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逼她動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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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明是關心的話語,可聽在陌清塵耳中卻像是一種變相的嘲弄。

    地牢裏的凶手一刻沒被抓到,陌清塵的心便一刻安定不下來,總覺得有把刀懸在頭頂,隨時都可能落下來。

    冰華見陌清塵盯著慕容競的背影出神,忍不住嘴角彎彎地出言提醒:“小姐回神了,殿下都走了好久了。”

    陌清塵這才回過神來,略有些尷尬地輕咳一聲。

    冰華扶著陌清塵上了馬車。還好這個車夫並沒有趕著上來當人梯,他目不斜視地坐在那裏,連聲招呼都不打,不待陌清塵坐穩便揚鞭驅馬飛奔起來。

    後上車的冰華趔趄了一下,差點撞在車廂壁,剛坐穩的陌清塵連忙扶住她,皺著眉隔簾看向車夫,剛要開口,冰華趕緊搖了搖她的手。

    算了小姐。”

    冰華的聲音極低,一副息事寧人的樣子。聰明如陌清塵,一下便猜到了這原身主仆在家中的地位並不高,要不然車夫不會這般怠慢,原身也不會枉死在地牢裏而無人管顧。

    陌清塵歎了口氣,前路艱難,一切都得早做打算,首先得清楚原身勾引慕容競這件事是何人構陷,知己知彼才能占據先機。

    陌清塵正想著如何不著痕跡地從冰華嘴裏打探事情的經過,沒想到不等她開口,這丫頭便什麽都一股腦兒地倒了出來。

    小姐,您這兩天沒有受苦吧?奴婢真是擔心死您了。上次奴婢去探監之後,被二夫人知道了,硬是拘著奴婢,要不是今天大皇子派人來府裏叫人來接您,奴婢或許還出不來呢。”

    沒想到慕容競早有先見之明。陌清塵想起皇後麵前他為自己開脫時編的謊話,竟一時有些看不透這人。他對原身既嫌惡又維護,到底有什麽打算?

    二夫人她……”陌清塵慢吞吞地張口,不等她說完冰華便握住她的手。

    小姐您不用擔心,您是將軍的嫡長女,是未來的皇子妃,她和二小姐再怎麽強勢,也不可能隻手遮天的。”說著,冰華恨恨地甩了甩帕子,“要不是夫人去得早,府裏哪輪得到她這個平妻掌事,您也不用處處被二小姐壓著。依奴婢看來,這次的事八成就是二小姐搞的鬼。”

    嗯?”陌清塵忽然抬頭,目光明亮地盯著冰華,“怎麽回事,你細細說來。”

    冰華趕緊獻寶似地奉上自己的猜想。

    上次探監時您跟奴婢說,二小姐邀您去禦花園賞花,之後您便人事不知地暈了過去,醒來後便衣衫不整地躺在大殿下寢宮。當時奴婢就懷疑這件事是二小姐做的。二小姐雖然當時也被發現暈倒在禦花園,可這暈得也太蹊蹺了,把脈的太醫也解釋不清。這幾天二夫人稱二小姐仍未醒來,可奴婢有次路過繁頤園,分明聽到二小姐在和二夫人高聲說笑!”

    原來是這樣,陌清塵苦笑著搖搖頭,說不定這原身的枉死也是這母女二人派人幹的,她們這些內宅婦人,無聊到最喜歡勾心鬥角。隻是,她尚有一事不明。

    我和二小姐好好的,沒事去宮裏做什麽?”

    冰華瞪大了眼睛,不能理解陌清塵如何這般健忘:“學規矩呀!今年正好趕上陛下選秀,二小姐和其他待選秀女都要進宮學規矩。恰巧您和大皇子的婚約將至,內務府暫時騰不出人手專門教授您宮中禮儀,隻好讓您和待選的秀女們一同學習。”

    原來如此。

    陌清塵冷笑一聲,知道為何原主會死了,隻因那個陌靈葉心中不平妒恨。

    一個要進宮侍奉年邁的老皇帝,一個卻能嫁給風華正茂的皇子做正妃,換成誰誰都不甘心。

    冰華見陌清塵一會兒冷笑一會兒搖頭,不由伸手探了探陌清塵的額頭,滿臉擔憂。

    小姐,您沒事吧?”

    陌清塵搖搖頭:“許是在牢裏嚇著了,有些恍惚,好多事都記不得了。”

    怪不得小姐連進宮學禮儀都記不得了,可憐的小姐,從小雖然不怎麽受人待見,但有將軍在,也沒人敢怎麽給她氣受,從小也是錦衣玉食地供著,在那種虎狼之地呆了近三天,也不知是怎麽熬過來的。

    小姐,等嫁給了大皇子,您就什麽都不用怕了。”

    冰華細聲安慰,聽得陌清塵暗暗搖頭。

    事情哪有那麽簡單。

    主仆二人正相對無言,馬車忽然停在一處府邸前。

    朱門黛瓦,高門大戶,門前兩座張牙舞爪的石獅子,牌匾上的“陌府”二字筆鋒淩厲,大氣磅礴,一望便知是武將府邸無疑。

    守在門口的侍衛見到陌清塵下車,紛紛上來見禮。

    陌清塵淡淡頷首,邁步進入府中,被冰華帶著回原身的鳳梧館,路過花園時隻聽一聲怒罵,“陌清塵!在外作風不正,勾引皇子,丟了陌家上上下下的臉,讓我們跟著淪為笑柄,你還有臉回來!”

    找事兒的來了!

    陌清塵蹙眉回頭,隻見一群衣飾繁麗的女人快步走來。

    為首的那個鳳眼狹長,微豐的嘴唇紅豔似火,戴著一整套翠玉頭麵,略顯豐腴的身材裹在質地昂貴的綾羅綢緞裏,好一個貴態天成的美婦人。

    也正是她瞪著陌清塵罵她。

    看身後那群女人唯她馬首是瞻的模樣,陌清塵一下便猜到她就是冰華口中的二夫人了。

    陌清塵不卑不亢的一頷首,諷刺道:“我為何無臉回來?如果不是有人暗中設計使我入獄,也不會傳的滿城皆知,我是無所謂,現在淪為笑柄是你們咎由自取!”

    楚芳儀不料向來唯唯諾諾的陌清塵竟敢跟自己嗆聲,愣了一下才疾言厲色道:“好啊你,還敢頂撞我,你給我跪下!”

    冰華半擋在陌清塵前麵:“夫人,饒了小姐吧……”

    陌清塵看著冰華瘦弱的身影,心裏陣陣溫暖,她上前一步,打斷冰華的話:“我沒犯錯,為何要跪?”

    沒犯錯?”楚芳儀“嗬嗬”冷笑了兩聲,“你竟然私自跑到大皇子的寢殿行那狐媚的勾引之事,闔宮上下都傳遍了。你說你也是,明明婚期都要到了,卻還那般沉不住氣,就這麽想爬上大皇子的床嗎?”

    陌清塵嗤笑一聲,“二夫人怎地紅口白牙地說瞎話!我若是真的婚前勾引皇子,行那不檢點之事,還能平平安安地站在這裏嗎?”

    楚芳儀被陌清塵的眼神徹底激怒了,又聽聞身後那些姬妾們正因為陌清塵的話在交頭接耳,似乎在嘲笑她,不由大怒。

    我胡說?笑話,你若是真無辜,怎麽會被押去大牢!”說完,不等陌清塵反應,楚芳儀便衝著廊下侍立的護衛喝道:“來人,將陌清塵拿下,家法處置,再送去祠堂抄佛經,看她還敢不敢對不起陌家的列祖列宗!”

    她早就看陌清塵不順眼了,可她平日裏雖然懦弱,可行事從來都是規矩有度,挑不出錯來,這次是個折磨她的好機會。

    陌清塵聽了隻是冷笑,昂首立於庭中。

    坐牢隻是個誤會,大皇子在皇後麵前親口解釋過,皇後都未治我的罪,你又有什麽資格為一個莫須有的罪名罰我?還是說——你敢藐視皇後,認為皇後的決定是錯的?”

    一派胡言!”楚芳儀激動地反駁,步搖上的米珠流蘇劇烈晃動著。

    沒想到在這件事大皇子竟然會維護陌清塵,他之前不是對她不屑一顧的嗎?看來這次她和葉兒的計劃全白費了……不行,就算是那樣,在陌家,她還治不了一個陌清塵嗎?

    楚芳儀斂下眸中算計,揚聲衝護衛道:“你們愣著幹什麽!押下她!”

    我是未來的大皇子妃,看誰敢動我一根指頭!”

    陌清塵麵無懼色地掃視著一周,身上散發出的上位者的威儀令護衛們躊躇不前,然而楚芳儀麵帶盛怒地盯著他們,他們隻好硬著頭皮上前。

    很好。

    陌清塵活動了下手腕,那便別怪我不客氣了。

    陌清塵看著這群訓練有素的侍衛赤手空拳地圍上來,心下一哂,扯掉身上礙事的披帛纏在手裏,衝最前麵的護衛霍霍地甩過去。

    明明是最柔軟不過的輕紗,在她手中卻仿佛靈蛇一般柔韌,“娑”地一聲便勾纏上了那護衛的脖子,借巧力一拽,高大的護衛毫無防備地摔了個狗吃屎。

    陌清塵飛快地在他脖頸處一掌劈下去,護衛登時想起也起不來。

    其餘的護衛吃驚地望著她,陌清塵傲慢地揚了揚下巴:“還有誰?”

    話音剛落,她忽然回身一個利落的掃堂腿,那個妄圖偷襲的護衛仰麵摔在地上,旁邊盛放的姚黃魏紫被砸了個粉碎。

    趁剩下的幾個人還沒反應過來,陌清塵跳至花壇石沿,將上麵整齊擺放著的花盆飛速往下踢,盆盆命中護衛們的心窩,護衛們捂著胸口哀嚎不已。

    嘩啦啦——”

    盆子落到地上,瞬間花土四濺,前一天才埋在裏麵用草木灰包裹著的“肥料”迸地到處都是,女眷們紛紛捂著鼻子躲避。

    冰華目瞪口呆地望著高高站著的陌清塵。小姐什麽時候變得這麽有力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