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大嫂，喝吧。”張氏將湯碗推過去，孟氏就喝起來。

    “靜姝，你也來一碗。”

    “好，多謝四嬸。”靜姝端起麵前的湯碗喝了一口，確實很香很鮮。

    “四嬸的手藝真好，您可以吩咐廚房做這些，不必如此辛苦每次都自己親自燉了送過來。”

    “世子妃，我本就是一個閑人，除了禮佛隻有煲湯這一個愛好，再說大嫂是這樣好的一個女子，她的遭遇令我同情，我燉點湯給她補補也是應該的。”張氏溫婉笑道，“當年我剛嫁進來，對這裏一切都不熟悉，大嫂對我嗬護有加，我是記在心裏的。”

    “四嬸也是個很好的人。”

    “世子妃，聽說你一手簪花小楷寫得很好，不若到我那去，我正好有一篇佛經想要在四月初八燒給佛祖，可惜我這這字寫得真是不好看，想勞煩您幫我抄一篇。”

    “擇日不如撞日，我現在就跟您去吧。”

    “那就多謝世子妃了。”

    靜姝跟著張氏來到他們四房所在的北跨院，北跨院很大，還有幾處小園子相互隔開。

    “我這院子挺大的，就是人口少，一個嫡子住在外院，等他成親了自然要用上一處，嫡女是要出嫁的。至於兩個通房，一人住一處小院子。”

    “四嬸，等四少爺成親，您抱了孫子怕是就忙不過來了。院子多一點也好，萬一四少爺以後子嗣多呢？”

    “也是，等他成親了，我也可以含飴弄孫了。”

    “請世子妃安。”門口兩個丫頭福了福身子。

    “娘，大嫂。”說話的是五小姐雷明葉，她今年十二歲。

    “我跟你大嫂說會兒子話，你先自己玩兒。”

    “嗯。”明葉笑嘻嘻得去一旁，繼續繡著她的帕子。

    “比我有出息，我的女紅出奇得差。”

    “世子妃何必自謙，您的字可是一流的好。對了，這就是我要您幫抄的那篇。”張氏將《金剛經》拿出來。

    “全部抄？”

    “當然不是，隻要這一篇。”張氏將折角的那一頁翻出來。

    “好，我知道了，過兩天就給您送來。”

    “多謝世子妃了，不必趕時間，但務必要寫得工整。”

    “哎呀，娘，大嫂當然會寫得工整啦。”明葉抬頭笑道，“您這不是廢話嗎？”

    “你這丫頭，做你自己的活，別管我。”張氏笑罵道，“大嫂麵前別沒規矩。”

    明葉吐吐舌頭，“我規矩可好了。”

    “世子妃，還有個不情之請。”張氏有些為難，不知怎麽開口。

    “四嬸但說無妨。”

    “我這人老是在佛堂裏，也沒怎麽出去交際應酬，就連我家老爺都嫌我沒勁。這不，我家明葉都十二了，別人家的千金，這時候都差不多開始相看起來了。”

    “娘，你真是的。”明葉不好意思地跑了。

    “您別見怪，這丫頭被我寵得沒規矩了。”

    “四嬸放心，原先是覺得五小姐年紀太小了，這樣也好，下次我帶二房三房的姑娘出府時，也把明葉地上。”

    “那就多謝世子妃了。”

    “原是我想得不對，雖然明葉年紀還小，到底是該相看起來了，上次是二嬸很著急明珠的婚事，我才帶著她們幾個一起去了齊國公府，倒真是把明葉忘了。”

    “哪裏的話，明珠是大小姐，她都十六了，是該緊著說，她定了親才能輪到剩下幾個姐妹。總之，就多謝世子妃照拂了。”

    “一家子別這麽客氣。”靜姝看到牆上掛著一幅圖，圖上的女人不是佛也不是菩薩，是一個穿著異族風情服侍的妖豔女子，眼睛畫得很好，似有萬般風情。

    “這是一幅波斯聖女圖。”張氏順著靜姝的眼光看過去。

    “波斯聖女圖？”

    “是啊，很久以前大盛朝的佛教就是從波斯國引渡而來。波斯國在千年前都是女人為王，直到近百年就變成了男人稱帝。不過在波斯，女人的地位還是有的，那裏的人並不是一味重男輕女，相當尊敬女性。波斯的皇室都是一夫一妻製的，這點是大盛朝遠遠比不上的。”

    “這倒是，找個一心一意對自己的相公比較難。”

    “世子妃，你還是幸運的，震霆跟他父親一樣，是個專一的好男人。很多年前，大老爺也是個儀表堂堂的男人，京中想嫁給他的女人不知凡幾，最後還是讓孟氏得去了，人人豔羨的一對，隻可惜。”張氏幽幽地說著，看著牆上的聖女圖若有所思。

    “四嬸似乎對波斯國的事很清楚？”

    張氏回過神來，“哦，也沒什麽，就是禮佛看書時，經常讀到而已，我們大盛朝的文化也不差。”

    “時辰也不早了，我就不打擾四嬸禮佛了，告辭。”

    “行，你去忙吧，本想留你用晚膳，但今日是三月十五，我得吃齋。”

    “四嬸不用客氣。”靜姝從北跨院裏走出，就收起了臉上的笑容。

    回到熙和院的靜姝將那本佛經拿了出來，上門有股淡淡的檀香味，沒有什麽特別的，跟張氏身上的味道是一樣的。

    “世子妃，是不是有什麽不對勁？”墨琴問道。

    “墨琴，你在宮裏許多年，看人也是準的，你覺得這個張氏是個什麽樣的人？”

    “這，奴婢不好說。”

    “沒事，這是在我們內室，你說說看。”

    “奴婢覺得四夫人是個很淡定老沉的人，看不出有什麽不妥，許是多年念佛的原因，總之素雅寡淡，看不出什麽，但是總又讓人覺得她有些神秘。”

    “對，就是這個感覺，她是為人很低調又溫柔，讓人挑不出錯處，但就是有著一股神秘之感。”

    “有什麽神秘？聽北跨院的人說，四夫人天天準點起，給佛祖燒香，每逢初一十五齋戒，不是念佛經就是給大夫人送湯要麽給老王爺請安，幾乎不怎麽出門，沒有交際。”墨竹不明白。

    “世子妃，可是對她有懷疑？”

    “是有一點，可世子爺說四夫人並無不妥，但願我隻是多慮了。”

    晚膳時候，雷震霆就回來了。

    靜姝先讓小廚房給他上了一碗藥，“喝了吧，喝完再吃飯。”

    “給我喝大補湯？用不著，我身體好著呢。”

    “我怕你受我連累也有些輕微寒毒，所以給你也熬了碗藥。”

    “寒毒的事，你查出眉目了？”雷震霆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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