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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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幾招稀鬆平常,乃是橫霄劍派入門劍法,不說劍意,連靈力都貧乏得厲害,這圍觀的諸多外門弟子中,恐怕隨手抓出幾人來都能使出這幾招。
    即使是蕭辰身邊那馬姓弟子也隻是對自己佩劍被奪表示詫異:“喂,那可是限量版的高仿逐淵,你小心著點!”
    他一開始竟是沒覺出蕭辰的出手過程有什麽值得奇怪的。
    然而,待他回過神來,看著委頓在地的錢長老與一臉驚愕的華嶷,這才真正意識到自己身邊這無論如何也看不順眼的家夥到底幹了什麽驚天動地的事——他居然用這樣平平無奇的入門劍招消解了金丹劍修的幾道劍意,這個金丹修士方才剛剛擊敗了錢長老!
    ……這卻是平常中最不平常之事。
    那幾個方才驚咦出聲的金丹修士更是心中一片驚濤駭浪,這幾招劍招不見靈力,亦無劍意,卻隱隱另窺堂奧,展現了另一種道跡——那是他們隻隱隱觀見卻尚未能一明究竟的更高一重境界。
    本已經要離去的諸位金丹竟是隱隱如臨大敵一般將這幾個外門煉氣弟子包圍了起來,杜子騰看著眼前一切,不知怎地,突然覺得有些荒謬好笑,金丹包圍煉氣,或者說一群金丹包圍兩個築基加數個煉氣,這場景當真叫人覺得難以置信卻真真切切地發生。
    這荒謬又真實的一幕更叫杜子騰真切意識到,在他未曾留意之時,蕭辰的實力竟如開掛一般一日千裏,比之星潮之時隻怕又上層樓,否則根本無法解釋他方才那隨手一擊如何能震住這許多金丹大能。
    其中一個金丹劍修已是忍不住出聲:“閣下到底是誰?緣何而來?”
    蕭辰不語,杜子騰隻得上前一步朗聲道:“霜刃出鞘,自是為天下不平事!”
    杜子騰這簡單一句話,卻是令在場諸多金丹心神震蕩。
    這其中卻是另有典故,傳聞早古時年,這世間本無什麽修真傳承,隻有凡間人事更迭,生靈代代如是。
    直到某一年間,一位劍客遊曆天下,在一座陡峭之壁下,機緣巧合借那峭壁如劍吞吐蒼茫幻化玄奧之機悟得劍道,奇特的是,自那之後,天下間竟再無一人見識過他的鞘中長劍。
    直到一時天地間有無數邪魔橫行,巧借軀殼之便四處為惡,最後其中有一邪魔竟至挑唆帝枉殺數位忠良,竟是意圖借那憤鬱冤屈之氣妄想肉身成魔,一時間天地濁氣橫流、蒼生塗炭。
    便在那邪魔為惡之時,劍客鞘中長劍倏然而出,於萬裏之外斬盡天下邪魔,竟隻一劍便肅清了天地正氣,隻謂人曰:“霜刃出鞘為不平!”
    時日久遠,後來的世人對這位劍客的生平種種或是忘卻消逝、或是誇大神化,這霜刃出鞘的典故早已無人能證明是真是假,可那一股凜冽正氣卻借著劍客的傳承凝聚不息——這便是橫霄劍派的由來,霜刃出鞘,劍為不平,凜凜正氣,縱橫霄漢。
    那位劍客便是橫霄劍派的祖師,他在雲橫峰下悟道,又憑腰間長劍遊曆天下,曆經世事滄桑變幻最後回到雲橫峰下將劍道傳承了下來。
    方才那平平無奇的入門招數……那便是這位祖師爺當年還是位凡間劍客時所創,在世俗看來已是登峰造極,可在現下的修真界看來,威力也隻是平平,怎麽可能比得過數千年間那些天縱奇才傳下的絕世劍譜?
    不隻是在座諸多外門弟子,就是許多已入金丹之境的劍修都認為,之所以還保留這套劍招作為入門招數,不過是為著紀念祖師爺罷了。
    可剛剛便是這輕描淡寫的普通招數,幾乎是以凡間招數壓製了劍意,這分明展示了另一重難以仰望的劍道絕頂境界。
    杜子騰這番話直如當頭棒喝,不知是刻意為之還是機緣巧合,竟是叫在場諸多金丹劍修一時恍然失神——是否在一味追求劍境的過程中,他們早已忘卻劍道本身?
    是否他們這些不為心中凜冽正氣而無故出鞘之劍,早已沒有祖師爺那股一劍蕩滌天下的劍意神髓,徒然隻剩其形?
    這隱隱的包圍一時竟鬆散下來,華嶷見狀,迅速自凝思中回過神來,斷然喝道:“何方妖孽?!混入我橫霄劍派妖言惑眾!”
    華嶷這聲喝將不少人驚醒過來,竟有數個劍修心中惋惜,若是不被中斷,隻怕自己於心境劍道上更能上層樓。
    因此,就有人道:“華嶷道友,能將我劍派入門招式使到這般出神入化……必是我劍派弟子無疑,不需懷疑。”
    出神入化,這四個字令在場金丹劍修心中暗暗點頭,化腐朽為神奇,不是出神入化是什麽?
    雖是如此,但華嶷這番話終究還是達到了一些目的,這些大能、甚至那些外門弟子心中都縈繞著一個問題:此人在門派中究竟是何來曆?
    華嶷隻淡淡道:“雖是如此,但置此規肅門規之時,這幾人出現得著實可疑,我本就想細細查證這幾個弟子來曆,其中偏又混入此等莫測之人,其中詭異,諸位同門不可不察。”
    杜子騰隻搖頭,這華嶷真是舌燦蓮花,但他不打算這麽讓華嶷繞下去:“若非這不平之事,何來你口中所謂“莫測詭異”之舉?不過是看不下去你繼續顛倒黑白、混淆是非罷了!”
    華嶷登時大怒,他本來隻是想將一眾金丹糊弄過去再將這幾人帶回去查個清楚明白,偏偏這裏麵有人頻頻壞事!
    可方才那幾式劍招卻又令他心有顧忌,能以凡俗劍招應對劍意之事,他生平未見,實不知對方來曆深淺。
    事實上,現在的橫霄劍派,包括方才對錢有財的處置,都是在以武力論是非,如果錢有財戰力不俗,即使華嶷能占據道義上風,想要拿下錢有財必也要費上一番手腳,絕沒有現在這般順利。
    現在也是一樣,如果這幾個來曆不明的人身手平平,華嶷根本不會去和幾個低階修士浪費口舌,直接打殺了事,但因著那幾招平平無奇又高深莫測的劍式,華嶷竟是騎虎難下。
    他隻冷冷道:“我依門規道義行事,何來顛倒黑白,我看你們幾個來曆不明、遮遮掩掩之輩才是心懷鬼胎另有謀算!諸位道友,如何能讓這等不明之人在派內流竄,若非方才一番試探,隻怕這幾人在門派內還不知會生出什麽事來,必須盡快製住!”
    華嶷前番能數次鼓動同門,皆因他一番口舌之利確實令眾金丹覺得為了門派、為了大義理應出手,可現在——一個能領悟門派精髓奧義之人又沒有實質上做什麽危害門派之事,你想讓大家和你一起動手?有點難。
    華嶷這番話竟是無人回應,甚至有幾位金丹劍修直接袖手,一副絕不會向蕭辰諸人動手的模樣。
    華嶷見狀,便知道此番已是不能如願,但他心中另有成算,此次前來本就不是為這些莫名其妙多出來的幾個變數,那地上坐著的錢有財才是他的目標,能把錢有財從外門掃出去,這外門中他的掌控力自然便會增幅數倍,借著培育這些低階弟子之機便可從中選拔心腹弟子,如此這般,漸漸才可將劍派掌控……這其實是他非常重要的一步棋,萬萬不可耽誤。
    因此,華嶷隻冷哼一聲:“既然諸位同門意向如此,若生出其他事端……我話已在此,今日諸位大可不信,至於你們幾人,嘿,我橫霄劍派可不是什麽隨意出入之地!”
    華嶷心中已對這幾個來曆不明之人存了疑慮,隻準備料理了錢有財就騰出手來收拾他們,不需其他,待內門中幾位元嬰長老忙過這段時日,任這幾人再如何莫測也絕無可能逃脫!
    華嶷想走,卻有人不打算放他走,在他準備收起那縛仙索之時,一個聲音道:“且慢!”
    華嶷一怔,卻是那不曾出聲的出劍之人開了口,一時讓華嶷皺眉。
    然後這人慢吞吞地道:“你聽不懂人話嗎?既說不平之事,其中自有冤情,誰許你帶走這被冤枉之人?!”
    華嶷怔愣之下怒不可遏,自他晉階金丹成為霞盡掌座已來,從來沒有人敢這麽同他說話!
    他目光中殺意大起:“找死!”
    竟是不再顧慮,冰火靈劍中洶湧靈力兩極相斥又生生相自,如挾裹著狂暴湍流一般直朝方才口出狂言的蕭辰而去。
    杜子騰心中焦灼,一時隻擔心蕭辰那半吊子的狀態能否吃下華嶷狂怒之下的反擊。
    卻見蕭辰舉著那裝飾意義大於防身意義的限量版高仿逐淵,依舊是入門劍招,卻是另外不同的劍招,那劍尖劃出的神奇軌跡令杜子騰突然一怔,在場諸多金丹大能再次見證了奇跡——這凡俗之流的劍招竟再次吃下修真界一流金丹級飛劍的全力一擊!
    那些狂猛的冰火靈力竟似在那劍尖輕輕撥弄間,進退失據一般再難維持兩極相斥相生的平衡,轟然一聲巨響中,四散開來,直將地麵轟出好大一個深坑。
    若非諸多金丹在場各持法器相護,隻怕當場就要死傷無數。
    可場中的蕭辰卻舉著把來曆令人哭笑不得的飛劍,憑著那幾招新入門弟子都會的劍式安然無恙立在原地。
    在座劍修皆是明白一件事,劍道之上,華嶷已是一敗塗地——方才那番交手中,一招間,華嶷就已失去了對自己本命飛劍、或者說是對自己劍道的控製,敗得全無還手之力。
    如果說方才蕭辰抵禦華嶷隨手幾道劍意令諸位金丹驚疑不定的話,那現在他隨手擊潰華嶷全力一擊卻令他們覺得驚駭莫名——此人到底是誰?!
    華嶷麵色已然冰冷到鐵青:“什麽冤屈?不過是你一麵之詞!你一介來曆不明之人,敢插手我橫霄劍派內務?!”
    華嶷主動攻擊之後蕭辰還擊是一回事,但華嶷要帶走錢有財,蕭辰出手相攔是另一回事。
    前者可以說是防禦反擊,後者確有幹涉內務之嫌。
    而且蕭辰展現出來的實力越加深不可測,當一件事物展現得超乎認知極限時——隻令原本有些欽佩的金丹此時竟是因為覺得難以控製而有些驚駭、試圖想壓製起來。
    一時間,氣氛竟有些冷凝肅殺,一觸即發。
    可杜子騰此時卻是半點也不擔心了,他突然想起,之前他同蕭辰的約定中,他負責由凡間混入仙緣鎮再混入外門這一截,剩下的部分——想必蕭辰早已胸有成竹。
    隻聽蕭辰淡然道:“錢長老,你可認下了華嶷真人所宣罪名?“
    錢有財心思何等靈動,早在蕭辰第一次出手時,他便已見一線生機,能活到金丹,他也絕不是泛泛,更不會輕易放棄。
    此時縛仙索牢牢綁縛之下,錢有財拚著重傷亦是開口道:“不!”
    當即一口鮮血便是蜿蜒而下。
    蕭辰眼睛未眨便道:“既然此事門派裁定與當事之人所認不同,那麽,我願為橫霄劍派外門長老錢有財重開劍—問—之—塹!”
    最後四字一出,所有金丹修士,包括原本一臉憤憤心中飛速算計的華嶷、包括委頓在地眼中已見一線希望的錢有財和、包括其他諸多金丹,每一個修士的臉上竟是不約而同流露出一種驚駭來。
    最後四字一出,不待這些修士有什麽多餘的反應,蕭辰這四字仿佛蘊含無盡魔力一般,竟是令巍峨雲橫搖晃震動,籠罩周遭的雲霧竟如洪流一般狂暴著飛漩奔騰起來!
    天地間一道冰冷之聲仿佛自九幽之地傳來:“誰——開塹?”
    華嶷心念電轉,突然他麵色大變一指方才接下他劍招之人:“你……你是蕭辰!”
    蕭辰隻瞥了他一眼,神情中流露出一種自然而然的輕蔑與無視來,隨即蕭辰隻負手低頭,仿佛目光已然凝聚在雲橫峰底地幽深處,他淡定答道:“橫霄劍派第三十九任星耀宮掌座,蕭辰!”
    那冰冷之聲仿佛久久思索而後道:“——開——塹!”
    轟然巨響中,雲橫峰上的靈力卻如開閘泄洪一般朝著峰底瘋狂傾瀉,然後竟是生生在他們眼前開出一道筆直鋒利直通向地底幽幽深處的通道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