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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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空中的異象消失良久之後,那些沉寂已久的劍修閉關之處突然傳來一陣響動,仿佛是在那故土山川的指引下,在那原本以雄渾線條勾勒出模糊雲橫之處,一道劍光衝天而起,銳不可當。
    孔雲諸人將將從那天際異象的情緒中抽離出來,看到這道劍光,所有人皆是一怔,隨即大喜。
    這是……結丹之兆!
    在方才那神異無匹的故土山川圖像激發之下,竟然有一位同門於閉關之中突破了金丹之境!
    那劍光隱約朦朧間一座石製的巍峨宮殿隱隱可見,粗糙的線條看起來離華美有著遙遠的距離,甚至因為那些支楞的棱角還顯得有些淩厲:
    “啊,嘯風殿!”六宮十二殿之一的嘯風殿以劍嘯淩厲聞名雲橫峰。
    “確是嘯風殿!”
    “結丹的莫不是出身嘯風殿的哪位師兄?”
    這一刻,眾多劍修在腦海中將出身嘯風殿卻依舊在閉關的人劃拉了一遍,最後他們對視一眼,竟是不約而同地脫口而出道:“聞人淩?!”
    雲端的蕭辰看到那座以劍光凝聚成的宮殿時,便已經知道是誰了。
    聞人淩這次的閉關也是太久太久了,終於是借著方才的天生異象一鼓作氣突破了瓶頸,蕭辰的臉上不禁露出一個微笑來。
    然而,在底下的劍修為這個好消息而歡騰鼓舞時,蕭辰卻是注意到那結丹異象之旁,另一間石室結界竟是撤了下來。
    然後,一個形容憔悴失落的青年修士出得門來,仰望天際那呼嘯淩厲的劍光宮殿,神情間既有欣喜又有掩不住的失落。
    蕭辰歎了口氣,腳下微微一移,人已是到了青年身旁。
    青年從失神中驚得回過神來,連忙行禮道:“大師兄……”
    蕭辰卻是一笑:“你我之間,何須多禮?”
    青年這才起身,不知是否他閉關太久之後的緣故,眼前的大師兄分明與閉關之前的英姿勃發,可相比當日初入秘境之中,眉宇間竟是愈發衝淡柔和,可氣息卻是更加深不可測,兩相交映之下,大師兄身上的光芒遠不似往昔那般耀眼,可是,青年卻知道,這恐怕是因為大師兄境界又進了一重的緣故,甚至,應該是不隻一重,這種差別,似天地之別,以他如今眼界,已經無法探知大師兄到底到了何等境界了。
    修為越是高深,要想突破便越是困難,可大師兄已經有了這般明顯的突破,而他卻還依舊止步不前,他越想心中就更是羞慚愧疚。而且不隻是大師兄,就算是聞人淩,也已經將他拋到了身後,再這般下去,恐怕他與舊日同門之間的鴻溝隻會越發巨大,終有一日會被遠遠拋下吧……
    看到青年晦暗低沉的麵孔,蕭辰心中一歎,卻是出言道:“沈師弟,你閉關之時,我也曾閉關。”
    青年,即是沈仁,不由一怔。
    “閉關之前,在那霄河之中,我曾正麵遭遇域外天魔。”
    即使蕭辰現在安然無恙地站在他麵前,沈仁也不由有些緊張地看著蕭辰,那可是域外天魔!師門傾盡所有大修士、太上長老才可與之一戰的天魔!
    隻聽蕭辰緩緩道:“那一役中,我曾金丹破碎。”
    沈仁驀然瞪大了眼睛:“大師兄!”
    蕭辰卻是微微一笑:“然後,如你所見,我現在依舊能更上層樓,甚至,我還應該感謝那隻天魔,若非當日一役,不破不立,我或許現在依舊隻是停留在金丹初階。”永遠也沒有可能打破這個世界、這具軀體本身的束縛,抵達今日的境界。
    然後,他拍了拍沈仁的肩膀:“道途本就有種種坎坷,你今日不過一次衝擊瓶頸失敗而已,你可還記得劍派內那位相離祖師,他年輕時,七次衝擊金丹,七次悉數失敗,到得第八次上才真正成功,可他卻一路走到了化神之境,一路憑的都是這股堅韌不言敗的精氣神。如今劍派中一切欣欣向榮,若你始終將自己困在一次閉關的失利之中,放不下看不開,真正因此失了心境,我又怎麽敢將門派重任托付於你?”
    沈仁卻兀自仰頭,呆呆凝視著那劍光漸漸收斂、最終空無一物的天空,心潮起伏不定,良久,他才深深吐了一口氣道:“大師兄,我明白,多謝你開解。”
    蕭辰見他神情間似撥雲見日,好像真正放下這一次衝擊金丹失利的陰霾,隔壁,聞人淩已經開了門,蹦躂著朝他奔過來,不遠處,靳寶麵無表情站在一旁,但那雙灰色眼眸裏也盡是關切之意,沈仁隻覺心中一暖。
    聞人淩還掩不住周身鋒銳氣息,就興奮地對蕭辰道:“大師兄!”
    然後,他很快驚訝地發現,即使是到了金丹之境,他也依舊無法揣測到蕭辰的深淺,聞人淩十分驚奇地道:“大師兄你如今是什麽境界啊!我怎地半點也無法感知?”
    蕭辰卻是笑而不語。
    然後聞人淩才注意到沈仁,他臉上興奮表情悉數退卻,然後又迅速振作捏著拳頭道:“沈仁你加油!這次不行就下次!你可要快點突破,我可是等著要和你比劍呢!”
    沈仁一怔,隨即哼了一聲道:“那你可是得早點準備好才行!”
    靳寶過來之後亦是先向蕭辰見禮:“掌門師兄。”
    靳寶出關早於二人,對於此時劍派內的情形早已適應,用的也是此時劍派中更常用的稱呼。
    蕭辰笑道:“他們二人剛剛出關,怕是對秘境中一切還未熟悉,你領他們四處轉轉吧。”然後又額外對聞人淩多叮囑了一句,讓他近日要注意鞏固修為。
    三人拱手便結伴離去,昔日雲橫峰上最令各位長老頭疼的三個怪胎,如今有兩個已經結丹,可三人間情誼卻並未因為修為這道鴻溝而疏離,看得蕭辰止不住唇邊的微笑。
    蕭辰腳下一移,不由自主去了心中始終牽掛的某人身邊。
    蕭辰落到杜子騰身邊時,清晰感覺到了他周身洋溢翻滾的靈氣,上下打量間,隻見對方眉目間靈氣浸潤,越發顯得眉眼俊秀脫俗,於是微微一笑:“你築基如此之久,總算有點長進了。”
    杜子騰正在可勁兒跟自己的本命法器幹仗,指望著趕緊把第二片葉子到底有什麽功用給弄明白,聽到蕭辰這話忍不住給了他一對白眼,蕭辰卻是遞過一個玉瓶。
    杜子騰好奇地接過打開一看,一股青草香氣彌漫開來,然後眼前一亮:“二階禾禾草?!”
    杜子騰雖然早有計劃想探索一下二階禾禾草的其他用途,然而,秘境中靈氣全靠禾禾草維係,對於這種比較燒草的行為,杜子騰還是強行按捺下來了,沒想到有人卻早早替他想到,也為他做好了。
    蕭辰看著他的目光有自己沒有發覺的溫柔寵溺:“恩,二階禾禾草會產出靈液,這是曉禾采來的,你做符紙時加些進去,應有靈效。”
    杜子騰笑納不提,隻是想到那個曉禾,杜子騰有些狐疑地道:“你和那小丫頭到底是什麽關係?……”
    蕭辰忍俊不禁道:“那你以為是什麽關係?”
    杜子騰皺眉苦思,他就是靈覺裏感到怪怪的,然後抬頭看到蕭辰一臉促狹的笑容,登時反應過來:“我可不是在吃醋……”
    這可不是此地無銀三百兩麽?
    蕭辰臉上的笑容更盛,眉目簡直英俊到能灼傷別人的眼睛。
    杜子騰卻頗有些無語,一個小丫頭有什麽好吃醋的,隻看到蕭辰居然會為這種幼稚的事情開心,杜子騰……杜子騰覺得,好吧,就讓他這麽以為好了,全當哄媳婦開心了╮( ̄▽ ̄”)╭
    蕭辰在燦爛的笑容中道:“你恐怕已經猜到了?曉禾是禾禾草靈,大概可以算是我的仆從。”
    杜子騰一怔:草靈?雖然那些凡間神話中寫什麽萬物有靈,動植成精的故事,但是,在修真界中,杜子騰從未真切聽說過,想到那片地裏的三階禾禾草,還有當日那個光繭,杜子騰臉上表情有點古怪,所以,那天的異象就是三階禾禾草修煉成精的前奏?
    好像知道杜子騰在想什麽,蕭辰失笑:“你以為每株禾禾草在三階時都能修成人形?除了天賦之外,機緣必不可少,因著是這秘境之中第一株三階禾禾草,平日裏你那學會中不少修士會精心澆灌,再加上當日寰埏和你那本命法器日日緊逼之下,為了自保,曉禾才會竭盡全力要修成人形。”
    杜子騰:……
    所以,這是在被吃掉的威脅下必須強迫自己變得強大?杜子騰對那個小丫頭都有些同情起來,被包子和木棍同時追殺,這感覺聽起來都覺得糟心。
    不過,杜子騰的疑惑沒有半點減少,這草木之靈既然從未聽說過,想必也算是珍奇的?
    所以,“你為什麽能驅使那個小丫頭啊?”
    蕭辰雙目燦如星辰,專注凝視著杜子騰道:“你既是我的道侶,我的仆從難道不是你的?”
    美色當前,杜子騰色令智昏,直到柔韌雙唇再次相觸,濡沫相交神魂顛倒的電光火石間,他突然想到:靠!這家夥又在避重就輕地轉移話題,還每次都用□□這招!
    所以,每次都中招的杜小爺你……
    杜子騰在神智徹底昏沉之前腦海隻有最後一個想法:色字頭上一把刀,古人誠不我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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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血盆口聯盟這一日,所有重要人物除了連平江已經悉數到齊,甚至不隻是血盆口聯盟,妙思書院、雲華山莊、春山池這三位頂級門派竟然還有金丹修士親自到場。隻除了碧月城與大雪宮這兩個不知為何忙碌、“無暇”顧及血盆口局勢的門派,其餘幾個門派都以不同的形勢表達了相應的重視。
    畢竟,碧月城轄地遭遇重創之事還曆曆在目,妖魔之勢絕不容小覷,既是前方駐守的掌事弟子已提出了解決方案,這些門派還是派出了相應的高階修士前來觀望,一是觀察這妖魔局勢能否被扼製,另一也是看是否有用得著的地方,畢竟,他們沒人想重蹈碧月城的覆轍。
    而這一刻,包括這幾個金丹修士,全部靜立原地,似在等待著什麽。
    血盆口中所有仍然在前線殺敵的、或是停留在後方觀望的散修們也許不會知道,從今日起,血盆口的一切將走向一個全新的轉折,未來整個血盆口的一切將在今日注定。
    遠遠地似有什麽正在飛速接近,楊書忍不住道:“來了?”
    可當眾人看清那是數百道極快飛躍的銀色流光出現在天際之時,失望之情溢於言表。
    整個修真界中,就算是風頭最勝、爭奪修真界第一大派的碧月城與大雪宮的領袖出現,也絕無可能是這般奢豪,數百弟子全部以蘭舟出行,能做到的這點,整個修真界中除了蘭舟盟再也沒有第二個門派能做到。
    看那數百道流光,不說傾巢而出,起碼蘭舟盟也是出動了一半的精銳前來,可不知為何,看到這麽大的場麵,在場這麽多修士,甚至包括那幾個金丹修士都有些失望。
    桑雪連忙道:“無事無事,連道友他們先到也好,屆時一切就緒就能立馬開始了。”
    楊書等人隻能點頭,此時,也隻能這般安慰自己了。
    蘭舟盟盟主司少文一下蘭舟看到這麽一個歡迎的陣仗心中還有些滿意的,畢竟自從破曉秘境關閉之後,整個修真界看他們蘭舟盟的眼神都有些奇怪,如今至少也是表明他們蘭舟盟好歹也是六大派之一,該有的場麵尊榮還是有的。
    蘭舟盟這次來到血盆口,確實陣仗不小,確如當日連平江對杜子騰承諾的那般,四位盟主連同四位煉器大師全部在列,還有底下的弟子數百,就是當日星潮到來,為整個修真界的金丹修士煉製蘭舟也不過就是這個排場了。
    雲華山莊、春山池與妙思書院的金丹修士自然也是有頭有臉的人物,雖然在身份上與這蘭舟盟盟主有差別,但是現在門派之間實力的微妙差距導致地位的微妙差距在那裏擺著,倒也不必特別恭敬,依禮過來與蘭舟盟廝見了一番,也算是周全了一下門派間的禮儀。
    這般寒暄已畢,司少文便向一直為他引薦周遭眾人的連平江問道:“那位杜宗主呢?怎地沒有見著?”
    他這麽一問,連平江心中咯噔一聲,自從下了蘭舟一掃在場眾人,連平江心中就像十八塊黃蓮在心中翻滾著擠擰,這他xx的禦獸宗啊!他連平江都已經如約幾乎將門派中全部煉器人馬都搬到了血盆口,這tmd攛掇著製定計劃的家夥卻連人影都沒見著!
    如今司少文親自開口垂詢,連平江縱是平時再得用,此時額頭也忍不住有些汗意:“盟主,那位杜宗主當時亦是返回宗門做最後的準備,恐怕事有變,要來得遲些。”
    他心中已經是將那“杜老兒”反複問候了好多遍,哪怕就是真的有變,你來個聲訊解釋一二也好,偏偏音訊全無,這架勢,莫不是要把自己架到火上:自己請來盟內所有高手,他卻消失不來?
    連平江已經不敢去看司少文的臉色了。
    司少文忍不住皺眉,當初聽連平江反複提及這個計劃對於蘭舟盟的好處,思及門派如今江河日下的處境,如果再不搏一把,隻怕他隻能在輪執盟主期間,眼睜睜地看著門派淪落到二流宗門了,這無論如何也絕不能在他手上發生!
    而連平江又再三允諾說那位杜宗主能力不俗,縱然此事再不可能,但在二派合作之下必能令整個修真界刮目相看雲雲,再加上前期禦獸宗與蘭舟盟確實合作愉快。
    別人不知道,司少文心中卻是對蘭舟盟最近的賬目最為清楚不過。
    二派合作之後,推出了許多適用於妖魔前線的中階法器,對方提出的建議實在是令整個蘭舟盟大開眼界,不隻是在法器功用的設計上,更重要的是,對方展現了一種蘭舟盟從來沒有思考過的角度:從批量生產、降低生產成本角度所提出的改進建議。
    司少文相信,若能一直與禦獸宗合作下去,哪怕不提共同開發血盆口的市場,隻是單純的意見交流,蘭舟盟也能再上一個台階,推出風靡修真界的產品。
    前期的合作讓司少文相信,禦獸宗哪怕名不見經傳,可也是一個底蘊深厚的門派,否則絕無可能這般表現。
    基於這些考慮,司少文才會被連平江說動,做出這麽重大的決定,出動了這麽多力量。
    可現在,居然告訴他,他們蘭舟盟已經到了,對方卻還沒來?
    說實話,司少文輪執盟主期間,就是在六大門派的掌門那裏,也沒有吃過這麽大的排頭,自然心中是不太高興的。
    但他畢竟身居高處已久,蘭舟盟如今的環境又是那般,更多的人情冷暖他也已經見識過,很快就將情緒壓了下來。
    沒過多少,突然之間,在場數位金丹修士微微“咦”了一聲,一眾築基與煉氣修士卻是有些茫然,不知道這些高階修士覺察到了什麽。
    在一眾蘭舟盟金丹修士敏銳的靈覺之中,更是隱約覺察到了一種熟悉而陌生的波動。
    在他們提高戒備的時候,桑雪突然道:“哎喲!杜宗主,可算來了!”
    所有人先是一怔,然後都想道:終於來了。
    眾目睽睽之下,隻見空氣中某一點扭曲如水波震蕩,然後一個趔趄的身影翻滾了出來,還伴著暴跳如雷的怒罵:“你這隻死包子,等我回去看怎麽收拾你!”
    司少文:……
    然後他目視連平江:這就是你口中高瞻遠矚決斷若定的禦獸宗宗主?
    連平江汗透重衫,隻將這位不著調的禦獸宗宗主的祖宗十八代再次問候了一百八十遍。
    而從地上爬起來一身灰樸樸的某人這才看到這麽多修士連同數位金丹一起在列隊等待,然後滑稽的麵孔上露出一個露牙的笑容:“啊呀,大家到得這麽早啊,那我們開始吧!”
    連平江擦了擦汗,連忙上前,努力克製自己不動手扼死這混賬,然後從牙縫裏擠出了一番話:“杜宗主,這是我們蘭舟盟的司盟主……”
    這位杜宗主恍然道:“司盟主,您好您好!久仰大名!”
    司少文心中卻有些驚疑不定,此人出現看似滑稽,可方才那分明就是空間撕裂,他們蘭舟盟對精晶塵光研究這麽久,充分利用精晶塵光的空間不穩特性做了許多空間相關的研究,也不敢說將原理悉數吃透,此人卻能直接撕裂空間而出,而且,在修真界中縱使是那些元嬰修士也未見得能這般輕鬆撕開空間將人傳到指定地點,這簡直是匪夷所思……他方才口中所說的那“包子”究竟是何方神聖?!
    因為這重重顧慮,在問候的時候,司少文便少不得表現得親切溫和。
    而在杜子騰看來,這位似乎比當日在星潮之時還要老態了幾分,嘖,看樣子,蘭舟盟的日子確實不好過啊。
    連平江見他還算上道,總算鬆了口氣,依著禮儀,將盟內各位大人物一一引見。
    這番問候又花去了一些功夫,杜子騰道:“那咱們現在開始吧?我的計劃是這樣的……”
    蘭舟盟中並不是每個人都有司少文的城府涵養,那位雷山雷副盟主便冷笑一聲打斷杜子騰道:“我說,杜宗主,我們蘭舟盟動用這麽多人力前來,可都因你一句話,不隻我蘭舟盟,其餘五大門派也投入了如此多的靈物,你可是要好好籌謀,若是一個不好,我蘭舟盟眾人浪費些時間沒什麽,累得其餘五派白費靈物,嘿,可就不好解釋了。”
    這番話中滿是威脅,甚至都有些不給司少文麵子的意思。
    蘭舟盟與其他門派不同,盟主一職由四個家族的家主輪流擔任,並沒有那麽明顯的上下級區別,這次連平江竭力遊說,雷山就是極力反對的人,在他看來,動用門派這麽多的力量,卻不過是因為一個來曆不明的小門派一番計謀,簡直是掉價!
    他們蘭舟盟是不如從前,可也不必如此低三下四,跟什麽阿貓阿狗都能談什麽合作的!
    杜子騰一怔,目光一掃雷山的表情、再看到司少文隱怒而不發、連平江尷尬又惶恐的表情,還能有什麽不明白的,他隻微微一笑:“既然雷副盟主有此疑慮,那就直接看了再說吧。”
    雷山冷哼了一聲,不過一個小門派而已,還能拿出什麽東西來?最後怕不過是個笑話罷了!
    其他三個門派的金丹修士互相對視一眼,彼此心中有數,當初在那門派會盟上,他們皆是受到那個暗地裏的神秘之人的威脅,到得現在,對方的印跡還牢牢刻在他們神魂之上,這禦獸宗即是對方庇佑的宗門,必也有不凡之處,方才出現之時的空間裂縫便充分說明了這一點。
    帶著一半畏懼一半好奇,他們也不由有些期待起來。
    隻見這位禦獸宗宗主摸出一支符筆來,那妙思書院的金丹修士好不容易才按捺住即將脫口而出的驚呼,哪怕不會畫符,但好歹在門派中耳濡目染,這位修士已經可以確定,這支符筆上生機湧動,法力更是不可探知,這分明高階寶器才會有的特性!哪怕是在妙思書院中,他也沒見過這樣的符筆!
    而杜子騰捏著小木棍於半空中輕輕一點,當日破曉秘境中那副故土山川圖便再次浮現於眾人眼前,這一次,杜子騰並沒有那般驚世駭俗以天為紙來畫符,隻是將之投於眾人身前。
    破曉秘境那是自己的地盤,怎麽著都可以,但這裏還不是自己的地盤,杜子騰很拎得清。
    即使如此,這副仿佛自帶呼吸的赤金圖紋也已經令一眾金丹修士震駭難言,這圖紋中,細致到一山一木都栩栩如生皆在眼前,更重要的是,在眾位金丹敏銳的神識中,這圖紋中的一切竟然亦如實物一般,散發著大地山川獨有的氣息,哪怕是合上雙目,神識中亦可以真切感覺到一山一木的存在,簡直像是有人以莫*力將整個血盆口縮小了放在他們眼前一般!
    好半天,司少文才回過神來輕聲道:“這……是器紋?”
    然後他的聲音都忍不住帶上一點顫抖地確認道:“杜宗主,您這是要以整個血盆口為器胚?”
    杜子騰微微一笑,緩緩道:“是,願以天地為爐,以山川為胚,以此符為紋,借六派靈物投注,假諸位大師之手,灌注每一位犧牲修士的精魂殺意,成此斬妖除魔的無上利器!”
    他的聲音明明一如平常,卻直如春雷陣陣,隆隆回響在所有修士耳邊。
    所有修士,哪怕已經是金丹後期的司少文,此時都隻覺頭暈目眩,神魂中傳來一種前所未有的震顫激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