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稀應了一聲“好！”，因為剛洗完澡，身上穿的還是浴衣。趕忙打開衣櫃，準備選套衣褲換上。

    小七抓住她的手，“不要穿這件！”

    為什麽？”楊稀不明所以，“你啥時候關心我穿啥了？別鬧，趕緊下樓填飽肚子！”

    小七淡笑，“今天不一樣，今天你為謝言哭了，今天你承認為謝言哭了…”

    有什麽問題？”楊稀坦蕩地承認，“我曾經欠過他一條命，所以會難過傷心。以後我會對他好，會盡我所能償還以前欠的。”楊稀性格較真，一旦曉得自己欠了外債，定要還上才能安心。

    小七含笑，“他一定想你以身相許的償還！”

    不許亂說話。”楊稀嗬止小七別亂說話，心底卻在計較，以身相許真能償還？如果能，她是否該這樣還呢？

    好，我不亂說話。”小七幫她取下一條連衣裙，“今晚穿這條裙子吧！”

    這個……一般去正式場合吃飯才穿的！”楊稀看著小七為她選的黑色連衣短裙，似乎很久沒穿過這種短裙了。鏤空的小立領，上肩和下擺處都沒有內襯僅輕薄的蕾絲，優雅亦帶點性感。

    雖然現在室外的溫度頗冷，但宅子裏都有暖氣，穿上這種連衣裙也不會冷。”小七蠱惑，“你天天穿休閑服飾，雖然舒服，但也膩得慌。偶爾玩玩其它風格不好嗎？”

    楊稀搖搖頭，“在家吃個飯而已，穿這條裙子好別扭啊。”

    穿吧！”小七堅持，“我想看！”

    楊稀左右為難，終是點頭，“好吧！”。但覺偶爾換換著裝風格，能轉變心情，也不算什麽壞事。既然換了衣著，也順帶換個造型。她吹幹頭發，將長發挽起了個簡單的發髻。

    一直在門口等待的謝言，見房門終於打開，將手機放進口袋。眼神發直地瞅著出來的人，想讚人，又怕她不自在，先讚衣裳，“這裙子，很漂亮！”

    楊稀被讚美，自然會虛榮地高興一番。然不想被瞧出來自己心底的嘚瑟，故作鎮定，“你這話的潛台詞，是我平時穿的不漂亮？”

    謝言趕緊補嘴，“哪有！你人美，穿什麽都美！”

    楊稀仍舊端著架子，恍若不在意，“好餓！吃飯去了！”

    三人下樓，圍坐在一張餐桌旁，愉快地一起用餐。

    爸爸，你很久沒陪我們吃飯了！”小七舔著雞腿，說甜話，“我和媽媽都好想你！”

    哦，是嗎？”謝言給小七的盤裏多加了條雞腿，“有多想我？”

    反正，就是很想很想啦！”小七吃得滿嘴是油，“你問媽媽有多想喲！”

    因為所穿的裙子太短，楊稀怕走光，坐下來的時候一直並著腿，弄得全身都有點僵，帶得講話也有點僵，“認真吃飯，少胡說！”

    小七不敢造次，埋頭海吃。飽餐後，迅速識趣離開，將單獨時光留給他們。

    裙子有點窄，楊稀怕吃得太多，撐出肚皮顯得難看，所以隻能管好嘴巴，差不多就打住。她隨口問，“你，今晚沒事？”

    有事，但不急，總得喘口氣吧！”謝言也停止筷子，讓仆人收拾碗筷。笑說，“跟我去房間！”

    去你房間，幹麽？”楊稀站起身，不自在地扯扯裙角。穿短裙就是麻煩，要時刻留意。

    你想幹麽？想哪去了？”謝言含笑，“一起看電影！”

    楊稀隨著他來房間，並非想看電影，倒是想和他說正事，“你……有沒有看過一部電影，叫‘致命身份’？”《致命身份》那部電影講的是一個擁有好幾種人格的男子，其人格之間相互爭鬥，最後導致他殺人的故事。楊稀講出來，就是想引出對夏霖的懷疑話題，她覺得夏霖也存在不同人格，也有殺人的潛在危險。

    看過，很不錯！”謝言沒有深入會其意，打開電視，挑選裏麵的片子，“你想看類似的？”

    楊稀坐在沙發上，直接說，“我懷疑夏霖，和裏麵的那個主角一樣……”

    謝言的臉色微僵，關掉電視，正色看著她，第一反應是問，“這事，你和誰說過？”

    楊稀從他的神色中，辨出自己猜測得有點對，“隻和小七說過！”

    謝言坐在她身旁，“不要再和其她人說！這事，連媽媽姐姐們都不曉得。她的病，我是知道的，大哥沒有瞞著我和父親，隻是瞞著母親和姐姐們！”

    楊稀不用問也知道，瞞著那些女人們是對的。那群長舌婦若是知道，鐵定會對夏霖報以異樣的眼光。她問，“夏霖，真有多重人格？”

    謝言微點頭，“夏霖到底有幾重人格，還沒最終確定。但確實存在較為邪惡暴戾的人格……為免引起恐慌，最好不要說出去！”

    不說出她的病？還是不說她做的事？”楊稀對他的鎮定，感到奇怪。思了思，似乎明白了點什麽。以謝言的精明和地位，要察覺某些事情應該挺容易。豁然開朗，“你說有身邊的人想害你，你否定我那時推測你大哥是幕後人，你現在並不很驚訝夏霖的病情……是因為，你早曉得真相？早曉得是誰曾經派人綁架了你？”

    恩，我早曉得！獲救後，我去訊息部分調出那晚的通訊信息，經過篩選分析，很快鎖定目標。後來再細細調查和分析，確定是夏霖主導了一切…”謝言帶著絲疑惑問，“倒是你怎麽查到的？我已經將那條通訊記錄隱去，正當方法是查不到的。換言之，你若是找武小貝，應該幫不了你！”

    我請了個搞it朋友弄的！”

    搞it的？”謝言猜測，“陳平？”

    你也知道他？你好像……”楊稀想起他與陳平的交集，似乎就是在自家門口的一麵之緣而已，“你隻和他見過一次麵？好像我都沒正式向你介紹過他！”

    謝言不想說太多，隻警慎交代，“小稀，別再和他有聯係，那個人有點不簡單。我都隱去那條信息，他還能找到，可見並不簡單！”

    楊稀本來想回慫一句自己想和誰聯係就和誰，不用他管。但想自己曾經欠過他一條命，瞬間沒底氣。假意妥協，先著重解決當下的問題，“你為什麽要隱去那麽重要的信息？”

    雖然夏霖有一重人格很暴戾，殺氣很重。但……”謝言和緩說，“難道真讓警局查出來，真將夏穎送到監牢？她雖討厭我，但終歸還是我的嫂子，在能力範圍內，還是要保護她的！”

    你真是好人啊！”楊稀又問，“我想了許久，都沒想明白她的動機。夏霖為什麽會對你下手？”

    大哥想陪夏霖出國治病，主動將所有的職務卸掉，交由我管理。但夏霖以為是我回來搶了大哥的東西，所以才覺得讓我消失會更好！”

    真僅是這個原因？”楊稀一探究竟，“你怎麽知道？”

    其中的一個夏霖承認了吧！對我很厭惡的夏霖，很直接地表達了對我的厭惡，承認買凶殺人……而且還當場又主動出擊想害我！”謝言默了默，問，“還記得有一晚，我拿酒去給大哥。回來的時候，衣袖破了的事情嗎？”

    楊稀點頭，“恩！我覺得當時你在撒謊，你的破口處很整齊，不像是樹枝刮的，像是利器直接劃的！”

    那確實是被利器劃的，是夏霖用水果刀劃的！自從我了解到，是夏霖策劃的劫殺案後，就試圖留點證據。”謝言緩緩說，“那晚，我說是去給大哥送酒，其實早曉得大哥和朋友出去吃飯，壓根不在家。我事先在眼睛裏戴了智能型的隱形眼鏡，有記錄功能。在那晚，故意挑撥出夏霖的暴戾人格，讓她承認對我做的事……”謝言打開手機，“給你看段那晚的影像！”

    楊稀看向他手機上播放的視頻，影像上，夏霖承認是她指使的劫匪，冰寒的眸子裏盡是殺意，滿帶戾氣。爭執中，她隨手拿了果盤裏的水果刀，劃向謝言。還好謝言反應敏捷，躲過去了，但袖子卻被劃破……

    楊稀看得心驚肉跳，“還好，我沒遇上這樣的夏霖！”

    謝言將手機收進褲袋，“放心，這麽暴力性的人格一般不會出來的，除非故意地刺激！”

    楊稀想了想，覺得不對，“你剛才說，不想送夏霖去坐牢。那你做這些幹麽，不是為留證據？”

    作為去跟夏邑談判的籌碼！我不追究夏霖的責任，但也請夏家不要逼我娶夏穎！”謝言似將一切掌控在手中，“夏家為了名聲，絕對會妥協。”

    楊稀更為困惑，“那你早拿這個和夏家談判不就行……也許就沒有後麵的一團亂事了嘛！”

    謝言淡笑，“關鍵牌都是最後打出來，才有趣！”

    暈！楊稀很費解，“既然你什麽都能把握！那為什麽，還讓我來查這件事？”

    因為我知道要在g市待許久……”謝言毫不掩飾地表露心跡，“我想讓你待在我身邊，我不想我們一個在s市，一個在g市，我想天天能見到你！”

    靠！？楊稀感覺被耍了一道，心底頗不滿，“恩，很好！看來我來這的目的已經完成，明天就和小七離開。”

    謝言緊張坐直，“小稀……你生我的氣了？我真的就隻是希望你和我待在一起嘛！”

    沒生氣！”楊稀心底微歎，怎麽都感覺不舒服。

    一般，女人說沒生氣，就是有生氣！”

    是，我是生氣了！氣你習慣性地引導我做一切！像是將我當一隻玩物，玩得團團轉！”楊稀撇嘴，質問，“是否，我總得順著你指的方向前行？”

    別那樣想嘛！”謝言的手搭上她的肩，笑說，“不過，我真的想將你當做一隻小貓小兔般的寵物養著，你實在太可愛了。”

    楊稀欲起身，但被他的手壓著肩，動彈不得，更怒，“被人牽著鼻子走，很不爽的！被人騙，更不爽！”

    小稀，你沒騙過我嗎？”謝言眸光閃了閃，“我的腦袋裏有個模模糊糊的印象，關於咱們被綁架的那個晚上。我總是欲想起什麽，但又想不起來！那晚，究竟發生了什麽，讓我們脫困？真的僅是好心的過路人救了我們？”

    楊稀心底微驚，趕忙佯裝更生氣地欲離開，“不懂你說什麽，我想睡覺了！”