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章 出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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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了一個月的院,每天什麽都不做就呆在床上,我人都要散架了,要是再住下去,我怕我就廢了。”
他當時是這麽說的,眉頭擰的像個川字。
當時危及性命不在意,現在住院反倒像要抽他的筋。
我想起被他救的那個人,疑惑道,“我昨天經過你隔壁病房,被你救的那個人好像已經出院了。他不是還沒好?”
梁西木道,“我爸送他回去了,怕在這裏不安全。”
我停了腳步,抬頭看他。梁西木莫名道,“怎麽了?”
我眨了眨眼,“看起來,你好像救了非常了不得的人物。”
居然讓梁仲林親自送他回去。
梁西木失笑,“你要非這麽說,也不是不行。他是薛彥和的兒子,薛邵辰。”
我一呆。
薛彥和?這名字怎麽這麽熟悉?
“這個人我好像在哪裏聽過,你等一等,讓我想一想......啊!!”
她猛的大叫,一臉不可置信的表情,“咱們北方總理,是不是就叫薛彥和??”
梁西木解釋道,“我剛回國,我爸就把國內目前所有高級官員和重要人物的照片給我看過了。薛彥和是北方總理,他的家人我自然會詳細了解。當時他已經負傷,我幾乎第一眼就認出了他。也是那些殺手不走運,要不是我,他們就得逞了。”
我想問一句他們為什麽刺殺薛邵辰,但想了想,還是沒問。
如今亂世,不是她一個女孩子能理解清楚的。
總之,隻要他安全了,就好。
想到這,我轉移話題道,“我聽丁副官說你出院之後就要回炮團了?西木哥哥,我覺得你這樣太拚了。”
梁西木眯了眯眼,不遠處,丁鶴橋正朝他們走來。
梁西木神色微冷,淡淡道,“敵人都打到家門口了,不拚不行。”
雖說是上班,可梁西木的身體到底沒好全,還是日日回家在家裏住,並不住到軍營去。
我一直介意靈骨的事。
她問過丁副官了,刺殺當晚,對方十來個人,且都是高手,梁西木雖說傷重,可能活著被送到醫院本身就是個奇跡。
她懷疑他能活著被送到醫院,跟靈骨有關。
今天是英文課,史密斯先生正在台上講維多利亞時期文學,我腦袋裏邊全都是梁西木,一個字都沒聽進去。
就要放學的時候,她忽然想到如果靈骨真的可以讓梁西木變強,那她試試他不就知道了?
放了學,她快速跑回家,可梁西木還沒回來,我一直等到他回家,已經是月上中天。
吃罷了飯,丁鶴橋不知道來給梁西木匯報什麽事情,兩人一同去了院子裏說話。
趁著這個當口,我放出老張,要他找鬼魂接近梁西木。
老張瞪她一眼,道,“他身上帶著玉髓呢,平常鬼哪裏敢接近他??”
“那就找惡鬼嘛!”
老張一呆,“你不是喜歡他??”
“有我在,沒事的!”
嫌他囉嗦,我催促老張快點,梁西木就快要進屋了。
老張不由翻了個白眼,腹誹一句“最毒婦人心”,抬手召了一隻惡鬼來。
惡鬼乍被放出來還有些呆滯,待一聞到梁西木的氣味,立時興奮的撲了上去。
誰想梁西木一點抵抗能力都沒有,隻覺得稀裏糊塗,就帶著丁鶴橋一同落入了身邊的湖裏。
最後還是靠我自己,收服了那隻惡鬼。
如今雖然是盛夏,可這場落水,丁鶴橋沒事,梁西木卻得了重感冒。
梁仲林幾乎大發雷霆,丁鶴橋為此被扣了一個月的軍餉。
瞧著丁鶴橋欲哭無淚的表情,老張碰了碰我的手臂。
“我說你這麽試不行,現在咱們誰都不知道靈骨在他體內的狀況,說不定隻有突發事件能激發靈骨的威力呢?”
我一呆,對啊,性命關頭,說不定梁西木受了刺激,就能得到答案呢?
我眼一眯,想到一個好主意,得意的笑起來。
老張看著她詭異的笑容不由得抖了抖,怪不得祖師爺當年說,惹什麽,都不能惹女人!
梁西木到底是有靈骨護體,再加上年輕,風寒了幾日也就過去了。
這一日我放了學,直接跑去他辦公室,撒嬌要他陪她去看戲。
她最愛的蘇州彈詞,城裏的太白堂居然請到了蘇州名家項亦軒。
梁西木一聽蘇州彈詞就皺眉頭。
“非要我去??”
他無意貶低蘇州彈詞,可他真欣賞不來。
那股子吳儂軟語聽的他渾身上下不自在。
我撇了撇嘴,涼涼道,“是誰說過會一直在我身邊看著我?是誰說不會放我傷心難過?現在不過這~麽小的一件小事你都不肯為我做!你不去就算了,我找別人去!!”
她白他一眼,轉身就往外走,梁西木連忙喊她,誰知我根本不理他,徑直朝門口去。
最後還是梁西木飛快起身,終於趕在她出門之前拉住了她。
“傅我,你這脾氣要改一改,否則以後怎麽嫁人??”
我冷笑一聲,“這個不用你操心,自然會有人娶我。”
一麵說,她一麵去推他的手,梁西木手下微微用力,不讓她掙開。
好半天,他終是長歎一口氣,“我去,我去還不行?!”
蘇州彈詞雖被譽為華夏最美聲音,可在北地並不流行,太白堂是整個華庭唯一經營蘇州彈詞的戲班子。
太白堂開在五四路上,這五四路可是大有名堂。
當年新運動文化領袖盧雪瑩先生舊居就在這條街上,後來華庭女子學院也搬遷到這裏,周圍林林總總開了些書店咖啡館之類的,總之文化氣氛濃厚的很。
我先放了老張出來,他們約定好,在我去洗手間的時候,會放小鬼出來火燒太白堂,梁西木為了救她一定會盡力的。
今兒演的是《鶯鶯操琴》,不管是什麽劇目,西廂記必定是改編選單上的頭一份。
演出一開始,項亦軒一開嗓,便驚豔眾人。
少了些男性藝人刻意放軟的強調,多了男性的幾分清冽,反倒是別有韻味。
我聽的癡迷不已,梁西木照舊全程開小差。
他隨意往底下看了一眼,意外發現警備處處長孫英權也在。
那日薛邵辰被刺,孫英權帶人晚來了很長時間,足夠他和薛邵辰被對方殺死。
雖然看不出什麽破綻,可是梁西木說不上來,就是有點起疑。
戲演一半,我按照事先約定好的,去上衛生間。
不想才出大堂,就看見了一個鬼魂。
他看起來像是新死不久,身上還有未斷的凡間氣息。
我禁不住嘀咕,雖然放火不是什麽難事,可也不必找新手吧??
我皺了皺眉,迎了上去。
“你怎麽在這裏?老張沒跟你說你應該去化妝間??”
男鬼大吃一驚,“你,你能看見我??”
“廢話!”
我越發覺得找錯了人,才想說他幾句,誰知男鬼掉頭就跑,直直衝進了唱戲的內堂。
我一驚,覺察出不對勁來,她立時召喚出老張,問道,“你安排的人呢??”
“不是你說的在化妝間?”
我一愣,“那剛才這個?”
她立即意識到自己認錯人了。
我臉色微冷,轉身就往內堂走,到了門口悄悄往裏麵打量一圈,就看見那鬼魂在眾人之間穿梭了幾個來回,站在了一個軍人氣質的人身邊。
他發現了我,嚇的瑟縮了一下,越發靠近那個人。
我麵有厲色,小聲道,“他要幹嘛?”
老張挑了挑眉,“附身。”
“可他是新鬼,新鬼怎麽能俯身呢??”
老張看著男鬼輕蔑一笑,“所以說他大概還是個什麽都不懂的新手,”
隻是他話說一半,就猛的瞪大了雙眼。
那個男鬼,居然進入了男人的身體。
我和老張麵麵相覷。
“這什麽情況??他怎麽做到的??”
老張緊咬著牙不發一語,直接走出去來到他身邊。
男鬼自然看得見老張,見他來到身邊,嚇到趕忙站了起來。
“你怎麽敢侵入凡人身體??你不想投胎了??”
老張的口氣別樣的嚴厲,男鬼受到驚嚇,拔腳就往外走。
坐在樓上包廂的梁西木自然是注意到了孫英權的異常,隻見他像是受到了驚嚇,頭也不回往外跑去。
梁西木心裏還在疑惑,就聽見哢嚓一聲,後台似是有炸彈引爆,隨即便有人大喊起來。
“著火啦!著火啦!”
堂內的人立時轟亂起來,梁西木神情一緊,猛的站起了身。
“我還沒回來!!”
他聲嘶力竭的大吼,一麵頻頻回頭看身後的火海,仿佛打算萬不得已就跳進去。
外頭人聲鼎沸,似乎大家都在逃命。
有聲音朝著這麵來,大聲嚷嚷著救火。
我和老張對視一眼,來不及了,必須在人群到來之前收服他。
我舉起雙手,手心衝著男鬼,慢慢朝他靠近,“我不知道你之前遇到了什麽事,但是相信我,像你這樣的孤魂野鬼,要麽是被其他惡鬼吞噬,要麽是失去自我最終變成惡鬼墜入地獄。相信我,我沒有要傷害你的意思,我隻是想幫你,早日脫離苦海。”
脫離苦海?
男鬼眼眸裏浮上一層悲傷,漸漸有眼淚滲出。
“你幫不了我!為什麽會這樣?為什麽!我隻是想好好過日子,跟相愛的人平平安安的生活,為什麽會這樣!”
男鬼大哭起來,整個人不受控製的顫抖起來。我尋到這個好機會,慢慢靠近了他,輕聲細語道,“你相信我,你身上沒有惡鬼之氣,證明你生前並無作惡,我可以幫你,你有什麽苦處,我都可以幫你。”
我說著,朝他伸出了手。
她靜靜看他,眼眸裏有力量,男鬼被她的眼神蠱惑,猶豫了半晌,顫巍巍的伸出手。
可就在這個時候,梁西木追了過來,他一看見我和孫英權就站在火海前麵,心裏一緊,大叫一聲“孫英權!”
男鬼被他的吼聲嚇一跳,一把拉過我將她反轉過來,死死扣住了她的脖子。
梁西木身後,大批警衛營的士兵衝進來。
他們不無例外的端槍瞄準,直指孫英權。
梁西木眸子裏一道寒光閃過,從腰間掏出手槍對準了被男鬼附身的孫英權。
“孫英權,你放開她,我或許能饒你一命!”
“你們都走開!!”
男鬼大吼著,由於失控,手下用了死力氣,直掐得我快要喘不過氣來。
站在一邊的老張一急,就要出手,被我一個眼神製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