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過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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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幾個獵戶在車內略掃了一眼,雖還有空座,卻沒有選擇去坐,而是坐在了攜帶的皮貨上,一把槍從背上取下來橫放在腿上或抱在懷裏。

    離得遠些還好,離的近學員很是緊張,幾個女學員嚇得窩在座椅內連大氣都不敢喘,而且,他們帶的皮貨和身上的皮襖散著一股怪味,整個車內的空氣都不怎麽好了,靠窗邊的人,都小心翼翼的打開了車窗,似是怕動作大了,引起他們不高興。

    皮貨是獵戶的主要經濟收入,而皮襖是獵戶身上的寶,防潮禦寒還結實耐用,在山裏,哪怕是夏天,夜裏也是很冷的,有了皮襖,過夜就方便多了。

    幾個粗野漢子也發現了眾人的反應,顯得有些尷尬,一個年長的漢子猛站起身,“師傅,停車。”

    他這一喊,驚得眾人一哆嗦,也不知他們又要幹什麽,同時,剛起步的車又“吱”的停下來。

    小武,山旺,去,把皮貨裝到外邊的行李箱裏。”

    在年長的漢子吩咐下,兩個年輕的二話不說,分別提起兩大包皮貨,快步下了車,那每一包至少有六七十斤,提著卻輕鬆自如。

    聶遠招了招手,“老兄,過來坐。”

    年長的漢子看起來大概四十左右,不過,皮膚黑又顯老,實際年齡也許沒那麽大。那漢子向聶遠感激的一笑,點點頭,操著方言,“路不遠,站一會好了,我們身上太髒。”

    聶遠也沒強讓,道:“你們應該不是剛從山上下來吧?”

    年長漢子道:“我們去山那邊的村賣了些皮貨,給得價太低,隻賣掉了一小部分,大部分常見的皮貨都帶了回來。”

    另一個三十左右的漢子問道:“小兄弟,你們是民兵拉練嗎?”

    聶遠哈哈一笑,道:“我們是武館的,帶學員出來搞個活動。”

    聶遠的話剛好被回到車上的兩人聽見,一個倒沒什麽反應,另一個頗有些不屑的掃了一眼,“你們都是武館的嘛,也不咋地啊,一個個瘦了吧唧,除了長的白,沒見有什麽本事,我一個人能打三。”說著還揚起手臂做了一個握拳的動作。

    年長的漢子怒吼道:“你個燈黑種的熊娃子,放什麽狗屁,給我滾過來。”

    那小子很不服氣,卻還是晃蕩著走了過來,年長的漢子一巴掌拍在他後腦勺上,被拍的一個趔趄,站定後好像沒事一樣,依然梗著脖。

    聶遠笑著打量著他,穿得毛糙,長得虎實,年齡並不大,一雙眼睛晶亮,“小兄弟說的不錯,我車上這些學員,真要動起手來,還真沒有幾個是這小兄弟的對手。”

    車上的學員大多都是年輕人,血氣正旺,頓時都露出了不服氣的表情,隻是聶遠開的口,沒人敢多嘴。

    年長的漢子嗬嗬一笑,“這是我家崽子,虎了吧唧不會說話,讓你見笑了。”

    聶遠渾不在意,反而很親和,“小兄弟,進山幾年了,都打過什麽獵物,撂沒撂倒過熊瞎子。”

    那小子一咧嘴,人長的黑,牙白的卻晃眼,有幾分炫耀,卻故作不在意,“那種憨貨不好打哩,腸子出來了還追著人不放,小碗口粗的樹能撞倒一片,不過那種蠢貨隻會跑直路,轉起彎來就,幾年前我就撂倒過。”

    你個熊娃隻會吹牛。”年長的漢子又拍了下他的腦袋,看似訓斥,卻頗為得意,“十七了,五年前就跟著我山裏跑。”

    山裏人多是憨厚樸實,雖不怎麽會說話,卻是實在,聶遠開玩笑道:“小兄弟,有沒有討老婆?”

    那小子頓時滿臉通紅,撓著腦袋一時不知怎麽開口,又是年長漢子道:“攢點山貨,入了冬準備給這崽子訂一門。”

    那小子又忍不住開口,“現在的女人都咋啦的貴,十頭熊都換不了一個。”

    眾人是哄堂大笑,氣氛也輕鬆了,

    陳嘉也來了興致,指著車上的人,“小兄弟,你看我們車的上女孩好不好看,有沒有看中的。”

    那小子拿眼掃了一圈,抓了抓頭,“好看是好看,就怕是不中用。”

    哈哈哈……”又是一片大笑。

    氣氛漸漸活躍開了,最後不隻男學員,就連女學員都敢開上幾句玩笑。

    時近中午,聶遠取出幾瓶原漿二鍋頭招乎幾個獵戶,他們也許對別的不感興趣,對高度酒卻是最親,常在山裏跑,幾乎人人都會喝,都能喝,天冷的時候悶上兩口,渾身都暖暖的,幾個獵戶也沒多謙讓,都圍了上來,幾口酒一入肚,話也多了起來。

    當然,對於獵戶來說,講得都是山裏那些事,什麽時候入山,哪個時節獵物最好,哪個時節最合適打哪種獵物,熊怎麽打,野怎麽打,遇到狼群怎麽辦,聶遠也將一些狩獵的心得與他們分享,雖非專業,但一些手段也極為讓他們佩服。

    年長漢子叫郭海山,其實年齡還不到三十五歲,稱十五歲訂親,十六歲迎親過門,十七歲燈黑種的熊娃子就出生了。

    郭海山一張臉喝的通紅,拍著聶遠的肩,“從盲腸道入山,離我們村不遠,也就翻個山梁,雖然我家熊娃子經驗不足,但那一帶的路還算熟悉,今天你們休息一天,明天讓他給你們帶路。”

    燈黑種的熊娃子叫郭小武,也是一張臉喝的通紅,憨憨的一笑,“那條路我一年不知跑多少次,沒個十幾次也有七八次,熟著呢,閉著眼都能摸進山去,除了,登仙台,還有窟,山眼子,狐狸洞,狐狸洞口不大,裏麵寬得很,裏麵又分出許多的,又幾乎條條相通,順著一個洞往裏爬,爬上一整天都爬不到頭,最後能從山眼裏爬出來。”

    熊娃子又吹牛。”郭海山一巴掌拍過去,“那裏不許去。”

    郭小武一縮脖,還是忍不住道:“那裏還能看到狐狸精咧!”

    他的一句引起了女學員的興趣,“真能看到狐狸精嗎?”

    狐狸精好不好看,漂不漂亮,居說會男人,是真得嗎,你們那裏有沒有男人被了?”

    小碎嘴子,你竟聽他瞎扯,狐狸精都是傳說,就算有也是有人裝神弄鬼。”

    郭小武怒了,“真得有,比你好看。”

    女學員,“你見過嗎?”

    郭小武怒道:“我沒見過,我姥爺見過,他還和狐狸精聊過天,我姥姥說,我姥爺差點被狐狸精勾了去。”

    郭海山又是一巴掌拍過去,“放屁,再胡說打死你個犢子。”

    ……

    下午,在山腳下圍圈紮起了十幾頂帳篷,郭海山還讓郭小武送了些山貨,這些學員基本都是城裏長大的,哪裏在山裏宿過夜,更沒有過篝火烤野味,一個個興奮不已。

    郭小武雖憨,又是一根筋,但是山裏的孩子都是聽著老一輩故事長大的,什麽山中奇遇,山精鬼怪,這憨小子學舌般敘說出來,倒吸引了一堆人,女學員比男學員還好奇,聽完了又故意找毛病,和郭小武鬥嘴,郭小武雖又氣又怒,卻也不動真格的。

    雖然都知道這些鬼怪故事都是編的,聽完了卻是後怕,幾個女生夜裏去方便都要拉著同夥。

    聶遠見這幫學員精力旺盛,若任他們鬧下去,後半夜怕是也不會去睡,一聲怒喝將人集中起來,圍著山溝跑了十來圈,做了幾組俯臥撐,然後又打了幾遍的拳。

    郭小武在一邊走來走去,很是不屑,“中看不中用。”

    男學員白天就憋了一口氣,紛紛要和郭小武比試,聶遠也沒有阻止,一番比試,沒有一個是郭小武對手的,郭小武的拳腳根本不成套路,都是野路子,卻是非常的實用,把最後一個挑戰的男學員放倒,站在那裏哈哈大笑,“我和山裏的熊瞎子都摔過跤,和我比力氣,你們可不行。”

    一幫學員羞惱不己,卻也無奈,施落嫣也氣到了,估計是她的學員連一個山裏的孩子都打不過,很沒麵子,竟然讓聶遠出手和郭小武比。

    聶遠可丟不起那個臉,跑去欺負人家一個孩子。安排好值夜,將一幫窩了一肚火的學員趕去睡覺,這才走到僻靜處打起了九星玄空,這套拳法對身體條件要求極高,必須有極好的協調性和柔韌度,否則,就算依照葫蘆畫瓢也無法打下來。

    一連打了數遍,氣血已達到了極限,聶遠一掌劈在一珠茶杯口粗的樹幹上,“哢嚓”一下斷為兩截,吐了口氣,甩了甩胳膊,也回到了帳篷裏。

    剛躺下沒多久,“刷拉”進來一個人影,白衣吊在身上,露著兩截瑩潤的小腿,“我去,嚇死我了,以為是女鬼呢!”

    施落嫣目光清冷,在淡淡的光線下,如兩潭清水,“做了虧心事,心裏才有鬼。”

    聶遠翻身坐起來,“那你是來抓奸的,還是來的?”

    滾!”施落嫣本想一腳踹過去,但抬了抬腳又放下來,每次都占不到便宜,萬一惹怒了色坯,對自己獸性大發怎麽辦,忍著火,“那邊有個泉子,我想去洗一洗,你陪我去。”

    聶遠披上一件衣服,開玩笑道:“一起洗嗎?”

    施落嫣冷冷的瞧了他一眼,“你試試?”

    聶遠壞笑道:“那你洗我看著,不太好吧!”

    施落嫣鄙夷了他一眼,眼底卻閃過一抹嘲弄,“喜歡看就直管看。”

    我去,有那麽大方嗎?聶遠邊走邊打量了一下她的身材,一條白色的睡裙,還披了件白色襯衫,這是要嚇死人的節奏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