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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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刑明亮麵如死灰,其餘幾人亦是捏了把汗,連平江忍不住急躁地問道:“杜宗主,碧月宗這般情勢已然遠遠超過我等當日預期,若有不測,這於全盤計劃……”
連平江這番話如冷水倒進熱鍋裏,想到這次計劃事關重大,眾人都有些激動地七嘴八舌加入進來。
杜子騰卻是抬了抬手安撫道:“我知道這次計劃事關重大,特別是對蘭舟盟更是重要至極,不過,依我之見,此時情況仍在控製之中,大家不必驚慌。”
就是他們當中最為溫和的連平江也忍不住咋舌:“仍在控製之中?”
碧月城都已經成了整個修真界的笑柄,這叫仍在控製之中?
若是一個不好,碧月城決心收拾刑明亮,那可真是一句話的功夫。
他們彼此之間因為誓言和利益同盟的緣故,合作起來沒有什麽太大問題,此次若不是有些物資隻有碧月城的宗派倉庫中才能弄到,他們也絕不至於非要算計碧月城不可。
畢竟是六大派中居前的門派,一個不好,摸了老虎屁股的後果,他們這些人說句不好聽的,在各自的門派中也不過是些高級點的雜務弟子,若是被門派踢出去平息對方的怒火也是沒準的事。
隻因為那幾樣關鍵事物,不論是各大商會還是拍賣中都沒有出現過,隻在各宗門中有,才不得不出此下策,將那隊妖魔弄到碧月城去。
如今看來,不是效果不好,是效果太好,他們很怕會適得其反。
而杜子騰卻說什麽還在控製之中?
堂堂碧月城已經成了修真界最大的笑話,他們皆出自這種名門大派,自然知道,門派名聲在某些時候簡直是比天還大的事情,他們此時都很忐忑,怕一眨眼就會看到碧月城一眾大修士直接壓境要來討個說法,那可就是要引起門派紛爭了,這對於想低調賺靈石不想惹事的一眾修士來說,最是糟糕不過……
杜子騰看到這幾人的焦慮卻是微微一笑對朱進財道:“情況確實是還在控製之中的,你們所想的那種最糟糕的情況絕不會發生,諸位不信,可以問朱道友嘛。”
所有人的目光齊刷刷看向朱進財,朱進財本人卻是一愣,茫然不知為何杜子騰會指向自己。
杜子騰一臉自在,朱進財更是迷茫,但這一眾掌事之中,他確實是那種心思機敏之輩,電光火石間,他突然恍然大悟:“對啊!”
桑雪催促道:“朱道友你知道?快說吧。”
朱進財摸了摸自己的腦門,有些欽佩地看著杜子騰道:“這不過是我一點淺薄的揣測,還是不必在杜宗主麵前班門弄斧了吧……”
不待杜子騰說話,其餘人已經連聲催促:“這都什麽當口了,你快說!”“老朱這tmd不像你啊,快點說!”
朱進財這才道:“那我就拋磚引玉,請杜宗主補遺?”
朱進財沉吟一會兒理清思路才道:“早先我就聽說,現在我們宮裏所有大修士都已經忙得不可開交,據說是為了那位的事。”
朱進財指了指天上,表情沉穆莊重,這幾人皆是六大門派的修士,還有什麽不明白的,這說的恐怕是那位神師,傳聞對方修為頗有神性之處,對天下之事無所不知無所不曉,也難怪朱進財這般小心。
朱進財看了倒黴的刑明亮一眼:“我宮與碧月城近來多有些小嫌隙,這當口,既然碧月城也在為他們城裏那位在奔走,我大膽揣測……莫不是有何關聯?”
這六人麵麵相覷,甚至都不約而同同時打了個寒戰,這可是牽涉到化神修士之事,朱進財敢以這般含糊的口吻隱有所指……化神修士在他們心目中,那可都是舉手投足間天地傾覆的大人物,他們不過是些小魚小蝦,怎敢妄議!
而且一件事竟要牽連兩個化神,這種事情定然更是門派絕秘中的絕秘,他們在門派中都是邊緣人,不說是這種化神修士之怒,就是碧月城/大雪宮普通的太上長老之怒,恐怕也根本承受不起,哪敢對這種絕對隱秘之事輕易置喙,當即就被隱秘恐怖的消息驚得有些噤若寒蟬。
連平江額頭見汗,當即壓低了聲音道:“噤聲!”
朱進財似也知道他方才所說並不妥當,當即也閉了嘴。
而他們眼中,那禦獸宗宗主卻是一臉悠然地笑道:“我與朱道友的推測相同,反正就是這麽個意思,兩個大戶人家的家主,為同一件事東奔西走拚盡全力,下麵的人嘛,自然是要拚盡全力,這時候家裏縱有什麽小偷小盜傷了麵子,但在家主的大事麵前,誰敢說放下家主的事不管要領著人馬去追那小偷還有看家護院的責任?”
明明是一片歪理,可聯係方才朱進財半遮半掩的話,在場這麽多掌事竟也隱隱被說服,就是當事人刑明亮也忍不住顫聲道:“當真如此?”
杜子騰的笑容卻有些冷:“自然不隻如此,聽聞那位李真人被牽連得有些慘哪?”
眾人沉默。
按說他們所需的物資確實十分龐大,即使是他們這些掌事的財力也難以支撐,或者說裏麵有些要求的物資就算有靈石也沒地兒買,這才需要六派共同承擔,但劃分成六塊之後,放到哪個宗門,所需要的這點物資也絕對沒有超過一個金丹修士可以支取的權限。
在六大門派,金丹修士乃是中流砥柱,平時門派多有倚仗,些許物資,並不出格的,又在他們管轄事務理所應當的需求之內,抬抬手就可以批許了,偏偏刑明亮就這麽倒黴被李從風卡住,否則根本不會有他們這麽辛苦的一番設計。
現下李從風作為監管西線的金丹修士,出了這樣大的事情,肯定是嚴重失職,聽聞被收拾得很慘烈,隻是,再怎麽慘烈……那畢竟也是一個金丹,得罪一個金丹的後果,其餘五人看著刑明亮就有些憐憫。
而杜子騰卻是淡淡道:“打蛇不死,反受其害,既然已經開罪了,何不先下手為強?”
這幾人悚然而驚,本來這個猥瑣老頭兒在他們心目中已經深不可測,但這麽一個築基修士在輕描淡寫間決定一個金丹修士的生死……他們不由自主感到一種戰栗。
刑明亮亦是牙關打戰,好半晌才在何世明的勸撫下寧定下來,隨即他咬咬牙道:“杜宗主所言不錯,接下來要如何做?”
杜子騰笑得自在:“此事中,本就是那李真人不占理,刑道友你什麽都不用做,此事你們宗門亦有護法會過問的罷?隻需要在被詢問之時,將所有發給李真人的聲訊再發一次給護法就可。”
六人額頭登時有冷汗涔涔而下,這主意太狠了。聽起來光明正大,其實最是陰險不過。
刑明亮與李從風的聲訊定是要過宗門護法大陣的,皆可追溯,做不了假,到時候一查就知道,刑明亮頻頻告急,西線弟子早就死絕,刑明亮早就再三哭求物資禦敵,是李從風推脫不肯處置……這結果簡直不用問,縱然李從風是金丹而刑明亮隻有築基,隻要碧月城的宗門護法沒有抽風都知道該怎麽處置。
結果自然如杜子騰所料。
這件事裏麵,嚴格來講,注定李從風結局的並不是杜子騰的算計,而是這種所謂名門大派對於麵子的重視。
杜子騰隻是順水推舟,輕輕將李從風推了出去而已,這種拎不清事情輕重緩急,在刑明亮再三告急的情況下還愛理不理的修士,不是私心太重就是智商堪憂,無論哪種,杜子騰都絕不會讓他再留在西線督察這樣重要的位置上,能一次性解決再好不過。
當李從風最終在痛哭流涕中被扔進月牢,碧月城接手此事的修士主動向刑明亮提及物資事宜時,連平江等人終是長長鬆了口氣,他們知道,接下來,這血盆口的局勢終於要迎來真正的轉折點,而他們動用了這麽多的心思找來這麽多物資,成與不成,皆在這一哆嗦了。
連平江直接向杜子騰道:“說實話,杜宗主,我並未想到你當真能辦到此事,當真能聚集到如此之多的物資……按照當日所約,物資已然齊備,我這便出發前去稟告盟主。隻是,在此之前,有些話我需說在前麵。”
“我蘭舟盟素來言而有信,與杜宗主你當日之約,我連平江說到做到,絕不含糊,你說需要出動我蘭舟盟所有頂尖煉器大師,我連平江就算肝腦塗地也定然會將他們八位,包括四位盟主在內悉數請到,但是,杜宗主您給我交一個底,到底此事有多少把握?這絕不隻是涉及到我蘭盤盟,這可是關係到整個血盆口的局勢,多少人的生死存亡皆在其中,您能否給我交給底?畢竟,這在修真界中,從未有人能夠做到……”
多少把握?
看到這位懇切到不能再懇切的掌事,杜子騰的眼神卻不由自主已經飄遠,他的眼前,血盆口每一寸扭曲的、荒涼的、寸草不生、卻又時時刻刻在發生著熱血沸騰場景的一切曆曆在目,這些場景漸漸虛化,杜子騰的眼前再次浮現出一道細而彎曲卻極其邪異優雅的赤金線條,同這線條細微變幻間衍生出的天地奧義相比,血盆口那看似宏偉複雜的一切細節都渺小若恒河之沙一般,根本不值一條,那優雅繁複的線條在呼吸間幾個彎曲回旋,便將血盆口一切密密籠罩,紋絲合縫,完美無缺。
若是任何一人看到杜子騰眼中所見的景象,定然會大吃一驚,整個修真界,沒有人會將山川地貌這般清晰地以無數線條在瞬間描寫,就好像,隻憑這些線條便能逆轉山河吞天噬日一般。
多少把握?
杜子騰微微一笑:“十成把握。”
連平江一怔,隨即苦笑,隻當是這位杜宗主終是不肯信任自己,不願意交個底,也罷,此事本就是背水一戰,他們蘭舟盟自與禦獸宗合作以來,聯合盈利不知凡幾,好不容易趟出了一條路子,絕不能輕易丟失,他已經私下與幾位盟主商議過,也早已達成共識,不論發生了什麽,於蘭舟盟而言,必須全力以赴保住血盆口,根本沒有別的選擇。
縱然現在他不知道禦獸宗到底有幾成把握,到底此事最後會如何收場,他們蘭舟盟已經踏入這場驚天豪賭,別無退路。
苦笑中,連平江拱了拱手,便直奔蘭舟盟而去。
杜子騰亦是拱手告辭:“小老兒也需回宗門準備一二,那些物資之事,勞煩幾位了。”
看著這先後離去的身影,剩下的五個掌事皆有些激動,又有些忐忑,窗外,濃重血雲沉沉如血雨將傾,血盆口的土地依舊貧瘠邪異,一如過往,每一寸土地仿佛都浸透了鮮血又再次幹涸一般,呈現一種可怖的暗紫色,這片土地似乎就將一直這般下去,直到世界的終結。
這種永恒之感幾乎令他們不由自主懷疑:他們耗費這麽多心血到底會不會真的帶來改變?會不會最後卻發現是徒勞無功?
無論是眼前這片幹涸無生氣的絕地,還是越來越強大的妖魔、修真界一片群龍無首的混亂、名門大派心不在焉的場麵,都不由自主令人升起一種無法改變的絕望。
可是,遠遠的,他們看到,這片幹涸的紫凝土地上幾個渺小的躍動身影在竭盡生命地搏殺、在拚盡一切地堅持,在這幾個小小的身影之下,似乎剛剛那種絕望都顯得微不足道起來。
第一次,這些掌事除了賺錢、門派使命、職責之外外第一次湧現出一種想法來:哪怕不是為了靈石,哪怕不是為了門派,隻是為了還願意在這裏流血流汗的人,他們,也絕不能放棄。
血盆口聯盟以一種前所未有的、除了靈石之外的古怪凝聚力,第一次運轉了起來。
無數靈物由六大門派的掌事親往各自的門派押送回前線,流水一般地匯入倉庫中,匯聚成山一樣高的、幾乎令人懷疑根本不可能消耗掉的恐怖數量。
而杜子騰此時站在破曉秘境之中,這裏的一切與血盆口截然相反。
遠處,禾禾草地連綿起伏,如巨幅綠毯與天相接,蔚藍碧翠,天地間,再無比這更純粹更瑰麗的色彩。
近一些的地方,規模巨大的工廠參差坐落,新的仙緣鎮民居散落其間,如碎星拱月一般,傳送陣爆發的光芒飛速閃現如湖麵的浮光掠影,流水一般的原料在光影間迅速被吞噬、被轉化為新的物資,眨眼間再度消失在光影之中。
更近一切的地方,廊橋花園間,隱隱可以聽聞學會中隱隱的爭執激辯還有那徜徉在不知名處神思不屬的呆滯修士們,在麵紅耳赤的爭論中,在田間地頭丹爐旁的專注操縱中,或者是靜默無言的思考裏,隨時有點亮整個時代的火花在此迸發。
在這火花依舊微弱的現在,琅琅書聲隨風傳來:那是時代的火種在此傳遞、延續。
這是比天地間一切畫卷都要更動人的一幕,每一個看到的人都會清晰意識到:修真文明的光輝照耀此間,灼灼迷人。
旁邊的小山坡時,無數稚童攀爬其間,有手足磨破鮮血淋漓含著泡眼淚邊哭邊爬的,有迷路了蹲坐其間嚎啕大哭哭累了在原地睡著的,有咬著手指盯著山花忘卻來意的,不論何種情態,皆是天真爛漫的憨態可掬。
隻看得杜子騰忍俊不禁,這是新建的第一重仙凡塹,於這些稚童而言,身有靈根雖然皆是早慧,但不必那些猛獸出場,隻需要黑麻麻的天空、陌生的地方、餓著肚子、孤獨一人,這幾點就能初初探出心性了吧。
或者說,至少能初步探出:這些孩子能邁出遠離凡塵踏入仙途的潛力到底有幾分。
那可是比黑暗孤獨更加艱難千百倍的路途。
在第一重仙凡塹旁,新修的練劍坪上,心性比他們更早明確的同門們正在揮汗如雨,卻無人有額外的動作,千人如一,如臂使指,在這凡間也沒有的森嚴軍紀中,劍氣不再如雲橫峰上漫漫揚揚,而是筆直鋒銳:直叫千劍如一劍。
這恐怖的劍勢之下,似有什麽從未在修真界出現過的東西隱隱在醞釀,十年磨一劍,等出世之時,必也是天下震驚之時。
看到那雲端指揮若定的月白身影,杜子騰卻是微微眯了眯眼睛,此時天際一望無垠,碧藍若洗,那一點月白淩空而立,衣衫獵獵,恍若隨時可能隨風而去一般瀟灑優雅。
似是感覺到了他投注的目光,那月白身影微微側首,隨即露出一個英俊到令人沉淪而不自知的炫目笑容。
刹那間,在杜子騰的視線裏,那道身影光芒熾烈堪比驕陽當空,這道身影似無數赤金線條密密織就,那無數線條軌跡在他的腦海中繁複閃現,猶如天地自鴻蒙而始,大道衍化之筆一勾一劃在他眼前展露。
不知何時,小木棍已經自發地回到了他的手中。
在這空靈玄奧的一瞬間,他為整個修真界布設而下的一切如畫卷般浮現在眼前:那是西荒車水馬龍的工廠,周遭繁榮興旺的市集,談笑歡樂的第二頻道,香火鼎盛的娘娘廟……那是破曉秘境裏的一切,直接天壤的禾禾草田,澎湃洶湧的濃密靈氣,書聲琅琅的種植學會,劍氣如一的練氣坪……
不期然間,那塊幹涸、貧瘠、邪異陰寒、了無生氣的紫褐土地闖入眼前,他已經親手令兩塊土地天翻地覆,這一次,在這第三土地,橫霄劍派的故土之上,他要怎樣來繪製藍圖?
過往的一幕幕浮現眼前,那一枚布下的無間道棋子,那無數妖魔首級繪製的斬妖除魔符,那首級兌換背後一次次商戰,那一間間連鎖店前疲憊卻放鬆的散修,直到最後,整個血盆口上,那被他侵蝕到坍塌,再揉捏成一體的六道戰線。
杜子騰已經可以聽到自己心髒在怦怦直跳,血液在激蕩奔流,靈力在呼嘯沸騰,神魂在歡呼呐喊,識海之中,赤金線條優雅瘋狂地舞蹈狂歡——一切已經呼之欲出。
這一刹那,西荒大陸、血盆口乃至整個修真界,無數凡人、無數修士都隱隱感覺到天地間那一點震顫,所有人情不自禁地抬頭,天際空無一物。
隻在破曉秘境之中,有修士抬首仰望,看到了這必會令世人震驚的一幕:蔚藍無垢的天際,竟是自動浮現出道道赤金線條。
就好像有人持著一支擎天巨椽,將這無垠天空當成一張符紙在心情揮灑,那些線條優雅細微,繁複玄奧,看起來全無關聯,卻偏偏令人移不開視線。
漸漸地,越來越多的劍修們情不自禁地收了劍,呆呆地立在原地,因為越來越多的劍修們發現,這一筆一畫,看起來,竟莫名地熟悉親切,幾乎要令他們潸然淚下。
那一筆鐵畫銀勾,勾出的是一隆俏皮的小山坡,第一次接到的弟子務就是在那裏斬伐紫靈竹,彼時初初接到弟子務的興奮猶在心上,師兄絮絮叨叨的劍法指點依稀在耳邊回響,自己的劍法已成,那聲音卻再也無法再聽到……
那一畫雷驚電繞,繞出了一條羊腸小道,那是雲橫峰下通向仙緣鎮的小徑,依稀記得當年還是個煉氣小修士時,無數次延著這裏偷偷下山打牙祭,一草一木皆是再熟悉不過,師兄弟們從提心吊膽到旁若無人嬉笑打鬧,菜鳥到老鳥的路途浮現眼前,卻無端叫人鼻端發酸……
那點點激越奔湧,湧出的卻是環繞雲橫的奔湧大江,多少次,他們在此處送別同門,迎來賓客,江邊潮潤的水氣似乎已經氤氳了眼眶,可就如同記憶一般,明明已經模糊,卻為何這般清晰殘忍地曆曆在目?
……
這一筆一畫無數點綴勾勒的,那是現在被修真界稱作血盆口的荒涼死地——那也是曾經巍峨雲橫矗立庇佑之所,是在場無數橫霄劍修夢繞魂牽的故土山川。
無數激越情緒的衝擊之下,這副巨大的山川符紋金光越發燦爛奪目,似乎那曾經生機勃勃靈氣盎然的故土又已經活了過來,一草一木栩栩如生。
然後,在杜子騰緩緩收起小木棍的一刹那,這符紋光芒一綻,便如水中倒影一般飄浮搖曳,眨眼間就消失在天空。
沒有人看到,那光影消失的刹那,一道淺淺虛影消失在小木棍筆端。
幽幽紫芒在小木棍身上一閃而逝,隻聽細微“啪”的一聲響,杜子騰低頭一看,小木棍頭頂上,多出了一個小小的鼓包——第二片葉芽就此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