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叫桂四，但是自稱“爺爺”的，是個頭發稀疏，如今頭頂上幾乎是光頭，隻有幾根頑強的長發被他保留起來，也不知道用了什麽法子，讓這幾根頭發鋪開來，均勻的覆蓋著頭頂心那一小塊地方。遠看就跟孩童留的胎發一樣。

    什麽意思？我來能有什麽意思？欠債還錢，天經地義啊！你們都欠了多久的銀子了？還不還？再不還爺爺沒飯吃，就要上你那豆腐坊吃飯去了！”

    你不能去豆腐坊！”

    夏藕生著急地喊道。

    桂四嘴裏叼著跟稻草，得意洋洋地問夏藕生：“我為什麽不能去了？你在豆腐坊做事，豆腐坊給你開銀子，但是你的銀子到手了卻又不還債，這讓我很是傷心啊！沒辦法，製作能直接去找豆腐坊的老板要錢了。”

    你別去……就寬容這一個月，下個月起，我就能還上利息了，本錢以後我慢慢還！”

    夏藕生除了怕蓮生出事，就是怕他們惹的麻煩會牽連到豆腐坊。

    桂四看到夏藕生這樣子，一張醜臉笑得更是得意：“那你說怎麽辦啊？錢你也不還，人你也不見，豆腐坊也不要我去，那要我喝西北風去啊？”

    爺爺是放貸的，要是各個借錢的人都跟你一樣刷無賴，你桂爺爺我吃什麽，喝什麽！”

    桂四一邊說，一邊手指就快要戳上夏藕生的胸脯了，逼得夏藕生退後幾步，又被老早就站在身後夾擊的人推了一掌往前衝去，差點倒在地上。

    桂四連忙跳開兩步：“哎喲喲，你可千萬小心著呢！你爺爺我這一根手指頭可不止不跟你一樣，欠債的好說，一兩銀子一個指頭，你借了三兩，現在利滾利，除掉你還的利息，大概二十兩吧！零頭我還沒跟你算！”

    夏藕生這下臉色更是慘白一片：“上個月不是才說十兩的嗎？怎麽變成二十兩了？”

    嘿，你可是沒留意吧，去年五月到今年四月，你可借了我一年銀子了，借貸的時候說好了，一年裏換不上，可是要翻番的！”

    不是三兩翻番嗎？”

    哈哈哈，小兄弟，你這可笑死我了，咱們借貸什麽時候有隻按本金來算的啊，全是利滾利啊！這你都不知道？小兄弟真是單純得可愛啊！”

    夏藕生臉上慘白，嘴唇哆嗦著不知道說什麽好。

    幾個人把夏藕生圍在中間，推來搡去，桂四在旁邊玩味地看了許久，終於懶洋洋地開口：“你要是真換不上呢，我給你指條路走。”

    喏，說好了，一兩銀子一個指頭，你要是肯，今天在這兒把雙手雙腳的十個指頭都給我剁下來！這賬咱們就算還清了！”

    夏藕生哆嗦著說不出話來，他是廚子，靠雙手跟舌頭吃飯的，手指對他就是立身之本，絕不可能讓桂四剁掉的。

    桂四見夏藕生不說話，膽子已經在破的邊緣了，終於才說了這次來的本意：“呐，要是不願意，也有另外一條路走，比剁手指要輕鬆很多，就看你願不願意了！”

    夏藕生明明知道桂四嘴裏一定吐不出來什麽好話，但是被人把手腳拉住，匕首就在手指根上比劃的他，根本沒有選擇，抬起頭盯著桂四的嘴。

    桂四一張嘴，滿嘴讓煙給熏黃了的牙就露了出來，夏藕生被人按在裏桂四兩米遠的地方都能聞到他嘴裏那股子煙臭口臭味，差點兒熏暈過去。

    也不知道說你小子運氣好還是運氣差，運氣差吧，家裏有個無底洞老娘，你去年兩次借我銀子，都是為你老娘。要是我啊，早就一張草席把你老娘裹了出去，她病就讓她病好了，正好走了也不拖累你們。”

    你還偏偏要去救，救回來又怎樣，還不是躺著連床都下不來？你說你這是造孽不造孽！還有你那老娘，也是腆著臉活著，她這樣的，活著不是給你們拖累嗎！”

    藕生掙紮著說：“我再怎麽樣都不會不管我娘的！”

    藕生申請激憤，一句話說得整個人臉色漲的通紅。

    桂四“呸”了一句，抹了抹被藕生不小心噴到臉上的唾沫星子，回以更臭的口氣，以及一記猛踹，又逼到近處對疼得彎下腰的夏藕生說：“注意點兒！”

    夏藕生死死瞪著桂四不說話。

    桂四笑了：“這另外一方麵吧，我又羨慕你，你家可是有棵搖錢樹啊，就看你會不會用了。你妹妹是叫蓮生吧？上次我還想著說給你們一個教訓的，結果看到你妹妹，嘖，長的是真好，才十五歲，那盤正條順的，比咱們順平鎮頂尖的青樓花魁都好看！一直被你藏著可惜了！”

    夏藕生目眥欲裂：“你要是敢動我妹妹一根毫毛，我擾不了你！”

    啪！”

    桂四一耳光扇在夏藕生蓮生，立刻浮現出腫的高高的五指山，夏藕生手腳都被人拉住，動彈不得。

    桂四嘻嘻笑著：“你看看這滋味，怎樣？疼不疼？剁手指可比這個疼多了！”

    你說你是不是啥，放著那麽一個美貌的妹妹跟你在家裏吃苦，還要讓她去豆腐坊做工，要是把她送到青樓啊，憑借她的姿色，用不了一個月就把銀子賺回來了，夠你跟你那老娘吃香的喝辣的！”

    說著還露出猥瑣的表情：“嘿嘿，說不定也不用一個月，幾晚上就行了，就連我，那可也是要排隊去去的。”

    桂四說的話越來越惡心，夏藕生拚了命想要掙脫開給桂四一巴掌，或者咬下他的肉，但是怎麽都掙脫不開。

    他一動，拉著他的人就更加用力的折彎他的胳膊腿，還有桂四時不時上來給他幾拳幾腳，沒多久，夏藕生的臉就腫的跟豬頭一樣，鼻子、嘴角都在流血。

    蓮生在房間裏死死咬著牙，雙眼不停地往下流，外麵隻聽到拳腳跟桂四叫罵的聲音，但是聽不到藕生的聲音。他一定也是死死咬著牙，不肯讓蓮生知道他現在有多疼。

    蓮生忍不住了，拉開門，聲嘶力竭地朝著桂四喊：“停手！我跟你們走就是了！！！停下來！不要再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