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還是讓老夫人好好用膳，莫要多話。”

    林氏看老夫人的臉色愈發的不好，笑著截住了話頭，隱晦的遞給了蘇淺離一個視線，讓對方微微一笑便閉緊了嘴巴，隻當自己什麽都沒有說過。

    隻是老夫人若是這麽好糊弄，也不會將剛回府裏就將府中的中饋要回去了。

    她聽到林氏的話直接瞪了一眼對方，而後聲音猛地提高，隱隱有些尖利的嗓音突然衝向水羅煙，說完還不警告的看了一眼蘇淺離，示意對方不要說話。

    你剛剛不是說二丫頭招人喜歡，怎麽轉眼就在別人嘴裏就變了味？！”

    老夫人知道蘇淺離不會誑她，這不管怎麽說丞相府都是蘇淺離的外祖家，況且她們將軍府雖然衰落，但她早些年不是沒和丞相府的人打過交道。

    那樣精明的一個老太太，是絕對做不出忽視自家的親外孫女轉臉去疼愛別人的事情的。

    真當她是老糊塗一個個都想糊弄呢！

    水羅煙這個時候也已經轉過了彎來，麵上僵硬的笑怎麽也維持不住，‘撲通’一聲跪在地上張嘴就想先哭兩聲示弱，卻被老夫人狠狠地噎了一嗓子，“你今天若是敢哭，我就讓你家老爺休了你。”

    一句話，成功的止住了水羅煙想要嚎哭的動作，不上不下的直接嗆了一口，捂著唇打了個嗝，惹得老夫人一臉嫌惡的將目光轉向了一邊，麵色卻依舊沉凝，連早膳也不再用，明顯被氣著了。

    不過蘇淺離看到這心底卻門兒清，老夫人如此反應，不過還是想逼著水羅煙說出蘇宜清和二皇子中間的事情來。

    果然都是一心想要向上爬的，若是尋常人家，這種情況第一反應必然是先要斥責一番蘇宜清不重規矩的，沒想到到了這，就全然的顛倒了過來，甚至各個都希望她們能夠攀附上權貴借著這一身權貴給這將軍府謀出一個好前程。

    至少，要將這侯爵之位保留住了，不管傳給誰，好歹能夠在這天子腳下的一畝三分地站住腳跟，哄哄那些不知情的老百姓完全夠了。

    老夫人，婢妾沒有全然說錯，二皇子與清兒丫頭見過一次，就連上次在丞相府也剛好與清兒丫頭碰見過，親自說有空會來府裏探望清兒的。”

    水羅煙腦子轉的快，知道這個時候最重要的就是將蘇宜清的重要性體現出來，一上來便直接供出了二皇子，末了還不忘將視線對上蘇淺離，“當時大姑娘也在，老夫人您可以問問大姑娘。”

    這個消息，是蘇宜清千詛咒萬發誓說過不會有錯處的，所以水羅煙說的言之鑿鑿，甚至到後來連跪在地上略微佝僂著的脊背都停止了不少，看著蘇淺離的眼神暗含鋒芒。

    可惜蘇淺離像是毫無所覺一般，麵色平靜的抬眼對上水羅煙的視線，而後不慌不忙的移開對上老夫人明顯因為信了水羅煙的話而有些激動的表情，扯了扯唇麵上帶了絲笑出來，將一個端莊嫡女大家閨秀的模樣表現的淋漓盡致，“祖母，水姨娘並沒有說錯，當時我確實在場。”

    蘇淺離話到這兒頓了頓，她心底清楚水羅煙拉她下水的原因，無非就是看老夫人連帶著她自己也不太喜歡，心知她為了討老夫人的喜歡便不可能在讓對方將這份火氣繼續撒下去，篤定了她不會否認。

    不過，即便水羅煙今天不拉自己，她也不會否認。

    她巴不得送蘇宜清進王府那個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自然不會手軟。

    而且祖母可能不知道，二皇子當時走的急，額上帶了些汗，還是與清兒妹妹要了帕子擦了的，隻不過後麵的事情淺兒不太清楚，在二皇子擦汗的時候祖母府上便有下人抬了轎子帶著淺兒清妹妹還有依妹妹出府了。”

    聽到二皇子竟然收了蘇宜清的帕子，不僅水羅煙，連老夫人呼吸都急促了幾分，轉臉看了向她心底清楚一向老實的蘇宜依，略微放柔了聲音，“依兒丫頭，你大姐姐說的可是真的？”

    蘇宜依隻是怯懦，並不是傻。

    她知道這府裏誰是真的對她好，更遑論還有馮姨娘一直在她耳邊耳提麵命的叮囑的，她怯怯的抬眼看了下老夫人又像隻受驚的兔子一樣迅速的縮回視線，低著頭聲音若蚊蠅，卻能夠保證老夫人聽的清楚，“大姐姐沒有說錯，依兒那日看見了的。”

    蘇宜依知道言多必失的道理，話說完便垂了眼老實的盯著桌麵，像是那桌上有花兒似的。

    而一直跪在地上的水羅煙，在蘇宜依話音剛落偷眼覷到老夫人麵上鬆了一口氣甚至隱有笑意的表情時，眼珠子轉的飛快，劈裏啪啦的便開了口，全然沒有剛剛受驚的模樣，“說起來老夫人還沒見過清兒，那丫頭最是個心軟孝順的，因為在院子裏也不清楚您喜歡什麽，便央了我這個做姨娘好好的準備一件禮物，也是巧了，我前些日子去院裏上香，主持那日親自給一尊玉佛開光，我瞧著慈眉善目的便想到了您，特意誠心求了回來。”

    老夫人心情好，便也不再計較水羅煙剛剛話裏的水分，聽到提到主持親自開光的玉佛眼睛亮了亮，轉眼便喚了水羅煙起來，“你是個誠心的，快快請出來我看看，可要小心一點。”

    哎，婢妾省得了。”

    水羅煙說著，也沒有去喚丫鬟，從地上站了起來便快步走向門外，親自從冬苗跟前接過了那尊玉佛。

    因著她自己之前做的事情多多少少傷了碧環，所以現在她也不愛帶碧環出來走動，唯恐她不會和別的主子看對眼，或者有誰盯上她聰明機靈的好丫鬟，到時候她在這府裏可就真的沒人可用了。

    老夫人對待寺院的感情，在這府裏無人說得清，蘇邈蘇汀都是男人心粗可能想不到，但是就是林氏，東敲西打的也沒問出來什麽東西，隻當人來了都喜歡拜佛塗個心安，但是蘇淺離卻覺得，這其中一定有問題。

    水羅煙的速度很快，即便小心著，看她出門又進來的速度也不過眨了幾下眼睛的時間，她小心翼翼的像是捧著個寶貝一樣的走到老夫人的跟前，將上麵蓋著的布拿了下來，“老夫人您看如何？主持說這個放在家裏供著，福澤綿延，您定能長命百歲。”

    沒人不喜歡長命百歲，尤其是老人，老夫人麵上的喜色收不住，打量著水羅煙手中那尊晶瑩剔透的玉佛越發的覺得不愧是開了光的，看著色澤都與其它的要通透許多，總覺得像是尊真的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