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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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奴子看著推門而入的杜子騰,不由挑了挑眉毛:“少主所為何來?”隨即不待杜子騰開口,他已是淡淡舉杯道:“若是為了那橫霄劍派的星耀宮掌座,少主便請回吧。自古以來正邪不兩立,我合歡宗與橫霄劍派井水不犯河水,亦絕不會為橫霄劍派的弟子所用。”
杜子騰已經隱隱感覺到了金奴子對蕭辰的敵意,但這般明顯卻讓他有些措手不及,可杜子騰想辦到的事情還少有失敗的。
不過思索了一息,杜子騰便開門見山:“我應該是有命令你的權利的罷?”
金奴子沉默。
杜子騰從容坐在金奴子對麵:“一直以來,我都有一事不明,董畫兒在我麵前隻是自稱‘屬下’,你卻是自稱‘下奴’,若依你們二人在宗門中的地位來看,當是你為首,董畫兒居下吧?”
金奴子唇邊泛起一個苦澀的笑容來,一雙不知能令多少少女傾心*的星目中亦是映出一種別樣的複雜:“少主你早年魂魄不足……下奴卻未想到,一朝啟智竟是這般細致入微之人。”
杜子騰卻一臉淡然:“或許你不知道當日我流落仙緣鎮的情形,我並不記得任何與修真界有關的事情,寄人籬下卻也隻能任人壓榨,若不細致一點,隻怕早連骨頭都不剩下了。”
金奴子舉杯一飲而盡,才恍惚道:“……當日少主你那般情形,宗主隻擔心她若百年之後,你今後如何在這修真界立足。”
然後,他明亮雙眸隻定定看著杜子騰:“於是,宗主傳下令來,在凡間數千據點中廣征弟子,並且明言:隻要肯為少主你終身為奴絕不違逆,便可將一身本事絕不藏私地相授。下奴不才,被宗主於數萬人中選出來服侍少主。”
杜子騰麵上既錯愕且震驚,他萬萬沒有想到,原來不隻是甘冒奇險為自己求一線機緣,甚至連這機緣若是不成,自己的後路她都已然為自己考慮周到了。
金奴子垂眸道:“說來,下奴還要多謝少主,若非為著少主的緣故,隻怕下奴是絕無可能見識*曲這等無上功法,當日下奴便在宗主麵前立下誓言:但凡少主所令,下奴肝腦塗地亦再所不惜。”
杜子騰一怔,眼前這男子儀態高貴,風姿典雅,一曲*能令那許多金丹失神,卻為著自己生母的一道誓言束縛,要終身服從於自己這小小的煉氣修士,便猶如終身帶著一個沉重的枷鎖一般,似金奴子這般人物,當年肯以終身自由來交換合歡宗的傳承,怕也是有逼不得已的理由吧……杜子騰心中竟莫名生出一種惋惜來。
杜子騰頓了頓道:“你不必如此,我所來本是為了商議一事,並沒有以……娘親的要求來脅迫你之意。隻要你願意,大可依你心意自由自在地過活,自今而後不必理會那道誓言,我亦絕不會以這道誓言束縛你。”
金奴子麵上一震,隨即看向杜子騰道:“少主,下奴*曲功力已然不在宗主之下,您可知否?”
杜子騰驚訝地看著金奴子,滿打滿算,他那位娘親是自他生下來才開始收徒的……那這金奴子修煉的時間絕不會長過杜子騰的年紀,他的娘親傳聞中可是能令修真界聞之色變、能引得無數正道修士墮入情孽的女魔頭,若是這金奴子所言非虛,那他當真是天賦駭人。
杜子騰一時間既羨且恨,似乎自己身邊總有這麽一種令自己不得不承認差距的人存在。
金奴子一字一句地道:“少主可還願意放我自由?”
杜子騰詫異地道:“為什麽不願意呢?”
金奴子緩緩道:“下奴名字乃是當日宗主賜下,便是意在告誡下奴記住自己的身份……一日為奴終身為奴,少主可盡情驅使,下奴習得*曲可引人魂魄、禦人於無形……”
杜子騰抬手打斷道:“你再厲害,可你也是人,你也有血有肉,有自己的喜怒哀樂。當日的誓言立下是當日的事情,我知道娘親的一片苦心,可現在,我自己的一切自己會去爭取,不需要你犧牲自己的自由來成全,你隻需要做你自己就好。”
金奴子表情中不見喜怒哀樂:“少主沒有別的條件了?”
杜子騰想了想道:“自由之外,讓自己開心點?你看起來並不太快樂。想叫什麽名字就叫什麽名字吧,開心就好。”
金奴子一時竟久久沉默。
這對杜子騰來說卻是天經地義一般的決定,自由自在一直是他心之所向,所謂的放金奴子自由,不過隻是種口頭的說法,在他的心中,每個人都有權利選擇自己想要的生活,己所不欲勿施於人,如果有一天,為了什麽事情他不得不屈服於別人的話,想想都痛不欲生,何況金奴子已經過了這麽久,還被人以名字時時刻刻提醒……
杜子騰並沒有將剛剛那番話太過放在心上,在他看來,舉手之勞。
他隻話題一轉:“你說合歡宗有數千據點在凡間?”
金奴子亦默默收回思緒,頷首道:“不錯,我合歡宗因著功法的緣故,不似一般修真門派在那等靈氣充裕之地即可修行,似*曲這等無上功法,欲要進境必先紅塵曆練,這世間恐怕再沒有比這等青樓楚館之地更加深入紅塵之處了。”
金奴子語氣帶著種淡淡的自嘲與厭倦,杜子騰卻未留意:“所以合歡宗才會有這麽多據點啊……都是青樓?”
金奴子點頭。
然後杜子騰一邊擊掌一邊眉飛色舞道:“經營了這麽多據點,你不覺得隻是用來曆練弟子實在太浪費了嗎?像這種紅塵滾滾之地,其實還有別的玩法啊!”
“別的玩法?”
杜子騰此時的腦子轉得快極了:“你看啊,你們現在曆練弟子的方式無非就是讓弟子經曆感情與金錢的考驗,到底是歡場涼薄還是什麽恩客無情的對吧?估計還有什麽清倌解囊資助潦倒士子,金榜高中卻別娶貴女的戲碼來讓弟子大徹大悟吧?”
金奴子疑惑地點頭,勉強道:“似少主方才所說的那等機緣也是可遇不可求。”
杜子騰嘿嘿一笑:“你看,這就是問題所在,這樣的事情沒辦法房間安排就會導致一問題——這太慢了,你想,一個弟子一天能見識幾個人啊。”
金奴子不由問道:“那少主有何高見?”
杜子騰劈裏啪啦一說,金奴子半晌才道:“少主……果然高見。”
杜子騰見金奴子神情間不見結論,當即再補充道:“這樣一來還能大大豐富據點的收入,運作得好,這收益可是長遠的,一舉多得嘛。”
金奴子幽深的目光在杜子騰臉上停留許久,最後才緩緩道:“蕭辰在少主心目中這般緊要,竟值得您這樣大費周章替他布下此等大局隻為讓他順利返回橫霄劍派?”
杜子騰打了個哈哈,為什麽要這麽聰明,真讓人沒有成就感啊,不過,既然這麽聰明,聰明人就應該知道,有些事情知道也不要當麵戳穿,這樣不利於和諧溝通哪。
金奴子隨即臉上露出一個微笑。
這個微笑明明沒有什麽特別的,可這笑容綻放的刹那,那整張俊雅至極的麵孔上竟似在微微發光一般,叫杜子騰移不開視線。
金奴子低沉的聲音溫柔如夜風在耳畔呢喃:“少主,何必為了那蕭辰費心呢?他能做的,下奴也都能為少主做,他不願意做的,下奴也都肯為少主而做,且心甘情願絕無違逆……”
這聲音低低似片羽毛在心上拂動,癢癢的,那投來的目光中亦有光芒流轉,似萬千暗示欲語還休,那挺秀鼻梁下微微開合仿佛還沾著水光的唇,白色衣料依稀露出的勻稱體魄……
杜子騰一時竟有暈眩混雜著口幹舌燥之感,然後一道冷哼晴天霹靂一般在耳畔重重響起,簡直像一盆冰水當頭潑下。
杜子騰不由眼前一黑,再回過神來時,金奴子已然又是那副淡雅如仙的模樣,好像剛剛那個如暗夜魅鬼一般出現惑得人心智動搖的隻是杜子騰自己的錯覺。
“鬼蜮小技也敢獻醜?”不客氣地踢門聲後是一番不客氣的冷冷嘲諷。
杜子騰還有些茫然,卻覺得衣領一緊,人已經是身在半空——被提溜回去了。
看著杜子騰被抓走的模樣,金奴子的唇邊卻泛起一絲微笑來。
他從來沒有想過,他在合歡宗每時每刻被提醒的存在意義、被提醒的努力因由最後卻會成長為令人如此驚喜的模樣,驚喜到叫他恍然以為,過往十數年間那些隱忍與無望在守住那一道誓言之外,更多的卻是為了讓時間流逝,是為了讓時間來到現在。
那些不堪回首的過往隻是黎明前的黑暗,前方似乎已經隱約可見溫暖曙光,隻是看見那微曦模樣便可想像旭日噴薄的燦爛,好像可以令冰冷封閉的一切都溫暖到發燙。
此時,他細細回望漫漫人生,那卑賤到塵埃裏的出身帶來的無數嘲諷打罵,那為了幾罐續命的藥水不得不出賣餘生的屈辱,似乎都在這一刻顯得無足輕重,就那樣煙消雲散。
隱隱的爭執聲還斷斷續續傳來:
“……快放我下來!”
“哼,上次傳你的神魂功法可有勤修?每日給我閉關煉上十個時辰!”
“什麽?!十個時辰?!我還有其他事兒呢!”
“免得下次丟人現眼。”
“你說誰丟人現眼!”
“區區*之術都差點著道……還嫌不丟人?”
“呸,小爺那是愛美之心!”
“嗬。”
“我還沒問過你呢!把我扔給耿家是怎麽回事!還有,我打聽過了,我原本的名字根本不是杜子騰,你說,到底怎麽回事!”
“……”
“你說啊!”
“……”
#愛情(?)的小船說翻就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