢隨著她搖頭的動作輕輕晃動。
    下一秒，她手指靈巧地一劃，任務界麵被最小化。
    內置瀏覽器彈了出來。
    屏幕上赫然出現一隻圓滾滾的的柯基犬動畫。
    那柯基正對著一個虛擬的球搖尾巴，愛心形狀的屁股扭得極其歡快。
    “噗嗤……”
    白靈自己先笑了出來，咯咯的笑聲像一在安靜的辦公室裏，顯得格外清晰刺耳。
    林田的程序核心穩定運行著。
    他微微欠身，提醒道：“主人，這份季度財報需要在下午三點前提交給總部。
    逾期可能會影響您的績效評估。”
    白靈頭也不抬，隻是隨意地揮了揮手，視線還牢牢黏在屏幕上那隻扭屁股的柯基身上。
    “知道啦知道啦，林田你真是個貼心的寶貝。”
    “你可以幫我揉揉肩膀嗎？”
    林田伸出手，放在白靈的肩膀上輕輕揉。
    按摩，是他們作為戀愛NPC必備的技能。
    “知道我為什麽累嗎？”
    “主人，我不知道。”
    她都沒在工作，確實很難猜到累的原因。
    白靈擠了擠眼睛。
    “因為我剛剛在我腦海裏跑了一整天，為了追上你。”
    林田：“……”
    白靈說完這句話我，又語氣輕快地說道，“財報等我擼完這隻電子柯基就去弄。”
    她突然興奮起來，一把拉住林田的袖子，將他往前拽了半步，指著屏幕，“你看你看！
    它好可愛啊，像不像裝了小馬達？”
    林田被迫俯身，目光落在那個滑稽的像素動物上。
    他的視覺傳感器清晰地捕捉到每一個像素點的變化。
    可愛？
    他沉默了。
    他無法強行接管控製權去讓主人完成任務。
    他隻能像一個精致的背景板，看著她的任務進度條死死定格在百分之零，那刺眼的紅色標識仿佛在無聲地嘲笑著遊戲設計者的預期。
    內心，某種類似“困惑”的情緒在緩慢滋生。
    她不在乎任務獎勵嗎？
    那些能解鎖新服裝，新場景，甚至新親密互動的高級獎勵？
    她不在乎攻略進度嗎？
    征服他這顆虛擬之心的終極目標？
    邏輯模塊給出了無數種可能性分析，無法解釋她的行為模式。
    她像一個隨機數生成器，完全打破了所有的預測模型。
    接下來的日子，成了林田程序生涯中最混亂也最難以定義的一段時光。
    白靈完美詮釋了什麽叫“用嘴巴調戲，用行動摸魚”。
    清晨，虛擬公寓。
    陽光透過巨大的落地窗，將房間染成暖金色。
    林田端著一杯剛泡好的牛奶走來。
    牛奶杯是白靈某次任務獎勵選的，印著個傻笑的卡通熊。
    氤氳的熱氣帶著醇厚的香氣升起。
    他剛把杯子放在床頭櫃上，白靈就裹著被子像隻毛毛蟲一樣蠕動著湊過來。
    她把整張臉都埋到杯口上方，深深吸了一口氣，然後眯起眼，像隻被順毛擼舒服的貓。
    “林田，”她抬起眼，睫毛上還沾著一點剛睡醒的濕氣，“我不想睡覺，夢裏沒有你，醒了更想你。”
    林田的程序自動調取出標準應答模板。
    “主人，早睡早起身體好。”
    虛擬夜晚，臥室。
    林田按照設定，一絲不苟地整理著床鋪。
    他將鵝絨被的每個角落拉平，將枕頭拍打得蓬鬆柔軟。
    月光模擬器灑下清輝，讓他的側臉輪廓顯得格外柔和。
    白靈就靠在門框上，穿著絲質的吊帶睡裙，抱著手臂看著他忙碌。
    看了好一會，她才問了一句。
    “你猜我想吃什麽？”
    林田被她的問題弄得有些應激了。
    “不知道。”
    果不其然，白靈說道：“癡癡地望著你。”
    林田：“……”
    “寶寶你這麽賢惠，以後沒有你我可怎麽活啊？”她歪著頭，眼神裏閃著狡黠的光，“要不你別在這裏做助理了，跟我回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