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氏被點名，出列行禮，“臣婦恭請太後娘娘聖安，承蒙太後娘娘眷顧，臣婦現已大好，過去若有禮儀不周之處，請太後娘娘恕罪。”

    太後笑道，“你哪有什麽不周之處，來人，將哀家的一隻百年野山參拿去給孟氏補一補。”

    “多謝太後隆恩，千歲千歲千千歲。”

    “你們看看，雷大夫人雖瘋癲多年，但這禮儀依然沒有忘記，到底是當年的名媛千金，氣質還在，教養還在。”

    “太後娘娘說的是，雷大夫人不愧是當年京城數一數二的氣質大美人。”王淑妃也笑道，“雷大夫人，本宮敬你一杯。”

    “謝王淑妃。”孟氏拿起杯子一飲而盡。

    “哀家也敬你一杯。”皇太後笑道。

    “多謝太後娘娘。”孟氏又將宮女剛斟滿酒的酒杯拿起，一飲而盡。

    大長公主說道，“這麽冷的天，你們一杯接一杯的也不怕著涼，依我說，這酒還是少喝，我們大家又不是男人。不是說好喝茶賞花的嗎？”

    “大長公主說得對，換茶換茶。”皇太後催促宮女們將外命婦們桌上的茶具全部換下來。

    靜姝本擔心孟氏不勝酒力，還好大長公主出來解圍。

    快到午時，眾人就去盤龍殿落座，靜姝就坐在孟氏旁邊的位置，孟氏吃了幾口菜就“咚”一聲倒下去，靜姝趕緊過去抱住孟氏。

    孟氏的另一邊坐著大長公主，大長公主站起身來看，這一看有些嚇到，孟氏的嘴角流血了。

    皇上快步走下來，想抱起孟氏，雷震霆先到一步，抱起孟氏，皇後機智道，“快抱去我宮裏。”

    若真是讓皇上抱著孟氏衝出去，這可怎麽解釋，到底是大庭廣眾之下。

    皇太後也詫異站起來，心下覺得奇怪，明明還沒有下手，怎麽孟氏就倒了，預感會有不好的事情要發生。

    到了仁德宮中，靜姝給孟氏把脈，竟發現孟氏的脈搏沉穩有力，哪像是有病的樣子，一時摸不著頭腦。

    皇後拍了拍靜姝的肩膀，“這應該是中毒了吧？而且從症狀上看是鶴頂紅。”

    靜姝愣了一會兒，然後好像明白了些，便道，“確實，婆婆她中了鶴頂紅。”

    話音剛落，皇上就進來了，身後跟著太醫院正，高太醫。高太醫趕緊把脈，把了好一會兒，狐疑看看皇後、大長公主，又看看唐靜姝，一時不知該說什麽。

    “怎麽樣，你倒是說話呀？”皇上大聲嗬斥。

    “回，回皇上，微臣和雷世子妃的診斷是一樣的。”高太醫跪在地上。

    “雷世子妃是什麽診斷？”皇上又大聲質問。

    靜姝出列，“稟皇上，雷大夫人中毒了，是鶴頂紅，恐怕時日無多。”

    皇上趔趄著退了幾步，眼看皇上的情緒快要崩不住，大長公主讓太醫退下，靜姝和雷震霆也退到外頭。

    高太醫擦了擦頭上的汗，他覺得他不能再當太醫院正了，如此下去，他可能要瘋了，這些宮廷辛秘，他是一點都不想知道，有時還不得不為了保命而撒謊。

    現在側室之中隻有高太醫、靜姝和雷震霆三人，高太醫輕聲問，“雷大夫人真中了鶴頂紅？”

    靜姝點頭，“確實，難道高太醫沒有診斷出來嗎？”

    “診，診出來了。”高太醫喝了口麵前的茶，壓壓驚，他診斷出來的根本就是沒病啊，中什麽毒？

    “那就好，高太醫要相信賤內的醫術。”雷震霆笑道。

    因為高太醫在這裏，靜姝也不方便問雷震霆，為何婆婆要裝成中毒的樣子，隻得默默等待。

    “太子殿下駕到、太子妃娘娘駕到。”

    “兒臣見過父皇，父皇，兒臣有要事稟報。”太子作揖。

    “跟我去側室吧。”皇上站起來，神情嚴肅。

    側室之中，靜姝等三人站起慢慢退出去，雷震霆卻道，“稟皇上，微臣也有事稟報，且微臣的賤內是證人。”

    皇上便道，“高太醫出去，你們夫妻留下。”

    靜姝心裏一驚，雷震霆這個死鬼究竟是要做自己做什麽證人？昨晚也不說清楚，自己該怎麽接招？

    “說吧。”

    “稟告父皇，兒臣查到王家在京郊查抄到一批兵器還有盔甲、龍袍等物。”

    太子還未說完，皇上就拍了一下茶幾，怒道，“這王家又開始得寸進尺了，幹脆抄家削爵吧。”

    “父皇，還有當年雷大夫人莫名在宮中發瘋的事情。”太子又道。

    “說。”皇上的表情變得凝重。

    “當年孟氏進宮，有人將父皇您和孟氏雙雙藥倒，將你們放置在一張床上。之後孟氏被太後囚禁，有人借著送飯的名義，在孟氏的吃食中下了藥，雷大夫人才瘋癲許久。然後她們嫁禍給先皇後裴氏。”

    皇上眼眶微紅，“可有人證物證？”

    “本來沒有認證，震霆一次外出賑災被殺手追殺，在懸崖底下被一對老夫妻所救，這對老夫妻當年就是宮裏的宮女太監，現在他們正在外麵候旨。”

    “宣。”

    靜姝心裏一驚，她記得英姑還有眼睛沒好呢，怎麽這會兒進宮了，怪不得雷震霆這家夥忙得神出鬼沒，看來是證據確鑿了，隻是不知英姑夫妻兩個和婆婆孟氏有什麽關係。

    “奴才陳默奴婢英姑拜見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陳默和英姑二人雙雙叩頭。

    “起。”

    “謝皇上。”二人卻沒有起來。

    “稟父皇，這陳默是先皇後裴氏宮中的掌事太監，這宮女就是當年負責給雷大夫人送飯的宮女，事發之後，英姑被毒啞毒瞎，因為暗中和陳默是對食關係，所以陳默動用自己的關係將英姑救下了。”太子補充道。

    “英姑，你先說。”

    “稟皇上，奴婢當年是鎮守冷宮的掃地宮女，那年初一出了這事，奴婢奉命給關押在冷宮裏的雷大夫人送飯。王淑妃派人將奴婢叫去，讓奴婢下點藥，奴婢實在是怕死便答應了。可是奴婢後來還是動了惻隱之心，又找不到人商量，便請求陳公公幫忙，陳公公拿這藥問了一位醫士，這竟然是毒藥，奴婢不敢下。奴婢那日去送飯，發現雷大夫人已經神誌不清了，奴婢說的都是真的。”英姑跪在地上瑟瑟發抖。

    皇上微微眯眼，怒而站起，“不是王淑妃就是皇太後。敢給朕下藥的，也隻有皇太後了。簡直可惡，她們竟將朕玩弄於鼓掌之中。”

    靜姝在一旁默默觀察英姑，見她眼神有神，目光清明，看來是恢複視力了，心下放心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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