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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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何世明按照劇本出演,終於令刑明亮不甘願地同意之後,他才長長鬆了一口氣,說實話,雖然杜子騰給的劇本是這麽寫的,但他心中實在殊無把握,直到刑明亮點頭同意在西荒邊境召開六派集會,他懸著的這顆心才放了下來,對於杜子騰這種智多近妖的算計已經徹底麻木。
    而事實上,杜子騰這番算計其實十分簡單,人心無非是兩樣東西,欲.望和慣性。前者令刑明亮放不開眼前利益,亦更不可能眼睜睜看著未來這塊利益喪失、甚至危及到自己的身家性命,而後者,便是何世明以禦獸宗之名一次次進諫謀劃所帶來的。
    當一個人一直在你身邊,與你利益一致,不貪圖什麽非分之利,老老實實勤勤懇懇替你打敗了敵手,替你鞏固了利益,一次你會懷疑,二次你會存疑,三次四次呢?
    修士終歸也是人,也有人性的弱點,卻被萬裏之外的杜子騰利用得淋漓盡致。
    在禦獸宗一次次勝利、和偶然那麽一次不聽禦獸宗而失敗的事情之後,刑明亮的心中便隻會留下一個印象:禦獸宗永遠是對的。
    這句話自然不可能明明白白刻在他心上,但他的潛意識裏,便是這麽提醒他的,一旦他想反抗,當初沒聽何世明安排導致失利的慘痛教訓便會一次次提醒他。
    杜子騰管這叫:巴甫洛夫效應。
    他沒有向任何人試圖解釋這種知識的靈感到底從何而來,他隻知道,這一切就好像印刻在腦子中一般,全不費力,信手拈來。
    另一方麵,對於刑明亮來說,他的理智亦在提醒他:來自碧月城與其餘五派的潛在威脅是切實存在且迫在眉睫的,兩般疊加之下,刑明亮點頭自然不會是什麽意外之事。
    那頭,五派也仿佛商量好了一般,竟是不約而同定了同一個日子:七日之後。
    而地點……這帖子既然是以禦獸宗的名義下的,自然是定在禦獸宗的地盤——西荒邊境。
    刑明亮自然無甚異議,在他看來,這次地址放在禦獸宗也好,當個幌子,免得觸動其餘五派,令他們不想協作。
    可是,除了刑明亮之外的此次參會者卻都心知肚明,禦獸宗才是此次集會的真正原因和真正重點。
    這是繼強行通過那“首級兌換限製”的政策之後,六派的再次集會,意義注定重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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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待到集會這日,六派掌事自是或明或暗點齊了人馬出發。
    西荒之地久無靈氣,自有修真界以來便是如此,而且,西荒其實是一個極其模糊的說法,越往西荒反正靈氣就越稀薄,並沒有一個明確的界線,但是,越來越荒涼的修真氛圍卻是真的。
    過了那幾個環境惡劣到不忍直視的交易小城,飛行法器之下,這群六大門派出身的修士就再沒有看到一個能修行的地方,在見慣靈山秀水的名門大派弟子看來,眼前一切簡直是髒了自己的眼睛。
    待到何世明領頭飛舟緩緩下降時,這群修士,包括刑明亮在內,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這片坑坑窪窪的爛泥塘就是最近名震整個血盆口的禦獸宗山門?!
    以朱進財、連平江為首的其餘五派修士更是心中複雜,難道他們就是敗在了這樣一個渺小到不值一提的對手手中?
    倒是鄧平身後一個臉生的端肅修士冷冷一哼:“以貌取人,你們敗得不冤!”
    鄧平明明是前線執事,竟也隻是默默垂首認錯。
    刑明亮有些奇怪地看過來,卻見朱進財他們幾人眼觀鼻鼻觀心,全無反應,他正想開口詢問這修士的身份,便遠遠聽到一個熱情到誇張聲音:“哎喲喲喲喲嗬~~~~~~~~~~貴客臨門啦!孩兒們,快都出來接客!!!!!!!!”
    這番熱情到肉麻,肉麻到惡心的歡迎之語直將在場所有名門大派出身的修士噎住了。
    然後一個大小眼歪斜嘴的滑稽老頭遠遠奔了過來,一把準備地握住了刑明亮的手:“這就是刑掌事吧!俺家小何經常提及您老人家的照拂!如果不是您,俺這上上下下十好幾口人可就要餓死了!謝謝您照顧生意!孩兒們!還不快過來拜見俺們的財神爺!”
    其餘禦獸宗的弟子立即一擁而上,給刑明亮拿手巾的,遞水的,端凳子的,準備捶腿的,一聲聲“刑掌事”喊得之親切熱情,簡直像是失散多年的親父子一般。
    饒是刑明亮經曆過不少大陣仗,以築基修士的靈力反應竟是也沒能反應過來。
    好半晌,他才手忙腳亂用靈力推開這堆亂七八糟的伺候,在其餘五派掌事前仰後合的笑聲中朝一旁的何世明鼻孔噴氣兒道:“這tmd就是你們禦獸宗的待客之道?!”
    何世明頻頻致歉,他心中卻是暗想,你算是運氣好的,杜小爺隻是想讓您逗個樂子,讓大家夥兒放鬆一下,若真是下馬威,你以為你還能站著?
    這小插曲很快過去,但叫其餘五派大跌眼鏡的是,這被何世明介紹時鼻孔朝天的滑稽老頭居然就是禦獸宗的宗主,而方才那些要給刑明亮端茶倒水捶腿揉肩的……居然就是禦獸宗的全部弟子!全部!弟子!!
    非是著重驚歎不足以表達這些掌事們心中的震驚。
    他們在路人是向刑明亮旁敲側擊過的,那些貨物皆是禦獸宗所提供,以刑明亮的貪婪,怎麽也不可能做賠本買賣,定是從中賺了不少,這般情形下那些靈物還那麽廉價,可想而知禦獸宗的價格是多少!
    他們心中揣測了千萬遍,查閱了門派內所有可以查閱的典籍,確實是在一本十分孤僻的前人遊記中找到了禦獸宗的出處,數百年前,這宗門便在這西荒邊緣落了腳,但就算當年,這禦獸宗也隻是個偏僻的小宗門,沒什麽大出息。
    他們還暗暗推測,是不是這禦獸宗得了什麽驚天動地的法寶才能做到那般廉價地產出靈物,可現下一看,窮成這樣,連弟子都沒幾個像樣的,怎麽也不像啊……
    仔細一看,這些弟子身上穿的,甚至都是些禦獸宗出口的低檔貨,真是叫人百思不得其解。
    在何世明介紹完了其餘五派的身份之後,這所謂的禦獸宗宗主臉色又是來了個大對調,一臉熱情洋溢地一拍大腿道:“哎呀!竟然是幾位掌事親至,快請快請!孩兒們——”
    不待他那些“孩兒們”答應,連平江等人已是忙不迭地道:“我們自己來,自己來!”
    幾人竟是爭先恐後進了那破爛院門,尋了那鋪著大紅氈子的椅子坐了——這等惡俗的凡物,這些名門大派的弟子原先可是打死都不會碰的,別說碰,恐怕多看幾眼都嫌髒眼睛,如今,竟也顧不上嫌棄了。
    那自稱杜門主的滑稽老頭卻還在嘀咕道:“啊呀,果真是名門大派出身,就是懂禮數,懂禮數!”
    刑明亮:……
    合著他被□□了一通,倒成了不懂禮數了?!
    他看了一旁滿臉苦(酸)逼(爽)的何世明,想了想禦獸宗一直以來盡心竭力,忍了!
    可刑明亮一落座,又壞了。
    他老人家竟然一屁股坐在主位,其餘五派掌事皆以目視之,刑明亮一臉莫名其妙。
    在他看來,這禦獸宗本就是他自家的屬僚,在自己下屬家,當然是自己坐主位了。
    朱進財咳嗽一聲。
    刑明亮嘲諷道:“怎麽?朱道友還沒將養好身體就出門,這樣可不利於恢複啊~畢竟事關道基,朱道友可得多保重哪~”
    朱進財竟未暴跳如雷,隻是撩了撩眼皮看他:“蠢貨。”
    刑明亮差點再次跳起。
    誰知這次走火入魔仿佛令朱進財脫胎換骨一般,他看也不看刑明亮一眼好像隻當他是個玩物,隻冷冷道:“我等既然已經來了,真正的主事者怕也該露個麵吧?”
    刑明亮一怔,隨即心中奇怪,是了……自己一邀他們便至,果然其中有詐,隻是:“什麽叫真正的主事者?”
    連平江知道不跟這蠢貨說清楚,再這麽胡攪蠻纏下去,那主事者恐怕還不知要什麽時候才露麵,於是道:“刑道友,這段時日以來,我們與西線之間多有齟齬,成王敗寇,沒什麽好說的。隻是……”
    朱進財知道連平江不好直接開罪刑明亮,他直接冷笑一聲,看著刑明亮道:“隻是我們覺得你這蠢貨布不了這般的局,你倒也當著這麽多道友的麵兒自己說說,那些主意可是你自己想的,你自己做的?若是,我朱進財認栽,直接卷了包袱回大雪宮,絕無二話!”
    連平江也心平氣和地道:“我們此次收到的是禦獸宗的帖子,也是想來見識一下,什麽樣的宗門令我們這般一敗塗地,刑道友,你我之間也算故交,我有多少斤兩刑道友你心知肚明,刑道友你於我而言也如是,血盆口中我們交手這麽多次,為何不打開天窗說亮話?一次性將所有事情說清楚,也好處置幹淨,你也不希望看到今後六大門派之間你們碧月城再起什麽波瀾吧?”
    這最後一句,已是隱隱的威脅了!
    門派之間,那就不再隻是局限於血盆口了……刑明亮心中凜然,腦中卻是越來越迷茫,“什麽樣的宗門令我們一敗塗地?”這麽個說法,朱進財、連平江這幾人的意思……難道他們今日來真是為了禦獸宗?不是為了碧月城?不為了對付他刑明亮?隻是為了禦獸宗?
    情不自禁地,刑明亮轉頭去看旁邊的何世明。
    然後,刷刷刷,場中所有目光幾乎都放到了他身上。
    何世明鼻尖隱隱有汗跡,但他儀態上卻很端得住,長期的無意道生涯早將他磨礪了出來,這麽多犀利的目光之下,他隻是不卑不亢行了一禮:“在下,何世明,禦獸宗修士。”
    聽到他的來曆,那些目光越發鋒銳起來,何世明卻自顧自地道:“承蒙各位掌事抬愛,其實我禦獸宗隻是為西線供貨的一個小宗門而已,種種措施隻是迫不得已……”
    然後,他的視線瞥向一旁的“宗主”,那眼神中已是在暗示,我隻能演到這兒了,往下沒劇本啊!
    沒劇本能發揮到這兒,宗主大手一揮也表示滿意,然後他老人家大小眼笑得彎成了長短不一的兩條線:“嗨!我還當什麽大事呢,刑掌事賞咱們禦獸宗上下一口飯吃,自然是咱們的衣食父母啊!”
    朱進財、連平江的目光再次轉移到這個看起來猥瑣滑稽的老頭身上,對方摳了摳鼻子,回看他們,大大方方,全無懼意。
    朱進財收回目光,緩緩道:“很好,既然找著了正主……刑道友,今日既是禦獸宗下的帖子,為何不將主位讓予杜宗主?”
    刑明亮腦海中還有些暈眩,他不明白朱進財他們幾人到底是怎麽了?但在那些目光的壓力下,他還是緩緩起身,坐到了旁邊,在屁股碰到椅麵的那一刹那,他心中突然升起一個荒唐的念頭:難道這些人以為這什麽宗主是西線幕後之人……?他刑明亮不過奉命行事?
    這個念頭荒唐得簡直讓刑明亮想當場笑出聲來直接扔回刑連幾人的臉上,可是,他卻笑不出來,自接觸禦獸宗之日開始,為了靈石,一步步地,他確實是受著身旁何世明的影響,按照他的吩咐在走,甚至今朝召開和參加這次集會也不例外,一時間,在這事情在光天化日之下被點破之後,刑明亮心中有些翻江倒海。
    而朱進財將這杜宗主“請”到了主位之上,這場會麵才真正進入了主題:“我有幾事,不知當不當請教杜宗主?”
    杜宗主卻是哈哈一笑:“幾位都是俺請回來的客人,又與俺的財神爺是熟人,俺定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朱進財冷冷點頭:“很好。”
    連平江怕他一時氣鬱不按事先預定來,事情沒打聽清楚就下手,連忙插口道:“我有一事早在心中想請教,不知,禦獸宗是如何能做到以那般低廉的價格供應靈物的,畢竟……”說完,他環視了一眼這破敗的小院,匱乏的靈氣,還有不遠處的靈田裏幾棵焉搭搭得隨時就會掛掉的靈植,這種環境,怎麽也不可能搞出那麽多靈物來吧?還是那麽多物美價廉的靈物吧?
    何世明心中更是扶額,他就知道今天這場集會沒有這麽簡單,看,宗主連山門都不肯收拾一番敷衍這些人,擺明是不肯在這些人身上多浪費功夫了……
    誰知,連平江這句話就像掘開了大堤,這姓杜的好歹是一宗宗主吧,竟是“哇”地一聲就哭出了聲,眼淚更是說來就來:“連道友!你可算是問著俺的痛處了!俺們禦獸宗過得苦哇!”
    “俺們禦獸宗本隻也算是個大宗門,以靈獸血肉精華輔助修煉,可是天殺的喲!現在那靈獸的價格一日比一日離譜,俺們的日子過不下去了哇,財神爺肯給活幹,俺們就算是吃糠咽菜,砸鍋賣鐵也要將活計幹下去啊!”
    “你們看,這孩子,明明還沒成年,卻是一臉褶子,這都是煉器給煉的,被明火給烤幹了哇!”
    看著那起碼八十歲、滿臉皺紋、頭發蒼白、齒牙動搖的老頭兒,一眾名門修士:……
    “還有這個娃,造孽喲~明明來的時候身長九尺膘肥體健的,為了畫符,愣把全身精血抽幹了,真是太慘了哇嗚嗚嗚嗚~”
    眼前這瘦削如猴卻滿眼精明的小子,什麽身長九尺……這tmd耗幹精血也不至於身高縮水好麽?!
    “更可憐的是這家小子……”
    一眾名門修士囧囧有神地看著這滿身圓滾滾的胖子,他們倒要聽聽這禦獸宗宗主還能有什麽離譜的台詞!
    結果……結果他們果然和對方完全不在一個段數。
    這位杜宗主一把鼻涕一把淚,幾乎是聲淚俱下地道:“他為了更快更好的煉丹,把自己先煉成了一個丹爐啊,嗚哇哇……”
    丹爐……?
    那丹藥到底是從上麵還是從下麵出來的?
    想到這裏,這些出身名門大派的修士們整個人都不好了,看到旁邊的楊書麵有菜色,桑雪低聲道:“你……難道嚐過禦獸宗的丹藥?”
    楊書慘烈地看了她一眼,又看了一眼那臉冒油光的惡心胖子,他失去焦距的眼神中簡直一片生不如死的表情。
    這出哭可憐的戲碼,朱進財直聽得麵皮抽抽,簡直惡心壞了。遇到這種人,實在是沒有辦法,大家出來混,總還要講究一點老大的麵子的,可似這種全不要臉的賴皮滾刀肉真是叫人無從下手。
    得了,連平江算是白問了。
    朱進財問道:“那些靈物確定是你們禦獸宗所造?”
    杜宗主臉上淚光未幹,一副難以置信自己居然被質疑了的委屈模樣:“我禦獸宗上下都這般淒慘了,難道朱道友你還不相信?!”
    朱進財根本懶得和他去糾纏這些細節,免得被裹進去出不來:“那斬妖除魔符是你們畫的?收音機也是?”
    杜宗主卻是滿臉不憤地道:“自然都是我禦獸宗的主意!那個符叫九天十地斬妖除魔符!可是我禦獸宗祖上傳下來的,再珍貴不過!一次可以將方圓十裏內的妖魔收拾得幹幹淨淨,威力巨大!收音機也是我這幫孩兒們辛辛苦苦想出來的!”
    那表情十分防備,似乎是生怕朱進財要搶奪他們的勞動成果一般
    朱進財深吸一口氣,告訴自己要冷靜,然後卻是連珠炮似地問道:“那低價傾銷呢?雙線籍之策呢?連鎖店鋪呢?禦獸幣呢?都是你們自己想出來的?”
    說到最後,朱進財的聲音已經陰沉得要起風暴了。
    杜宗主卻是一臉冤枉的表情:“我們可是被逼的啊!這上上下下十幾口人要吃喝拉撒,要靈物修行,我們給刑掌事的已經是跳樓大甩賣,可是你們一次次相逼,我們已經連甩賣價都維持不下去了啊!不是我說,朱道友哇,咱們出門在外做生意就圖個和氣生財,咱們這麽殺來殺去,隻是便宜那些散修,你們與刑道友合則兩利,分則兩害……更冤的是,我們禦獸宗夾在中間……實在是沒活路了哇嗚嗚嗚嗚~若是將門下弟子全部餓死……我有何麵目去見列祖列宗喲,我是造了什麽孽喲……”
    連平江幾日早就石化,而刑明亮已經聽得木了。
    本來六派合作之事也算在今日集會的走向之一,在他們的揣測之內,但沒人想到是以這樣一種荒謬的方式被提出:居然是一個小宗門為了避免自己夾在當中賠本的命運而試圖撮合六大派?
    朱進財麵孔上已經抽搐得猙獰一片,他隻發出了無意義的哈哈兩聲,然後緩緩道:“既然你承認都是你們做的就好辦。”
    然後他竟然明目張膽地回身恭敬地道:“黃長老您看此事是否可以處置?”
    他身後一個古怪的光頭修士本來一直在閉目養神,此時卻猛然間睜開雙眼,目光中精光大熾:“哼,有什麽是我大雪宮不能處置的?!”
    一時間,天地間竟是陰雲彤彤,一副要天降大雪的模樣!
    與此同時,連平江、桑雪、鄧平、楊書四人同時回身恭敬地一禮:“請長老出手!”
    四個修士不見動作,竟是已經同時跨步而出,恐怖的氣勢之下,這小小的一方院落竟是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下沉!
    刑明亮臉色大變,能改變天象……這分明是:“金丹修士!!!”他朝朱進財狂吼道:“朱進財你瘋了!竟敢動用金丹長老!你別忘了!我碧月城可一樣也是有金丹的!”
    朱進財卻是在那光頭的金丹修士之後陰陰一笑:“怕什麽,我左右不過是請宮中長老出手收拾一個不識抬舉的野宗野派罷了。刑道友你放一百二十個心,今天你必會妥妥當當安安全全地回到血盆口中去的,我們這是在替碧月城打掃引得道友墮落的小人,貴派隻有謝的。”
    他話音剛落,刑明亮已是手足酸軟委頓在地,竟是當場被製服在地!
    然後朱進財視線一轉,盯著所有金丹修士的焦點——那杜宗主之處:“杜宗主,你不是哭哭啼啼藏藏掖掖不肯說嗎?沒關係,我們五派身為天下有數的名門大派也不想知道了,反正自今日起,你們禦獸宗上上下下都將從這世上消失,我們不知道,其他人也永遠不會知道。嘿嘿,你可對得起你們的列祖列宗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這可是五位金丹修士哪!
    若是一般二般的修士,隻怕此時早就手軟腳軟,興不起半點抵抗之心了。
    可是,禦獸宗的宗主豈是凡人。
    那猥瑣的滑稽老頭被五個出身名門大派的金丹修士團團圍在中央,一臉的倒黴像:“唉喲,有話好好說呀,你們這是做什麽?”
    朱進財此時根本就不想再看到這個也許是曾令自己走火入魔的罪魁禍首了:“嘖,我隻是後悔動手得晚了些,行了,你的死期就在今日,黃長老——”
    場中的滑稽老頭歎息一聲:“俺本想讓大家好好說話,既然這樣——”
    說著,這老頭竟是刷的一下敞開了外衫,露出裏麵的內衫來:“那俺也隻好這樣了。”
    那內衫之上竟是密密麻麻縫了不知多少張“九天十地斬妖除魔符”,那符籙密集得幾乎根本看不出那內衫本來的料子來。
    一張這樣的符便可當場令數個妖魔殞身無地,這麽多符籙恐怕將方圓數千裏夷為平地絕無問題,縱是金丹,在這麽近的距離之下,想逃離也絕生理。
    這滑稽老頭歎了口氣道:“俺本來熱愛和平,你們卻偏偏要逼俺動粗。這位大修士,你可千萬別動彈,你要知道,符籙是受神識觸發的,萬一您哪個動作讓俺誤會了,俺這點小身板煙消雲散事小,您大好的金丹前途可就,另外,您也別想著飛遠一點再動手,這塊地界不好意思正是我禦獸宗的地盤,方圓數千裏也是布了這斬妖除魔符,必不會令諸位失望的,嘿嘿……”
    那黃姓金丹的動作一時僵住,任是金丹修士也沒有想到,隻不過是來收拾一個小小的門派,看下來也隻是覺得油嘴滑舌不靠譜沒什麽大本事,隨手一捏就死的螻蟻……怎麽會在轉眼之間變得這麽凶殘!
    這番逆轉,不隻金丹修士不敢輕舉妄動,朱進財等人額頭的冷汗更是刷然而下,一時間這些名門修士竟是進退不得,場麵就此僵持。
    那杜宗主滑稽的麵孔上竟是嫣然一笑:“現在,俺們可以好好談談這合作一起做買賣的事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