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換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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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日清晨。

    龐謝睜開雙眼,伸了伸懶腰,盤膝坐了一夜,縱然是體質超人,也難免有些氣血不暢。

    訓練營裏條件不足,沒有辦法煎藥,修行的進度難免遲緩,他也試了幾次,想要去基地的餐廳兼職,順道煮些藥膳,可惜訓練營的一切都是按照軍事化管理,為防有人下毒,不經上級許可,根本連後廚也進不去,這一點想法也落了空。

    無奈之餘,他隻得每夜辛苦打坐,運轉“玄功要訣”,汲取天地之間微弱的元氣,勉強維持修為的進步。

    田七還在熟睡,這兩天連續遠行,他每天都累到半死,若不是有“大力丸”頂著,恐怕早就堅持不下來了。

    龐謝沒有叫他,獨自推門出屋。

    門外,趙虎行早已起床,正在院裏打拳,今日演練的拳腳,與昨日全然不同,一拳一腳都帶著濃濃殺氣,是最為正宗的沙場殺伐之術。

    “想當年,金戈鐵馬,氣吞萬裏如虎。”龐謝含笑說道。

    “當不起,當不起!”趙虎行收起拳架,搖了搖頭說道:“我這兩下子哪裏當得起這兩句,恐怕也就西北五州總瓢把子‘九霄炎龍’劉總舵主當得起這兩句。”

    “趙部長這一說,當真令人神往,也不知道我有沒有機會見見這位劉總舵主。”龐謝笑道。

    “當年,我聽說師父說起劉老舵主的時候是十六歲,那年劉總舵主已經八十多了,你說你有沒有機會見?”

    “哈哈!”龐謝輕笑兩聲,忽然低頭,瞧見地麵有兩個竹簍,指著問道:“這是什麽?”

    趙虎行順著他的手指方向望去,說道:“這幾日一日冷過一日,說不準還要下暴雪,我一早去村東頭提了兩壇子烈酒,一壇是我自己喝的,一壇是給你們準備的,要是冷的厲害就喝上兩口,也能驅驅寒氣。”

    “多謝趙部長關心。”

    龐謝彎腰打開竹簍,隻見兩隻竹簍之中,各盛著一個壇子,壇子一模一樣,都是黃泥封口,黑釉壇身,微微笑了一聲,隨即又將竹簍蓋好。

    趙虎行又練了一會拳,李大勇、田七也都起床了,略作洗漱之後,四人吃過早點,背起行囊向黑龍穀中走去。

    四人這一番出行,除了應用的食物與衣服之外,再就是兩壇子烈酒,龐謝與田七各背了一壇,一壇隻有十多斤,倒也不是很重。

    出了三家村之後,四人一路向南行去,不過一個多鍾頭,來到黑龍穀口處的石碑之下。

    四人來到石碑近前,昨日李大勇寫的留言還在,地上也沒有多餘的腳印,便知高一時等人並未從穀中出來,於是邁過石碑,大步向穀中行去。

    就在四人走後不久,一條通體純白的長蛇從石碑後爬了出來,望著眾人離去的背影,“嘶、嘶”叫了幾聲,鑽入亂石堆中,就此消失不見。

    ......

    龐謝一行四人,穿過穀口石碑,快步向黑龍穀中走去,隨著四人逐漸深入山穀,路上的積雪也越來越深,初時隻有一兩寸,走了一個多鍾頭之後,積雪幾乎有一尺多深。

    李大勇年富力強,龐謝體質超人,這兩人還都罷了,趙虎行與田七兩人,逐漸都有些耐不住天寒。

    一陣寒風吹過,細小的雪粒飄飄揚揚的灑落下來。

    “這鬼天氣,小龐,拿酒來,讓我喝上兩口!”趙虎行大聲喝道。

    趙虎行與李大勇穿山越嶺的經驗豐富,走在前麵開路,龐謝與田七初次進山,走在他們身後二三十米處。

    聽到趙虎行的喊聲,龐謝快走幾步,趕到趙虎行身前,放下背上的竹簍,敲開黃泥封口,一陣酒香頓時散發出來。

    趙虎行抱起壇子,“咕咚咕咚”喝了兩大口,隨手又將壇子遞給龐謝,示意要他封好。

    龐謝微微一笑,輕輕嗅了嗅酒香,一手托起壇底,作勢要喝上一口,不料,還不等他張口,一隻大手便把壇子按住。

    “想喝酒喝你們那壇去,這壇子酒是留給我的!”趙虎行大聲喝道。

    “這酒明明是要我背的,偏偏又不許我喝,趙部長實在是太霸道了。”龐謝搖頭說道,話雖如此,還是把酒放進了壇子裏,重新背回背上。

    “哼哼。”趙虎行也不多說。

    龐謝嘿嘿一笑,衝著遠處田七,說道:“小七,怎麽樣?要不咱們也喝上兩口。”

    “龐大哥,你想喝嗎?想喝的話,我陪你喝兩口。”田七大聲喊道。

    “好,那你別往前走了,找塊石頭坐下,咱倆喝兩口酒,好好休息一會。”

    “嗯。”田七點點頭,找了塊平整的石頭坐下。

    “趙部長,那我們也去喝兩口了?”龐謝回頭說道。

    “快點喝,喝完了咱們還要趕路。”趙虎行說道。

    “沒問題。”龐謝點點頭,返身折了回去,來到田七身旁,將身上行禮全都放在地上。

    “我來給咱拆封。”田七說道。

    “我來。”

    龐謝伸手將田七懷中的竹簍抱了過來,背對著趙虎行與李大勇的方向,輕輕一掌拍開酒壇,壇中的酒香味當即湧了出來。

    “真香!”田七重重的吸了一口,低頭要取杯子給龐謝倒酒。

    龐謝一笑,將右手食指放在嘴前,做了個禁聲的手勢,隨即伸手一掏,將竹簍裏的酒壇子掏了出來,將酒壇遞到田七手裏,接著又一彎腰,將剛才趙虎行喝過的一壇子酒從竹簍裏取了出來,放進他手中的竹簍裏,然後,又把田七手上酒壇子放在地上的竹簍之中。

    這一係列動作說來繁瑣,不過,龐謝手上動作極快,眨眼之間,便將兩個竹簍裏的酒壇子掉了個,莫說是站在他背後的趙虎行與李大勇,就是近在咫尺的田七,也隻覺眼前一花,整個過程便已完成,幾乎看不清龐謝的動作。

    龐謝做這一係列動作時,全都小心翼翼,用身子和地上的行禮,遮擋住後麵兩人的視線,因此無論趙虎行,還是李大勇,對龐謝的動作都一無所知。

    兩個酒壇子從外表看來一模一樣,能區別它們的,隻有裝著它們的竹簍,如今竹簍一換,除了龐謝與田七知道,其他人無論發現不了兩個竹簍裏的酒被換過。

    換過壇子之後,龐謝悠然打開手中的酒壇,仰天喝了一大口酒,隨即又將壇子遞給田七,讓田七也喝了一大口。

    你一口,我一口,兩人連續喝了幾口之後,方才背上竹簍,轉身追上趙虎行與李大勇,繼續向前趕路。

    從龐謝換酒開始,到兩人再次趕路,田七始終一語不發。

    他雖然不知道龐謝這麽做的原因,但他相信龐謝的為人,絕不會做無用的事,這麽做絕對有其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