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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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子騰卻是懵然不解,蕭辰折騰出了這麽一個玩意兒,看著就是個深坑,名字有些古怪,似乎也是仙凡塹之一?
但為何他從未聽說過,而這些金丹修士又如此麵色……驚恐???
其實杜子騰確實不知,雲橫峰上十三道仙凡天塹,人皆道一道比一道險,每過一道,便離仙道近一重,離凡俗更遠一重,此話不錯。
可事實上,橫霄劍派中絕大部分修士一生中都絕不會經曆全部十三道仙凡塹,這其中甚至包括劍派中那些修為絕頂之輩,原因就在於這劍問之塹。
這道天塹與其他十二道天塹截然不同。
其餘十二道天塹,隻要本人願意,實力足夠即可申請闖塹,並不會有人設置什麽阻攔與障礙,當然比如劍派外的修士連第二道仙凡塹都看不到,是絕不可能闖塹的,類似的,煉氣期修士也難以見到第三重、第四重仙凡塹,自然亦無闖塹的途徑。
可隨著修為上升,總歸是有途徑去闖下一重天塹的。
隻有這劍問之塹,在門內高階修士中還有一個名字叫隱世之塹。
它從不來似其餘天塹一樣擺在那裏等人來闖,它隻隱藏於這世間,從不曾顯露。在場幾乎所有金丹修士都隻聽說過它的傳說,從未親眼見過。
隻因它的開啟條件十分苛刻:非鬥輝殿與星耀宮的主人不可開此塹。非拷問劍心難以斷明之時不可開此塹。
隻憑這一條不必華嶷叫破,其餘金丹修士也反應過來蕭辰的身份了——掌門尚在閉關。雖是門派中已有公論,可因著高階修士齊齊不在,並未能剝奪他星耀宮主的身份。
橫霄劍派史上,這劍問之塹幾次開啟皆是在門派生死存亡難以抉擇的關頭,由掌門強扣此塹拷問劍心斷明劍派選擇,不論最後做出何等選擇皆不負劍道本心,因此才名曰劍問之境。而今次,這蕭辰竟是為一個小小的外門長老強開此塹,直叫眾多金丹心中既恐懼又驚疑。
這劍問之塹影響之巨大,更是毋庸置疑,方才雲橫峰震蕩,雲霧翻湧靈氣狂泄,更多高階修士直接中斷了閉關直奔而來,其中便有六宮十二殿的幾位掌座,神情間一片緊張焦灼,隻以為是劍派中出何等大事,竟生出這般劇變來。
即使這般,亦沒有一個元嬰長老現身,直叫杜子騰心中覺得有些奇怪。
華嶷當場忍不住喝道:“蕭辰,你這般不知死活,混入門派還敢強開劍問之塹!”
後來的金丹看到場中負手而立的蕭辰皆是麵麵相覷,幾輪傳音之後才知此事來龍去脈。
當即就有一位掌座葛春雷心下滿,隻道:“你這叛逆,明知這劍問之塹事關重大,非門派緊要當口絕不輕啟,你竟仗著掌門原先的信賴托付混入門派倒行逆施,簡直混賬!”
蕭辰隻打斷他這番話道:“葛掌座如何知道這不是我橫霄劍派的生死關頭?!”不必葛春雷暴怒,蕭辰已是冷然道:“馮長老之死如今牽連無辜之眾甚廣,若罪魁禍首當真是蕭某,那自然絕無二話,可如若不是蕭某,而另有其人混在諸位長老之中包藏禍心呢?諸位此時心中安泰,難道全然不察危機已迫在眉睫,既然方才葛掌座斥責蕭某倒行逆施,這般動靜,已然過去這麽久,為何不見諸位大長老前來?諸位皆是金丹修士,難道心中沒有一點判斷?”
蕭辰這番話直如暮鼓朝鍾重重擊在每個金丹修士心中,竟叫脾氣暴烈如葛春雷都震驚到忘記反駁於他。
蕭辰指責門派中有心懷不軌之輩倒還罷了,也許不過他一番推脫之辭,可最後那句話直讓每個金丹修士無法不震駭,劍問之塹,這可是隱世之塹,方才那番驚天動地的景象,還有眼前這直入九幽的深窟,竟沒有一位元嬰長老露麵,這背後,莫非真如這叛逆所言,門派中已然發生了極大的變故,而他們卻懵然無知?
從某種意義上來講,在修真界中,隔了一個大境界便是隔了一個世界,就像築基修士去揣測金丹修士之間的規則,任你想破腦袋也絕對想不到一般,金丹修士這般憑空去想像元嬰大長老中出了什麽問題,亦是毫無把握。
事實擺在眼前,諸位金丹沉默著,甚至看著那幽深地窟隱隱期盼下一刹那就有元嬰大長老露麵來掌控這局麵,好叫他們怒斥那叛逆又在妖言惑眾。
可是沒有,直到現在,時間好像已經過去許久,依舊沒有一位元嬰大長老露麵。
此時,一道沉穩聲音道:“諸位,恐怕門派中當真出了什麽變故。”
蕭辰舉目看去,竟是極少露麵的鐵宮掌座!
鐵長老或許在這許多金丹修士中名不見經傳,可在那些資深的金丹修士卻極有威望,他這番推斷便是代表了眾多老牌金丹們的判斷。
當即便有另一個掌座道:“隻怕需得入塹一探。”
縱然驚懼,在劍派危機麵前,一切都必須放下。
華嶷心中的驚駭隻比在場任何一個金丹都要多,甚至可以說,蕭辰方才對他那番含沙射影的指控都不可能令他這麽驚駭,或許才剛剛聽到那番指揮時他心中是憤怒的,可一旦意識到蕭辰最後的推斷——劍派中的頂尖大能們可能已經遭遇了困境,門派已經悄無聲息地遭遇了絕境時——那鋪天蓋地的恐懼已經將那點憤怒徹底淹沒。
好半晌,他才仿佛勉強收攏一些神智道:“諸位道友切勿聽這殺戮同門的叛逆胡說八道,擾亂視聽!”
蕭辰根本不屑於與他做這口舌之爭,隻凝視著那幽幽森寒的地底通道說道:“是不是胡說八道,劍問之塹中自有公論!”
未待其他金丹反應過來,蕭辰已是當先朝那地窟而去,杜子騰並不遲疑,立刻跟隨在後,這番變故以他之前在雲橫峰上一個小小的外門煉氣期修士,自然不可能知道這些秘辛,可一路走來,蕭辰對於天柱斷一的擔憂曆曆在目,杜子騰相信,蕭辰開這劍問之塹,肯定不隻是為了洗脫自己身上這點罪名,隻怕也是雲橫峰那高處的局麵……
而其餘金丹修士看著那二人這般毫不猶豫地消失在那地窟中,想到蕭辰做下的那些事情,一時間竟是有些舉棋不定。
那個通道似以純粹靈力直接打開,深不見底,全然不知地底深處到底有何物,若門派故老傳言當真無差,這劍問之塹必定事涉劍派安危,絕對不可不去……
鐵掌座長歎一聲:“諸位,不論那蕭辰究竟是何用心,此塹定是我橫霄劍派劍問之塹無疑,事關劍派,老夫便前去為諸位打個先哨吧。”
他掌中一揚,一把金劍速速飛離,顯是朝門下做了安排,人便已躍入了那通道之中。
“事關劍派”四字重重落到各個金丹修士心頭,鐵長老判斷不錯,不論蕭辰如何罪大惡極又或是其中另有原由,都已經不重要,此時緊急之況便是判定門派到底有無變故,也許這變故是大長老們才能插手與操心的事,可既身為劍派弟子,自然責無旁貸!
想到這裏,數把金劍再次匆匆飛離,數個金丹修士朝各自關切之人交待了什麽事情便直朝那通道而去。
華嶷卻是呆怔在原地,此時,他早已記不起他這番舉動的陰謀初衷。
他隻呆呆看著不斷有身影消失在那幽幽通道中,腦海中隻時時盤旋著無數念頭,一時想下去一控究竟希望一切皆是蕭辰臆斷全無根由好好牢牢將對方打落塵埃,一時又怕下去之後真的發現因為自己那些不可告人的心思竟連累門派陷入危境……
到得後來,諸多金丹修士已消失在那地窟之中,而那許多低階修士對這番變故心中惶惶,那什麽劍問之塹他們聞所未聞,卻眼睜睜在他們眼前打開,好在之前外門金丹修士前去之時已然傳訊,雖然人心不定,卻也是在九院首席約束之下,次第回歸日常修行之中,隻是,那些離去的弟子不時回頭張望著此處,目光中掩不住擔憂好奇。
就在此時,先前那冰冷之聲間竟再次道:“開塹因由之人……緣何不入?”
這冰冷話音才落下,華嶷金丹神魂同時被擊得狠狠一痛,他竟是登登登後退數步才堪堪運轉靈力化解方才那番攻擊,待他看清眼前之事,更是心中驚駭欲絕。
原本將錢有財牢牢綁縛的縛仙索此時竟是寸斷在地,叫華嶷驚駭的是,對方不過一席話音竟威力到此!非但解開了縛仙索,這話音餘威竟將他這縛仙索的主人震至重傷!
那縛仙索可是修真界赫赫有名的法器之一,一旦被綁縛,非法器主人不可解開,因著威力巨大才得了這麽個狂妄的名字,若是之前有人告訴華嶷這世上有人可以憑語音解開他的縛仙索同時重創於他,他一定會哈哈大笑隻當天方夜譚,可現在,它真的發生了。
華嶷隻忍著胸膛間的劇痛,在身旁耿麗攙扶下看著錢有財脫困之後艱難地起身,冷冷看了他一眼後便朝著那洞穴緩緩挪去。
華嶷此時心中複雜至極,終是朝耿麗道:“走,我們也去!”
這師徒二人身影消失在通道中時,遠處觀望著的低階弟子突然發出數聲驚叫,那幽幽通道竟是悄無聲息地徹底消失,明明出現之時那般驚天動地,此時卻像一切從未發生過一般,隻有雲霧茫茫峭峰如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