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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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時的破曉秘境入口已經完全打開,像一張撕裂得亂七八糟的嘴巴,而杜子騰那蘭舟便是開足了馬力挾裹著無數僵屍模樣的東西朝那入口狠狠奔去。

    無數修士隻覺得蘭舟中人一定是瘋了,才能做出這樣瘋狂的事情——那秘境入口已經這麽不穩定,怎麽還能經得起這般猛烈撞擊?一個不慎,隻怕是有去無回!

    而蘭舟中的杜子騰卻是一臉冷靜地握著小木棍,他的神情此時冰冷到近乎無機質,甚至在快接近入口時,他手中一揮,小山一般的靈石再次投到了聚靈陣中,此時的聚靈陣已經徹底改變了模樣,每一條紋路都有燃燒到熾烈的岩漿在流淌——那是靈力抽取到極致的反應。

    在這無數靈石提供的靈力洪流洶湧驅使之下,蘭舟爆發出無盡璀璨的光芒,似一輪彩虹色的太陽般加速朝入口衝去,此時此刻,那些攀爬在蘭舟之外、全無靈智的死物竟也仿佛意識到了恐懼一般,齊聲利嘶起來,那嘶聲尖銳淒厲,直如萬鬼同嚎,令人不寒而栗。

    在同一瞬間,天上地下,這無數僵屍模樣的怪物仿佛被那淒厲長嚎中的什麽內容刺激到一般,竟是同時厲聲長嘯著呼應,那怪物數量何其之多,這長嘯聽來竟如這天地間已無活人隻有鬼魅一般陰氣大盛,鬼魅森森。

    然後下一時刻,無數正在戰鬥的修士不得不呆呆收了手,不是他們不想再戰下去,而那些與他們激戰的怪物竟像是瘋了一般,硬是吃下了他們的殺招轉頭而去,而這無數怪物的目標隻有一個——正在接近秘境入口的杜子騰。

    不多時,那璀璨的斑斕光芒已經淹沒在萬億怪物之中,再不複見,那怪物此時數目之多、分布之密即使是金丹大能殺招不斷也仿佛無甚作用——就好像抽刀斷水,一招下去滅掉不少怪物,可那空出的地方很快又被更多的怪物補上,這源源不絕的怪物補充就像是永遠沒有盡頭一般叫人絕望。

    眼前無數怪物的圍堵下,那蘭舟中的人還能活下來嗎?

    這是無數修士此時心中的問題。

    杜子騰卻半點沒受這足以淹沒他的怪物潮影響到分毫,他手中揮灑的靈石的動作非但沒有因為分神而停歇,反而越來越快!

    此時那密密麻麻仿佛無窮無盡的怪物已經形成一股泛著惡臭卻翻湧速度奇詭的邪惡潮湧,而杜子騰的蘭舟便仿佛這潮湧中的一葉扁舟,隨時有可能失去控製,被這浪潮卷走,可所有修士都看得到那葉扁舟的頑強不屈,它一直在不停變幻角度、不停調整方向,將整個邪潮攪動得天翻地覆、一時奈何它不得。

    可整個邪潮的力量何其巨大,那一葉扁舟就像在刀鋒上跳舞,隨時有傾覆之災!

    可很快,許多修士眼前一亮,在那邪惡潮湧靠近秘境入口之處,他們竟然再次看到了一點斑斕色彩!那裏麵的修士速度竟然這般快,隻要再快一點點就能完全甩掉那些怪物進入秘境了!

    然而,蘭舟中的杜子騰卻沒有半點要加速的意思,他的嘴角露出一個森冷的笑容,手中一頓,聚靈陣中的線條竟在同一瞬間全部黯淡。那蘭舟就由極動驀然轉向極靜,就此停止在半空之中。

    無數修士的麵色同時大變,那點斑斕光芒竟在最為關鍵的當口突然在半空靜止,然後就此熄滅,不過眨眼間,那怪物組成的洶湧邪潮已經將之徹底淹沒,在秘境入口處形成了一個巨大的、不停蠕動的可怖球體,完全看不出裏麵會有生命存活的可能。

    竟然……就這樣結束了嗎?

    突然,秘境入口處傳來一點微不可察的嗡嗡聲,隨即那聲音越來越大,最後竟像轟鳴響徹天地,與此同時,那巨大球體突然爆發出熾烈的七彩光芒,斑斕又絢爛至極的色彩中,無數修士不得不伸手遮擋那刺眼到完全不敢直視的光輝,然後,無數金丹猛然瞪大了眼睛,此時,那巨大球體的體積已經遠遠超過秘境入口的大小,此時,那球體在巨大的嗡鳴聲中,好像身不由己,被什麽可怕的力量拖曳著,一點點硬是塞進了秘境入口中。

    這一幕隻發生在電光火石間,下一秒鍾,一道嘶啞粗礪至極的聲音已是狂怒著吼道:“不——!!!”

    然後,那巨大的怪物之球在猛烈又畸詭的形變中徹底卡在了秘境入口處,將那入口完全噎住了。這不穩定的入口仿佛已經支撐到極致,在一聲轟隆巨響中,那入口猛然撕裂,無數煙塵似火山噴發一般射向四麵八方,猛烈的噴發之力更是直接將堵塞入口的無數怪物碾為齏粉,化為煙塵。

    那嘶啞之聲仿佛在滴血痛泣:“不——!!!!”

    另一道優雅男聲卻是淡漠道:“嗬,既然你的血奴全軍覆沒,倒省了我一點事,血戮,過來受死。”

    那嘶啞之聲已經被刺激得徹底發狂:“啊啊啊啊——!!!!你必須死,你們都給本座去死!!!!!”

    以極速不斷避開通道殘片的某人瘋狂地操作著蘭舟,一邊嘀嘀咕咕地自言自語道:“媽的,小爺的主意你也敢打,叫你知道花兒為什麽這麽紅,這麽紅!!!”

    那通道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碎裂成千萬片,眼看就要完全消逝,每一點碎片就會將燕山群脈撕裂出巨大的創傷,威力駭人至極,然而修士中卻猛然衝出一個黑點,竟也衝向入口最後殘存的一點點通道,跟在那斑斕之光身後,就此消失。

    無數修士猛然醒悟過來,這可是最後進入破曉秘境的時機,再危險……然而想到臨行之前,自家長老的再三許諾,想到那秘境中無數精晶塵光礦所象征的財富與地位,無數修士根本不及猶豫,直接像之前那黑點一般衝了過去,可卻晚了一步,直接當頭撞上地麵。

    這中間還有懊喪不迭的聞人淩,他倒不是衝著精晶塵光礦而去的,那對他完全沒啥意義,他是想到,那小子居然一個人就進去了!大師兄原本叮囑他此次前來的目的就是看好這姓杜的小子,如今對方身在秘境之中,自己卻怎麽也進不去,居然有負大師兄所托,真是想想就生氣。

    而且,如果他沒有看錯,最後衝進去那個身影……還有那個將杜子騰撞出的大劍範圍的身影……那小子好像不太妙啊……不行,得趕緊告訴大師兄!

    那最後一點通道終於徹底消失幹淨,也許從今往後,修真界中再也不會有一個叫做破曉秘境的地方了。

    想到這點,無數大修士的臉色驀然陰沉。

    而很快地,在那些僵屍模樣的怪物大軍被徹底毀滅之後,那叫囂著讓他們全都死的嘶聲怪人竟然也消失無蹤,留下蕭辰為首、無數神色沉重的大修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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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已經是杜子騰進入破曉秘境的第十五天。

    而他也終於知道,這裏為什麽會被叫做破曉秘境,頭頂的天空微微發亮,地麵卻始終一片暗沉,就好像黎明前最後的黑暗,深沉無際。

    十五天以來,這裏的天空始終這副模樣,就好像再沒有修真界那一天一日的時間概念,就這麽一個深沉之色持續到永恒寂滅。

    這裏的植被也極其單調,當中最醒目的一種居然是杜子騰最為熟悉、一開始卻根本沒留意的一種植物——禾禾草。

    在暗沉夜色中,這微不足道的植物就那樣靜寂地散落在腳下,並未帶來半點熟悉的安慰。

    不似剛開始進來的微微恐懼,現在杜子騰已經完全適應了這種天色,能很好地調節自己的視力。

    他此時弓著身子,踩出一步踏葉無聲,視線一掃四周盡覽,那副機警謹慎的模樣仿佛令五官輪廓都深刻不少,再不是雲橫峰上那初出茅廬的稚嫩。若是細看就能發現,杜子騰一手握著小木棍,指間夾著不少符籙,另一手卻是含而不露,不知手中到底有什麽。

    突然,杜子騰的腳步一停,四周明明空無一物,可杜子騰的反應卻是那般迅猛,無數道火球符、冰箭符激射而出,毫不猶豫地狠狠砸向空地中的某處!

    然後隻聽野獸的淒厲痛嚎響徹天地,杜子騰腳步飄忽遊動間手上不停,更多的符籙傾瀉而下,那處終於是沒了聲息。

    杜子騰並未湊近,而是一道岩刺符扔過去,隻見大地上突然生出一道長直岩刺狠狠將一個黑色身影一穿而過,隻聽到那黑影發出一聲長長的悲鳴越來越弱,杜子騰知道,這會兒才能暫時算安全了。

    他手握小木棍,心神一凝,視野中,果然,方才那野獸突然出現之處有一麵小小如窗之處,可那小窗口卻是肉眼可見地在縮小,方才還可以通過野獸的身軀,現在卻是隻有野獸頭顱大小,然後就漸漸縮小直至徹底消失。

    杜子騰此時才敢邁步向那野獸屍體走過去,借著蒙蒙天光,基本能看出來,屍體上遍布火燒冰凍的可怖傷痕,致命傷卻是那貫穿身體而過的巨大岩刺,從屍體殘破的開頭上勉強可以推斷出是種巨大的虎樣動物。

    這樣血腥殘忍的場麵全由杜子騰一手造成,可他的眼中卻是漠然一片,絲毫沒有動容。

    地麵上,即使是暗沉如許的天色中也不時可見散落的白色石塊,現在杜子騰已經知道,那根本不是什麽石塊,那是上次秘境突然變動時那些七大派弟子留下的自己骸骨和搏鬥中擊殺的異獸之骨,在整個秘境中不時可見,仿佛在還原著當時那慘烈的一幕幕。

    這十五日以來,他遭遇過太多各種各樣的危險憑空出現的情形,有的是如剛剛這樣,明明空無一物的地方,有野獸突然出現,而杜子騰借助小木棒,也隻能捕捉到那他稱之為“傳送窗口”的痕跡,但這些傳送窗口多半隻是臨時性的,就像剛剛那樣會變小消失,杜子騰命名為臨時隨機傳送窗。

    有時則是無緣無故地,他走著走著人就會突然消失,傳送到另外一處,杜子騰曾經一個人傳送到身陷十餘隻異獸之中……那場麵簡直不忍回想。

    手握那靈髓之泉的指引手冊,杜子騰也終於明白為什麽上次橫霄劍派的弟子和其他門派的弟子會有那麽大的折損——按照那冊子中杜子騰破譯出的內容,這片秘境原本根本不是現在這麽個詭秘的模樣。

    這片秘境原本是很正常的,譬如安全之地隻有溫馴異獸,危險之地會有凶猛靈禽,至少所有的動物都安安靜靜地待在自己應該待的地方,手中如果有地圖,那麽老老實實按照地圖走,多半出不了什麽大亂子。

    可如果上次他們到來之時,所有的動物都會因為那臨時隨機的傳送窗隨機出現,這秘境中再沒有一處真正安全的地方……一切都已經變得危險異常,你卻依舊按照更新前的地圖在走,把危險區當安全區,不出大亂子才怪。

    杜子騰從自己手中那符修所繪的東西來推測,想必在七大門派中,這個秘境開發得已經非常成熟——否則也不會輪到一個符修來畫得出這樣的東西,而這個秘境就是在各大門派最沒有準備之時發生了巨大變動……這滿地骸骨足以說明當時的慘狀,最後這血腥亂局卻成就了蕭辰一人聲名。

    至於杜子騰,他想,如果不是這機緣巧合訛來的蘭舟,不說在秘境入口的那一劫,此時進了秘境他也一定有死無生。

    此時,杜子騰的來路已經斷絕,這秘境入口已經在方才他對付那些怪物之時,強行撐爆,如果找不到靈髓之泉,那他這次離開橫霄劍派冒著這樣大的風險,簡直可以說得不償失——剛剛為了牽引那麽多的怪物擠入通道入口之中,杜子騰此次攜帶的靈石已經消耗大半。

    杜子騰卻也並不懊惱,計劃總是趕不上變化,入口處那種處境之下,顯然那些怪物才是他生存與自由的最大威脅,徹底移除掉這威脅而付出一些代價也是必須的。

    隻是那蘭舟若要實現逃命的目標實在太費靈石,這秘境中並沒有靈石痕跡,杜子騰還須精打細算,像方才那樣突然傳送到身邊的猛獸,若從氣息判斷可以應對,杜子騰已經不再完全依賴於蘭舟,畢竟隻逃不攻,實在不是活命之策。

    可他又不得不承認,在更多的絕境之下,他的生存必須仰仗蘭舟。

    因此,靈髓之泉已經不再隻是滿足他之前迫切想要提升修為之需,更是他現在在這秘境之中的重要道具蘭舟的能源。

    可話又說回來,如果找到靈髓之泉,他還有必要在這秘境中逗留麽?恐怕直接捏碎傳送符,離開秘境才是他迫不及待想做的事。

    而現在,每在這裏多待一天,神經就緊崩一天,曾經在雲橫峰上逍遙快意的日子已經仿佛是上輩子的事,現在,支撐他不捏碎那傳送符試一試的唯一動力就是靈髓之泉了,找到它,提升修為,才不枉費自己這九死一生險象環生一場!

    這就是杜子騰反複對自己說的、讓他能堅持到現在的信念。

    他默默地將這隻野獸自岩刺上取下,就著火球符生起火,清泉符引來水,迅速粗糙地在一刻鍾內炮製起這餐飯來,秘境之中無日月,杜子騰卻已漸漸掌握規律,出現過臨時隨機傳送窗口的地方,至少在半個時辰內不會再出現,所以這裏至少半個時辰內相對安全。

    狼吞虎咽地解決完一餐,杜子騰沒有耽誤,抓緊最後的相對安全時間,再次摸出了那本冊子。

    開始對照著冊子上的地形判斷自己所在之處到底是哪裏,那臨時傳送窗口的出現完全沒有規律可言,給杜子騰尋找靈髓之泉帶來了巨大的麻煩,有時,從地圖上看,隻要一直朝某個方向前進就能找到,但半途中,且不說突然傳送出來的凶猛異獸,就是杜子騰自己也會走著走著突然被傳送到可能危險、可能安全的另外一處,需要重新比對地圖。

    而杜子騰卻覺得,這所謂的臨時隨機傳送窗口……背後一定有規律,所謂的隨機,在所有數據的背後,都有它自己的規律在,隻是看你能不能找到。

    因此杜子騰才會手握小木棍,他是在隨時隨地觀察這窗口出現時的場景,隻想看看到底是什麽原地,才叫這個秘境變成了這番模樣,可惜,不知是他神魂太弱,對小木棍的控製時間太短,還是這窗口出現的原因極難洞察。

    好幾次,在杜子騰與小木棍連通的視野中,隻能看到那窗口出現又消失,完全不知道其中規律到底是什麽。

    但無論如何,杜子騰從地圖上已經可以推測得出,自己是在一步一步地接近靈髓之泉了。

    杜子騰觀察看來,這種突然出現的傳送特性不隻是給上次來這裏的一眾名門修士造成了慘烈場麵,也給這秘境中本來的生物帶來了滅頂之災。

    除了那些散落的修士屍骸,杜子騰也發現過餓死倒斃的野獸之屍,顯然,傳送到陌生之處一時之間無法尋到家園,又沒有食物支撐的話,以這些異獸的靈智隻有死路一條。

    破曉秘境之內,杜子騰卻奇異地發現這裏的東西十分單調,就好像幾樣東西都是被人隨意扔進來自生自滅的,而並非自然發展出來的豐富多元,杜子騰也是在這個時候注意到的禾禾草。

    至少那些溫馴的食草類異獸倒是得天獨厚,無論傳送到哪裏都有禾禾草吃,當然,前提是不要遇到那等凶猛的食肉異獸。

    杜子騰就這樣獨自一人穿行在這深沉天色之下,甚至有時候他自己都會茫然起來,他到底還能堅持多久。

    在杜子騰的認知中,這一成不變、心理又極其緊崩的環境裏,人極其容易崩潰發瘋,杜子騰很擔心自己哪天會狂性大發,直接衝向無數異獸,又擔心自己哪天在夢境中會趁自己不注意,偷偷捏碎傳送符……

    可這一切都沒有發生,他始終神智清醒,不知是不是靈髓之泉的魅力太大,還是自己遠比自己想像的要堅強,杜子騰苦笑著思忖道。

    這幾乎可以稱得上是漫長的秘境之行中,杜子騰竟也直覺似地慢慢掌握到了一點那隨機傳送的規律,他隻是朦朧中有種直視,但那層窗戶紙卻始終無法捅破,叫他既糾結又欣慰。

    欣慰的是,接下來的十日之內,杜子騰竟然一次也沒有被傳送,一步一步地接近著靈髓之泉。

    可糾結的是,杜子騰認認真真地梳理著自己腦中的線索,那將傳送窗口從出現到消息的跡象一一梳理,竟然還是一無所獲。

    連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麽避開那些傳送之窗的!杜子騰握著小木棍糾結地看著自己一步之遙那剛剛出現又漸漸隱沒的傳送窗口,若不是他剛剛直覺地停下了腳步,現在他恐怕又偏離地圖上的路線被傳送到哪個不知名的犄角旮旯去了。

    但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麽做到這一切的,若是換了另一個人,不知道就不知道吧,可杜子騰偏偏是這修真界中最富好奇心與探索心的人,這麽偉大的一個秘密就藏在自己腦子裏,要知道這可是關係著破曉秘境的變動規律,無數大修士從沒有參悟明白,也許解開之後就能明白破曉秘境的變化之謎!

    身為對這個秘密最好奇的人之一,每天心裏如同貓抓,偏偏這個答案自己已經運用如若卻完全沒辦法清晰地抓取出來,天下還有比這更坑爹的事情麽!

    除了讓杜子騰真的接近了靈髓之泉,這坑爹之事帶來的另一個好處就是,大概這讓杜小爺黯淡的秘境生涯有了那麽一眯眯光彩?每天他把自己折騰得跟個神經病似地反複拷問自己的直覺……也是醉了。

    而這一日,快接近靈髓之泉之處時,杜子騰竟遠遠看到了一點火光。

    他難以置信地揉了揉眼睛,這跋涉的十數日間,他從來沒有見到過修士蹤跡!這簡直比他快找到靈髓之泉更令人高興!

    情難自抑之下,杜子騰加快了腳步朝那邊過去:“這位道友——”

    對方看起來也十分消瘦,身形並不高大,可杜子騰卻突然寒毛直豎,像是見到了什麽最可怕的東西一般停下了腳步。

    “嗬嗬,你果然還是找到了,真不枉我們辛苦一場。”

    果然?找到?

    杜子騰心中一沉,懷中那本冊子出現的時機、自己彼時對於修為的渴望、還有王虎兩麵三刀的小人德性……天下哪有這樣的機緣巧合,自己想提升修為,就正好秘境大開,還有人將秘境中提升修為的地點以隻有自己能破譯的方式送到自己手中……這麽耗費心力,果然是辛苦。

    “你想要什麽?”

    這麽處心積慮,若是想要自己一條命的話……自己才煉氣五層,根本不用費這麽多事吧?

    猛然之間,杜子騰仿佛明白了什麽:“你……你竟然和那些邪門修士勾結!”

    對方緩緩側過臉來,竟是露出一個血腥的笑容來,那笑容越來越大,最後竟是笑得喘不過氣來:“哈哈哈哈哈哈……很好,這般敏銳,果然不枉我們費盡思量,嘖,既然猜到了,那就更留你不得了!”

    當對方正臉完全出現在火光之下時,杜子騰不意外地發現是耿華那張他厭惡至極的臉,而令杜子騰毛骨悚然的是,火光下,耿華臉上竟是一雙血色晶瑩的詭異眸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