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三章 一塌糊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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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先是一驚,好半天才反應過來,“我怎麽會知道??我幾次去你家都見不到儀琳,要不是你說,我怎麽會知道她不見了??”
宋槿洋表麵上還平靜,其實內裏早著急的一塌糊塗。
他也知道他懷疑傅我沒有道理。
可是上次太白堂的事,後來回頭看,傅我當時分明是幫著儀琳一起糊弄他的。
可是儀琳被囚禁,傅我的確不曾見過她。
今天江婉貞出嫁,我又是伴娘,天不亮就去了江家,眾目睽睽之下,她沒有帶走儀琳的時間和可能。
可是不知道為什麽,他總覺得傅我知道什麽。
宋槿洋皺了皺眉頭,耐下性子道,“我,一個女孩兒家名節最重要,無論如何,她不該跟人私奔,叫父母抬不起頭。你若知道什麽,還請如實相告。”
我冷笑一聲,“別說我不知道,槿洋哥哥,我倒是想問你一句,你就那麽仇恨項亦軒?單單隻是因為他是個戲子?是你們的臉麵重要,還是儀琳的幸福重要?如今是民國,是新社會,講求自由戀愛,你囚禁自己的妹妹,致使她逃跑,現在居然來別人家裏要人!我倒是想問問你,到底是誰造成了今天這一切??”
“傅我!”
“你沒資格吼我!”
我猛的拔高了音調,靠近他壓低聲音道,“宋槿洋,你打量我不知道你那點子私心?你還不如項亦軒!”
宋槿洋臉色騰的一下就變了。
“傅我!”
他咬牙切齒,卻說不出別的來,傅我的意思他當然知道。
這世上,還有誰能比自己更明白?
他喜歡上了自己的親妹妹!
宋槿洋的心跳的飛快,他抬眼去看我,她一臉冷漠,麵無表情,她的臉上寫滿了三個字:你不配。
“我,不管怎麽樣,我一定要找到儀琳。今日冒犯了,我要搜一搜你家。”
說罷,宋槿洋回頭看一眼,外頭那些黑西裝立即湧了進來,可是也就是在同時,一群青衣士兵拿著槍紛紛從外頭進入,為首的正是梁仲林的副官廖暉。
他走到我麵前,扣靴立正,叫一聲“小姐”,回過頭深深看一眼宋槿洋,道,“督軍接到這裏下人報告,說有人來這裏鬧事,因此叫屬下來看看。”
我臉上忽然浮現起一抹淡淡的笑容。
“這不,這位宋公子,說妹妹丟了,要搜我家呢!”
廖暉也笑了,“屬下跟隨督軍十幾年,第一次聽說有人敢搜傅總長的家。宋公子,請,有什麽話,去督軍那裏說吧。”
話說罷,士兵蜂擁而上綁了那些黑西裝,廖暉拿了槍出來,直直對準了宋槿洋。宋槿洋咬了咬牙,發狠道,“傅我,你憑什麽….”
“就憑我是傅我!”
她打斷他的話,輕蔑的看他一眼,轉身在一旁沙發上坐了,任由廖暉帶走了宋槿洋。
等處理完這裏所有的事情,我一直等到了半夜,才把老張等回來。
“怎麽樣了?”
“放心,他們已經出陝西了。”
我鬆口氣,又道,“我給你的那些金銀珠寶,你可有悄悄給儀琳?”
“那是自然。”
“那就好辦了。”
這裏的事情了了,我再不耽誤時間,立即動身去找梁西木。
梁西木剿匪的蒙興距離華庭不過4,5百公裏,我施展靈力,到第二天中午就趕到了。
她順著小鬼的氣息找到梁西木安營紮寨的地方,可是一到營地門口,就覺得不對勁。
整個營地都戒嚴了,不準外人進出。
我心裏咣當一下,又想起那晚的夢,如果不是主帥出事,何須戒嚴?
她再不耽誤,悄悄摸進了營地,到了梁西木帳篷前,遠遠就看見洛衡一身是傷坐在帳篷外頭發呆,她一急,趕忙靠了過去。
“洛衡!”
我繞到他後麵,悄悄拍了他一下,洛衡一驚,回頭看是她,又驚又喜,好半天都說不出話來。
我索性自己解釋,“我做夢夢見西木哥哥遭遇不測,實在放心不下就來看看,怎麽樣,沒事吧?”
洛衡臉色一下子就白了。
他支吾了半天,咬牙道,“梁西木為了救我,中了一槍。本來子彈已經取出來了,可是不知道為什麽,過了一晚,他,他就不行了!現在軍醫都束手無策,不知道怎麽辦。”
我瞳孔一縮,轉身就進了帳篷。
梁西木躺在床上,上身全都是繃帶,他臉色煞白,毫無反應。
我趕忙走過去拿起他的手號脈,的確,他的生命氣息非常弱,幾乎摸不到脈象了。
這是怎麽回事?
她不死心,又仔細探查了一番,漸漸的,她在他身上聞到了別人的味道。
有人來過。
我閉上眼睛現了靈體,試著喚醒靈骨,隻見靈骨光芒微弱,已不複從前的樣子。
有人試圖來奪取靈骨,但是失敗了,所以梁西木才生命垂危!!
我下意識攥了一下手,手掌心裏全是汗。
說罷了,她趕忙喚出老張和九離,讓他們看看還有什麽解救的法子。
先是老張上前看了看,許久之後搖了搖頭,“他一個凡人,被人生生要取出靈骨,等於是要了他的命。他到現在還活著,不過是靈骨在給他續命,他本人,早已經死了!”
我心頭“當”的一下。
她握了握拳頭,去看九離,九離卻也是同樣的結論,“他一個凡人,拿了自己不該拿的東西,遲早有一天要付出代價!”
“我不要聽這些,我隻要知道用什麽法子能救活他,就算是要我的命,我也在所不惜!!”
我猛的拔高聲調大吼了一聲,她焦急,她無助,可她卻沒有絲毫辦法。
她不過也是個凡人,那些靈力在她身上,有什麽用!
九離看了她一眼。
沉默許久,九離道,“有一個人或許可以….”
還未說完,我一喜,一把抓住了他的手,“真的嗎有人可以救他!”
九離搖搖頭,“你先別高興,這人是出了名的惡人,她救人都有交換條件,可她的交換條件殘忍無比,她厭惡幸福圓滿,最喜痛苦悲傷,所以,你若想求她救梁西木,你得做好準備。”
老張和九離對看一眼,“秦昭婆婆!”
我一咬牙,“不管什麽我都能承受,我隻要他活著就好!”
既然說定了,我也不耽擱,一行人帶了梁西木悄悄離開了營地。
按照九離給出的方向,秦昭婆婆住在無花山,這座山終年荒涼沒有一草一木,若不是這一次要救梁西木,我還不知道世間竟然有這樣的山。
就算是集合三人的靈力,從蒙興走到無花山,也耗去了他們一天一夜的功夫,等到了無花山腳下,已經是月明星稀。
九離看一眼梁西木,道,“秦昭婆婆為人十分古怪,你若想救梁西木,隻需要將你和梁西木描繪成生死相依的戀人,你表現的越離不開他,秦昭婆婆救梁西木的可能性越大。”
我重重點點頭,道一聲“知道了”,便帶了梁西木往山上去。
秦昭婆婆的家住在山頂,四方小院是黑色木材搭建而成,同這無花山一樣的荒涼沒有生氣。
到了門前,我將梁西木放至身邊,然後也不說話,便在小院門前跪了下去。
這一跪,便是三日。
一直到她體力透支殆盡,倏然昏倒,再醒過來,已經是白日。
有光線透進來,驅散一室的陰霾,我在床上發了半晌的呆,想起前塵往事,一個挺身坐了起來。
就在這時,角落裏忽然發出一陣嘶啞的笑聲。
我轉頭去看,從陰影裏漸漸滑出來一個輪椅,上麵坐了一個幹瘦的老太太,一頭灰發披散在臉頰兩旁,大大的一雙眼眶裏麵空洞無物,居然什麽都沒有。
我麵無表情看著老太太一直滑到自己身邊,聲線詭異的朝著她笑,“姑娘,你想救外頭那個男人?”
她居然主動提起梁西木,我心裏驚恐,可她們如今都在秦昭婆婆的地盤,萬事都要小心,因此她並不敢表露半分,依舊一臉淡漠。
“是,他被人強行取靈骨失敗,從而丟了性命,還求婆婆救他一命。”
秦昭婆婆那枯瘦的臉龐上,頓時浮現起一抹笑容來,“你跟他,是什麽關係?”
“我喜歡他,為了他,我什麽都可以做!”
不想話才說完,秦昭婆婆忽然尖銳的大笑起來。
笑夠了,秦昭婆婆拍著輪椅扶手道,“老身沉寂許久,甚是無聊,今日遇到姑娘,也是緣分。姑娘不遠萬裏來,自然是知道老身的規矩,要救他,你得拿東西跟老身交換!”
我起身在地上跪了,慎重道,“還請婆婆救他,不管什麽條件,隻要我拿得出,我就一定奉於婆婆。”
秦昭婆婆笑道,“你倒是爽快。那便罷,我有一孫女,年方十八,待我救活那男人,那男人便會以為是我這孫女以身相許才救活了他。既是以身相許,他得娶她。”
我一怔,脫口而出道,“就如此?”
秦昭婆婆點頭,“就如此。從此以後,你不得再跟這個男人有半分關係,你再愛他,都不能嫁於他跟他長廂廝守,你隻能看著他和別的女人相親相愛,你可願意。”
我一笑,朝秦昭婆婆磕了個頭,重重道,“謝婆婆救命之恩!”
她這樣幹脆,惹得秦昭婆婆愣了愣,再度尖銳的大笑起來。
笑夠了,像來時一樣,又默默隱入了黑暗之中。
梁西木醒來的時候,覺得自己做了好長好長的夢。
夢裏,有我,還有一個女人,可他總看不清她長相。
他記得自己被馬匪打中了胸口,可是現如今,他居然還活著。
梁西木正發呆,門枝椏一聲響,一個姑娘從外頭進來。
姑娘走到他麵前,手裏端了一張托盤,看見他醒了,道一聲“你總算是醒了”,順手將托盤放在了一旁小幾上。
梁西木抬眼去看她,這一看,頓時就愣住了。
這姑娘長得和我神似,約莫有七八分像,不知道的,還以為她們是姐妹。
趁著他發愣的空當,姑娘扶了他起來,道,“我給你熬了粥。你既已清醒,需要我為你去送信找人來接你嗎?”
梁西木正待開口,門外秦昭婆婆在外頭問“這位先生可醒了?”
姑娘應一聲,趕忙起身將秦昭婆婆接了進來,她還是那副駭人的裝束,梁西木初見她,心裏微驚,麵上卻還鎮定。
姑娘推了秦昭婆婆到梁西木床前,道,“我才問先生,是否需要我去幫他送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