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詳談一場，穆梓桐雖然不方便直接指導李沅錦，但是“聖人說”“古人說”這種特技他還是很多的，他不欲在李沅錦麵前顯露出來跟豆腐或經商有關的事情，隻好借古人的嘴巴告訴她一些商業上的道理。

    李沅錦聽得津津有味，她擁有的最多的是對現代豆腐發展跟現代的新奇理念，但是這時候的商業規律跟行業規則，她還一竅不通，穆梓桐掉書袋雖然不討喜，但是確實讓她有些醍酴灌頂。

    她最大的資本，就是那些新奇的點子啊！這個時代的人還沒有想到的推銷辦法、合作策略、吃食方子，這都是她獨一無二的賣點！

    對著穆梓桐深深鞠了一躬：“謝謝你了，我知道該怎麽做了，等我有錢了，一定給你做幾道別人都沒吃過的新奇吃食！”

    穆梓桐打京裏來，什麽沒見過，什麽沒吃過，他原本是不信李沅錦會有什麽新奇法子的，但是想想他也未曾關注過的豆渣餅幹，或許，真的可以一試？

    李沅錦也沒等穆梓桐回答，擺擺手就去找吳管家了。

    謝謝你了，小書呆！

    ……

    跟吳管家軟磨硬泡，李沅錦借了穆家的後廚，做了一道涼拌豆芽，把土豆絲、胡蘿卜絲、黃瓜絲跟豆芽摘洗幹淨，開水焯一下，涼了以後分別用鹽、醋、醬油、生薑水給漬一下，最後還灑了一小撮白糖，吃不出甜味，但是能讓其餘的鹹酸滋味更柔和。最後把四種原料分成一小把一小把的，擺盤。

    嫩黃、明紅、翠綠、玉白的四種顏色擺在小小的碟子裏，頂上還擺了一朵花，怎麽看怎麽不像這農家女能做出來的吃食。

    講究！太講究了！看著就賞心悅目！

    吳管家小心翼翼地夾起來一筷子，吃進去味道更是說不出的好！脆脆嫩嫩的口感，鹹香適口。

    李沅錦觀察著吳管家的顏色，知道自己賭對了：“吳管家，怎麽樣？現在鎮上的酒樓估計都做不出我這道雪山初陽柳吧！”

    吳管家還在回味，聽到李沅錦說法，連忙睜開眼睛：“你說這道菜叫什麽名字？”

    雪山初陽柳，你看啊，白色的是豆芽，象征著雪山，紅色的胡蘿卜就是太陽，綠色的黃瓜正是太陽升起大地回春時出生的楊柳，從黃色的土地上生長出來，喏，就是土豆絲。”

    吳管家到底還算是見過世麵的：“大丫！你這手藝我覺著也就是還行，但是你這說辭我服！成，我今天就做主了，給你二十斤豆子，但是約定好一個月內一定還我，還有那賃屋押金……”

    李沅錦連忙答應，有豆子就好！原料有了，還不是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的節奏？

    李沅錦接過豆子，答應吳管家下次再開集的時候還跟他一起上集，去穆家的豆腐店送豆芽，還要去穆家的酒樓教方子，教說辭。

    ……

    李沅錦高高興興地捧著二十斤豆子走了，穆梓桐站在後廚旁邊的廂房裏，回想著她剛剛的說辭。

    這李大丫，真的不識字？真的隻是個農家女？

    她哪裏來的這麽多方子，還有這些說辭？這總不能也是說書先生說的吧？

    穆梓桐微微搖頭，或許，每個人都有她的秘密，如他一樣。

    不過不追究歸不追究，穆梓桐還是邁步出了門，走到後廚窗邊，“不經意”地朝裏一看：“吳管家，你在這兒做什麽？”

    正捧著那碟“雪山初陽柳”細細觀察的吳管家，冷不防被穆梓桐嚇了一跳：“少、少爺，你怎麽來這裏了？”

    穆梓桐揉揉肚子：“看書看得有點餓了，過來找點兒吃的。”

    吳管家連忙放下碟子：“少爺，您要是想吃什麽，吩咐一下下人過來端就行了，您怎麽自己來了？”

    就這麽幾天，穆少爺往後院跑的幾率可是大多了，吳管家都有點不適應了。

    穆梓桐沒有理吳管家，自顧自地進了後廚：“不講究，現在有什麽吃的，你給我拿點兒來。”

    吳管家連忙翻箱倒櫃好一通找，可是後廚裏除了剩飯之外，已經什麽都沒了，李沅錦做的那碟“雪山初陽柳”就格外顯眼。

    穆梓桐施施然地走過去：“這是什麽？”

    吳管家：……

    少爺！你不能這樣！你們又耍我對不對？你早就知道那李大丫會過來做菜，所以才專門等在門外的，對不對！

    少爺你要吃你就直說嗎，叫那李大丫多做一碟不就是了？怎麽次次都要搶我的吃食？

    兩次豆渣餅幹，一次這涼拌豆芽，都是剛剛嚐了個味就送出去了……吳管家的心情真是跟嗶——了狗一樣。

    穆梓桐坐下來，吳管家隻好屁顛屁顛地去用晚餐多餘的米飯煮粥，不多時就盛了一碗端到穆梓桐麵前：“少爺請用，我先去後麵看看豆腐坊了。”

    穆梓桐點點頭，待吳管家出門之後，喝了一口白粥，夾起一筷子涼拌豆芽絲，果然脆嫩，爽口下飯。難為她想出來“雪山初陽柳”這道菜名。

    穆梓桐想著想著，不知不覺就就著這碟涼拌豆芽喝下了一碗粥。

    ……

    李沅錦好不容易借到了豆芽，回去之後顧不上去其他，把好不容易空出來的大鐵鍋跟陶罐又用上了，把新得的豆子泡上，明天就可以開始發這批豆芽了。

    算算賬，還真是欠了不少人情跟錢，一時半會兒真是還不清啊！

    之後兩天，李沅錦跟二丫、豆丁就跟照顧寶貝一樣一天三五次地給豆芽澆水，每天入夜的時候再給豆芽換新鮮水，這也的虧院子裏有口井，不然光打水換水就要累死人了。

    但是成果也是驚人的，該在豆腐框子上麵的粗布一開始還是塌下去的，第二天就看到起來了一點，按照之前發豆芽的慣例，第三天就跟框子持平了，第四天就能把豆腐框子中間撐起來好高一截。

    李沅錦第一次換到的豆子，在開集的那天淩晨終於發好了，看著高出豆腐框子足足一個手掌寬度的豆芽，掀開粗布，齊刷刷的新鮮豆芽，白嫩一片，賞心悅目，李沅錦滿意地笑了。

    好日子就要從此開始了！

    一天發一章好呢，還是一天發兩章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