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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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禦獸宗的“馳援令”一出,不隻是令許多想動用武力的門派消停下來,就是那許多知道連鎖店、心中已經開始蠢蠢欲動的散修也歇了這心思。
    畢竟,那店鋪再怎麽說其實也不過是一個修士而已,能支應著這麽多修士的兌換需求,幾乎可以想像對方身上帶了多少靈物,若是打劫成功,那到手的利益簡直足以讓人走火入魔。
    是以,確實有不少散修心中是存了點邪念的。
    說來,他們還得好好感謝東線,若非朱進財以大無畏的精神替他們探了底兒,隻怕他們一頭撞到杜子騰親設的銅牆鐵壁上粉身碎骨都不知道怎麽回事——開玩笑,以杜小爺打算盤的能耐,豈會將那麽大一筆財富毫無保留地散落在外?
    那些店鋪腰間密密麻麻的護身符隻不過是第一道防護,所謂馳援令,不過是第二道,還有第三道、第四道、第五道……隻是令大家頗為失望的是,這東線這麽經不起折騰,才闖到第二道關卡居然就連掌事都走火入魔不了了之了,嘖。
    不過,經過此次東線大無畏的摸底行為,借由第一頻道的宣揚,那一個個笑容可掬的店鋪在一眾散修心目中,確實也深不可測不容侵犯起來,這倒是令禦獸宗幕後的何世明等人覺得微微滿意了一些。
    而東線的紛亂以一位掌事大人的走火入魔算是終於告了一個段落,至少很長時日之內,東線是起不了什麽妖娥子了,不論杜子騰有沒有收到消息,他這一局裏麵,算是將朱進財給坑慘了。
    其餘幾派裏,連平江滿嘴發苦,禦獸宗什麽連鎖店鋪這一招,真是叫人連還擊都乏力。
    先前為了和西線發狠戰上一場,整個五派可是卯足了勁兒,準備了許多物資要大幹一場,哪怕賠本也再所不惜,現在倒好,本兒是賠進去了,大幹一場卻是成了徹頭徹尾的笑話。
    現在整個血盆口哪個修士不知道他們五派出爾反爾,原本反對雙線籍一事不了了之,五派心中再清楚不過,他們這般做的原因不過是希望挽回那些已經流失到西線的修士,畢竟,在這血盆口散修就意味著源源不絕的首級和源源不絕從門派兌換回來的靈石。
    散修的流失,最終導致的,隻是他們這些掌事從靈物上賺取的靈石的減少,這也是他們與西線一場又一場衝突不斷升級之後導致的場麵。
    原本隻是靈石之爭,現在已經變成了散修之爭。
    五大門派將自己的臉麵主動扔到地上任人踩了又踩,甚至主動放低身段,破天荒地靈物大降價,這一切歸根到底還不是為了吸引那些散修回心轉意麽?
    很大程度上來講,他們是達成了目標的。
    彼時五大門派兌換窗口人山人海的景象還曆曆在目,按照朱進財他們最先的規劃,隻要這些散修們都已經習慣了在五大門派兌換靈物,漸漸不再去往西線,時間不用長,隻要拖過這一季門派根據首級來下放靈石的時間,西線自然會因為缺少靈石而難以為繼。
    但是,他們誰也沒有想到,在這散修的市場上,除了低價以外,有人以連鎖店鋪這種不講道理的生意方式再次扇了他們兩巴掌。
    散修們的首級基本都在前線一邊賺一邊花消耗完畢,就算是負傷休整回到後方的,除了個別必須前往五派累計首級數的,其餘的修士巴不得去往西線,那裏吃喝玩樂一條龍,而且加上第一頻道三五不時的促銷宣傳,那裏又認禦獸幣,根本沒有什麽需要散修操心的,誰還想得起別的地方呢?
    基本上,沒有其餘五派什麽事情了。
    收音機連鎖店一事,看似隻是西線重新搶占了市場,其實後果卻遠遠比原來更為狠辣,這是徹底將他們踢出了遊戲。
    現在,其餘五條戰線上,不少交了保護費的商家都已經悄無聲息地撤往了西線。那邊現在出了新政策,不收保護費,隻收營業稅,幹得多多交,幹得少少交,賺得多嘛,多分一點出去,大家也沒什麽話好說,總比死守空城要好啊。
    不過,就是數月的功夫,繁華的五線竟然呈現一副頹勢。
    連平江的嘴巴越想越苦,朱進財走火入魔顧不上這一切反倒還解脫了,接下來,他們要怎麽去爭?
    以他們現在的智謀,連鎖店鋪簡直是一個無解的存在。
    楊書直接道:“事已至此,難道我們還有退路?咱們幾人誰還不知道誰嗎?我們西北線的倉庫裏如今滿滿當當堆的都是靈物,過上幾日書院裏調派靈石的修士便要到了,若是沒有足夠的首級換回靈石……這些靈物可就都得用老子自己的靈石墊上了!若是長此以往,這些靈物砸在自己手裏……媽.的,反正我是絕不會做那賠本的買賣!”
    一旁春山池的鄧平卻是沉著臉道:“咱們幾人誰不是這般?若非當日朱進財巧舌如簧,說是我等降價一定可以令刑明亮血本無歸無力再戰,我等可以繼續提價,誰會大把地砸進自己的靈石?如今這局勢,首級大把流入刑明亮的兜中,還不知他背地怎麽嘲笑我等!”
    桑雪雖是一介女流,但在能代表雲華山莊在此地主持事宜,顯然也不是善茬兒,她隻徑自向楊書道:“我等自然絕不會束手待縛!如今我等皆在同一條船上,楊道友有何主意何不直言?”
    楊書卻是嘿然一笑:“這會兒還講究個什麽?咱們也弄上幾個修士,幹脆直接也開那連鎖店,至少先把手裏這些靈物折成首級!”
    按照六大門派對於自己名門正派的定位,這種赤.裸裸的追隨仿製定要被唾棄的,可是楊書這話一出口,其餘三人竟是無人出言反對,隻是低頭在思索。
    連平江見到這架勢,隻是苦笑:“恐怕不行。”
    楊書冷笑:“怎麽,連道友是寧可大把靈石虧進去也要端著架子了?連道友,當日,咱們幾派結盟可是說得好好的,同進同退,回頭我們幾派跌了麵子,你們蘭舟盟卻還想高坐雲端?”
    連平江看到他們幾人有些不善的眼神,知道他們是誤解了,他心中暗歎,這幾人皆未真正全麵掌管過門派的雜務,才會想得這般天真。
    諸人當中,他、刑明亮原本就是門派中負責所有交易的執事弟子,對於門派運轉的所有對外雜事皆有涉獵,此番,刑明亮是因為門派中勢力變動,他是因為門派需要,才會到了這血盆口來打理。
    就算是朱進財,那好歹也是在買賣交易一道上浸淫數十載,才能這般領著他們與西線鬥了幾個回合。
    可剩下這幾位,著實是沒有什麽豐富的商戰經曆,才會將問題想得這般淺薄。
    連平江隻耐心道:“楊道友,我問你,就算我們找了些弟子也開上連鎖鋪,這戰陣之內你我是知道的,妖魔橫行不說了,內裏何等廣袤,如何叫一眾散修知道咱們開了鋪子?就算有瞎貓撞上死老鼠的,咱們那麽多靈物賣到何年何月不說,那些散修會不會買恐怕也是兩說,就我所知,他們那什麽會員積分與西線首級累積的策略實在是太有優勢,那些散修們現在不會輕易被簡簡單單的低價吸引……”
    連平江歎了口氣:“我說這話,隻是想令幾位道友明白,西線現在已成氣候,好幾樣事情連成一片,就算我們能仿製其中一項,贏麵也不大,朱道友……實在是前車之鑒……”
    楊書和桑雪聽下來,雖然也漸漸認同連平江判斷,但心中卻是有一口怒氣越蓄越大:“那你說該當如何?難道咱們就生生虧進這麽大的一筆靈石,然後再向刑明亮俯首稱臣?!”
    連平江的麵色卻是冷硬起來:“自然不是。幾位若是賠了,隻是身關各人身家,也能扛得起,可是連某此次卻是身負門派重責,絕不會這般輕易退縮!”
    楊書幾人一想現在蘭舟盟那岌岌可危的局勢,頓時也有些同情連平江起來,若是一個不好,恐怕蘭舟盟直接會被從頂級名門中剔除出去,連平江想做好新的買賣維係門派,其中壓力恐怕不是他們可以比的。
    連平江仔仔細細地道:“我方才反對幾位道友的提議並不是想就此放棄整個血盆口,而是,知己知彼才好出招……一直以來我與刑明亮也算熟識,前麵那一次次的交手裏,我雖然覺得刑明亮長進了許多,有些令人吃驚卻也不算什麽,這可這一次這什麽禦獸宗什麽連鎖鋪……卻絕不可能是刑明亮的手筆!”
    楊書等人凝神細聽,鄧書也是突然開口道:“我在門中亦曾聽過刑明亮的二三事,他素來喜歡擺譜作架子,可是,腦子沒這麽靈光……”
    連平江凝重地點頭:“正是,所以,這其中怕是出了什麽意外的路數,恐怕先得弄明白才能對症下藥,咱們五派合在一處,實力本就不弱,先前咱們太急了,沒看清對手才會這般,如今……”
    此時,一道虛弱的聲音陰狠地道:“沒錯!先搞清楚那刑明亮到底是個什麽回事,再還擊不遲!”
    這聲音……四人驚訝地回頭,卻見朱進財竟是蒼白著臉、不顧入魔之後空虛的身體走了過來。
    “朱道友,你怎不好好休養?這可不是小事,關乎道基,縱然刑明亮再可惡,你也得先保重身體啊!”
    朱進財卻是嘿然一笑:“多謝幾位道友關懷,說來,我還要多謝西線連鎖店鋪這一手,若非他們這一劑猛藥,恐怕我至今還不明白敗在何處?倒是連道友,你一直勸我暫緩行事,我先前還以為你膽小怕事,現在想來,你一直眼明心亮,倒是我蠢不可及!”
    連平江連忙道不敢。
    朱進財:“我這一次走火入魔,卻是想明白了許多事情,連道友,我與你判斷不差,刑明亮絕無可能布下此等步步為營環環相扣的驚世之局,令你我都陷入其中絲毫不察。”
    “說句托大的話,我朱進財也算經曆過風風雨雨,雖在大雪宮中不如你與刑明亮一般掌過大局,可北域商道七十二商會曾皆在我統屬之下,朱某自認為,商場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的局麵也是見識過不少,與連道友你或有差距,但也絕不會太遠!”
    連平江卻是認認真真地道:“朱道友過譽,我說句實話,我與刑明亮,借門派之勢時多,自己掌舵時少,比不得朱道友風裏來浪裏去,手腕淩厲,否則,先前我也不會唯朱道友馬首是瞻了。”
    朱進財麵色中一片頹然:“終究還是有負道友所托,如今連累諸位,朱某絕不推諉……隻是,能將朱某陷於如此境地,對方絕不可能是刑明亮,隻怕這背後還有一位真正的弈棋人!”
    “各位想想,先前這血盆口中,咱們六派之間雖說相交不多,卻也互不幹涉,局勢何等寧和,刑明亮那廝雖然野心勃勃,卻也一直循規蹈矩老老實實,何曾這般舉棋若定,將咱們玩弄於股掌之上,將整個血盆口攪得天翻地覆?這樣的城府、這樣的手腕,若他刑明亮真能如此,他也不會被弄到血盆口來了?不是朱某妄言,那碧月城中,甚至咱們幾個的門派中,有幾個人能這般不動刀戈間天地傾覆?”
    在場幾人在朱進財這番推測中,細細回想,確實,就是以西線開始低價傾銷靈物為轉折點,前後間,整個血盆口間的局勢截然不同。
    越是回想這一場場交鋒,他們幾人不由自主被拖入局中,一場場回擊中落敗仿佛都隻是令對方越來越強大、手段越來越莫測……他們仿佛都能看到刑明亮身後,那一個龐大恐懼令人戰栗的身影……
    這幾人竟是情不自禁汗濕重衫,他們本以為是和刑明亮那小人在你來我往,難道竟是在和這不知名的神秘人物對峙?對方將他們耍弄了幾番之後,會否又在醞釀什麽可怖的後手?他們已經是六派掌事,這修真界中數得上數的人物了,能將他們肆意玩弄……對方……究竟是什麽來頭?
    悚然心驚之下,桑雪牙關打戰:“難道……是碧月城哪位大修士親臨?”
    連平江搖頭,朱進財卻也否認:“不似。若論大修士,不說他們碧月城有什麽飛升在即的大修士,我大雪宮一樣也有,碧月城不會蠢到妄想用大修士來鎮壓血盆口的局勢。”
    那樣除了令二派對峙的局麵升級,全無好處。這血盆口如今根本不在二派的關注重點之內。隻要在這處,在天下修士心目中,他們還在做著名門正派的表率就夠了,這血盆口又不出產什麽靈物資源,無論是碧月城還是大雪宮都不可能浪費修士的力量在此。
    更何況,若真是大修士,根本用不著這些手段,隻需露個臉出一招,整個血盆口,誰敢不服?誰還敢出手與之交鋒?嫌命長嗎?
    連平江亦是認同這個判斷:“這樣的手腕,倒未見得需要很高的修為……”他話語一轉:“諸位可還記得,那什麽連鎖鋪宣傳之時,收音機中說的禦獸宗?還有那什麽禦獸幣?”
    朱進財點頭:“我也與連道友想到了一塊兒去,這禦獸宗……恐怕我們得派人好好打探一二,如此方才好行那後續之策。”
    然而,根本不用他們派什麽人去打探了,五道傳訊符竟是同時抵達,幾人驚訝之下,打開一看,卻是一封書信,信中內容竟也是相差仿佛:
    “朱道友親啟……我宗不過一介小門小戶,蒙碧月城刑道友青眼相待,才有此一展夙誌之機,久仰貴宗泱泱風範,先前數度失禮,局勢相迫,實非本意,萬望海涵。今幡然醒悟,愧疚難當,特備下仙釀若幹,誠邀六派掌事道友共晤,以洗吾宗昔日之失。若能就此幹戈玉帛,攜手相親,共圖大事,豈非吾宗之幸?血盆口之幸?修真界之幸?懇盼一敘,再頓首。禦獸宗宗主,杜。”
    這番文縐縐的書信不長,語氣恭敬卻也簡單,我們禦獸宗不對,我們禦獸宗知道錯了,我們禦獸宗希望大家給我我們一個機會,見麵之後吃吃喝喝聯絡感情,讓那些不愉快大風刮去吧,哈哈哈。
    但是,那句“共圖大事”卻是令朱進財反複看了好幾遍。
    連平江亦是皺眉凝神細思之後道:“朱道友,你看?”
    朱進財冷笑:“我們還沒找上門,這禦獸宗倒先找上來了!也好!”
    連平江點頭:“我們先往一敘?靜觀其變?”
    朱進財卻是轉了個話題道:“諸位道友可知我先前為何走火入魔?”
    他此話一出,幾人都有些尷尬,人人都知道他是被禦獸宗那馳援令給激得走火入魔,本來各種手腕齊出落了敗本就心中不順,最後放下了商人手段,祭出了修士手法,以為自己殺伐果決,結果卻是踢到了鐵板,人家早有防備,氣了個仰倒直接走火入魔,真是賠了夫人又折兵。
    朱進財此時倒仿佛真的豁達了:“哼,我並未覺得借門派之勢壓人有何不妥,我等出身六大派,本就是天下一等一的宗門,若非勢大,隻以我們幾人,那些散修能服?”
    “即使現下看來,動用門派實力去碾壓他們,我亦不認為自己做錯了,我錯隻錯在,這釜底抽薪之計,本就應該以雷霆萬鈞之勢直朝要害而下,根本不要用那不大不小的力量朝那不痛不癢之處而去,諸位道友認同否?”
    連平江臉色一變。楊書幾人麵麵相覷,不知朱進財這番話是什麽意思……
    朱進財卻是冷然道:“再過幾日便是我等交付首級之日,我已經打聽到,刑明亮此次已經去了宗門邀過功,想必是不用再交首級了,而屆時我們幾個宗門皆會有金丹修士親至,這釜底抽薪之計,正是時候!”
    這一番斬釘截鐵的話語,再不掩血腥殺氣。
    而其餘幾人心中一顫之下,想到刑明亮與那背後之人,竟是神情一凜,同時應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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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刑明亮確實如朱進財所說,剛剛去宗門邀功回來,大筆靈石入賬,前線又有大筆首級繼續流入,那又意味著持續的大筆靈石,心情正是飛在天上的時候。
    對於禦獸宗,他此時也就不那麽可有可無了。
    畢竟整個西線能有這樣大好的局勢,他眼前這個始終恭敬如一的築基修士功不可沒。
    “好啦,何道友,你代表禦獸宗在我們西線辛苦一場,我是不會虧待手下人的,這一滴月泉水,你好生收下吧?”
    而一旁的左航和劉皙卻是眼睛紅得都出血了,月泉水……那可是碧月城最好的靈物了!內服寧神靜氣,減少瓶頸,用於煉器則可令法器自帶凝聚月華之效,這等頂級靈物,居然就這麽便宜了外人!!!!!!!
    何世明恭恭敬敬地收了下來,笑問道:“掌事這次可還順利?”
    刑明亮笑吟吟地揮退了那兩個眼紅的下屬道:“順利,多虧何先生出了此計,讓我提前回城請功,這麽多首級,我又狠狠下了大雪宮的顏麵,長老一高興就……”
    話到嘴邊,刑明亮總算記得將賜下三瓶月泉的事給吞了下來。
    何世明卻渾然不覺地笑道:“掌事的事便是我禦獸宗的事,我宗上下榮辱皆係於您一身,這是份內之事,您又何必這般客氣,倒顯得見外了。”
    刑明亮心情正好,將這禦獸宗放到自己麾下,恐怕是最明智的決定了,將兌換一事全權交給禦獸宗負責之後,他甚至連兌換賬目都不用怎麽管了,隻收了首級用宗門法器打了印記,記個數目,回頭用這法器換了靈石,將靈石給一部分給禦獸宗覆蓋靈物成品便了了事。
    禦獸宗卻是做得越來越好,好得令他心花怒放,前不久那什麽連鎖店鋪聽說氣得朱進財走火入魔,刑明亮簡直想大笑三天。
    現在他一聽何世明依舊這麽乖覺,心情大好之下,連連笑道:“哈哈,你說得對!見外,見外了!哈哈哈哈……”
    他手一揮,一袋靈石便直接給了何世明:“這是下一批靈物的款項,放心吧,我必不會虧待禦獸宗的。”
    何世明收下一點,對於禦獸宗一切心中有數的他隻暗暗想,若是這刑明亮知道了他們真正的成本不知還會不會這般得意忘形,自以為掌控一切?
    真相與此時刑明亮誌得意滿的表情形成了鮮明對比。
    何世明收下這靈石,心中默默打開了《無意道·叁》的劇本,麵上深吸一口氣仿佛終於下定了決心一般地道:“既然掌事說不用見外……那有些話,在下不知該不該說?”
    每次看到何世明這樣的表情,刑明亮就知道,恐怕對方又要說什麽自己不想聽、最後卻證明必須要聽的話了,他皺眉道:“說。”
    何世明道:“掌事此次收獲頗豐……卻不知有無聽過凡間有句話:生於憂患,死於安樂啊……”
    “掌事此時放眼望去,整個戰陣的靈物盡皆由您之手掌控,您又能得門內長老賞識……可是,隻怕貴門之內亦有些微不協之聲吧?”
    想到城中那些嫉妒怨恨的眼神,刑明亮心中一動,收了笑容,肅然道:“先生請接著說。”
    “其實很簡單,財帛動人心。您能斬獲這麽多首級,固然是大功一件,但普天下,哪裏都少不了那些心胸狹窄之輩,如今,戰陣之內的首級皆由碧月城兌換,大筆的靈石花出去……難保不給有心人以借口……若是其餘五派掌事心中憤,有意泄露,恐怕一切都會難以挽回……”
    這話直接令刑明亮變了臉色,明麵上,他這次去城裏邀功,是說他們碧月城在血盆口上的表現力壓其餘五派,斬殺這麽多首級,背地裏,這些首級換來的大筆靈石他與禦獸宗分賬,禦獸宗出人出靈物出心力得,他什麽也不出,這自然是筆極好的買賣。
    若是那落敗的五派將這事捅到了宗門之內,那些眼紅之輩一個構陷栽贓,後果簡直不堪設想,他刑明亮在門內的靠山已經過了氣兒,到時候可不會有什麽人來保他,反倒是落井下石的絕不會少。
    想想那場景,刑明亮都不由自主打了個寒戰。
    何世明察言觀色,知道刑明亮聽了進去,便歎息道:“我禦獸宗與您同氣連枝,是最不希望那糟糕局麵出現的,可若是這般繼續下去,您外有五派強敵,內有門內小人,此事不比買賣一事,我們禦獸宗全然無力相助……唉……”
    刑明亮急急道:“您有何計?”
    何世明看了他一眼道:“就要看您舍不舍得了。”
    刑明亮:“舍得?”
    何世明悠悠道:“先前我們之所以能分潤更多,是因為我們從其餘五派的盤子裏搶了吃的,也給您門中的敵人留下的把柄,而現在,我們可以將五派也拖下水,一起把餅子做大,然後一起把盤子打掃得幹幹淨淨,不留把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