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五章 教官退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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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肖碧玲正在專心致誌地聽著我的話時,她身旁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

    “喂,你好,我是肖碧玲,請問你是……”

    幾分鍾後,她撂下電話,情緒變得有些低落地對我說:“剛才的電話是魏教官打來的,他說自己已經退伍轉業了,但在臨走之前,向部隊爭取了一次去精神病院探望科考隊帶隊排長的機會,希望咱們能一起過去,於是我便自作主張地答應了下來。”

    我對後麵的話並沒有什麽異議,要想把“五指山”的事情弄得更加清楚,確實應該走一趟精神病院,但肖碧玲說黑臉教官退伍了,這件事可就是太讓人驚訝了啊!要知道他可是把軍人的榮譽看得高過一切,當我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這家夥就是滿嘴的部隊“紀律”,活脫脫一個小“頑固”,現在讓他突然退伍,那還不跟殺了他一樣啊。

    “不行,我得去部隊把事情解釋清楚,他們怎麽能這樣對教官呢,他去‘五指山’不也是為了尋找失蹤的學生麽,怎麽能這麽對他!”

    我立刻翻身下床,說著就要換上外出的衣服。

    正當我情緒激動得時候,肖碧玲從她的床位上繞了過來,拉住我的胳膊,說道:“你先別著急,教官說這是他自己的選擇,讓我們不要插手。”

    “他自己的選擇?他這是瘋了麽!”聽到肖碧玲的解釋,我就更加疑惑了,那個“黑小子”怎麽可能主動要求退伍呢,不會是在溶洞的時候傷到了腦子吧。

    這次肖碧玲也搖了搖頭:“具體原因他在電話中沒有說,不過教官會在明天早上來醫院和咱們碰頭,到時候還是當麵問他吧。”

    我點了點頭,坐回到床上。

    接下來的時間,我們誰都沒有心情閑聊了,雙人病房中恢複了醫院特有的寧靜。

    隨著天色漸漸黑了下來,我倚著被子靠躺在床上,心中思考著教官突然退伍和瘦子重傷不醒的事情,怎麽也沒有睡意。由於我和肖碧玲的床位之間拉上了一張布簾,此刻也不知道她是不是和我有著相同的心境。隻能一邊聽著旁邊那均勻輕微的喘息聲,一邊欣賞窗外的夜色。

    “教官!”

    還隔著很遠的距離,我就迫不及待地喊了一聲,然後和肖碧玲迎著他快速走了過去,在經曆了“五指山”的事情之後,我們之間也應該算是有了過命的交情吧,能再次團聚,彼此都是十分開心。

    當相互走近的時候,黑臉教官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你快別這樣叫我了,我在昨天就已經辦好了退伍手續,現在已經不是你的教官了,以後你還是叫我的名字——魏尚軍吧。”

    “你不說我也正想問呢,放著好好的‘兵哥哥’不幹,你怎麽會主動要求退伍呢?”我看著他問道。

    教官輕輕歎了口氣,回答道:“我給部隊惹了這麽大的麻煩,而且涉及的事情又屬於‘那’種範疇,即使領導們肯相信我所說的在‘五指山’的遭遇,但這又怎麽好對外界說呢?為了不讓部隊為難,我自己申請了退伍。”

    “你!”聽了教官的解釋,我還真沒辦法再多說什麽,隻能替他頗為不甘地抱怨了一聲。正如他所說的,像這種“引咎退伍”也許才是最好的解決辦法吧,但隻是有些委屈了教官。

    “難道任校長沒有為你說情麽,他那天晚上告訴過我和周天,這件事情他會妥善處理的。”肖碧玲問了醫生。

    “說了,咋沒說啊”,教官撓了撓自己的頭發,有些憨厚地說道:“如果不是任校長的話,我可能就要背上一個處分了,將來有機會還真要好好謝謝任天行校長呢。”

    敘舊完畢,我們坐上了一輛出租車。

    “幾位這是要去哪兒啊,商場、公園還是餐館飯店?我在咱們濱海市可以算得上百曉生了,能給你們推薦很多好玩的地方。”司機師傅萬分熱情地對我們說道。

    “不用了師傅,我們要去精神病院。”教官坐在副駕駛的位置上,老老實實地回答道。

    接下來的旅程,司機師傅沒有再多說什麽,隻不過總是隱隱感覺到,他在通過後視鏡觀察著我和肖碧玲,似乎是在擔心我們會突然暴起襲擊他一般。

    對於他的這番誤解,我們也沒有心思作過多解釋,全部心思都在設想著和老排長見麵時的情景。

    出租車開出了大約一個多小時的時間,道路周圍的樓房越來越稀疏、越來越低矮,到了後來甚至變成了大片大片的莊稼地,偶爾能看到幾間平房孤零零地矗立在田野中,狗**鳴的聲音不時就會透過車窗傳進來。

    在一處景色還算清秀的小山坡前,司機師傅踩了一腳刹車。

    隨著“吱呀”的一聲過後,我們的車子停了下來:“石階上麵的那座西式小樓就是精神病院了,祝你們治療愉快,早日出院!”

    將我們放下之後,出租車風馳電掣一般地離開了,仿佛是怕我們突然反悔了,要在坐他的車回去是的。

    魏尚軍頭前帶路,我和肖碧玲則跟在他的後麵,大約向上走了二三十級石階的樣子,便來到了精神病院的大門外。這裏不像普通醫院那樣敞開大門、迎接病人,反而是一副高牆深壘、大門緊閉的樣子。

    “師傅,麻煩您給開一下門,我們想進去。”肖碧玲走到門衛的窗口,對著裏麵的一位老大爺說道。

    那位老大爺放下手中的收音機,帶上老花鏡打量了我一番,說道:“哦,你大老遠地帶著弟弟來看病啊,真是個懂事的閨女,快進來吧。”

    說罷,門衛老大爺按下了手邊的一個開關,大鐵門慢慢閃開了一道可以容納單人行過的縫隙,讓我們走了進去。

    這才多大一會兒啊,竟然兩次被人誤當成了精神病人,看到旁邊捂嘴直笑的肖碧玲和被笑意憋紅了臉的教官,我正想衝上去和老大爺好好掰扯掰扯,但沒想到教官卻先我一步走了上去。

    “大爺,我們不是來看病的,而是來探望一個朋友。”

    “哦,是來看人的”,老大爺聽過我們的來意之後,十分不好意思地看著我說道:“小夥子,對不起了啊,我在這工作久了,有些職業病,還以為你是來看病的呢。”

    職業病?老大爺您是在開玩笑麽……

    還沒等我說出什麽,老大爺拿起了桌子上的一座電話:“你們等等啊,我給你們聯係接待處的趙主任,讓他帶著你們進去。”

    不多時,一個文質彬彬的白大褂,從院子裏的那座西式小樓中走了出來。

    “不知道你們是來探望哪位病人的,能說一下他的房間號或者病患編號麽?”

    麵對趙主任的問題,我們三人齊刷刷地搖了搖頭。且不說我們和老排長從未見過麵,甚至連他這個人也是在最近幾天才知道的,怎麽可能說出什麽編號呢。

    看到我們的反應,趙主任警惕地退後一步,說道:“你們和病人是什麽關係?由於我們醫院的特殊性,非病人的親屬是不能進來探望的,如果你們不符合要求的話,那我隻能說聲‘抱歉’了。”

    “別別別,我們今天特意來探望部隊的老排長,這裏有部隊給開出的介紹信。”看到趙主任要拒絕我們進去探望,教官趕緊從口袋中掏出一張紙條,遞了上去。

    “這是……”趙主任將信將疑地接過紙條,可是當他看到上麵的名字時,不禁嚇得一哆嗦,差點將紙條掉到了地上。

    在他的指引下,我們走進了醫院的門衛室,從門衛老大爺的手中接過了幾杯茶水,開始聽著趙主任的講述。

    原來,老排長也並非一開始就住在這家醫院,至於最開始是在哪裏接受治療的,現在已經不得而知了,隻是通過各方麵渠道間接了解到,他在患病的幾十年時間裏前前後後地去過十幾家精神病院。由於他是部隊交代過要特殊關照的病人,因此數不清的專家前來給他會診、開藥、製定療程,其接受的治療全都是國內頂尖的方案了,可是病情卻始終沒有康複過。最讓人感到奇怪的是,他在住進醫院的這些年頭中,沒有任何一個家人、親友前來探望過他,隻是聽人說起這位老排長從小便是孤苦領地的一個人。

    大約五六年之前,老排長被送到了位於山坡上的這家精神疾病療養院。起初,他和其他患者看起來也沒什麽兩樣,平時或是獨自躺在床上發呆,或是一副愁眉不展的樣子,因此,院方也像是對待其他患者那樣,將他安排在普通的四人間病房,這裏不會因為人數太多而過於吵鬧,也不會像單人間那種給人一種孤單寂寞的感覺,這種人數的病房往往對於精神疾病的患者有著一定的好處。

    然而,不到一個月的時間裏,老排長的三位室友病情突然變得更加嚴重了,他們三個似乎非常懼怕老排長一般,隻要老排長進入病房之內,那三個病人就會哭鬧不止,說什麽也不肯安靜下來。由於這三人本身就有著精神方麵的問題,院方以為這隻是某種巧合而已,可是在給老排長更換了幾次室友之後,相同的情況竟然在反複上演,這就不得不讓人注意到其中存在的問題了。

    針對這件事,醫院方麵特意組織了人手對老排長進行跟蹤調查,可是在幾個禮拜的耐心觀察下,他卻並沒有顯現出任何怪異的情況,甚至行為舉止比很多病患都要好得太多了,甚至偶爾還能有短暫清醒過來的時間,在那個時候簡直和正常人都沒有什麽太大的差別。

    在調查無果的情況下,院方考慮到其他病人的身體狀況,最後隻得將老排長安排在了一個單獨的房間中,並派專門的護士對他進行看護、照料。可是,更加詭異的事情卻接踵而至,又是在不到一個月的時間裏,看護他的那名護士竟然跳樓自殺了!

    她跳樓的位置正是老排長所在房間的樓上,事前也沒有任何征兆,甚至聽說那名護士在下個月即將走入婚姻的殿堂,可以算是生活美滿幸福了,到底是什麽原因,能讓她做出這種放棄年輕生命的決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