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九章回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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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天早上,鄭太太還是跟往常一樣帶著孩子來到岑記布莊的門口,有所不同的是,今天他們沒有穿一身喪服,也沒有帶紙錢。
鄭太太的舉動早就引起很多人注意,特別是今天有點特別,就更勾起了大家的好奇心,紛紛湊過來看。趁著人多,鄭太太說道:“各位鄉親,我帶著孩子來岑東家的鋪子設靈堂也是迫不得已,是有人給我們銀子,讓我們這麽做的。其實我男人的死跟岑東家一點關係都沒有。是徐掌櫃,還有另外幾家布莊的掌
櫃,他們想要擠垮岑記布莊,故意讓我這麽做。岑東家這些天對我們母子都很照顧,我實在無法再昧著良心這麽幹下去了。對不起大家。”
當事人當麵澄清,這比什麽辯解都有效。
一時間百姓們紛紛譴責徐掌櫃和那些布莊的掌櫃。
莫翠花這些天也沒少為岑蓁擔心,每次攤子上有人說岑蓁壞話,她都會第一時間罵回去,惹得不少人都不來光顧了。
這會兒,她覺得是大快人心。
“你們看,我就說,岑東家是好人,怎麽會害死鄭掌櫃,這當中肯定有誤會。可不就是那些害人的人在背後搞鬼。”
“真沒想到,徐掌櫃居然能做出這種事情來。”
“以後再也不去他那裏買布了。”
“就是,太壞了。”
莫翠花高興,連帶著豆腐腦都多給了點。
岑記布莊的危急總算解決了,岑蓁兌現了自己的承諾,不但給了鄭太太二百兩銀子,還把她倉庫的劣質布料全部買下來還清了鄭掌櫃以前欠下的銀子。
鄭太太帶著孩子回了鄉下,就算徐掌櫃他們想找她麻煩,都找不到人了。
劇情反轉的太快,以至於徐掌櫃現在還處在震驚中。
他穩操勝券的事情為何會是這番結局?
每天鋪子門口都有人丟爛雞蛋,買布的客人寥寥無幾,一天甚至連一尺布都賣不出去。
那幾個他找的去鬧事的婦人,居然也來他的鋪子搞事情,讓他給清雇用她們的工錢,如此一來,他花銀子讓鄭太太陷害岑蓁的事情就坐實了。
現在本地幫的商戶們,對他都避而遠之,就怕被連累。
鄭太太說的可不止徐掌櫃一個人,還說連同其它幾個掌櫃,這意思就是誰跟徐掌櫃走的近,誰就是那幾個掌櫃當中的一個。
誰也沒有那麽傻,這時候往徐掌櫃跟前湊。
徐掌櫃這次是徹底被打垮了。
他恨的咬牙,上門叫罵。
“岑蓁,你出來,你為什麽害我?”
徐掌櫃胡子邋遢,頭發未梳洗,長袍上還沾了汙漬,簡直跟之前的模樣判若兩人。
“徐掌櫃,到底是誰害誰?讓大家評評理。”
岑蓁冷冷的看著徐掌櫃,若不是鄭太太肯說真話,現在弄成這副模樣的就是她。
她是絕對不會去同情一個害自己的人的,如果連自己都去同情敵人,還期望別人能說公道話嗎。
那天鄭太太的話,很多人聽到,給岑蓁作證的人太多了,徐掌櫃就像一隻過街老鼠般被人不恥,最後落荒而逃。
本地幫的人重新推舉陳掌櫃當了幫主,徐掌櫃的鋪子也關門了,他徹底淡出了大家的視線。
徐掌櫃的事情,也給了這些本地幫的人一個教訓,多行不義必自斃。
他若不是趕盡殺絕,岑蓁也不會那樣對付他,總之一句話,他就是活該。
岑蓁的鋪子恢複了往日的生意,最近雖然沒有下雨,可是成衣鋪子賣的最好的居然是那款雨衣。
世麵上出現了很多仿製品,可是怎麽都沒有岑記布莊的雨衣好,那些追求檔次的有錢人還是喜歡在岑記布莊買。
錢氏已經不擔心這些吃的有毒了,自從上回有人送米油肉,之後每隔半個月就會有人送一次,每次送的量都差不多,夠他們一家人吃半個月的。
有了這些吃的,她織布得到的銀子就能交房租,剩下的給岑瑤買點藥,日子也勉強過得去。
隻是岑大江染上了酗酒的毛病,經常偷錢去買酒喝,喝的大醉才回來。對此,錢氏哭鬧過幾次,可是效果不佳,岑大江該怎麽喝酒還是怎麽喝酒,錢氏也隻能隨他去了。
岑瑤的情緒好了些,不怎麽愛說話了。
耿氏來城裏看他們,妯娌抱頭痛哭。
日子都過的不如意,耿氏是被休的女人,重新回到岑家日子肯定也不好過,不過總算是扛過了那些流言蜚語。
為了兩個孩子,她委屈著留在岑家,就想著岑大河能長進,可是岑大河經常出門不歸家,也不知道出去做什麽。
錢氏不敢讓耿氏知道岑大河是他們夫妻毒啞的,隻能寬慰耿氏,以後會好的。
以前在張家村的時候,雖然日子過的苦,可沒有這麽多糟心事。
耿氏倒是懷念起沒有分家的日子了。
“大哥大嫂一家的日子是越過越好,我們兩家卻把日子過成這樣。以前總覺得大哥傻,大嫂沒用,現在想想,真是傻人有傻福,生了那麽個能幹的閨女。”
耿氏感慨。
錢氏心裏不是滋味,自己的閨女弄成這樣,她哪裏還有心情去說別人的閨女。
頓時露出不耐煩的神色,耿氏以前沒什麽眼力勁兒,可現在經曆的多了,也會看幾分臉色,知道她二嫂這是不高興了。也就沒有繼續這個話題。
“二嫂,你們真不打算回張家村?”
“回去做什麽,都分家了,田地也賣了。再說,城裏我還能賺點銀子,回去能幹什麽?小瑤的臉又成這樣了,回去那些長舌婦還不嚼舌根子。”
錢氏是鐵了心不回去,怎麽都要留在城裏,留在城裏還能有翻身的機會,可回去了,就是死路一條。她那個娘家也是不能指望的,現在能指望的隻有自己。耿氏看了看天色回了張家村,走之前跟錢氏道:“二嫂,你別怕求人,小瑤這情況,你去求求大嫂,讓她帶著小瑤去岑蓁的藥鋪找大夫看看。好歹是自家人,岑蓁還能要你銀子?小瑤的臉好了比啥都好,這
樣你才能給小瑤找戶好人家,以後跟著享福。”
錢氏跑遍了所有的藥鋪,慶春堂也去了,就是沒去岑記藥鋪。
也不知道是不是嫉妒心在作祟,她就是不肯帶小瑤去。
岑瑤自己也不提,母女倆心照不宣。
然而耿氏的話,讓錢氏又意動了。沒什麽比小瑤的臉好更重要,可是就算去了岑記藥鋪,真的能看好嗎?
死馬當活馬醫一次。
錢氏咬咬牙,帶著岑瑤去了岑記藥鋪。
“娘,我不去。”
到了門口,岑瑤才知道她娘是帶她來這裏。
“小瑤,沒什麽比臉能好更重要。”
岑瑤做夢都想臉能恢複,半推半就的也就被拉了進來。
這是母女倆第一次進岑記藥鋪,一切都是那麽新鮮。
夥計很熱情的接待了兩人,“兩位是要抓藥還是要看病?”
“我,我們看病。”
錢氏拉著岑瑤的手,夥計看了眼帶著帷帽的岑瑤,了然。
很多姑娘來看病都不願意露出真容。
他帶著他們來到裏間,屋子很大,可是人也很多,排在前麵的大概有十幾個人。
錢氏帶著岑瑤坐下等。
岑瑤悄悄從帷帽向外打量,當看到冬兒和冰兒在邱大夫跟前忙活的時候,她無不羨慕。
她的臉要是能恢複該多好。
終於到了。
岑瑤坐到邱大夫的對麵,邱大夫看著岑瑤,語氣溫和:“姑娘,能把帷帽摘下來嗎?”
岑瑤看向錢氏。
上一次的經曆曆曆在目,她害怕。
“大夫,能不摘嗎?我閨女的臉中了毒物的毒,您看……”
邱大夫的眼裏閃過一絲詫異,並未讓人察覺,“能把手腕伸出來嗎?我需要號一號脈。”
岑瑤和錢氏都連忙點頭,上回在慶春堂可不是這待遇,邱大夫這麽溫和的就答應了不摘帷帽,讓兩人頓時有了點希望。
邱大夫給岑瑤號了脈,說道:“姑娘的臉確實是中了毒物,不過好在毒素還沒有侵入心肺,我先開幾服藥,你們回去服用,等吃完了再來複查。”
岑瑤和錢氏激動不已,可錢氏躊躇道:“不知道這藥貴不貴,若是太貴,我們可能……”
“不貴,隻要二十文一服。”
邱大夫說完,冰兒要說什麽,冬兒給她使了個眼色,示意她別說話。
“二十文一服?大夫,您沒騙我?”
錢氏以為自己聽錯了,她隨便給岑瑤找個赤腳大夫開的藥方也不止這個二十文一服藥。
本來她是打算,要是藥太貴,她就說自己是他們東家的二嬸,讓他們給免費,現在隻要二十文一服,她痛快的給了銀子。
錢氏帶著岑瑤走後,冰兒不解:“邱大夫,為什麽您隻要她付二十文一服,那藥分明要二兩銀子一服。”
“冰兒,你沒看出來嗎,她們就是東家說的她堂妹和她二嬸。”“嗯,東家交代過,如果她們來看病,就按照二十文一服給她們。東家早就跟我描述過她堂妹的情況,不然我也不能立刻給開出藥方,她的臉要想康複挺麻煩的。冬兒,一會兒我開個方子,你按照上麵的配
製一些外敷的藥,等她們下次來給帶回去。”
“好的,邱大夫。”
冬兒心裏感歎岑蓁的善良,她從別人的嘴裏也聽到過一些關於岑蓁跟她二嬸家的事情。二嬸一家那麽對他們,她還能這麽不求回報的幫他們,她自愧不如。想到舅媽那天來求助,她是不是該幫幫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