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二章 最大的恥辱

字數:7682   加入書籤

A+A-


    “被小小的人類藐視,是對吾輩最大的恥辱。”

    說罷,他舉刀就朝自己去,我看的目瞪口呆,下意識一把握住了他的手。

    “拜托我沒有藐視你!”

    她都快要哭了!

    天狗耶,聽起來不是很厲害的嗎,為什麽,會做這種事情??

    我甚至都顧不上想他一個高階靈體如何能用刀自殺,想了想,沮喪道,“而且,我真的沒有什麽好東西可以跟你交換,我就是個凡人,我拒絕你不是藐視你.....我哪敢啊。”

    天狗的表情一直沒有變過。

    茶色眸子裏倒是映出我的麵容。

    這是他第一次接近人類。

    如此普通。

    可是卻能將自己召喚出來。

    天狗手下的刀微動,就勢從我手中劃過,轉個方向,居然直直朝她來。

    我被這眼前的一切完全搞蒙,尖叫一聲開始躲避天狗的追殺。

    他刀刀致命,我無力反抗,隻能不斷的躲,一麵躲,一麵大叫老張。

    誰知老張並不打算搭手,他隻是認真的看著天狗攻擊我,一動不動。

    我最終被逼到牆角。

    她忍無可忍,偏頭躲過鋒利的刀尖,不知哪來的勇氣一把抓住天狗的手,狠狠按在了牆上。

    “你神經病啊!!”

    天狗沒反抗。

    他緊緊盯著我的眼睛看。

    好半天,吐出一句,“居然如此普通。”

    我惱羞成怒,一把放開他,“你既然認識這麽深刻,所以我怎麽敢做你的主人!您請回好不好!!”

    天狗沉默了一會,淡淡開口,“吾的名字,九離。”

    我“哈”一聲,沒反應過來。

    倒是老張意外的瞟他一眼,瞬間就懂了。

    “這丫頭當真給不起你任何東西,你還要讓她做你的主人?”

    九離淡淡道,“就當打發時間。”

    “可這丫頭手裏沒一件正經事,還老是同情心泛濫惹禍上身,依我看,他挑男人的眼光也不怎麽樣。我再問你一次,你當真要讓她做主人?”

    兩個人俱都看向我。

    九離眼眸閃過光線,走到我麵前半跪了下來。

    他額頭上的火焰忽然亮起來,像是有意識一般飛向我那隻有光圈的手,我感覺手心燙了一下,光圈倏然亮了起來。

    她頓了頓,下意識抬起手,光圈開始散發出光芒。

    那光芒同九離的火焰纏繞在一起,越來越亮,越來越紅,在空中飛舞了一陣,“嘩”的一聲粉碎開來,又如同天女散花一般,盡數落在天狗身上。

    “九離拜見主人。”

    九離單膝跪地,微微叩首,嗓音低沉,表情虔誠。

    那一刻,我忽然感覺到了一絲聖潔。

    她本來沒想做他的主人。

    “九,九離.....”

    她看他的眼光越發複雜。

    半晌之後,她看了看自己的手,微微伸向前,放在他額頭的火焰之上,紅圈像是有感應一般,立時激起驚濤駭浪,猛的撲向九離。

    一陣炫目的紅光閃,刺激的我下意識閉上眼睛,待再睜開眼睛,房間裏已經恢複如初。

    而九離額頭上的火焰,居然消失了。

    我目瞪口呆的看著眼前這一切。

    這,這是不是就代表,她跟九離完成了某種契約?

    九離優雅的站起了身,直直看向了我,可他黑發如墨眉目如畫,這樣的人怎麽能這樣屈居於她之下??

    我尷尬的笑了笑,想說些什麽,九離忽然抬起手,在她臉邊揮舞了一下,我眼一花,再看過去,九離手上已經多了一縷頭發。

    這頭發是.....

    “這契約,我收下了。”

    九離淡淡看她一眼,身形一閃,沒了人影。

    我後知後覺摸了摸自己的頭發,半晌時候,她房間裏傳出來驚天動地的一陣哀嚎。

    “我的頭發!!”

    我越想越傷心,真想把九離叫出來大罵一頓。老張是理解不了這種情緒,無奈道,“我雖然理解不了你這對於一截頭發的怨念,但既然你也沒什麽好東西給他,把自己最心愛的東西給他,不是正好?”

    “什麽就正好啦,我心愛的東西還有很多啊,珠寶首飾金銀錢財他隨便拿啊,幹嘛擅自斷人家頭發?!”

    他不說到好,一說,她更來氣。

    老張翻了個白眼,啼笑皆非,“人家是式神!哪裏有式神貪戀人間財寶的??你這麽氣,幹脆把他叫出來,讓他賠你頭發。”

    我縮了縮脖子,半晌後,不服氣道,“我不敢!”

    老張“哈”的大笑一聲,覺得自己純屬浪費時間,幹脆再不理她,轉身繼續超前去。

    我在原地跺了跺腳,不情願的跟了上去。

    到了清風山,太陽已經是快要落山了。

    老張放了良生出來,特意隱去了他的氣息,由他帶著他們繼續上山。

    大概走了差不多有半個小時,一股猛烈的屍臭味順著風飄過來,在她們周圍打轉,我猛的站住了腳。

    應該就是這裏了。

    良生臉上半是恐懼,半是不安,他使勁握了握拳頭,小聲道,“從這條道上去,就是他們的住處了。”

    大概是想起過往,良生一張臉煞白,抖似篩糠。我左右看了看,這裏是山背麵,山勢險峻,的確是藏身的好去處。

    “那道士跟匪徒住一處嗎?”

    良生搖搖頭,“不,道士的住處還要往北。”

    我想了想,看向老張,“我們先處理道士吧,處理了道士,那些匪徒便再沒什麽好擔憂的了。”

    老張點點頭,表示同意,我沒在言語,繼續趕路。

    匪徒的住處並不難找,走了不多久,老遠的就聽得一陣刺耳的笑聲。

    我尋著笑聲慢慢摸過去,發現匪徒正圍坐一桌喝酒,上首那位細長臉鷹鉤鼻子的,應該就是梁西木口中的二當家。

    而酒桌對麵的柱子上,綁了一個渾身"chi luo"的姑娘,看起來像是遭受過極大的侮辱,已經奄奄一息。

    我皺了皺眉頭,看著姑娘直發呆,老張像是猜出她的心事,輕聲道,“收拾那個道士用不了多久,要是先救她,打草驚蛇就不好了。”

    畢竟對方本事不小,能讓良生一個新鬼輕易附身。

    我被說中心事,雖還猶豫不決,可她知道老張說的是對的,咬咬牙,最後看了姑娘一眼,快速離開了這裏。

    接下來的路,根本不用良生帶路,我憑著那股再熟悉不過的屍臭,快速摸到了道士的住處。

    是三間茅草屋,前麵種了些許的蔬菜,外觀看起來怡然自得,跟個世外桃源似的。

    可誰能想到內裏卻是肮髒齷齪。

    我快速打量了一下四周,茅草屋臨懸崖而建,身後就是萬丈深淵。屋子裏黑了燈,看起來像是沒有人的樣子。

    “他不在嗎?”

    我問良生,良生不敢看她,低頭匆匆道,“應該吧。”

    我沒注意良生的不對勁,和老張對視一眼,悄悄朝茅草屋靠過去。

    道士似乎真的不在。

    我越接近,越努力感受對方的氣息,可是除了些許鬼魂,她感應不到一個活人的存在。

    老張先打頭陣。

    他輕輕推開房門,屋子裏漆黑一片,他在門口站了半晌,待眼睛適應了屋內的黑暗,這才繼續往裏去。

    屋子裏空蕩蕩的,一張八仙桌,看起來有些年頭,一張太師椅,除此之外空無一物。

    我在他身後緊緊跟了,迅速打量四周。

    右邊是道門,門上掛了一個灰藍色半新不舊的門簾,不知哪兒來的風,吹的它輕輕飄蕩。

    我盯著它看了一會,不由自主的走了過去,在門口站了一會,下決心一般掀開了門簾。

    隻是還不等她看見什麽,一道人影忽然直直衝她而來,我下意識往旁邊一避,躲開了那人的攻擊。

    可是當她轉過身,看見對方的臉,居然發現剛才攻擊她的人居然是梁西木。

    我瞳孔劇烈一縮,老張立時衝過來將她護在了身後。

    “他不是梁西木!!這隻是個障眼法。”

    解釋的當口,那人又直直衝他們來,我眼眸一道寒光閃過,抬手放出紅光,那人尖叫一聲,化為烏有。

    又有更多的人出來,“梁西木”,“傅雲亭”,“何婉瑜”,甚至還有她的同學,全都是她身邊人。

    她和老張一麵奮力消滅它們,一麵在心裏起了疑。

    這件事情,太古怪了。

    雖然對方人數眾多,可我和老張通力合作,還是漸漸消滅了它們。

    一直到最後一個,又長了一張梁西木的臉。

    她恨極,出手去收它,卻沒想到這個當口,手心的光圈閃了一下,倏的一下消失不見,一轉眼,她就被對方掐住脖子提了起來。

    她和老張的靈力,居然瞬間都不見了!

    對方或許是覺得掐夠了,猛的放開了她。

    我重重摔下來,趴在地上艱難喘息,抬頭看去,老張像是被什麽無形的枷鎖困住,動彈不得。

    那長了梁西木臉的鬼一步一步走過來,毫不費力從地上提起了她,又開始掐住她脖子。

    就在我快要失去意識的時候,屋子裏麵的燈,漸漸亮了。

    有人走進來,卻不是活人的氣息。

    我被掐住,動彈不得,那人在她身後站了一會,然後慢慢走到她前麵。

    我艱難的看他一眼,應該就是良生口中所說的道士了。

    想起良生,我猛的一頓,看向別處,發現良生正站在一個角落裏,低著頭看不清情緒。

    從進房間開始,他再也沒有開過口。

    想起路上良生怪異的表情,我身子一震。

    她上當了!

    道士湊近她仔細看她。

    越看,道士臉上的笑容越深刻,直至最後,他居然哈哈大笑起去。

    我撐住一口氣,道,“是你讓良生引我來這裏。”

    道士卻不答,瘋笑道,“怎麽樣,被最愛的人殺死的感覺如何,是不是很刺激?”

    我看著他不說話,似是終於笑夠了,他一揮手,對方放開了我,她猛的一下跌落在地上。

    她快要窒息了。

    禁不住咳嗽了兩下,我勉強能順過那口氣。

    一直站在角落發呆的良生像是終於反應過來。

    他看都沒看我一眼,急忙跑到道士麵前急切道,“我已經按照你的要求將她引來,現在,你可以兌現承諾,把英子的魂魄還給我了嗎?”

    道士臉上閃過詭異的笑容,“當然,”一麵說,輕輕一揮手,便有一個17.8歲的姑娘出現在良生麵前。

    良生幾乎要熱淚盈眶。

    他顫抖著雙手撫上姑娘的臉龐,“英子,英子,我對不起你!”

    一麵說,一麵大哭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