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章 沒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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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多隆四處張望片刻,立即派出兩個士兵,分別向東南、西南兩個方向向前搜索五公裏,那兩個士兵領命,立即飛奔而去。我訝然,與之前我們慢吞吞地行走截然不同,這兩人速度極快,簡直和在普通的地麵上行軍沒有什麽差別!
看著他們身後揚起的沙塵,我這才明白,開始隊伍走得並不快,是因為這些修羅兵如同沙漠中的狼一般,在沒有看到敵人之前,會盡力保存實力!我在心中歎服,他們忍耐而精壯,冷靜而謀定,這種異於常人的毅力,不由得人佩服道多將軍練兵有方,羅騫馱的部隊軍風果然一級強悍!
我們繼續向前,不過半個時辰左右,那兩個斥候便尋蹤歸隊,西南方向的人並無發現,東南方向的斥候回報到,離我們約六七公裏處,發現聚集所,但好像沒什麽人。
阿多隆立即下令隊伍轉向東南而行,不多時,隊伍到達斥候所說之處,卻見一塊約莫一公裏見方平坦沙地上,七七八八湧出數百個沙包來。再仔細看去,才發現這些沙包之下都是空的,沙包之下,則是一個個黑黝黝的洞口。
我們順著沙包進入洞去,驚歎裏麵別有洞天,原來這裏洞洞相連,大洞之中套著小洞,每個洞都深邃寬闊,而且都有幾處較大的空間可容身,最差的也有個“一室兩廳”,著實讓人大開眼界。
因為地麵實在炙熱,這些洞挖得都很深,最深的一個竟挖了數百米,一室六廳,其中一個房間之中居然竟然還有不少古書。最讓人驚詫的是,不知道那家夥怎麽弄的,裏麵涼風習習,通風良好,簡直比安了空調還舒服!
這個洞穴已經相當陳舊,那些書籍也幾乎都是魏晉時代的著作,想必這裏的主人也一定是被送進來很久了。我們雖然不知道最初被送到九幽的人,是怎樣發現這種如同鼴鼠一般的居住方法,但看來這種方法傳承了下來,而且被不斷改進著。
但是,問題是——人呢?
足足數百個住所之中,居然連一個人都沒有!
我的直覺告訴自己,這件事情一定和那些突然出現的軍隊有關!
“仔細點,看看有沒有什麽線索,搜索範圍要廣,以這裏為圓心,八個方向,半徑十公裏,每隊派四人,兩人一隊,五公裏後二次散開搜查,兩個時辰之內務必回到此處。”我一邊吩咐阿多隆,一邊開始在這些如同迷宮一樣的洞中來回穿梭,尋找蛛絲馬跡。
幸好有了走世界上最知名迷宮的經驗,加上紮實的術數學功底,我絲毫不費力氣,就把這裏的布局摸透了。不出我所料,看來這裏的原住民之中不乏術數學高手,這些洞的布局是個以坎卦為基礎衍生出來的“破火玄冰陣”,希望借卦象抵擋空中的古神真陽。實際上這樣做也是起了一定的效果,從格局上看,這個陣法中規中矩,而且絕大多數的洞都相當古老,看來是從很古的時候,這個格局就已經形成了。
可是,這裏的人到底都去了哪裏呢?
沉思之中,我走到一間幽深偏僻的洞中。除了被派出去的三十二人,身邊的士兵都已經四散開來,到各洞之中偵查,我隨意坐在這洞中別出心裁挖出的一張沙床上,陷入沉思。
猛然間,我突然感到一陣窒息!
一條胳膊狠狠勒住我的脖子,那股力道,分明是想置老子於死地!
我反應奇快,立即判斷出,如果純粹以力量來看,這條胳膊的主人根本就不是我的對手!我提起真氣,向身後滿是尖銳沙塊的牆壁撞去,隻聽一聲悶哼,胳膊果然送掉!
我嘴角掛起一絲冷笑,頭都沒回,反手就是一掌。我真氣陰冷,功夫路子卻跟著七叔,走得是剛猛路子,那一掌我的確是留了情的,沒有用真氣,純粹隻是力道大,一來是想留個活口,二來是不想人知道我還有法力之事。但縱然是這樣,這一掌的威力也不容小覷,結結實實打在一堆肉上,隻聽我身後之人失聲一聲痛叫,跌倒在地。
我原本想來一個回旋二重踢、奪命剪刀腳什麽的,聽到這聲叫嬌滴滴的竟是個女孩子,硬生生止住已經高高抬起的大腿,回身看去,卻見一個身著白色囚衣的女子委頓在地,捂著胸口大喘氣,我仔細一看——我靠,美女啊!
要知道,從我嘴裏說出“美女”這兩個字可不容易,完美到極致的白姬、溫婉高貴的婷婷、活潑可愛的小雪都是極品;小鳥依人的小心現在也美得讓人心動,陳媛媛雖然已經年過三十,依然豔光四射,目連羅那套人皮也是算得上是相當精美,連那個笨蛋妖怪上過的土禦門愛也都勉強算得上是上品!而且作為金順集團的老大,想勾搭我的女人更是不計其數!
所以,讓我這可以說閱盡人間芳華的男人說出“美女”,對方一定是相當有料!
看她一身囚服,估計是這裏的居民,可為啥她看著我的眼中滿是怨恨與惡毒?奇了怪了,我想破腦袋也沒想出來到底老子哪兒對不住她了,一見麵她就想把我往死裏整?
我這一掌出手甚是狠辣,這位美眉嘴角掛了血絲,閉目微微喘息,片刻,恨聲道:“惡賊!有種你就殺了我吧!”
靠,這台詞也太狗血了!我也不著急,坐回到床沿上,掏出一根煙來點燃,深深吸了一口,才悠悠問道:“你是住在這兒的囚犯?”
她冷哼一聲,道:“不是!”
這出乎意料的回答讓我微微一怔,眼中偶閃過的一絲銳利光芒,被繚繞的煙霧掩埋。片刻,又寬聲問道:“大家都是同路人,我與小姐素不相識,為何見麵就痛下殺手?”說完便伸出手來想把她扶起來。
不想她睜開美眸,忽然如同一隻發怒的貓兒一般,狠狠咬在我手背!我的直覺告訴我這事情蹊蹺得很,想從她口中套取情報,故此也並未把手抽回,隻微微皺眉,一任她緊緊咬著,鮮血直流。
過了片刻,她才鬆口,怒道:“惡賊!這話你騙鬼去吧!幾千年來,你等覬覦這地方,虎視眈眈,一心想鳩占鵲巢;現在將我族人誅殺殆盡,此刻又來獻什麽殷勤!哦,我明白了,飽暖思**,你想強占我!告訴你,做夢!”
我一頭黑線,淡淡道:“美女,你說這些話之前,是否應該搞清楚狀況?我莫名其妙便成了你的被告,法庭也允許被告為自己辯護吧?所以,實際情況如下:第一,我不認識你;第二,哥這一輩子從沒想過要當地鼠,所以從來對這種鳥不拉屎黑咕隆咚的鼴鼠之家不感興趣;第三,可能你以為自己很美,的確,如果以美貌算,你在哥見過的女人當中,也能勉強排的上前二十名,不過,我對你的確不感興趣……”
我話還沒說完,她就怒道:“你放……放……”看來這美眉還是很有修養的,這個“屁”字在她口中轉了半天,始終沒出來,一張粉臉憋得通紅,淚水也湧在眼底滴溜溜打轉,加上捂著胸扣微微喘氣,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頗有當年“上官儀容捧心”的味道。
我興致盎然地欣賞半天她欲說還休、不說不甘的可愛模樣,才歎口氣道:“你不信哥,哥也不解釋,事實就是事實。不過,哥倒有幾個問題,你愛答不答:第一,這裏的人都哪兒去了?第二,你是何人?為何被送入九幽?”
她極其幽恨地瞪了我一眼,半晌才問:“真不是你?”
見我堅定地搖搖頭,猶豫片刻,才冷冷說:“你莫要惺惺作態!這裏的人們,明明就是被你等惡賊給害死的!要不是我躲在暗洞之中,也早被你們給殺掉了!”
我苦笑道:“我等‘惡賊’犯了天條,剛被送進來不過區區幾個時辰,一直在沙漠上奔走,腳丫子都爛完了,剛到這兒就被你誣為被告,我怎麽覺著自己比竇娥都冤?”
“竇娥是誰?”
“額……你不知道《竇娥冤》啊,這就是很冤、很冤、冤到極點的意思。”我抬起光腳丫子讓她看,此事腳上傷口尚新,有些還在汩汩流血,她看了將信將疑,遲疑道:“……不是你們?”
“當然不是!”我苦笑道,“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你應該聽到了槍聲吧?”
“槍聲?是那種能發出鞭炮聲的的鐵管子麽?”她滿眼疑慮。
看來此女被送進來的時間不短,我大致給她解釋了一下,她倒聰明絕頂,理解力超強,立即道:“正是!哪些人身著綠色怪衣——我猜應該就是你說的那個‘軍裝’,頭戴瓜似地圓形頭盔,手中拿著‘槍’,來了之後,一陣驚雷之聲!我當時怕極了,躲在洞中,再出來的時候,就一個人也不見了!”她滿眼之中又是恐懼,又是憤怒,各種情緒交雜一處,看起來柔弱無比,但又有一種隱含的堅定。
我點點頭,和聲問道:“敢問美女你是……”
她瞪我一眼,滿是“這小子是什麽人,居然連我都不認識”的表情,道:“我乃施夷光,諸暨臨浦人氏,惡賊……不,大胡子,你沒聽說過我麽?”
嗯?施夷光?這名字聽起來怎麽有點耳熟?
驀然之間,一道閃電劈到我腦門上,頓時轟隆隆一陣天降連環巨雷,胡子哥立馬變炸毛雞,外焦裏嫩外加一堆燒焦的須子,煙囪似得吐著黑煙!
“施夷光?!西西西西上官儀容?……你是上官儀容?”我估計自己當時眼珠子都快掉下來了,死死瞪著她,眼皮足足一分鍾沒眨,然後滿頭冷談一臉僵白喃喃自語道:“狗血!這簡直史無前例空前絕後的狗血啊!怎麽狗血的事兒全都讓老子碰上了!”她眉宇之間飄過一絲惆悵,低頭咬唇輕聲道:“為何人們見到我,都是這樣!一朝之過,我已被罰在此苦過千年,難道這罵名,還不肯將息麽?”
眼看就要梨花帶雨——這可是老子最難應付的,於是我立即猛搖頭道:“非也非也!所謂‘沉魚落雁、羞花閉月’,你可是中國四大美女之一,這典故不知被人用了多少次!有關‘罵名’之說,你也不要放在心上,唐朝羅隱就曾說:‘國家興亡自有時,吳人何苦怨上官儀容’,崔道榮也說:‘宰嚭亡吳國,上官儀容陷惡名’,可見後人對你還都是心存憐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