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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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刑明亮這番出臭也算是終於有點價值——將其餘掌事們自那震撼之中給驚醒了過來。
    朱進財咂麽了一會兒,突然疑惑道:“說了半天……杜宗主你要物美價廉地服務散修,莫不是要在六條戰線同時推出禦獸宗的產品?”
    杜子騰登時眉開眼笑:“朱道友,你懂我!”
    所有掌事:……
    所以,媽蛋你雲遮霧罩扯什麽豐功偉業,不就是為了你眼前這破爛的一畝三分地嗎?害老子居然剛才都動心了,媽的!
    廢話,如果不是為了禦獸宗賺靈石大計,他杜小爺用得著兜這麽大的圈子麽?看到終於有人點破了題目,杜子騰激動得連偽裝的口音都不顧了,當然,到了此時,就算不用口音包裝,也沒什麽大礙了。
    杜子騰道:“諸位得承認,我禦獸宗的物品確實是物美價廉吧?你們還能找到哪家比我禦獸宗更便宜更實惠能更好地服務於散修的?”
    眾位掌事竟然沉默下來。
    說實話,與西線交手的那段日子裏,他們反複將雙方實力對比思量過,在商場手段上不如杜子騰也就罷了,這是技藝上的落敗。
    可是在生產上,能以那樣低廉的價格提供那樣豐富的靈物……這才是西線之所以屢屢獲勝的根本原因,試想,如果沒有那些好產品的支撐,沒有低廉的價格,一開始西線就不可能吸引那麽多散修和那麽多靈石,這是市場給出的最忠實的反應。
    如果沒有這個開頭,後麵那些手段就更無從談起,就算是在各位掌事看來最為逆天的收音機連鎖店的組合,如果不是這強大的生產能力作為後盾,收音機這樣五髒俱全的小法寶也不是那麽好做的,蘭舟盟的嚐試結果已經說明一切。
    更何況,如果不是收音機的價格低到兩靈石,又怎麽可能那麽快鋪遍整個血盆口?又怎麽可能那麽快發揮第一頻道的宣傳優勢?進而推動整個連鎖店的發展?
    在交鋒過程中全然不覺,如今回想起來,諸位掌事都覺得這些布局環環相扣,但最根本的生產能力卻是一切布局的根基。
    與技不同,這是道上之敗,他們敗得啞口無言。
    現在杜子騰這麽問,如果真能找到比禦獸宗更物美價廉的供貨方他們當初怎麽可能會落敗?
    要說手段,雖然是比杜子騰少了點花樣,但基本的操作,朱進財他們幾人並不會遜色太多,至不濟也憑借物美價廉的優勢做到平分秋色,絕不至於像那般無還手之力。
    杜子騰看他們的神色,嘿嘿一笑:“聯盟之內,自然是要優勢互補,各位的優勢在於六派渠道,可以從門派用首級換來靈石,就是最大的渠道優勢,而我禦獸宗的優勢在於如何生產、如何售賣、如何牢牢拴住散修的心,靈石大家可以一起賺嘛,我們天生就是一家人啊!”
    “如若諸位不信,可以問問刑掌事,這樣的合作我們在西線早就開展了,刑掌事現在專心修行,其餘的事情隻要放手交給我們禦獸宗,保管一切服服帖帖,令他靈石到手,絕無後顧之憂!”
    西線的情形,不用刑明亮說,他們幾人或明訪或暗探,早就打聽得八.九不離十,確如這禦獸宗宗主所說,在禦獸宗插手之前,碧月城的弟子還管管什麽兌換窗口的秩序之類的。
    自從有了禦獸宗,凡是與散修相關的一切就徹底外包了。
    想想像刑明亮那樣灑脫的日子也挺逍遙的,隻負責與宗門搞搞關係,收收靈石,其他一切髒活累活苦活自有禦獸宗扛著,而且也不必擔心禦獸宗亂來,因為靈石在自己手上捏著啊!
    這麽一想,許多掌事都有些心動了。
    可這心動的人不包括連平江,他苦笑道:“杜宗主……我蘭舟盟與其他門派恐怕不太一樣……”
    杜子騰看著連平江,靜等下文。
    不知為何,看到那雙滑稽的大小眼中平靜無波,連平江心中有些沒著落,他連忙解釋道:“杜宗主可千萬不要誤會,我並不是對咱們聯盟有什麽意見……唉,本來家醜不該外揚,但如今……也不怕說出來讓大家笑話了。我蘭舟盟素來以煉器擅長,其中蘭舟之名,不知杜宗主有無聽過?”
    杜子騰點頭:“蘭舟之名天下皆知,修真界第一飛行法寶麽。”
    連平江點頭:“傳聞中不乏過譽之詞,可蘭舟確實是天下聞名的法寶,我蘭舟盟也一直以此為生,可是,前些年,修真界中出了一樁大事,唉,此事也不贅述了,總而言之,蘭舟的重要原料之一從此絕跡修真界……”
    杜子騰心想:沒絕跡好麽,我找隻包子來給你吐口水,要多少有多少。
    “……我蘭舟盟今後的出路便也成了問題。說出來不怕大家笑話,所謂的名門大派之中,我蘭舟盟一直戰戰兢兢,我們從不以鬥法見長,修士也不以修為傲視修真界,隻一手煉器之術,能煉製蘭舟這般頂尖的法寶才是我蘭舟盟最大的倚仗,如今,蘭舟一去……門派之內如今惶惶不可終日……我此次來血盆口,亦是奉命,看能否在散修身上找到出路,卻未曾料想,遭遇貴宗……”
    連平江苦笑:“我並非是在怪罪杜宗主,隻是於我蘭舟盟而言,實在太不湊巧,真是時也命也。與杜宗主幾番交手,我們蘭舟盟敗得心服口服,我亦曾將那收音機轉回門派,請幾位煉器宗師查看。”
    連平江深深看了杜子騰一眼歎息道:“我蘭舟盟中的宗師開始皆道,此物糙陋不堪,我蘭舟盟大可做得更好,可待到我將售價一報,我蘭舟盟不說改進收音機,竟是連以售價為成本原樣造出一個都做不到……這一局,我們蘭舟盟敗得心服口服。”
    搞研發的就是這樣,愛認死理。
    禦獸宗能在他們最引以為傲的地方擊敗他們,想必蘭舟盟內部是極其羞恥的,卻還是認下了這失敗,倒是令杜子騰有幾分高看他們了。
    故此,杜子騰才沒有說出口,在他看來,蘭舟盟確實敗得不冤,因為,在比拚商業邏輯上,蘭舟盟和他的距離有幾個時代那麽遠。
    蘭舟盟所謂的打造成本是小作坊生產,每一個收音機完全由一個至多幾個修士來煉製,煉製一個、煉製十個、煉製一百個、煉製一千個的單件成本都是一樣的。
    可是,杜子騰所用的生產方法乃是流水線批量生產,單件成本邊際遞減,如果隻生產一個,也許杜子騰的成本還要高於蘭舟盟呢,也許生產十個,他們能持平,可是到了一百個,杜子騰的成本就能低於蘭舟盟,到了一千個,杜子騰的成本之低已經能將蘭舟盟這樣修真界最牛叉的門派遠遠甩在身後永遠不可能追趕。
    這一切,杜子騰他沒有辦法向這些人解釋更沒有辦法說明。
    而在此基礎上,杜子騰更是喪心病狂地引入了凡人的力量,將本來已經流水化分解到每個詳細步驟的工序進行了分類,那些不需要運用靈力的工序,他直接外包給了凡間的工廠。
    他將凡人的力量運用到了極致,最大程度地降低簡單重複勞動的成本,這一塊兒,整個修真界也無人可及。
    不要說做到,他們連想也想不到。
    凡人,煉器?
    在他們看來,這隻是一個笑話,可杜子騰卻切切實實做到了,並且在一場又一場的商戰中證明,凡人的產品一樣可以打修士的臉,也許,所謂的仙凡之別,根本沒有這些修士自以為的那麽大。
    這種種原因導致,從始至終,蘭舟盟,或者說這六個門派,包括碧月城,同禦獸宗的競爭就不在同一水平線上,他們的落敗,是個必然。
    這是領先時代的生產力導致的必然,不需要任何人認可,這就是時代的法則。
    連平江或許想得沒有這麽透徹,但是,當一個修真界中排位前幾的門派驟然間失去自己依賴的重要依仗,又於轉身後在自己最引以為傲的領域敗於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門派……這其中的失落淒涼,令連平江甚至覺得也許蘭舟盟的沒落是天道早已注定的宿命,無法抵抗。
    因此,此時,他雖然提出了異議,他神情中卻沒有分想爭什麽的儀態,隻有種說不出的惆悵哀傷,像是在看著自己最為珍視的宏偉建築隨著時間流逝一點點垮塌,他卻無能為力。
    看到這樣的連平江,不知為何,杜子騰卻是突然想到了秘境之中的孔雲、鐵萬裏等人,要說慘烈,蘭舟盟有橫霄劍派慘嗎?
    一個是朝夕之間,天地大變,失去所有大修士,被碧月城大雪宮追殺,惴惴不安中避到一隅發憤圖強,甚至絕不囿於門派的恩怨得失,依舊胸懷天下。
    一個是溫水煮青蛙,局勢雖然危急可明明還有挽救的機會,可杜子騰卻從連平江身上看到了整個蘭舟盟緩慢下沉卻已經絕望到不想自救的影子……
    一時間,他竟有些恨鐵不成鋼。
    我們橫霄劍派的劍修都沒有放棄,你們蘭舟盟明明還擁有那麽多的東西,為什麽放棄?怎麽敢放棄?!
    可是,這話他不能說,不能說。
    好半天,平複心緒之後,杜子騰冷靜地思考之後才道:“連道友,你錯了。不隻是你,你們蘭舟盟上下都錯得厲害。”
    連平江一愕,看著杜子騰。
    “蘭舟盟既然能打造蘭舟這般獨步天下的法器,在頂尖法器的研究上,定然有著天下包括我們禦獸宗在內的其他門派所不具備的優勢,比如曆史積澱、比如梯隊培養、比如宗師級的人才,而收音機是什麽?那隻是一個極其簡單的單向傳音法器,結構簡單,造價低廉,研發門檻低,收音機的市場之戰,比的並不是研發力量,而是生產和銷售。”
    “你們以蘭舟盟避開自己的長處,要以自己短處來同我們禦獸宗的長處較量,自然是一敗塗地。更可怕的是,你們不認真思索失敗的真正原因,重新尋回自己的優勢,反而將一切歸咎於門派衰落……說句大逆不道的話,如果有一天蘭舟盟真的衰敗,也一定不是因為蘭舟的原料斷絕,而是因為你們蘭舟盟的弟子已經放棄了自己的門派!”
    這番話,平鋪直敘,沒有任何誇大矯飾,卻遠比前麵那些振奮人心的話語更令連平江心神震撼……
    “如果有一天蘭舟盟真的衰敗,也一定不是因為蘭舟的原料斷絕,而是因為你們蘭舟盟的弟子已經放棄了自己的門派!”
    這句話在他的心中反複回響,一時竟是怔在了原地。
    好半天,他才急急轉身道:“杜宗主一語驚醒夢中人,直令連某茅塞頓開!您既身為此道中的高人,不知可有教我?我蘭舟盟上下必是感恩戴德,永世不忘!”
    說著,連平江竟是一揖到底。
    這是修士間的最高禮節了,以他一介六派掌事,方才就算是在金丹的嚴令之下,也不過是捧了捧杜子騰,令他事情順遂而已,絕不似現在這般,是發自內心真誠的請教與感激。
    杜子騰卻是避開,臉上換了一張嬉笑麵龐:“啊呀,大家都在一個聯盟裏是一家人,不用這樣客氣嘛~依我之見呢,既然大家合作,優勢互補要繼續嘛。”
    然後他朝連平江狡黠地眨巴了下眼睛:“蘭舟盟多的是煉器宗師,在高階法寶的設計上必有心得,而我們禦獸宗呢擅長生產器物,何不強強聯手,向高階法寶進軍,大家一起分潤?”
    連平江頓時醒悟,然後大喜過望。
    而一邊旁觀者清的朱進財卻是抱臂嘖嘖:這姓杜的可真是一把好手啊,明明他們禦獸宗沒什麽設計高階法寶的能力,如今有了蘭舟盟在前麵設計,他們在後麵跟著造就可以了,既能生產出更高階的產品,還可以順便讓他們底下這些不入流的修士受蘭舟盟指點一二受用不盡……這算盤打得,嘖嘖。
    但就算是心理陰暗的朱進財也不得不承認,這確實是一步雙贏的好棋,蘭舟盟可以通過禦獸宗生產出價格更便宜的高階法寶,賺到更多靈石,尋找到出路,而禦獸宗也借此學到了高階法寶的技術,是再好不過的合作了。
    隻是看著同在一個聯盟裏,別人有好處,自己沒有,難免眼紅。
    連平江在門派裏幹的就是八麵玲瓏的活兒,如何能不知道他們幾人所想,他當即豪爽地哈哈一笑:“幾位不必如此,我蘭舟盟既然在此占了禦獸宗道友的便宜,這售賣一事上,自然會讓出更多的利益。”
    這隻是一個表態,卻足以讓同盟者舒服很多。
    而這種合作,杜子騰也有自己的考量,歐治自然是一代大師,他出身草野,煉器時思想天馬行空不落窠臼,落到批量化生產時,畢竟是散修吃過許多苦頭,煉器時各種窘境都遇到過,哪像名門煉器宗師手頭永遠有齊備的材料呢?這種經曆讓他在批量生產中,能因地製宜多方考慮,搞出最接地氣的生產方案,是最適合禦獸宗不過的人才。
    但是,野路子同時也意味著,在修真界傳承成熟的一些係統性技藝上,歐治未必那麽熟悉,而且,如何從傳統的作坊式煉器到現在批量的流水線煉器,這中間的原料替換、製造工藝轉換就已經夠歐治燒腦了,要再加上這種產品研發……煉器的研發可不是畫畫就了事,還得反複試驗,有些名貴的材料還有大量消耗……簡直太不符合禦獸宗現在早期資本原始積累的發展階段了。
    能夠外包,大家一起合作再好不過。
    這中間的甜頭,在座所有掌事對於雙方能力都有一個清醒的判斷,如何不知?
    隻是不是每個人都能有這樣的資源來和禦獸宗談合作罷了。
    楊書其實心中就挺糾結的,他們妙思書院的符籙也不錯,如果可以用類似的方式和禦獸宗合作也很好啊。
    隻是,他在門派中的地位自然遠不如連平江在蘭舟盟中的地位,這種層麵的合作,他隻能提議,不能做主,一時間心中有些扼腕。
    可事實上,他提了估計也是白提。
    因為他眼前這位,恐怕就是整個修真界在符籙一道上研發能力最強的大師,他還需要別人幫忙研發嗎?
    就算要合作,恐怕也是反過來,由杜子騰研發,他們妙思書院來批量生產才是……畢竟畫符不比煉器,畫的過程中從頭到尾都需要一個人並且都需要持續的靈力神識輸出,沒有辦法流水線,也沒有辦法假手凡人。
    幾件事商議已定,剩下的便是落實。
    這些細節,他們各自設定大的方向,手下自有弟子來跟進。
    送走六派修士時,杜子騰才長長吐了一口氣,終究完成這戰略上重要一步了。
    然後,他嘿嘿一笑,摸出傳送符,竟是迫不及待地傳送回秘境裏。
    他身後一眾“禦獸宗”弟子麵麵相覷……所以,“宗主”就扔下他們直接走了?
    唉,遇到這種領袖隻能自歎倒黴,認命一般的,這幾人老老實實開始落實之後的事情。
    如今,何世明的無間道似乎也不必再演下去了,禦獸宗的身份在血盆口都已經與六派平起平坐,他也自動從碧月城撤回,跟進與六派整體合作的事宜。
    刑明亮臨走之時,看著何世明自然是有些幽怨的。
    不過何世明深知對方絕不是什麽念舊情,他也知機地上前道:“刑掌事,碧月城是我禦獸宗最早合作的對象,也永遠是我禦獸宗最重要的合作者,您盡管放心,就算是與六派合作,您的需要我們也一定優先考慮!”
    然後,何世明悄悄說了一句:“您的收益絕不會比原來少的,您放心好了。”
    得到這麽一句話,刑明亮方才滿意地離開。
    頭疼的事情其實才剛剛開始,杜子騰是說了整個六派由他們禦獸宗來供貨,那麽問題來了,怎麽供?他老人家還說了要強化服務能力,散修們要怎麽才能體驗到更好的服務?
    這些問題杜子騰沒有留下答案,自然是交給何世明他們去琢磨了。
    而那頭,杜子騰已經興衝衝地回了秘境橫霄劍派新山門處,他自己恐怕都沒有覺察到,他這樣按捺不住內心雀躍的開心模樣與凡間那些要見心上人的毛頭小子沒什麽兩樣。
    議事大廳中,孔雲、靳寶、最近剛剛結了金丹的聞人淩、鐵萬裏等一眾劍修竟是悉數都在。
    這許多劍修眾星捧月一般的人物,劍眉星目,氣宇軒昂,墨發如雲,白衣勝雪,看起來似乎與分別之前無甚區別,可是,那眉宇間卻仿佛有什麽東西隔了山千重水萬重,更疏遠更冷淡了些,就像這段長久的分別終究還是任時間留下了印記。
    仿佛是察覺到了什麽,明明是在與孔雲說著什麽,蕭辰竟是突然抬頭朝杜子騰的方向望過來,那墨色瞳眸中,似有萬物生發光明燦然,卻不過轉瞬之間,便湮滅平靜。
    然後,他轉過頭,竟是徑自與孔雲繼續交待著什麽。
    這一眾劍修俱是聚精匯神,看著蕭辰並指如劍,於這半空之中,鐵畫銀鉤間勾勒出了十八種基礎劍意,寫出劍意修練的基礎要訣,明明隻是對劍修弟子的基礎教材在提改進意見,卻令這麽多高階劍修一齊屏氣凝神,細細揣摩,那神情間仿佛亦是從這些凝練的劍意中獲益良多。
    孔雲等幾個金丹弟子更是心中一片驚濤駭浪,蕭辰出關之後,他們本是向他稟報這段時日門派中的一切,合歡宗、禦獸宗那些亂七八糟的也就罷了。
    可是橫霄劍派裏邊關於低階弟子培養之事,標準教材、分課程授課、有必修有選修,這是蕭辰閉關之時杜子騰所定,理所應當向他稟告一二。
    出關之後的蕭辰,不知是否孔雲的錯覺,氣息竟是深不可測,明明之前他們同為金丹境界相差不遠,甚至,蕭辰不過金丹初期,孔雲乃是金丹中期,還略勝一小境界。
    可現在,孔雲竟也無法看透蕭辰的境界,叫他如何不暗驚。
    待到蕭辰翻開這劍修的弟子的劍道基本教材,開始一一矯正之時,就是孔雲也聽得怔住了,到了他這般的境地,除非是極高階的大修士指點,一番二番的論道早已收效甚微,可是,從蕭辰這裏,他竟是感覺到了一種掌門在時親臨指點的意味。
    那簡潔凝練的劍意,似乎是千萬間與高階修士對敵間胸有成竹而練就,竟是信手拈來,全不費力。
    就好像這一次閉關,已經將他們之間的距離徹底拉開,而且,孔雲有一種預感,他恐怕此生都很難再縮小這個差距了……
    靳寶、聞人淩等新晉金丹本就對蕭辰心懷崇慕,此時更是覺得,到了金丹才越發覺得自己同大師兄的差距有多大,更是仰慕。
    待到蕭辰將一本薄薄的劍道基本教材點評修改完畢之後,一眾劍修竟是如癡如醉,恍然不覺時間流逝。
    孔雲一看旁邊坐了不知多久的杜子騰,才搖頭一笑:“掌門此次閉關,進境千裏,吾門之幸,方才一番點撥,我等獲益良多,有些弟子怕將突破,便都閉關體悟一番去吧。”
    蕭辰頷首,孔雲便當即率了眾劍修退下。
    直到這空曠大廳中除了他們二人再無餘人,蕭辰的目光才真正落到杜子騰身上,那目光看似平靜無波又仿佛暗流洶湧,竟叫人一時辨不真切。
    可從始至終,他竟隻是坐在原位,不曾起身,沒有開口。沒有久別重逢的故人問候,隔著一室清冷空氣似是劃下萬丈鴻溝一般拒人千裏。
    杜子騰接收完孔雲戲謔的眼神後,再朝他看過來時,蕭辰卻是垂下了目光,仿佛掩去其中一切光影與一切情緒。
    杜子騰卻是露出一個渾不介意的燦爛笑容:“咦?你還是這麽悶騷啊!這我就放心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