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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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偏疼我?你這話說的好沒道理。我是從司苑局調來給小娘子種花的婢女,從沒伺候過主子。你是在郡主跟前兒伺候的,按理說,我這個擺弄瓜菜的自是不如你。小娘子應該偏疼你才是。那小娘子為何偏疼我了呢?”

    這……

    彩春一時語結,翻翻白眼,咕咚咕咚咽了幾口口水。

    茯苓一番話,把秦王好奇心也勾了起來,抿了口茶水,靜等彩春答話。

    “你說啊?”茯苓昂起頭,下巴指向彩春,不依不饒追問。

    彩春圓臉漲得通紅,仍是一言不發。

    茯苓冷冷哼道:“你啞了?”白她一眼抬頭看向秦王,“全因小娘子明白婢子是盡心盡力伺候,絕無半點敷衍。就算婢子侍奉的不甚得力,小娘子亦是寬仁以待,從不責罰。反觀彩春,借口耳房有黴味不能住人,自作主張宿在前院。小娘子抵達當日,彩春不顧小娘子疲累,深更半夜不讓小娘子休息。彩春甚至不避嫌疑,幾次三番出入池郎君廂房……”

    茯苓娓娓道來,秦王麵色卻是越來越陰沉。高德昭更是臉拉的老長,雙手隱在袍袖之下,緊緊攥成了拳頭。

    彩春膽敢欺主,還不是因她是在郡主跟前兒伺候過,派她過去服侍玉姝,她輕視加上不服氣,才造成如此難看的局麵。

    安義郡主在王爺跟前,當真是嬌憨乖巧,可人模樣。言辭中,對玉姝半點不敬也無。

    想不到她竟是做的一出好戲!

    茯苓說到此處,彩春急急打斷,“我是去找池郎君的妹妹說話,與池郎君並無半點逾矩。”

    “你把正經主子晾那兒不服侍,去找池郎君的妹妹說閑話?到頭來,還怪小娘子偏疼我,不願用你?”茯苓拔高了聲調兒,“你與池郎君的妹妹可不是說一般的話,你是去攛掇池郎君的妹妹恩將仇報呢!”

    “正是如此。”秋曇補充道:“彩春與池郎君的妹妹協同潛入西廂的。”

    彩春一張圓臉紅的像個熟透的蘋果,嘴唇囁嚅幾次,急急辯稱:“我才沒攛掇她!是她想偷身契,來攛掇我的!”

    身契?

    秦王挑眉看向慈曄。慈曄便將玉姝如何拿錢贖回幺妹等等事體詳述一遍。

    暖閣裏你來我往,唇槍舌劍的功夫,蓮童偷偷溜去棠梨小築。

    每日灑掃功夫做完,金釧銀釧便守在屋裏做繡活。

    金釧淨了手,一絲不苟的在絲線芯子上繞金箔。銀釧瞧著眼熱,“呀,哪來的金子?晃得我眼睛都花了……”

    “自然是向阿翁討的。”金釧紅著臉解釋,“這是給小娘子做的。盼隻盼回東穀前,能見一見小娘子。”

    一聽是做給小娘子的,銀釧撂下手裏的針線,幫金釧忙活,“我也不知道。不如明天再去求求阿翁,把彩春換回來,好不好?”

    正說著,屋門哐當一聲分開兩邊,蓮童氣喘籲籲小跑進屋。嚇的金釧銀釧騰地站起身,待要喝問,蓮童連聲喊道:“阿姐,阿姐……”

    銀釧板起臉孔,訓斥:“橫衝直撞像什麽樣子?你連這點規矩都不懂了?”

    “不是,阿姐……”蓮童喘幾口大氣,“小娘子正在、正在暖閣……”

    金釧緩緩坐下,慢條斯理道:“我當什麽大事,小娘子在暖閣陪王爺敘話……”蓮童能在小娘子跟前伺候,她都有點嫉妒了。

    “不是、不是。彩春偷了小娘子的東西,這會兒正在暖閣審她呢!”

    金釧騰地又再站起身,“你是說彩春行竊?”

    “嗯。慈曄秋曇兩個把她捆了,押進暖閣的!”

    “她吃了熊心豹子膽了?”金釧嗤一聲,咬咬牙,看向銀釧,問:“去不去?”

    銀釧把心一橫,“去!”

    秦王聽罷身契來曆,點點頭,示意茯苓繼續。

    趁著慈曄說話的空當,彩春琢磨著,既然這話挑開了頭,就順著說下去。一口咬定是幺妹支使的!就這麽辦!

    彩春穩穩心神,眼簾低垂,哭訴:“王、王爺明察,婢子真沒攛掇池小娘子,是那池小娘子見婢子心善,所以蒙騙婢子。婢子受不了她苦苦哀求……”

    彩春就勢把包袱卸給幺妹,茯苓有點慌神兒。瞟瞟座上的玉姝,玉姝朝她展顏一笑,示意她稍安勿躁,且聽彩春說了什麽。

    “婢子受不了她苦苦哀求和慫恿,這才與她潛入西廂……”彩春仰頭看向秦王,“王爺,可這都是小娘子故意引我倆進的西廂的啊……”

    兜個圈子,又繞了回來。

    茯苓挑眉,沉聲說:“彩春,你一口一個小娘子故意為之,有意陷害。我倒要問問你了,就算是你不盡心伺候,小娘子一句話就能把你打發回別院,何至於要陷害你?這麽做,對小娘子又有什麽好處?”

    聞言,玉姝麵頰發燙。不過茯苓的表現已經大大超乎玉姝的預期。不光伶牙俐齒,還很有腦子能抓住重點,說的句句在理,把玉姝這個始作俑者摘的幹幹淨淨。此番總算是所托非人。

    “那是、那是因為……”話到嘴邊,彩春卻不敢說了。她不能當著王爺的麵,說謝玉姝是王府裏保家鎮宅的門神,根本算不得正經主子。她是郡主的婢女,可不能因此事而把郡主牽連進來。

    於是隨便尋個借口,蒙混過去,“那是因為小娘子胸襟狹小……”

    好大膽的婢子,竟敢當著他的麵,說他的女兒胸襟狹小?秦王大為光火,麵色更加陰沉,目光掃向玉姝。她仍是鎮定自若,含笑望著彩春,就像在看一個哭鬧著要糖吃的孩子。

    “你說小娘子心胸狹小?”茯苓嗤笑,“你要宿在前院,小娘子可曾訓斥?你深更半夜擾了小娘子安寢,小娘子可曾責罵?你同著幺妹來向小娘子討要身契,小娘子可曾懲治?”

    彩春又語結。確實沒有。

    “別說訓斥、責罵、懲治,小娘子連句重話都沒對你說過。反而是你,一而再再而三的尋事刁難小娘子。要換了我是小娘子,早就痛打你一頓。哪能容你在此反咬小娘子一口,說小娘子心胸狹小?彩春,你的良心叫狗叼走了?!”(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