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坦白
字數:4030 加入書籤
聞茗就這樣在衛府住了下來,丫鬟們照顧地很細致。
既然都已經在人家家裏住上了,有些事情還是坦白一些好,雖然衛芃嵐和衛薊岩都沒有問,若他們真的想知道,自己去查一樣可以知道。
所以這一天,衛薊岩來看望她的時候,正好衛芃嵐也在。
於是聞茗主動開口道:“你們可知我為何會來京城?”
衛芃嵐一聽來了興趣,做出洗耳恭聽的樣子。
衛薊岩安安靜靜的坐在旁邊也沒出聲,這明顯是打算坦言相告了。
“我沒有五歲之前的記憶,在六歲多的時候被離京城不算很遠的蓮花村王家,賣給了隔壁村宋家做童養媳。宋家清貧,但我的小相公學問不錯,所以我用一手繡活供他進學,他確實有出息,高中了,就是今科探花宋銘遠。你們應該也聽說了,他和陸家定親了,八月的婚期。”
聞茗說到這裏笑了笑地看著衛芃嵐繼續道:“這和你的江湖話本行俠仗義不同,應該和很多書生小姐的話本子差不多,遇上了忘恩負義的書生,成了被拋棄的可憐人。王家既然從小就賣了我,自然也不會待我多好,一個被婆家遣回娘家,在娘家又不受待見的女子,自然是在鄉下待不下去了。好在有一門手藝,就跟一直收我繡品的鋪子掌櫃馮娘子來了京城,定期給王家寄些銀錢。”
“是我主動找曲院長拜師的,湊巧我合了他的眼,就收了我。”
“我也想過會不會是陸家發現了我和宋銘遠的過去,想要除掉我,但又直覺不是,所以是什麽人要對我不利,我也不清楚,前段時間,我回家,發現有人跟蹤我,隱秘的很好,武功應該非常厲害。所以才會有那麽一問。”
許是說的多了,聞茗略微有些不適,但沒有表現出來,現在的她說話都是一件費力的事。
衛芃嵐和衛薊岩聽王小茗說完,沒有義憤填膺,沒有滿腔怨恨,隻是平靜的訴說一個故事,還開起了玩笑,又冷靜的分析著自己的境況,和敵人的可能性。
聽完以後不覺得這是一個多麽淒涼的故事,反而是一個值得思考的故事。
他們能感覺到,聞茗並不覺得自己可憐,也不需要別人同情,反而有種因禍得福的感覺。她隻是想解決問題,讓自己過得更好。
衛芃嵐揶揄道:“你真善良,居然還給王家寄銀錢。”
聞茗笑了,覺得衛芃嵐的關注點總是那麽奇怪,不過這很好,便說到:“我一直的目標就是要做一個德行令人稱頌的人。”
衛薊岩明顯想的更多,王小茗確實輕描淡寫的說了故事,但這個故事很多細節,都值得推敲。
比如說她如何離開的宋家?童養媳,是主動離開的,還是被動離開的?要說童養媳留著做個妾,對宋銘遠來講也不是什麽傷天害理的大事,遠比遣送了要好。
鋪子裏的掌櫃,尤其是一個女人,這麽多年在鄉下,怎麽就突然想來京城開鋪子了?
兩個女人就在京城把鋪子開的有聲有色也不容易,貞寧公主府的宴會,他也是在場的,能讓衛芃嵐和曹夫人出言相幫,怕也是費了不少心思,挑的人又何其合適。
曲硯曲駙馬,別說拜他為師,普通人見上一麵都難,如何就能湊巧合了眼,這裏麵又費了多少功夫,能讓曲硯現在對她愛護之至。
還有你的功夫從何而來,學問和見識又從何而習?這都是疑點?
五歲之前的事不記得的人不在少數,為什麽要特意強調。
衛薊岩在想,但他並不會問。
能坦言到這個份上,應該是她能做的了。
但對陸家的猜測,雖然她用了直覺,但能從一個被棄的鄉下童養媳,一步步把自己的處境變成現在這樣,哪一步是能靠直覺走出來的,隻是她的理由不便說。
不過確實沒錯,是不是陸家不清楚,但不會是這個理由。
於是衛薊岩說到:“陸侯爺為人精明,嫡長孫女的親事,夫婿人選必然會打探清楚底細,所以你和宋銘遠的事,他必然是知道的,之前沒有動你,現在也不會動你。不過是攀龍附鳳,還是陸家主動結親,即使真的被人知道,也隻是德行有些瑕疵。不至於要殺人滅口,再說知道的人在你們那必是很多的,滅口也滅不過來。”
聞茗點了點頭,很是讚同。
“所以我也不知道到底是什麽人要對我下殺手?”
衛芃嵐想起來了那天她找聞茗的時候,就想從她出門見誰這方麵查起,隻是當時想去鋪子裏找馮娘子,被她哥阻攔了,便問道:“你那天為何會出門?我記得你應該是被人跟蹤以後,回到書院以後就輕易不出門。”
“是馮姨派人遞了消息,有生意上的事,馮姨遞的消息肯定不假。”
馮姨一直擔心她們做大了沒有靠山,她其實早就想好了,靠她們要做大,需要花太多的心力,她開鋪子隻是想找個伯樂,等著大山靠過來。
聞茗聽二哥說過金玉滿堂的東家是個非常神秘的人,很少人見過,卻財富驚人。
低調卻有實力的人自然是最好的選擇。
所以她一直想找的生意上的夥伴和靠山就是金玉滿堂背後的東家。
那天馮姨遞消息說,你等的山靠過來了,她自然就懂了。這是她們之間的對話,旁人不可能得知。
聞茗想了想繼續說到:“我想見金玉滿堂背後的東家一麵,那天就是和他約在清風樓見麵。”
衛薊岩一聽,又看了聞茗一眼。
她的盤算果然不小。金玉滿堂是京城最大的首飾鋪子,背後的東家據說神秘但來頭不小。
開個鋪子就能和這樣的生意人接洽上。衛薊岩又想起了,衛七試探她回來說的話。
看來她曾經對著那個偷東西少年說的以後會很出名的,並不是說說而已,她應該是認真的。
衛芃嵐一聽就反對到:“你現在傷的這麽重,怎麽見,再說就是那人約見了你,誰知道是不是就是他居心叵測?”
聞茗搖了搖頭:“不是他,他是個生意人,他找我是遲早的事,隻是比我想的早了一些,所以我想和他談談,看有沒有什麽線索,再說我失約了,也合該有個解釋,要不然我以後的大生意可怎麽辦?”
“那你怎麽見,你現在下床都困難?”衛芃嵐瞥了一眼她的胸口。
“躺了幾天,稍微動動,不會裂開,我出不去,別人應該能神不知鬼不覺的進來吧?”聞茗看著衛薊岩說到。
衛薊岩看了看聞茗,連說話都感覺到她的忍耐,他知道她現在最需要的是休息。
但還是點了點頭:“我來想辦法,要見也再過些天吧!”至少傷哪怕再好一點也是好的。
聞茗沒有再反駁。
在這一場談話裏,沒有人對宋銘遠表示出絲毫興趣甚至是唾棄,因為聞茗都不在意,對於衛家兄妹來講,一個探花郎,沒有任何交集,完全不值得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