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一章 不速之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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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當我不知所措的時候,兩道突兀的人影從我前麵一閃而過,朝著瘦子所在的方向走去。

    什麽人會在大晚上的時候出現在醫院的樓道裏呢,看起來也不像是和我一樣尿急起夜的病人啊?莫非是殺害我凶手,此刻又流竄到瘦子的房間,想要繼續對他下手!

    震驚之餘,我想也不想地跟了上去,反正現在已經是魂魄狀態了,還有什麽可小心謹慎的呢。

    不知道那兩個身影到底是如何做到的,也沒見他們怎麽作勢發力,可走起來的速度就像是在飛著一般,著實迅速無比,轉眨眼的功夫就消失在樓道另一端的黑暗之中。同時他們溜門撬鎖的本事也屬一流,竟然連半分響動也沒發出,就進入了瘦子的病房之中。

    心中著急,我腳下的步子也不由得加快了幾分。

    可是當我氣喘籲籲地跑到病房門口的時候,那兩個人影已經從病房中走出來了,在他們的身後,還用鎖鏈拖著一臉迷茫的瘦子。

    來不及躲藏,我剛好和這兩位不速之客打了個照麵,在看到他們的長相、裝扮之後,原本有些平靜下來的那顆心頓時一凜,驚訝程度簡直不下於發現自己已經死了的時候。

    位於我左手邊的這位,身材瘦高,白麵白衣,頭戴一頂長帽,上麵還用黑色的字跡寫著四個大字——“一見生財”;而右手邊的這位則剛好相反,太體態短胖,黑麵黑衣,頭上的長帽上寫的是——“天下太平”。雖然我從沒見過這二人,可卻在第一眼看到他們的時候,便知道這就是在靈異界大名鼎鼎的黑白無常仙。

    對於黑白無常,我想很多人都不會陌生。白無常名叫謝必安,人們常常稱其為“七爺”,他雖然長著一張笑麵,確是專門負責捉拿惡鬼的幽冥差人;黑無常名叫範無救,也是人們口中的“八爺”,平日裏一臉嚴肅,向來不苟言笑。

    這老哥倆雖然身為仙家,但卻是名副其實的鬼仙。

    謝、範二人自幼相識、情同手足。有一日,他們共同外出,在走到南台橋之下的時候,謝必安看到天色昏暗、漸有烏雲飄來,料想過會兒要下雨,便折回家中取傘,而範無救則約定在橋下等待他回來。可誰知在謝必安剛剛走後不久,天空中突然大雨傾盆,河水也隨之在短時間內暴漲了起來,範無救不願意因躲避大水而失約,最後竟然因為身材矮小,被不斷上漲的河水給淹死了。當謝必安拿著雨傘返回橋下的時候,發現自己的同伴早已失去了蹤影,在心痛之下,最終吊死在了橋柱之上。

    後來,地府冥君被他們兩人的信義所感動,就將他們留在了冥界,封為鬼仙,專門負責拘拿罪大惡極之人的魂魄,許多做盡壞事的鬼妖見了他們,都禁不住瑟瑟發抖起來。

    也不知道瘦子這家夥到底做了什麽缺德事,竟然驚動了黑白無常親自出馬。此時,瘦子的魂魄似乎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雙眼無神地跟在他們的後麵。

    黑白無常也沒有料到我會出現在他們麵前,因為在這二位的意識裏,哪裏會有鬼不知死活地自投羅網呢。

    “嘿,有意思,今天還遇到一個自己送上門來的,沒想到還有意外收獲。”白無常笑著說了一句。

    黑無常在聽到他的話後,眉頭一皺,甕聲甕氣地說道:“捉了。”

    “也好也好,看這小子賊眉鼠眼的樣子,就知道不是什麽好東西,咱們那油鍋裏可好久都沒炸‘小鮮肉’了啊。”

    說著,白無常還從嘴中伸出了一根驚人的長舌頭,似乎是想到了什麽美味一般舔了舔嘴唇。

    看著他們二人一唱一和的樣子,簡直就是目中無人啊。我不禁怒從心頭起、恨向膽邊生,一個健步衝了上去,在黑白無常麵前深深鞠了一躬,說道:“七爺八爺,你們二位好,我剛剛出來上廁所,沒想到在這兒遇到你們了,你們可一直是我的偶像啊,還麻煩在這多等一會兒,我立刻回去取筆,請你們給我簽個名作為紀念。”

    說罷,我剛要轉身向後跑去,卻被白無常給叫住了:“等等,沒想到你這小子倒是挺會說話的,無常爺爺聽了很開心,決定不隻是給你簽名,還要帶你一起走呢。”

    他這樣說,是根本沒有打算放過我的意思啊,既然都是一個死,還不如如拚了呢。俗話講要“先禮後兵”,我剛才已經客氣過了,現在可是要動真格的了。

    “做鬼留一線,你們就不準備給自己留條後路麽。”我一邊說著,一邊向褲子口袋中摸去,那裏存放著幾張陽火符。

    “不留!”

    黑無常惜字如金地說出了兩個字,現場緊張的氣氛一下子就提升了一個等級。

    白無常謝必安笑嘻嘻地走了夠來,手中還搖晃著一個哭喪棒,棒子上麵的鈴鐺隨著他手中的動作不斷發出響聲,想來我身上出現的異常情況,一定是和他手中的這個東西有關了。

    他們本來就是老鬼,現在還有這麽變態的法寶,簡直太不公平了吧。

    就當我在心中抱怨上天不公的時候,謝必安扯著大嘴叉子說道:“好你個小子,剛才我還以為你要使出什麽厲害的手段呢,沒想到還是轉頭逃跑啊,把我們都當成傻瓜了麽?七爺我跟你玩膩了,老範,你說下麵咱倆該怎麽辦?”

    這邊話音剛落,範無救便氣衝衝地走了過來,手裏還拎著一根大鐵鏈子:“帶走!”

    說話的同時,他的手上也沒閑著,舉起那根黑色的鐵鏈就想要套到我的身上,這根鐵鏈也不知是有什麽邪門的地方,當它稍一觸碰到我的身體,便有種針紮似的疼痛,全身的力氣好似都要被它吸走一般,讓人的精氣神迅速萎靡了下來,甚至連大腦的反應速度都漸漸變得遲緩了。

    就當我以為自己在即難逃在劫難逃的時候,一陣強大的吸力突然從走廊的另一頭傳了過來,謝必安和範無救似乎沒有受到什麽影響,但我的身體卻脫離了鈴鐺和鐵鏈的控製,朝著那個方向快速地飛去。

    眼見著到嘴的鴨子飛走了,謝必安抱怨道:“老範,你動作怎麽不麻利點啊,早點捆上,他不就跑不了了麽。”

    “晚了!”範無救皺著眉頭回了一句,看那神色,應該是在抗議這責任不能全部怪到自己身上,你謝必安也屬於事後諸葛亮,不早點說。

    “我也知道捆晚了,那還不趕緊追!”謝必安假裝沒有聽明白範無救的意思,權當是他在成人錯誤了。

    我在飛過樓道的時候,剛好聽到他們老哥倆的這番對話,心道這次是真給他們得罪慘了,竟然還追著不放了啊,難道他們陰差的工作就這麽輕鬆麽,有那麽多失足惡鬼等著你們去解救,幹嘛非要盯著我這個“四好青年”不肯鬆手啊!

    正當我胡亂琢磨的時候,卻被那股強大的吸力拽回了我和肖碧玲的病房,直到這個時候才發現,那股強大的力道正是從我的“遺體”中發出來的。而肖碧玲此刻正在拚命地搖晃著我的身體,臉上還掛著一串晶瑩的淚珠。

    就像是從懸崖上失足掉下來一般,當飛到身體正上方的時候,我猛然摔了下去,看著那副力道,簡直要把我摔個粉身碎骨……哦不,是魂飛魄散啊。

    過了幾秒鍾,我緩緩睜開眼睛,率先映入眼簾的,是肖碧玲那副梨花帶雨的麵龐,少了幾分成竹在胸的機敏睿智,卻多了幾許小女人特有的柔弱與無助。如果不是此刻時間、地點、人物身份統統不對的話,我真是想將她抱入懷中,好好安慰一番。

    “你醒了,你醒了,可是嚇死我了,你這個混蛋!”看到我緩緩蘇醒,肖碧玲一下子就撲了過來,抱著我的脖子久久不肯鬆開。

    “曉……碧玲姐,我不能呼吸了”,我掙紮著說了一聲:“剛才發生了什麽事兒?”

    肖碧玲在我的“抗議”下,終於鬆開了胳膊,但卻比剛才哭得更加厲害了,我知道她這是喜極而泣。

    “嗚嗚,不知道你是在什麽時候睡著了,我擔心夜晚天涼霜重,想要幫你把被子給蓋上,可是當我走過來的時候,卻發現你一動不動的,甚至連呼吸都沒有了,我還以為……以為……,你是故意裝出來嚇唬我的,對不對?”

    聽著她的話,我猛然想起了剛剛在樓道中的一係列遭遇,原來這些竟然不是一場夢啊,不由得暗叫一聲:不好!

    這一念頭剛剛從心中升起,我立刻從口袋中翻出牛眼淚,以最快的速度往自己和肖碧玲的眼睛上抹去。肖碧玲此刻還不知道我到底想要幹什麽,但她卻沒有絲毫的反抗,任由清涼的牛眼淚抹到哭得紅腫的眼睛上。

    在一陣涼颼颼的感覺過後,眼前的事物漸漸清晰了起來,房間的布置陳設沒有絲毫變化,可是病床前不遠的地方,卻多出了三道人影。

    謝必安、範無救和迷迷糊糊的瘦子!

    當肖碧玲看到這幅場景的時候,不由自主地嚇得後退了兩步,但隨即就反應了過來。

    “這是黑白無常?”她看向我問道:“可是鄒輝怎麽會和他們在一起呢,難道說他……”

    我點了點頭,算作確認了她的問題:“看來瘦子已經死去了,不過我剛剛和這兩位無常大老爺發生了點摩擦,這會兒他們正利用職務之便,來找麻煩呢。”

    回歸**之後,我終於從口袋中拿到了自己唯一能夠使用的符紙,悄悄握在手中,如果黑白無常仍舊糾纏不休的話,我也隻有寧為玉碎不為瓦全了。

    謝必安並沒有在意我話中的譏諷之意,而是笑嘻嘻地對身旁的黑無常說道:“我說這小子怎麽給我一種奇怪的感覺呢,原來是個玄門修煉者啊,可看他的樣子也不像是能魂魄出竅的高手啊,怎麽剛剛就讓咱們老哥倆給遇到了呢,不過他既然敢在咱們麵前耍滑頭,這讓同行們知道了,還不得笑掉了大牙。老範,你說下麵該怎麽辦呢?”

    “帶走!”範無救甕聲甕氣地回答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