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三章 活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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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一直盯著看那姑娘看,忽然,姑娘眼眸裏閃過一道貪婪,我心一緊,大叫一聲“小心”,可是已經來不及,姑娘一口咬在良生的脖子上,如猛獸一般三下五除二就吃掉了他。

    末了,還滿足的添了添嘴唇

    我覺得自己身上的血都涼了。

    她從地上爬起,麵前的“梁西木”沒有得到指令,又恢複到死人狀態,如果它願意,吃掉我也是分分鍾的事。

    “你,為什麽引我來?”

    我冷冷的看向道士,道士哈哈一笑,獨自在太師椅上坐了。

    “這還用問嗎,我如果得到你的身體,還用得著再要這些凡夫俗子?你的靈力,足夠我創建更多強大的幽靈部隊!倒時候,我將是這人間的王!”

    一麵說,他一麵用力揮了一下手,那灰藍門簾有意識一般被掀起,露出內裏的全貌。

    我愣了一下,待看清裏頭的景象,吃驚的瞪大了雙眼。

    整整一屋子的活死人!

    他居然提到了梁西木!

    我勉強忍住,才維持秩麵上沒有變化。她深吸口氣,直直看他道,“你會下地獄的。”

    道士像是聽了什麽天大的笑話,頓時狂笑起來。

    一麵笑,他一揮手,地上出現一個魂魄,全身"chi luo",肚子上被剖開好大一個洞,正冉冉往外流血。

    是英子。

    “你知道什麽是真正的報應?”道士一指英子,“我告訴你,最該下地獄的人,是魏良生!他為了活命,拋下了這個女人獨自逃走,可惜最後還是被抓住,被活活打死!!”

    “他想要我放出英子的魂魄,為此不惜聽我的話,附身在別人身上將對方的身體交給我。我說要他騙你來,他眼都不眨一下就答應了。你說說,跟我比起來,魏良生難道不是更應該下地獄?!”

    我沒說話,看向英子。

    她麵容悲戚,卻沒有眼淚,也不曾有一絲一毫的怨恨。

    我眼眸微暗,“是你,讓他先跑的吧。”

    如果說換做她和梁西木,她也會這樣做。

    聽的魏良生的名字,英子終於有反應。

    她抬起頭看向道士,哀求道,“求你放了良生吧,我願意為你做牛做馬,生生世世做您的仆人!”

    道士眼神一寒,猛的一抬手,英子似是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抓住,被拋到半空中,而後似是要被生生撕碎。

    英子劇烈得扭動著身體,發出淒厲的慘叫,我厲聲道,“你為什麽這麽對她??”

    “這個賤人!!她被魏良生拋棄至死,就該恨不得吃他的肉喝他的血,可如今卻還做出這麽一副情深似海的模樣,這種人就該死!!”

    道士不知為何一副深受刺激的模樣,大吼著要將英子撕成碎片,“我告訴你,魏良生已經灰飛煙滅,這個世上從今以後都不會再有魏良生這個人!!你那麽想追隨他而去,我成全你!!”

    道士加重了手上的力量,可是英子在聽到魏良生灰飛煙滅時,麵容一哀,整個人安靜了下來。

    她不再掙紮,任由道士折磨。

    卻不想道士看見她不再掙紮,立時氣的發狂,叫罵著要她承受鑽心噬骨之痛。

    趁著道士分神的瞬間,我看向老張。

    他已經悄悄解開了道士附在他身上的結界,隨時可以攻擊他。我向他使個眼色,老張一躍而起,一掌打在道士身上,道士沒有防備,被打的飛了出去,英子也從半空中掉落,啪的一聲摔在地上。

    “你,你!!”

    道士不可置信的看著老張,可是沒等他說話,老張連番攻擊,逼得他不得不使出全力應對。

    不知為何,道士一直落入下風,幾次被老張打的倒退至牆角。

    情急之下,他念動咒語,朝著那些活死人大吼一聲,他們便像是有意識一般,從裏麵傾巢而出。

    這個當口,我大喊一聲九離,九離一身白衣如天神一般從天而降,倏然出現在我麵前。

    他微微轉頭,輕蔑的看一眼正朝他來的活死人,隻是微微抬手,一道白光閃過,一屋子的活死人居然都消失的無影無蹤。

    一旁打鬥的道士被眼前的景象驚的停了手,不可置信的看著空蕩蕩的房間。

    片刻之後,他麵上一狠,尖銳的大吼道,“你們以為這樣就可以打敗我了嗎!!”

    一麵說著,他一麵發出尖利的吼叫,隻見他原本還年輕的容貌迅速開始變老,一頭的黑發也迅速變成了全白。

    幾乎是瞬間,他足足蒼老了好幾十歲!!

    “我在這人世間活了幾百年,就憑你們幾個!!”

    一麵說著,他一麵張牙舞爪的朝我來,九離不過是麵無表情的看他一眼,朝他伸出手掌,道士立時被一顧力量定在原地動彈不得。

    九離走上前,眼都不眨一下,伸開手掌直直貼在他的頭頂百會上。

    道士立時發出淒慘的吼叫,接著就見從他身體裏飛出一道又一道的魂魄,不過小一會,隨著魂魄越飛越多,道士迅速枯槁下去。

    九離抬手的一刹那,他像是失去骨頭一般,攤在了地上。

    九離看向我,“他不知從哪裏學了邪術,靠吸食人的魂魄為生,如今我已經剔除了他的邪骨,還要留他嗎?”

    老張眯了眯眼,看著道士道,“這人聽起來挺變態的,不過這種人一般都有故事。”

    我眼眸微沉,道,“送他去地獄吧。”

    她才不稀罕他的故事。

    連聽一聽都覺得浪費時間!

    九離依言,道士立時化作一陣黑煙,消失不見。

    我收了英子的魂魄,一把火燒掉了這茅草屋,然後又返回到土匪窩。

    那些土匪正對那姑娘施暴,我從牙縫裏吐出幾個字,“一個不留”,老張和九離立時動手,不過片刻,便橫屍滿地。

    “要處理嗎?”

    九離看她,我搖搖頭,“會有人來處理的,”一麵說著,一麵走向那姑娘。

    姑娘經曆了最黑暗的夜晚,神誌已然有些恍惚,看見我過來,她下意識驚恐的往牆角縮。

    我解下身上的披風牢牢將她裹好,一掌劈在她腦後,姑娘立時暈了過去。

    “可有辦法消除她的記憶?”

    我看向九離,九離點點頭,走上前來,將手掌貼在姑娘腦門上,一團白色的光線將姑娘前額完整包裹,不過幾秒鍾,又倏然暗了下去。

    “可以了。”

    九離麵無表情,對這一切都波瀾不驚。我撫了撫姑娘的臉龐,將她交給老張,而後喚出英子的魂魄。

    “我送你去投胎,喝了孟婆湯,把這一切都忘了,來世找個好人家吧。”

    英子仍舊滿臉悲戚。

    她嘴動了動,可是看著我沒敢開口。

    我歎口氣,“你是想問魏良生?”

    英子低下頭,低低道一聲“對不起”。

    夜風,逐漸大了。

    樹葉嘩嘩作響,似是亡靈在哀泣。

    我想問問她,她就真的不怨魏良生?

    可想了想,不由的失笑。

    “走吧。”

    我微笑看她,手上的光圈一躍而起,將英子整個人包裹起來。

    漸漸的,英子的身體不再殘缺,逐漸變的完整。

    她一身白衣,長發披肩,眉眼間已經不見往日的血腥。

    最後快要消失之際,她再度低低道一聲“對不起”,隨著紅光一同消失在我的手掌心中。

    這一場禍事結束的如此之快。

    倒是我,沒來由的沉寂了幾天。

    因為梁西木再度受傷,何氏擔心不過,去寺廟裏專門求了平安符回來。

    這符可不是一般的符。

    鄰縣常雲峰上的白靜庵,裏頭的惠慈師太聽說是得道高人,能求她一道符,必定得是有緣人,否則絕無相見之可能。

    我瞧著何氏硬是把符塞給不情願的梁西木。

    清風山上的土匪餘孽暴死之事傳了好幾天了。

    梁西木這幾日大概就在忙這件事情,好容易回家,還沒喘口氣,就被何氏拉了過來。

    我有些走神,待回過神來,何氏已經成功將符塞給了梁西木。

    “我告訴你,你必須好好帶著這道符,師太說了,最近你犯血光,得好好避一避!”

    何氏認真的告誡兒子,“你要是敢拿下來,別怪我不客氣!!”

    梁西木雖不信這個,但礙於母親,還是老老實實收了下來。

    一轉眼,發現我在一邊發呆。

    這幾日,她明顯話少了,動不動就像這樣發呆。

    梁西木皺了皺眉,走到我身邊坐了下來。

    “我,”

    他看著她,欲言又止。我眨了眨眼,“幹嗎?”

    梁西木想了想,小心道,“你最近是不是有什麽心事?”

    他很少看見她這麽無精打采的模樣。

    我想笑,可是懶懶的不想動,沉默了片刻,道,“西木哥哥,我想回家了。”

    傅雲亭上下指了指她,不知道該怎麽說。

    我又在床上賴了一會兒,才坐起身。

    她低垂著眼眸,盯著床單不說話。傅雲亭認真道,“我,你到底怎麽了?”

    我眉心皺了皺,“爸,我在西木哥哥身上,發現了點東西。”

    她將靈骨的事簡要說了說,但是沒提及清風山。

    縱然那才是她心情不好的主要原因。

    可她不想爸爸擔心。

    倒是傅雲亭,反常的沉默,不發一語。

    我好奇的看他一眼,“爸,你不驚訝?”

    她的體質,傅雲亭是知道的。

    那些發生在她身上的怪力亂神,有大半都是她跟傅雲亭一起度過。

    可即便如此,靈骨之事說出來還是有些駭人。

    我說話的當口,傅雲亭心裏激烈的翻了幾個來回。

    一些舊事從腦海中過,他抬起眼眸看我,表情似是而非,“那,你查清楚那東西的來曆了嗎?”

    我搖搖頭,“我也是才發現的靈骨,怪異的是,這靈骨在西木哥哥體內靈力與日俱總,總有一天,西木哥哥會完全壓製不住他。我不知道為了他好,我是應該想辦法把靈骨取出來,還是不要取,就這樣留在體內對他比較好。”

    頓了頓,她淡淡道,“我把玉髓送給西木哥哥了。”

    傅雲亭一驚。

    “我!”

    她應當知道,沒有了玉髓,她會成為那個被騷擾的人。

    我心裏有數,笑道,“爸,您別擔心,我如今的靈力,普通鬼怪,是傷不了我的。我不能一直待在西木哥哥身邊保護他,總有一日,他要娶妻生子,再不能像現在這樣跟我親密無間。所以在這之前,我一定會想出一個一勞永逸的辦法。”

    傅雲亭怔了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