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波，你看這……”陳老太太卻沒有理會陳大姑奶奶，而是轉頭去征求陳淩波的意見了。

    陳淩波依舊低著頭：“老太太您說如何便是如何。”

    態度良好，可是陳大姑奶奶分明看出來她說了這句話之後陳老太太才鬆了口氣，並不是陳老太太拿主意。

    陳大姑奶奶心中突然咯噔了一下，感覺自己什麽地方錯了。

    陳七郎很快就來了，江眉語跟在身後臉色並不好。她已經跟陳七郎說了，陳老太太為了這個來曆不明的姑娘，竟然就私自決定斷送陳七郎的前程。

    可是陳七郎聽說之後並沒有什麽反應，似乎是早就知道了的樣子，唯一的一分緊張是問她：“祖母如何會跟你們說這些，是不是你們又找淩波的麻煩了？”

    陳淩波的身份雖然在陳家本家是公開的秘密，但是大家心照不宣，並不會拿出來說。

    至於陳七郎是不是考科舉，這個雖然是他們早就知道的，可是為了陳淩波安心，並不會說出來。

    這會兒既然連江眉語都得到了這個消息，便說明是到了不得不說的地步了。

    在上川府的陳家，還能有什麽不得不說的時機，分明就是陳大姑奶奶母女兩個糾纏不休。

    “見過祖母、姑母。”陳七郎並沒有急著分辨什麽，而是規規矩矩行禮。

    陳大姑奶奶鼻子一酸，伸手拉陳七郎過來：“我的兒哦！姑母不在，你受苦了，竟然是被人教唆著不能考科舉，兒啊，你可要想明白了，科舉是青雲路，別的什麽美嬌娘，隻要科舉考上了做了大官兒，害怕沒有嗎？”

    陳七郎靦腆一笑，就如同往日那個秀氣書生一般，然而口中的話語卻是非常分明絕對：“姑母，這事就不勞姑母費心了，我原本就於科舉無意。”

    “胡說！七哥你那麽喜歡讀書喜歡詩詞，怎麽可能不想考科舉！”江眉語一聽就知道陳七郎是要維護陳淩波，連忙喊了出來。

    “表妹！”陳七郎回頭，麵上滿是不讚同：“誰說喜歡讀書便是一定喜歡科舉考試？我喜歡讀書是喜歡書中的道理，希望能夠明事理，觀天下，但是對做官並無興趣。”

    “可是、可是你……”江眉語還要說什麽，陳淩波終於是低低歎了一口氣。

    隻是歎氣，沒有說話，也沒有什麽太大的動作。

    但是陳老太太跟陳七郎第一時間轉頭看向陳淩波，集中全部精力想要聽陳淩波說什麽。

    “七郎的確不會去考科舉了。”陳淩波道。

    “果然！”江眉語叫道。

    “七郎啊，你可要想清楚了，京城的美貌女子多得是，要什麽樣的都有，參加科舉有了官名，想娶幾個都可以，不要因為眼前的一個兩個就迷失了心智啊。”陳大姑奶奶也語重心長地勸說道。

    “沒有什麽兩個，就隻有一個。”陳七郎認真道，臉微微有些紅。

    雖然家裏都知道他就要跟陳淩波成親了，可是這事還沒有放到台麵上來說，眼下陳淩波在這裏，陳七郎覺得有些不好意思。

    “憑什麽啊？就因為她不讓你考嗎？七哥，你不是這樣的人！”江眉語失望極了，陳七郎雖然才學並不是陳家最出眾的一個，但是陳七郎相貌生的好，又知趣好玩，若不是因為早就知道自己未來隻有一條路就是進宮，江眉語對陳七郎可也有過其他想法的。

    陳七郎雖然從前並沒有特別在意科舉，但是從來也沒有說過不考科舉的話，現在如此斬釘截鐵地說不考，一定是因為眼前這個狐狸精。

    “狐狸精！”江眉語罵道。

    陳淩波眼波微微一動，並沒有說什麽，隻嘴角有一絲不屑。

    果然，她也害怕被叫做狐狸精吧！江眉語察覺陳淩波對這三個字有反應，痛恨她那副波瀾不驚樣子的江眉語恨不得大叫起來，好讓全天下的人都知道她是狐狸精，都叫她狐狸精。

    “我不是狐狸精，不過七郎不考科舉，的確是因為我。”陳淩波開口說道，聲音不高不低，很是平穩。

    半點兒也沒有因為耽誤了陳七郎的前程而愧疚的意思。

    “你！”江眉語震驚：“你怎麽能這麽無恥！”雖然陳淩波的話語中沒有半點兒炫耀，可是她能夠讓陳七郎不去參加科舉，這就是對江眉語赤裸裸地挑釁。

    “我不參加科舉是我自己決定的，跟淩波無關。”陳七郎忙說道，雖然覺得陳淩波不在乎這些解釋，但是他還是要說出來。

    江眉語捂著臉哭：“憑什麽……憑什麽！”

    “沒有憑什麽，他要娶我，便不能考科舉。”陳淩波認真解釋道，似乎並沒有聽到先前的辱罵，隻是在進行一場正常的交談的樣子。

    這副樣子讓陳大姑奶奶心中有些慌張，她扭頭看向陳老太太：“母親，您說這是怎麽回事，七郎不會真的就要娶、娶她吧……”

    姓陳啊！

    是同宗同族啊！不可以成親的。

    但是陳大姑奶奶並沒有在近支中聽過陳淩波的名字，應該不是近親。

    可是就算遠親也不可以啊！陳氏家族這麽大，消息這麽多都沒聽說過這麽個人，豈不是一表三千裏？

    那陳七郎以後哪裏還有嶽家可以助力的。

    “七郎不需要嶽家助力，他不會參加科舉，甚至不會進京，以後便跟淩波遊山玩水，陳家三十幾處別院，他們喜歡住哪裏就住哪裏。”陳老太太原本不想說的，可是陳淩波很坦白，陳老太太便也明白了。

    隱瞞是無用的，與其讓不知內情的人瞎猜，不如明明白白說出來他們的決定。

    “真是這樣。”陳七郎點頭，承認。

    陳淩波微微一笑，似乎對這樣的答案也很滿意。

    “不、不是這樣的，不可以。”江眉語叫道。

    “一定是你！一定是你這個狐狸精！”江眉語上前要對陳淩波動手。

    陳老太太沒有來得及護住陳淩波，但是陳七郎卻猛然拉著江眉語的胳膊往後一帶，那力度，讓江眉語重重跌坐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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